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炎金鞭

「沒錯。他是兩天前來的，你來了幾天，沒有聽到什麼他的消息么？」

白虎手中所持真炎金鞭，通體閃爍著金子般的光華，日光下格外奪目。偶見如此閃亮之物，眾人陡然一驚。但對於落花來說，真炎金鞭就像一塊磁石深深地吸引著她，她從小就酷愛金子的光芒，更不用說是這條異常璀璨的金鞭。

飛鳥起步又停，皺眉：「什麼事情？」

吳陰天緩步上前，高喝：「白虎，你以為你的如意算盤打的很響么，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看來你根本搞不清現在的狀況。」他略一停頓，又嘆：「唉，你山上的那些弟兄們現在大概都如四腳貓，站不起來了吧，哈哈哈……」

飛鳥望向她，沉吟：「我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來施展你的特長了，這次的對象是魔教，所以我不反對。但是，你……」

楊雲仇輕哼了一聲，心中鄙夷：「憑這點兒武功，居然也敢到天神教來撒野？今日就讓你嘗嘗這金鞭的厲害！」

「自私！」飛鳥口氣沉重，指責：「你為了自己的理由，履行你所謂的責任，你也許會覺得心安，可這是以傷害世人，損人性命為代價的。這還不算是自私么？」

「飛鳥！怎麼會是你？」落花被突然出現面前的飛鳥嚇了一跳，腳下一絆，差一點兒就撞到飛鳥懷裡。

「二哥，真的是你，見到你太好了，我好想你！」此時在雨燕眼裡，只有他的二哥。

「這個還輪不到你操心！」吳陰天凌厲地回應，那隻握劍的手卻在微微顫抖，善後的事情他居然沒有考慮周全。

「他么？」飛鳥別過頭，想到吳陰天，臉上迅速冷了下去，「他似乎不用我操心。」

落花牽過飛鳥的手，用兩隻玉手握緊，注視著他，「飛鳥，你這個理由是說服不了我的，甚至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對么？既然如此，你就繼續為我尋找理由吧，找一個更好的理由，也許會有那麼一天，你能找到，到時我就可以解脫了。」

飛鳥呵出一口氣，神色肅穆，「找到了。」

「雨燕！」見情勢危機，飛鳥一個健步衝上來，用寬大的手臂托住了吳雨燕的身體。當然，吳陰天也及時出手托住了身旁的雨燕。

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飛鳥立刻警覺地伏身於大石后，只微微探出兩隻眼睛。原來是一個女子匆匆忙忙下山而來，她一身碎花素服，卻有一張絕色麗容，艷光照人。在那顧盼的秋波和跌跌撞撞地腳步中，可以看出她的緊張與不安。

「二哥！」吳雨燕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吳靖宇，頓時又驚又喜，她甚至忘了要直起身來，只顧獃獃地凝視著飛鳥。這時，吳陰天暗一用力，把雨燕直接頂了起來。

「什麼？」

他不是為剷除魔教而來，也不是為了解救琳兒，而是為了楊樂天。因為在他面前，楊樂天已經整整消失了兩天，他在客棧里白白荒廢了二十四個時辰。

「別說了，快走！」飛鳥打斷了落花的話，他得知是吳雨燕身處險地，自是心急如焚。話說之際，他下意識地拉起落花的纖嫩細腕，隨即施展輕功，帶著落花急速奔向神摩崖山腳。落花此刻感覺到飛鳥的掌心的溫暖，心中自是甜蜜。

「楊樂天？沒有。」落花很是肯定，那日在武林大會上一睹此人俊逸的風采，至今猶難忘懷。她眨了眨眼，奇道：「他也上這神摩崖了么？」

楊雲仇的臉色急劇下沉，想著後方無力支援，他原先隱藏的那些使者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不由得讓他另眼看待這個一臉陰沉，叫吳陰天的男子。原來武林正派中也有這樣的人？

「謝謝你。」她對上飛鳥那如炬的目光，忙一低頭，頰上暈出一抹緋紅。

「落花，你可有看到楊樂天？」飛鳥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現在這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目光同時投注到吳雨燕的粉頰之上。

「什麼武林正派，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做法還不是和我們這些魔人同出一轍！對於那些不中用的東西，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楊雲仇故作鎮靜，劍眉一立，指著吳陰天嘲諷：「到是你，要小心自己，用這種陰毒的做法害人，怕是你們那些正派人士也不會苟同！」

吳陰天冷眼旁觀，可知當下圈內的群雄還在酣斗之中，他們竟在此時享受著片刻的安寧。與此同時，吳陰天也注意到和他相隔不到一丈的落花。落花和他目光觸碰之間，向他微一點頭，吳陰天反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面目之上，露出陰森森的表情來。

飛鳥一個人穿過神木林，一個人上得山來，途中並未遇到一個魔人阻攔，此行順利得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他並不知道，今日天神教為了對付山下的武林正派而改變了部署，轉移了注意力，後方卻疏於防範，飛鳥恰好選擇了一個最佳的時機上山。

「刷」的一聲，飛鳥翻腕抽出背上長劍，「好，看是誰高興的太早！」

「你說得沒錯，我何必為一個將死之人操心呢，小心了！」楊雲仇凌空一喝，一條金鞭隨風而至。

在一個時辰前，還有另一個人來到了神摩崖。

「不是你三弟，而是吳家大小姐，我在路上看見她，她乃是為尋你而來，你忍心……」

飛鳥微微一笑，沒有神臂去扶，反是退後一步，問：「你還好么？」

「嗯。謝謝。」

落花穩住身子，還未從失態中緩過神來，勉強從嘴邊擠出一個微笑，「還好。呃……你呢？」

落花搖搖頭，「我是昨天夜裡混進來的，比你早不了多久。不過現在山上的魔教使者大半已經中了我的毒，你現在前去尋找，是個好時機。」

吳陰天軟劍揮出，一道銀虹直上青雲。他閃過一鞭，旋即疾撲過去，銀蛇軟劍斜斜劃出，劍尖上挑，變幻出一片寒芒。楊雲仇疾退了兩步，避開劍鋒，側身橫鞭一掃，這一鞭威勢極猛，電光石火般呼嘯而來。這次好險，金鞭尾端只距吳陰天喉口不到半寸，吳陰天長吸了一口氣，轉為以守為攻，不敢再有絲毫怠慢。

落花轉身，正見飛鳥聽得怔怔無語，冷笑：「該罵做自私的人應該是吳陰天，沒有他，就不會有今日的我！」

忽聞耳際一聲高喝：「你們幾個高興的太早了吧？」幾人倏然抬頭，只見白虎楊雲仇站在兩丈之外，嘴角微揚，星目爍光。

「兄弟有難，豈可不救！」飛鳥下定了決心，天還未亮，就背上長劍，奔著神魔崖而來。他並不知道今天是群雄剿滅魔教的日子，也不知道楊樂天到底去了哪裡，或許楊樂天已經救走了琳兒，遠走高飛吧，但是他認為倘若如此，楊兄必會告知於他，所以他斷定楊樂天是凶多吉少。

不到一刻工夫，他們就到達神摩崖山腳，正趕上混戰之中的武林群雄。忽然之間，吳陰天拽起吳雨燕凌空飛掠，躍出了圈外。二人腳尖剛一觸地，吳雨燕腳下突的一軟，身子便斜了出去。

落花本是個十分堅強的女人，冷嘲熱諷她在風月場中聽慣了，早已麻木，卻是被飛鳥這麼一罵，心裏便不可自抑的揪痛起來，原來她是如此在意那個男人對她的看法。

落花應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怎麼會是她？」飛鳥心潮湧動，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待那女子走近，才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力，沒錯是她——落花。

可是神摩崖這麼大，他一個人怎麼找？況且楊樂天並未和他多說什麼，沒有方向，沒有線索，除了處處突兀的石頭。

突然間，楊雲仇右腕一轉，呼的一響，真炎金鞭居然瞬間燃燒起來，猶如一條火龍，游襲向吳陰天的命門。

「但是不要再跟著現在的主人了，對么？」落花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辯駁：「可是我有這樣做的理由，一個不能和你說的理由，你知道的。上次你說去為我尋找理由，如今可是找到了？」

「和你一樣，很好。」飛鳥負手一嘆，望天道：「可是我的朋友不好，所以我來了。」

聽完這一陣連續的搶白和追問，飛鳥大感心頭震撼。同樣的問題他也捫心自問過數次，卻從未這樣尖銳，感到這樣自責，他每次都是逃避過去，不敢正視。也許自私的人，不是落花，也不是吳陰天，而是自己。落花至少不會去逃避責任，而他自己呢，放下了對親人和家庭的責任，選擇自私的逃避，去追尋夢想中的自由生活，這樣就真的自由了么？

「剛才我從魔教的人那裡無意間聽聞，這次他們使用了『金雀筒』來對付各大門派，據說這是種叫人猝不及防的武器，我怕正派人士會遭遇不測。」

飛鳥凝神聽著，眼眶也熱了起來，另一隻手也搭上落花粉滑柔膩的手，「好吧，我會找到的。」說罷，順勢將那雙玉手推開了。

落花輕嘆了口氣，皺緊了眉頭，「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個自私的女人，我只為了我個人的理由。可是我不做，別人也會做，結果都是一樣，你難道認為在江湖中會有和平的存在？」

「是我，雨燕。」飛鳥應著。

「武林紛爭，與我無關！」飛鳥的聲音低沉而淡漠。

「且慢！現在還另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

她向旁踱了兩步，眼神越發得惆悵，「你沒有野心，渴望自由，不搞陰謀詭計，可是別人你管不了，就是管也管不盡。姑且不論他人，就說我的主人吳陰天，你們不是從小長大的兄弟么，差別怎會如此之大？」

落花反問：「可是你也不顧及家人了么？」

楊雲仇冷笑，「原來又多了個急著送死的。」

「落花。」飛鳥淡淡喚了一聲，從大石后閃身而出。

眾人只看得目瞪口呆，不想世間竟有如此威力之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