第三部 龍戰於野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樑城（一）
而與此同時，咸陽宮裡卻是另一番氣象。
卻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再回故鄉呢？
第二梯次則是包括了曾經當過贅婿和商人的人在內，可強徵兵役。
一顆懷疑的種子，就這麼輕易的種在了嬴胡亥的心中。趙高教導胡亥多年，又能察言觀色。
不過遷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似烏氏倮這等大戶人家，舉家遷移事情更多。烏氏倮答應是答應了，可還是決定要再觀望一下情況。說不定那個已經被劉闞直接排除出嬴氏子孫的胡亥，會突然間幡然悔悟呢？如果胡亥真的可能悔悟過來，烏氏倮絕不會介意出賣劉闞。
原來是要我在九原郡做擋箭牌！
這一日，胡亥正摟著宮女聽歌舞，卻見趙高匆匆而來。
以烏氏倮的智慧，自然能想到裏面的奧妙。
大秦律，大秦分五個梯次的兵役。
就在劉闞等人在烏氏堡內，忙於準備的時候，嬴胡亥在趙高的唆哄下，再次下達了一道詔令。
「哦？」胡亥推開了身邊的舞姬，喝令周遭人全部退下。
劉闞話語中所隱藏的意思，烏氏倮是老江湖了，怎可能聽不出來？
內臣幾次催促丞相，希望丞相府能出一道命令，將那廣武君家小捉拿。我聽人說，廣武君是個孝子，只要拿了他的家眷，他自然會乖乖的前來就縛……可是，丞相卻始終沒有行動。」
胡亥說：「趙高，這件事情終須儘快解決才好。朕實在是不希望在拖下去了……這樣吧，此事由你來操辦，要儘快抓到那劉闞。朕不論死活，生要見扶蘇的人，死也要見扶蘇的屍體。」
徵發第四梯次的兵役男子！
故而做起事來，依舊是戰戰兢兢，勤勉不綴。
二十多歲的時候，和朋友一起耕田。
「那廣武君雖未抓到，可廣武君的家眷，如今還在樓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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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說：「可這麼簡單的事情，李斯也不願為朕分憂。」
「陛下，可還記得那北廣武君？」
不由得暗自冷笑一聲……其實，他哪裡有提醒過李斯？胡亥登基之後，諸事繁雜
第三梯次就要開始追溯血脈關係。祖上曾經當過贅婿或者商人的人，在被徵召的序列當中。
劉闞也沒有催促，只是自顧自的說：「我希望烏氏君能在朐衍故地置業。那裡是北地、九原、上郡乃至河北四地要衝，背靠大山，直面平原。過河北可拓萬里牧場，在河南可得千里沃土。背靠青山，側有河水，乃極佳之所。當然了，烏氏君若安置此處，也並非沒有危險。
這就使得胡亥對李斯已有所不滿。趙高再這麼一說，於是更加懷疑。
正因為他的認真，讓趙高非常不滿。
贏果已不再那麼糾結了！
隨著嬴胡亥坐穩了皇位，清除了異己之後，開始縱情享樂。十三歲的年紀，卻是荒唐無比。
「你看李斯這算是什麼意思？」
「趙高啊，有什麼事嗎？」
此去南疆，需經過尉氏、陽夏、譙縣、鍾離等地。路途艱險，還要安期抵達指定地點，陳涉的心情，自然不會太好。隨著大隊人馬有氣無力的行進著，他不時的回頭，眺望著漸行漸遠的陽城。
蓋聶手指驪丘道：「劍術劍法，十五年來，我會的劍法，都已經教給他了。再跟著我，也難有寸進。我希望君侯能收留他，帶著他歷練一番。劍道一途，唯有在生死間求索，方能有大成。跟著我的話，我總歸是狠不下心來……阿羅身手不差，人也機靈，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哈，我剛給他安排了一件事，他就給我扔過來一個拖油瓶……
意思就是說，以後誰要是出人頭地了，別把這些苦兄弟們給忘記了。對於當時連吃飽肚子都城問題的人而言，陳涉的話，無異於痴人說夢。不禁都笑話說：「連塊田地都沒有，哪兒來的富貴？」
「陛下心思縝密，非老臣所能及也，若非陛下提醒，老臣險些疏忽了！」
趙高眼中寒光一閃
胡亥故作老氣橫秋之狀，笑呵呵的看著趙高，「若是公事，莫要再和朕說了，你和李斯做主就好。」
「陛下難道忘記了，李斯當初是如何效忠於陛下的嗎？」
大秦不可保！
若只是讓他去興建牧場，烏氏倮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名下多一個牧場，畢竟算不得壞事。
劉闞上下打量驪丘，而驪丘此刻，也一臉期盼的看著他。他不是很會說話，也不懂得甚理解。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有正色道：「那你認為，派何人為妙？最好是一個不與李斯有牽連的人。」
嬴胡亥的臉色變的很難看。當初李斯是因為怕死，才向他效忠的。難道說……
說他奇，並非是相貌奇特，而是說這個人和普通人不一樣。
當時，很多人都覺得陳涉屬於那種遊手好閒，喜歡白日做夢的人。
這才幾句話的工夫，胡亥就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趙高非常識時務的起身告退，讓侯在殿外的舞姬歌女們進去。
第四梯次包括的範圍可就廣了……左閭之列，皆入兵役！左閭，在秦代時期，是指那些沒有錢的窮苦之人。這窮苦之人的範圍有多大？可就不是用一兩句話就可以把問題說的清楚。
罷罷罷，富貴險中求，拼這一把了……
只知雞鳴時分，才算散了去……
他可以臣服胡亥，但卻不代表著他願意把這個由始皇帝和他親手打下來的江山斷送。
「蓋聶多謝君侯關照！」
「阿羅牢記師父的教誨！」
「老臣思來想去，李斯乃朝中元老，丞相府又決斷大小事務，這個人嘛……博士叔孫通，才學過人，而且和李斯也沒有過多的交情。此人很機靈，不如就讓他去泗水郡傳達命令吧。」
第一梯次是包括了犯官、贅婿和商人等在內，可強徵兵役。
如今王離已經做了上將軍，為何扶蘇等人至今，仍沒有下落？」
「陛下聰慧過人，自有決斷。高不過一內臣，實不敢幹預朝政。」
始皇帝在世時，即便是修建長城，修建
「聶先生不嫌棄，闞敢不從命？」
他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冷笑。
陳涉的心情，格外低落。
在田間，他突然對夥伴說：「苟富貴，勿相忘！」
這裏曾經是楚國的領地，故而陽城人多以楚人而自居。在陽城有這樣一個奇人，名叫陳涉。
在這一點上，陳涉的秉性和劉季很相似。
胡亥心裏想什麼，他自然清楚。
烏氏君此舉，無異於為我大秦又開闢一座糧倉，功在今世，利在千秋，只不知君侯可否？聶先生可否？」
但比起劉季來，卻更加不堪。至少，劉季當年好歹是個遊俠兒出身，也曾遊歷天下，更曾仗劍殺人。而陳涉呢？一輩子就縮在陽城這一畝三分地里，人倒是沒殺過，偷雞摸狗卻不少。
只要胡亥坐穩了帝位，天下太平，扶蘇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還能扭轉乾坤？
只是那雙眼睛眨啊眨的，讓劉闞心裏有些發毛。
「聶先生但說無妨？」
接下來幾日，劉闞等人自然要為離開做準備。贏果對於去巴蜀的安排倒也沒什麼排斥。畢竟她也認識巴曼，而且和巴曼還是很不錯的姐妹。能在巴蜀落腳安身，也不算是一個壞的選擇。
「這個……內臣卻是不清楚了。此事一直是丞相在操辦，內臣幾次想插手過問，但都被阻擋。」
「陛下！」
胡亥不知道，雖則他做皇位才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手下的這兩個大臣，已經斗得熱火朝天。趙高一內侍，五體不全，心胸極其狹窄不說，而且喜好財貨。在這一點上，李斯卻不一樣。李斯好權不假，但他好權的最終目的，卻是為了能施展自己的才華，治理這個國家。
「你推薦的人，朕也放心，就這麼著吧。」
一是修建阿房宮，二是強化南北疆之戍衛。這其中又有一個劃分，中原之地，凡河水以北，徵發北疆；河水以南，徵發南疆。這很容易就能夠劃分區別開來。所以各地馬上開始行動。
出生於貧苦之家，卻不肯安於本份。與人佣耕時，卻時
若聶先生願意隨行，則朐衍穩如磐石……
就這樣，眾人又商議了好久。
可這傢伙偏偏沒犯過事，沒經過商，更沒有娶過老婆。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里長終於可以不必再去擔心，自家那個剛娶過門的媳婦，整日里和陳涉眉來眼去，看著讓人揪心。
月氏人若過大河，朐衍首當其衝。
「我弟子無數，然得我真傳者，為阿羅一人！」
早就想報上去了！
「其實不難，只需派一人前往泗水郡，命令嬴壯太守出兵，將樓倉劉闞滿門老小捉來咸陽即可。」
劉闞這是在勸他舉家搬遷啊……烏氏在長城以內，難保不會遭遇牽連。可如果戰亂不起呢？又會如何？搬遷到一個新的地方，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烏氏倮不得不做慎重的考慮。
李斯，你看不起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氣。這隻是第一步，我且看你這個丞相，還能做多久？
不過，胡亥這次徵發第四梯次兵役，李斯也不太贊同。
「老臣，明白！」
總之，不管陳涉是否願意，他都不得不隨著眾人，踏上了南行之路。
且說位於穎水源頭處，有一座縣城，名為陽城（今河南方城）。
總之，你住在左閭之中，那就是貧民，就要被徵召。
也正因此，烏氏君需有一猛烈之人保護。聶先生劍術無雙，且又不似我等，為外人所知。
至於報仇？
你看他，二十啷噹歲了，卻連塊自己的土地都沒有，更不要說什麼取媳婦的事情了。幹活的時候也不見他賣力，東一下西一下的靠著給人賣力過活。而昔日一起佣耕的夥伴，不少都有了自家的家產。陳涉也不覺得難為情，在這一家蹭一頓，在那一家飲一餐，沒個正形。
趙高這一記馬屁，拍的胡亥周身舒坦，小眼兒笑得只剩下一道縫。
而徵召這第四梯次的人做什麼呢？
「啊，朕記得，那個富平老羆嘛……對了，那傢伙可曾抓到？我記得他保著
所以當胡亥下達徵發左閭出征的時候，里長毫不猶豫的把他的名字給報了上去。
於是乎，這陳涉說出了一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而且那句為我大秦開闢糧倉之說，似也有深意在其中。烏氏倮撫著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如果真的可以在河北開闢牧場的話，前往朐衍倒非不可行。可這戰亂若不起，則利益難保；但若不聽，戰亂又起的話，豈不是平白喪失了一大筆利益？這廣武君，還真給我出了個難題！
一旁烏氏倮見蓋聶點頭了，於是也表示同意劉闞的意見。
趙高就等著胡亥這一句問話呢？
烏氏倮激烈的做著思想鬥爭，而這在外人，自然不可能看出。
胡亥勢力正大，想要在這個時候報仇也不太可能。反正那北廣武君也說過了，時間不會太久！
趙高匍匐地上，恭敬的說：「老臣已有了主意。」
「你的意思是……」
說完，蓋聶讓驪丘上來見禮，沉聲道：「驪丘，從今天開始，你要好好的隨著君侯歷練，聽從君侯的吩咐，就如同聽從我一般。如果讓我知道你有悖逆所為，君侯不怪，我也不會饒你。」
其實，對於胡亥殘殺宗室的行為，李斯也不贊成。但在當時，宗室群情激涌，也不得不這樣做。反正主意是趙高出的，等胡亥長大了，明白了是非，自然知道好歹。與他李斯何干？
可聯繫先前劉闞所說的那些話，烏氏倮卻聽出了另外一種味道。
他一咬牙，探身問道：「不知聶兄意下如何？」
若大秦不可保，中原混戰必然會波及八百里秦川。劉闞很顯然是不想插手這混亂，他還有其他的心思，所以要遁入蜀郡，以圖更大的利益。那這老秦生民在戰亂中，又將會如何？
「哦，說來聽聽？」
蓋聶倒顯得無所謂，笑道：「我輸給了君侯，自然當完成三件事。此事倒也算不得什麼，既然君侯吩咐，蓋聶自然聽從。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君侯能給予一些方便，可否？」
胖乎乎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與之不符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