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明爭暗鬥永無休
第十章 持劍之道
一顆不停搖晃，好像不是長在自己頭上，突然「啊」地大吼一聲，象是發了失心瘋，懷中寶劍在院中這麼一揚，頓時撒下無數劍雨。但那些劍雨還未落至眾人頭頂，吳陰天飛空掠過，已盡數收了回來。
穆無極頓時惱羞成怒，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在老夫面前耍猴子戲！」
吳陰天輕笑一聲，用鐵扇指著穆無極懷中那些銀光閃閃的寶劍，面色一沉，冷喝：「既然如此，那這些寶劍在前輩手中就是一堆垃圾！」
「這位公子怕是來錯地方了吧……」
夜風拂過，琳兒不自覺陣陣發抖。眼見楊樂天對魔教中人這般憎恨，身為魔王之女的她，一時間竟不知何以自處。雖然近在咫尺之人，卻好似遙隔萬水千山，正所謂咫尺天涯。
「前任？」
吳雨燕驚得花容失色，向後退了一步，再看向地上的兩截斷劍，眼光放亮，那截斷之處異常平滑，倘若把兩截劍身重新粘合，必能完好如初。
「對，不該罰！不該罰！」瞬間有數十人異口同聲，皆相響應，反對之聲連成一片。
台上吳銘微微一笑，朗聲道：「眾位俠客豪傑，老夫雖然酷愛劍器，但一向以與人共享為樂事。天下武學、兵器皆歸天下之人所有。如果場內之中有願意與老夫分享寶劍者，老夫也願意拿出家傳武功秘笈煙雨六絕作為回報。」
眾群豪皆看得目瞪口呆，直待吳銘還劍入鞘，才有人喝彩：「好劍，果然好劍！」
「哈哈，我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穆無極大叫幾聲，如一隻瘋狗似地衝上牆頭，
吳陰天早料到結果，起身撫去塵土，深深一揖：「多謝盟主。」
「啪啪啪——」一把把寶劍橫于劍架之上，竟是一把不少。
吳陰天轉身面前眾人，手持鐵扇，高談闊論：「在乎持劍之道，分為三等：一是持劍如持刀持棍，亂舞一氣，如斬瓜切菜一般蠻搞一通，這等手中有劍卻不知劍為何物者，是為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無非是一個市井之徒；二是熟悉劍的一招一式，通曉劍的門派類別，甚至翻飛如蛟龍者，是為手中有劍心中未必有劍；這最後一等，也是最高的劍道最高的境界，乃手中無劍，心中藏劍，心藏劍氣無形於外，瞬間起落不露于形。」
自從上次武林大會傳出煙雨六絕的消息，江湖中人已對這蓋世神功垂涎三尺，他們對吳銘以拭劍大會之名，公然傳授煙雨六絕之說，雖然是將信將疑，但也趨之若鶩。如今親耳聽吳銘開了口，自然對神功垂涎三尺。
此言一出，場下眾人面面相覷，大多擺手搖頭。其實，吳銘手中之劍與普通的三尺鐵劍表面看來並無分別，只是劍穗稍長而已。
「這把真武劍，乃是武當鼻祖張真人生時所用的一支青鋼長劍，這把名劍恐怕不用老夫再多做介紹。」話未及畢，吳銘揮袖之間已拔出那劍刃，一道寒芒劃破夜空，猶如流星掠過，銀白爍目的劍光令人不敢逼視，照人生痛。
「沒錯，我在神魔崖上也見過他，他是定南王之子
吳銘驚聞此言，頓時目光異然，重新打量了一遍面前這位書生，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公子果然好眼力！不錯，這正是御賜的尚方斬馬劍。」
銀輝瀉在一排精亮的長劍上，便似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冰霜。吳銘走上前，從最左端的劍架上取下第一把寶劍，高高擎在手中。
「說！」穆無極忽然耐起性子來，且聽這毛頭如何理論。
一輪圓月，清光似水。
書生看著寶劍，滿目儘是哀惜之色，「可惜這斬馬劍年代久遠，劍柄上的龍形雕文已然模糊難辨，估計盟主也是歷經輾轉才得來此劍。此劍乃無價之寶，請盟主慎加收藏。」他拱手將尚方劍歸還，飄飄然回到人群之中。
「你這毛頭小子管不著！老夫拿劍的時候你還沒出世呢！哈哈哈……」穆無極仰天狂笑。
突然一書生從人群之中踱步而出，拱手道：「盟主，不知可否讓在下一睹這把寶劍的風采？」
「多謝爹爹！」吳雨燕持劍拱手。
楊樂天轉眼望去，只見穆無極雖年逾七旬，卻仍舊精神抖擻，步履矯健。吳銘特命人搬來一把藤椅，請穆無極上坐。穆無極卻一把推開吳銘，刷的躍到兩丈外的藤椅之上，他動作敏捷，卻是往椅上這麼一蹲，長眉垂下，活脫脫一隻老猴子。
「這身貴氣似曾相識……」楊樂天仍盯著人群中的書生。
吳銘微一遲疑，朗朗笑道：「好！今天爹爹就將此寶劍陪了予你。」劍光一閃，抖腕將北斗七星劍拋出。
台下頓時人聲鼎沸，他們除了驚
「削鐵如泥，斷玉無聲。果然是把好劍！」吳雨燕大讚。
吳銘老眉橫舒，聽到此言甚是得意。
吳銘抬起頭，舉目望向眾人，當即有人叫嚷：「不該罰，少主立了功，少主無罪！」
「乖乖，還我寶劍來！」穆無極突然發威，指著吳銘的鼻子大喝。
穆無極聽得頭腦發脹，自言自語：「你這個寶劍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回事？老夫是天下第一，該無劍，無劍即有劍，有劍，無劍，無劍……」
「什麼！神魔崖！原來又是一個魔人！」楊樂天劍眉怒拔，方才欣賞的眼光突地轉為狠戾，有火焰在他暗黑的眸子中燃燒，燃燒著尋譽，也燃燒了自己。
琳兒點頭，「十年前，穆無極因練功走火入魔，變得瘋瘋癲癲，自然無法再繼續領導丐幫，但以他原來在江湖上的威望，大家還是尊稱他一聲穆幫主。」
書生只低頭看劍，沒有答話。
琳兒攏了攏衣衫，茫然望向台上，正見吳銘手持著一把寒劍，言之鑿鑿：「此劍名曰北斗七星劍，因其劍身近柄一寸處，刻有北斗七星紋，乃為寒冰精鐵所鑄。」話音未落，人已飛掠至吳雨燕面前，瞄上了女兒腰間的配劍。
穆無極呆望著呵呵傻笑，倏的手腕顫動，一條紅色繩索猶如游蛇在眾寶劍中穿梭開來，片刻間，他雙足一瞪，翻身下椅，手中紅繩順勢一收，竟然在一瞬間捲起了所有寶劍。
這時，書生突然將寶劍雙手高舉過頂，大聲道：「此乃尚方斬馬劍，皇上御賜之物
「其實晚輩剛才是不自量力，單憑小小一把鐵扇，前輩豈放在眼裡了。前輩武功乃當今天下第一，無人能及，不知晚輩可否說對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聳起銳耳，雙目放光，就連睡在牆角老乞丐也從夢中驚厥。
「不錯，他就是前任丐幫幫主穆無極，吳銘的岳父。」
「我不是個東西。」吳陰天一語驚人，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吳銘靜觀其變，只待好戲收場。
吳銘臉色一沉，朗聲道：「好。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以下犯上，著實不該。今天既然當著那麼多英雄的面，怎樣處置你就交由大家決定吧。」
這時，台上吳陰天一振衣擺，卻單膝跪在吳銘面前，低頭拱手：「剛才孩兒對祖父大不敬，還請盟主重重責罰。」
吳銘得意地一笑，探手從劍架上取下第二把寶劍，掃視著眾人，「可有哪位英雄識得此劍么？」
「寶劍在此！」尋聲而至，原來正是那剛才在牆角酣睡的老乞丐。他一身襤褸衣衫，乃百家之布拼接而成，行過之處無不令人屏住鼻息，但吳銘反而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攙扶道：「不知穆幫主駕臨，小婿有失遠迎。」
「這老乞丐莫非是丐幫幫主？」楊樂天低頭問琳兒。
吳銘得意地笑了笑，捋捋白須，「好吧，老夫就遵從眾位英雄的意思，念你初犯，就此作罷。如若再犯，就連這次一併算清，定不輕饒！」
吳陰天收回鐵扇，回手一揖，「好。那晚輩還有一事向前輩請教。」
穆無極突然瘋癲離去，令眾人著實倒吸了一口涼氣，吳陰天的能力
論完劍道，吳陰天微微一笑，回首用鐵扇一點穆無極，「前輩既然已達到劍道之巔峰，自然用不著這堆廢銅爛鐵了。」
吳銘顯然很沒面子，但他依舊一副笑臉，不急不燥，「岳父大人，您要寶劍儘管張口，我這裏數十把奇兵利刃任由您挑選。」說罷，揮袖一指，案台上琳琅滿目的絕世好劍照人生輝。任是無欲的和尚看了也會心動，何況是瘋癲的穆無極。
「前輩，慢行！」吳陰天一把摺扇剎那間從穆無極身側斜出，頂住穆無極的喉頸，冷冷地道：「這可是把鐵扇，再動恐怕晚輩會失手。」
吳陰天輕笑，「前輩消消氣，莫要怪晚輩失禮。不知如此多的寶劍前輩要來何用呢？」
吳銘呆若木雞，眼睜睜地看著紅繩帶著全部寶劍盡收穆無極的懷中，立時大驚失色。
「當然！哈哈哈……」穆無極狂笑不止。
吳銘輕輕一笑，沉聲允了。書生接過寶劍，仔細端詳了一陣，忽抬頭問：「不知盟主何處得來此劍？」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但在這掌聲過後，一個讚美之音異常響亮：「盟主，您真是賞罰分明啊！」這句話帶著諷刺的口氣吐出來，隱在人群中多時的玄衣嬌娘終於登場了。
「嗖」一道白虹掠空而過，正落到吳雨燕的手中。
「不知這把北斗七星劍可是贈與女兒了？」吳雨燕柳眉一揚，目光已鎖定那把北斗七星劍。
「英雄不問出處，寶劍亦如是。」吳銘神光一冷，「這位公子可是認識此劍？」
「刷」地一閃，劍身連同劍鞘一齊被攔腰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