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麒麟閣上春還早
第四十八章 修緣七品（下）
我本想安安靜靜的讀書，等待機會來臨。
他笑了笑：「沒什麼好準備，了不起讓他羞辱一番罷了，難道他真以為自己是孔聖人？」
「哈，有什麼不合適，我倒覺得甚為合適。家父開設書館，為的是能方便讀書人，這東西買到手裡，倒也是個慰藉。說不定真的能修的書中緣，乃是大好事情。」
「洛浦先生，您這是什麼工具？」
意思是說，你洛浦先生把文化作為產業而經營，其實是一件利在千秋的大功德。
他們也想買，卻苦於身上沒有許多錢帛。有人上前向他們詢問，幾個書生忍不住手舞足蹈的說了起來。只說得不少人蠢蠢欲動。那一介寒士尚可求援，況乎我等？
而王通，不過是一介白身罷了……自己不是少正卯，他王通更不是孔聖人。輿論導向已掌握在他的手裡，他王通就算是贏了，恐怕日後也在洛陽是立足不得了！
至於那修緣七品，呵呵……」
幾個書生相視，先後與小洛浦先生告辭，匆匆離去。
天津橋的老街坊們，一個個喜得笑逐顏開。如今他們一日的收入，頂的上從前十天的收益。
鄭言慶正集中精神，慢慢的碾碎茶葉。
「是詠鵝體！」
說完，他哈哈大笑，目光落在了堂中的兩幅捲軸上。
毛丫一臉的痴迷之色，靜靜的看著言慶。
雄威撓著頭，嘿嘿直笑。
雄大鎚樂得合不攏嘴，「我就說你這老東西詭計多端，果然不差。雄威啊，看見沒有，以後聽你大鼻子老叔的話。前些日子你還折騰著
鄭世安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笑出聲來。
鄭言慶喝了一口茶，長出一口氣。
我聽人說，王通最近足不出戶，談話隱隱也似有把握。這個人才學是有的，你要小心。」
他把煎好的茶湯分畢，給杜如晦一碗，自己則捧著一碗，默默的品嘗滋味。
他將來一定是做大事的，可我連字都不認識，又如何能入得小少爺的眼？恩，我一定要好好努力……
看看人家雄記，這可是高尚之所啊！
「老爺，這樣做合適嗎？」
「對了，你寫的那個佛家典故，又是從何得來？」
那書生二話不說，把三貫錢放進了櫃檯邊上的一個箱子里，拿著匣子大笑不止。
「修緣七品？」
再說了，雄記出品，這質量確實是好……
鄭言慶說完，低下頭把茶末取出。
言慶抬起頭，停下手中的夥計，一臉茫然。
一旁毛丫蹲在門廊旁邊，一隻手支著下巴，好奇的觀察言慶一舉一動。
毛丫實際年齡九歲，不過虛歲已經十一。天癸已成，這小女兒的心思自然也就有了。加之毛旺老婆私下裡和她說過一些話，讓毛丫這心理，早已經變得很成熟。
「大鼻子，你這個主意真是妙，妙不可言啊！」
聯想
古時，女孩子早熟的很，否則也不會有十四歲成親的事情。
幾個書生在捲軸前面站定，品頭論足。
「哦，我編的！」
「洛浦先生，這修緣七品，何處可得？」
「今有此寶，我定能得那書中奧妙。」
就在這時候，幾個書生跑過來，衝進了店中，「掌柜的，我等特來求取書中緣。」
一想到這些，毛丫的心就怦怦直跳，臉不由得羞紅髮燙。
許多人站在店外，對著木板上的字，指指點點。
自有店中夥計，恭恭敬敬的將從貨架上取下一個匣子，交給了書生：「讀書乃上品，我等亦不敢沾染銅臭。請投入此箱，即可。」
紙張分開，自有僕人上前，將裁斷的紙張重疊一起。如此往複，片刻功夫，一卷東山集已剪裁完畢。而後以絲線裝訂，擺放在一旁。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一般，看得幾個書生，好不羡慕。
「說得好！」
同行幾人，忍不住用羡慕的目光看著那人。
一名書生忍不住拍案叫絕，伸手拿起那一方鎮尺，在手中把玩兩下。
「我等亦要求緣。」
或是出於沾染福氣，或是出於仰慕之心。總之，不管是什麼心理，這些市井小民進去了，雖買不得什麼貴重東西，卻也願意出些錢來，買上一把下品剪刀回家。
這可不是說你降價多少能帶來的效應。
市井小民看這雄記門外人潮洶湧，進進出出的全都是衣冠整齊的讀書人，不由得生出
而鄭言慶自然不會覺察到毛丫的心思活動。
「你編的？」
為首的一個書生，從懷中取出三貫錢，擺放在櫃檯上。
坐在竹樓里，杜如晦二大爺似地光著腳，依著竹樓門廊上的廊柱，笑呵呵的詢問。
他抄起一把小刀，順著紙張邊縫輕輕一劃。
茶是峨眉茶，孫思邈入川之後，派人送來過一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世人皆有從眾之心，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甚至有人一開口就要幾套修緣，但卻被夥計阻止。
而小洛浦先生微微一笑，打開了匣子，裏面擺放著一溜物品，有小剪刀，小刀子……
說著往那箱子里投了幾貫錢，得意洋洋的走了。
她聽不太明白鄭言慶和杜如晦之間的對話，但隱隱聽出來，自家這位小少爺，隨便編造出了一個典故，竟使得天下人都信以為真。這種本事，可真了不得啊……
一旁家人，也點頭輕笑。
杜如晦聞聽，也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隨著他呼出這一口濁氣，鼻端亦縈繞著淡淡的清香。
此為一品修緣……如若得此七品，則諸君與書中文字有緣，日後當可功成名就。」
我看過一本書，說從前楚國的國王喜好女人細腰，於是舉國上下的女子，一個個餓的前心貼後背。大家都想要追求更好的東西，即便是追求不得，能心裏滿足也好。
鄭世安也頗為得意，但更多的確是自豪。
她只能看見言慶一個側臉
杜如晦瞪大了眼睛，看著鄭言慶，許久之後，突然放聲大笑，到了後來，甚至笑出了眼淚。
店中不再只是陳列那些剪刀了，還出現了一個個精美的匣子。門前立著一塊木板，上寫：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修得書中緣，身後美名揚。
卻說洛陽城的雄記剪刀，突然更名為雄記商鋪。
言慶笑了笑，見茶釜中的水沸騰，於是用勺子取出一勺沸水，「那是他們的事，與我何干？」
只是，小少爺能看上我嗎？
兩個衣著華麗的青年，二話不說走進了店鋪。
捲軸打開，卻是兩幅字。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有人相信。一晌午的工夫，店鋪中百套修緣，就被搶購一空。
「就是那個經不可空取的典故啊……」
「讀書需精心，這一方鎮尺，正可令人端正心思。
偏偏有人找我的麻煩，那就休要怪我，搞臭你的名聲……自古以來，光腳的會怕穿鞋的？
他壓低聲音道：「待十日之後，咱們這書館憑此捲軸，定然能名揚天下了……這生意做得，這生意做得啊。」
「爾等讀書人，能得書一冊，即為緣；想要讀通，還需修鍊，此第二緣。你看，以此為七品修緣，可用以裁剪紙張，整理書冊……」洛浦先生把那匣子里七件工具一一取出，講解說明。最後拿出一方長約十厘米，寬只有兩指，表面打磨的鋥亮，上面寫有一個『鎮』字的鎮尺。他先把裝訂好的東山集翻開，將鎮尺押上。
於是乎，修緣帶動了剪刀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說的好，說的好啊！半緣君如此才華，那王通小兒，焉能取勝？」
「小妖，再過兩天，就是你和王通比試之日，你可做好準備？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一個典故，讓多少人翻閱佛典，試圖尋求出處？」
一連數日，雄記是人滿為患，每日的貨物銷售一空。
沒辦法，誰讓老子有個了不得的孫子……那些傢伙眼紅我的生意，搞風搞雨。如今我這孫兒略一出手，一個個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全都關門了。哼哼，這下發達了！
品牌，這就是品牌。咱不是讀書人，可是咱用的東西是雄記出品，照樣有面子！
※※※
「小妖，你怎麼想出這主意來的？」
「修緣在於心正，心若正，一套足矣，求得多了，反而不好。」
「哦，此乃修緣七品。」
「哦，就在雄記商戶，只需三貫，即可求得。」
「三貫啊……倒也承受的起。若能求得書中緣，三貫卻值得。」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隨。洛陽城裡世族大戶子弟多了去了，幾貫錢又豈能在意？
「果然是半緣君手筆。」
孔聖人殺少正卯時，正在魯國為官。
這年頭還有人拒絕大買賣？
說罷，他抬起頭看向杜如晦，兩人相視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書生忍不住叫嚷出來，眾人連忙定睛觀瞧，卻見兩副捲軸上，一寫：書山有路勤為徑；另一寫：學海無涯苦作舟。落款題詞，赫然是半緣君手筆：先生之德，千秋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