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明爭暗鬥永無休
第四章 危機四伏
「義父，孩兒一切按計劃執行，十分順利。」
「怎麼，有尋譽陪你還來找我？」夜裡歡駐足。
「什麼？」
「啪」手掌擊在小臂之上，銀針即被震出，「叮、叮、叮」三聲落地的輕響，再看那條手臂，纖細的針孔中竟然淌出了黑色的液體。
楊雲仇解釋：「義父息怒，這次孩兒原本是想試探他們的武功，也好了解敵人的實力。怎料他們如此不堪一擊，這才誤傷了吳陰天。」
琳兒被個陌生人摟得這般緊，已然又羞又憤，忍不住喝道：「你是誰？」但見火光閃動，黑衣人用火摺子燃起了桌邊長蠟，燭光映到他的臉上，明暗不定。
琳兒如夢初醒：「玄武壇？那麼這間房……這張床——這裡是他的房間！」
「不許侮辱我娘，你根本沒這個資格！」琳兒登時起身，似水地眸子迸出了火藥的味道。
琳兒被掌風擊得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她揚起腫脹發紫的面頰，灼灼的眼眸中儘是恨意，「夠了，神尊！琳兒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
屋中又留下了琳兒一個人，這和一個時辰前並無太大分別，只是這個屋子比起總壇那裡不僅小了許多，還甚為簡潔樸素。屋內只有一張床，半張方桌和兩張敞椅而已，卻與富麗堂皇的外牆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放肆！」陸峰牛目一瞪，「啪」的一掌摑在琳兒臉上。他堂堂天神教的神尊，豈容一個小丫頭這麼沒大沒小。
獵獵的風聲在耳邊呼嘯，琳兒腦中一片空白，有溫熱的液體濺到她的臉上，琳兒隨手一抹，竟是觸目的暗紅。
為什麼？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裏，這裏除了帶
「嗤嗤嗤——」，窗外之人的確中了銀針，三顆不過一寸半長的銀針，卻有寸許深入肉里。只不過，那中針之人並非琳兒，卻是一個黑衣人。
「針頭帶毒！」琳兒看得觸目驚心，她恍悟、她愧疚，眸中酸脹：「原來剛才為了救我，他替我擋了毒針。而我居然還那樣吼他……」
「不識好歹！」陸峰氣呼呼地衝出屋去，再也沒有心情理會他的女兒。
燭光下，夜裡歡取出一藍色瓶子，在傷口處灑上少許白色藥粉，再用剛剛扯下的布條纏了兩圈，系牢。
怎料，前方的石階轉了方向，改為盤山上行。琳兒有些心慌，只得跟著石階繼續走。驀然抬頭，眼前出現了一間側殿，琳兒遠遠可見殿內影影綽綽的燭光和窗紙上剪影的晃動。
「楊樂天自武林大會後便不知去向。」
「孩兒不敢，吳家的人現今活得很好。」楊雲仇不服氣地辯駁著。
「是你！」琳兒微微一怔，站定她面前的黑衣人竟是夜裡歡。
這一切，琳兒都看在眼裡，她很想走過去幫他，然而，他那一身冷冰冰的寒意，卻一次次的令她望而卻步，那是殺手天生的氣質。可是，既然他是殺手，為什麼要三番兩次的相救於她，任琳兒怎麼也想不明白。
不經意間，手邊觸碰到了一塊冷冰冰的東西，琳兒隨手拾起，那個東西猛地一亮，觸痛了琳兒的雙眸。
轉眼間，二人來到一座院落，黑衣人身形下墜，穩穩落
「香香！」一個冰冷的聲音自空中飛來。香香一隻腳剛跨進門檻，夜裡歡便出現在她身後。
「啊！這……」琳兒陡然間出了一身冷汗，握著那寒芒畢露的利刃，顫抖起來。眼前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是一柄雙面利刃，比匕首要小上兩倍，精緻小巧，兩側都開了刃，刃鋒很尖，沒有木柄。
「還沒睡？」琳兒不由心生好奇，於是她放輕腳步，來到了窗下。
琳兒怔怔地癱坐在地上，獨自體味著從臉上鑽到心裏的痛，不禁一陣難過。她起身去開了窗，讓冰冷刺骨的夜風打在她發燙的面頰，凝固她眶中的淚花，凍結她煩亂的心緒。
琳兒下定主意，推開屋門。冷風撲面的剎那，一種莫名的衝動扯住了她的腳踝，她回頭流盼了一眼，那依依不捨的神采稍縱即逝，之後絕然跨出門檻。
但見他不緊不慢地坐到椅上，捏著衣袖邊角猛勁一發，整條衣袖即被扯落。琳兒心中怦地一跳，那是什麼？銀針！三顆銀針在小臂上排列得整整齊齊，周圍的皮膚已經暈出淤黑。
「夜哥哥，你在裏面么？」
背上重衣瞬間被冷汗打透，楊雲仇眼見三道光芒及至面前，以為是衝著自己而來，不想那銀針一閃，直逼向窗外。待到聽到窗外「啊」的一聲驚呼，他才恍悟，其實他早該知道窗外有人，只是剛才神經太過緊張。
殿內的空氣瞬間壓抑下來，
甜美動聽，宛如黃鶯出谷，這不是香香的聲音么，琳兒記憶猶新。但是她不能出去，這絕不是和她會面的時機，即使香香可能一直在惦念著她。琳兒這樣想著，便莫不作聲，輕步移到門后。果然，門栓沒有鎖牢，香香一用力，兩扇房門就敞開來，門板瞬時向琳兒欺來，直到貼到她的身上。
琳兒點點頭，「自琳兒懂事以來，就這樣叫了。」
「是他？是他！」琳兒猛然憶起當日吳雨燕在無名山莊所言：「崇陽派一夜之間被人滅門，一個活口未留，死者是被一柄雙面利刃一記刺穿喉嚨，且力道相同，每個都深入頸內半寸余長，不多不少……他們全部死於一人之手。」
這時，殿內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語聲，琳兒平了平心境，又把眼睛探到方才的窗孔之上。
「楊雲仇！」琳兒心頭一緊，那白虎面窗而立，幾乎能看到琳兒的眼睛。琳兒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
陸峰拍案而起，怒叱：「哼，還說什麼她待你很好。她這個毒婦，你這一劍還不是拜她所賜！」
「孩兒已查明這本武林秘笈確在楊樂天手中。只不過……」
楊雲仇低眉順目，跪地撐拳，「孩兒絕不敢對義父有任何隱瞞。」
殿內又傳來了陸峰的訓斥：「仇兒，四個人當中義父最看好你，你是知道的。不過做事要把握好分寸，若然對義父有所隱瞞，後果你未必承擔得起。」
就在剛剛的危急時刻，琳兒
琳兒抬手觸到胸前的劍傷，雖還有些疼痛，但以無大礙了，可是為什麼陸峰還是天天輸真氣給她？琳兒抹了抹淚，其實這幾天她還是對陸峰心存感激的。不過，她確實該走了，還有許多人為她擔心。
香香漲紅了臉，「夜哥哥又取笑香香啊，人家可是有正經事情求你呢，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半輪新月，一抹微雲，沉沉的夜色恰好給了琳兒最佳的掩護。她穿過院子，一路沿著石階向下跑，儘管不辨方向，也不知身在何處，但琳兒堅信，只要一路下行，必可逃離魔教。
「哼，你傷了吳陰天吧，還要一網打盡！」陸峰指著楊雲仇的鼻尖，冷喝：「你不會那麼健忘吧？」
夜深了，琳兒獨自倚在床邊，想起楊樂天失蹤的消息，心中惴惴不安：「樂天，你去了哪裡？為什麼不來找我呢，好想你啊……你該不會是遭遇不測……」她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一陣思念，一陣擔心，一陣自我安慰。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子漸漸乏了，便不自覺偏轉身子，順勢躺下。
便在此時，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響起，琳兒身子一震，登時從床上坐了起來。
夜裡歡瞥了琳兒一眼，
屋內一片寧靜，靜得彷彿令人窒息。陸峰與琳兒相對而坐，琳兒沒有回答，陸峰就這麼乾瞪眼地等著。終於，陸峰放下面子，先開了口：「琳兒，你娘平日是怎麼待你的，她待你好么？」
不如就是現在，藉著月色，離開這裏。
殿外，窗下的琳兒聽得心驚：「楊雲仇傷了陰天大哥么，他們真的這麼快就來攻打天神教了？」
「嗯，不要妄想可以做逃過我眼睛的事情！」陸峰發出了危險的警告，楊雲仇嚇得臉色發青，雙肩微微顫抖。
一語到此，陸峰厲叱一聲：「哼，好大的膽子！」三顆銀針順袖而出，幻化鋒芒。
香香甜甜一笑，回身迎了上來，「夜哥哥！我正好來找你。」
「師父她……待琳兒很好。」
直到天現曙色，晨曦漸明，琳兒才慢慢垂下沉重的眼皮。然而，她在夢中依舊是驚魂未定，似夢似醒。當她再次抬起的睫毛，日頭已爬到了天頂，明亮的白光透過窗紙打進來，刺得琳兒睜不開眼睛。
「事情……你是怎麼做的！」明顯帶著戾氣的聲音，琳兒頓時心驚：「這個聲音……不是爹么？」她忍不住好奇，用小指捅破了窗紙，從孔中窺視。
「計劃？果然是計劃！你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么？」陸峰一個凌厲的眼神遞過，登時把正在居功自傲的白虎逼得跪了下去。
夜裡歡長身而起，冷冷地道：「這裡是玄武壇，你最好乖乖地呆在這屋子裡，不要給我添麻煩！」說罷，與琳兒擦肩而過，就這樣淡漠地離去。
「師父？」陸峰心頭一寒，問：「你是這樣稱呼你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