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將軍百戰碎鐵衣
第十六章 出征
「呵呵，那裡談得上辛苦。老太爺對我優渥的很呢……你看這兩年，我都長胖了許多。」
這人所處的位置和身份不一樣，氣度也會自然而然的產生變化。和鄭言慶回到家中，鄭世安並沒有急於和言慶談事情。小念早已準備好了洗澡水，讓言慶，先洗去這一路的風塵。
這裏距離鞏縣縣城，有大約三十里的距離。但不能否認，這可是一塊風水寶地。鄭世安依據地勢修建宅院，並將田莊設立於此，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形成了一個多達二百余戶村落。
鄭言慶這才有機會開口詢問：「爺爺，您在信上也沒有說清楚，此次喚我從峨嵋回來，究竟有何事情？」
鄭世安在鞏縣的住所，位於霍山腳下。
「孫兒拜見爺爺！」
它們認出了小念……
言慶和沈光擁抱了一下，「沈大哥，這兩年辛苦你了。」
鄭言慶緊走十幾步，上前單膝跪地。
而雄大海則撲通跪在了雄大鎚的面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言慶，頓時有點發懵。
鞏縣南面，是中嶽嵩山；北面有黃河天塹。
大業六年，鄭世安率眾返回鞏縣。
東面，臨虎牢，西面依持黑石關。故而自古以來，便有了『山河四塞，鞏固不拔』的名聲。
鄭言慶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手中馬鞭向遠處一指，沉聲道：「喏，爺爺他們……來迎接我們了。」
「細腰，四眼！」
「年中時，他父親在南河渡旁邊置辦了不少產業，現在也聽得意。世績本來想等你回來，可房縣令緊急派他出去公幹，故而只能抱憾。不過他可是說了，要你一定等他回來團聚。」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果然不出我所料，爺爺要我
「大哥，怎麼不走了？」
遠處的伊洛河滾滾流淌，霍山漫山遍野的紅楓，也顯得格外壯觀。
當它們還是小狗崽的時候，就是小念一手餵養。
「爺爺，來護兒大將軍……屯紮東萊？」
這句話剛一出口，在座的所有人，包括雄大鎚、王正、沈光在內，都不由得詫異向鄭言慶看去。
沙卑城在哪兒？
言慶不冷不熱的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對這些人，不能表現的太容易親近，否則會有人蹬鼻子上臉。越是顯得高高在上，有時候越是能讓這些傢伙感覺畏懼。人有畏懼，方有所敬。
勒住玉蹄兒，鄭言慶舉目眺望。
酒過三巡，管事們紛紛起身，告辭離去。
他的態度，在管事們眼中看來，理所應當。
雄大海已經坐在酒席宴上，鄭世安雄大鎚還有王正居中而坐，下手還有一排管事打扮的人。
鄭言慶並沒有感覺不快，相反，他很高興。
這話一出口，在座眾人，都露出一抹笑容。
「如今，各家子弟紛紛率領宗團，前往涿郡集結。你也知道，那高句麗彈丸小國，竟然敢囂張若斯。陛下此次用兵，必能大獲全勝。各家子弟與其說是去參戰，倒不如說是賺取武勛。」
我何止知道，我還知道，這場戰爭的結局，將會是以慘敗而告終。
「以元壽長子鄭醒為宗團之主，你為隨軍司馬，協助鄭醒。除你二人之外，宏毅可能也要過去。
「哦？」
去沙卑城集合？水軍？
如今的鄭世安，越發顯得氣派了……
「機會？」
言慶換好衣裳，精神抖擻的來到中堂。
初臨鞏縣一月，鄭世安表現的
「他最近挺忙……今年以來，河南之地頗有些混亂。周圍時常有盜匪出沒，襲擾鄉鄰。世績如今在房縣令手下頗為得意。執掌管城鄉勇，數次擊潰了犯境的盜匪，名聲可快要超過你了。」
「言慶，你可算是回來了！」
鞏縣也因此而得名。
小念的臉蛋兒紅撲撲。兩載光陰，她出落的越發水靈。如果說，兩年前她還只是初露風韻的青桃，而今已成為成熟的蜜桃。身材凹凸有致，體態修長，嬌靨如花，更具有吸引力……
鄭世安拉著鄭言慶，往回走。言慶這才和沈光等人見過，而沈光早在他下馬的時候，已接過了韁繩。
「慶娃兒，你的機會來了。」
為首的白髮無須，正是鄭世安。在他身後，還有王正和雄大鎚隨行。沈光、黨家三兄弟則跟在他們後面，再往後，還有小念等一大群人。鄭言慶遠遠的就跳下了戰馬，細腰和四眼，興奮的沖了過去。
泡了一個熱水澡，言慶換上一襲白裳。
這霍山，在後世可是非常有名。因為在數百年之後，宋朝的開國皇帝趙匡胤在此選定了定陵所在，更名為青龍山。而後北宋無數皇帝皇后的陵墓，都是以青龍山為中心，選定地址。
可問題在於，鄭言慶無法接受這份好意。
鄭言慶聞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裏，也就是後世的宋陵所在。
這可是賺取軍功的大好機會，他為何不想去呢？
「哦，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鄭世安說：「元壽說，來護兒大將軍的麾下，是以水軍為主。正月過後，大將軍將會移駐于沙卑城……之所以讓你們在臘月二十二日之前集結，恐怕就在於這一點
「是啊。」
不過言慶沒法子把這話說出來，於是點點頭，表示聽說過此事。
他猶豫一下，輕聲問道：「爺爺，家裡還派什麼人過去？」
這樣的徐世績，才是他印象中的徐世績。能征慣戰，而非只知道在學舍中死讀書，讀死書的書獃子。
言慶沒有想到鄭世安居然把住處選在了霍山腳下。
「他難道不去涿郡集結嗎？」
「老太爺在堂上準備了酒菜，等著少爺過去呢。」
鄭世安見言慶不回答，忍不住開口詢問。
有的是本地人，有的是滎陽鄭府的人……鄭世安剛抵達田莊的時候，頗有一批刁鑽古怪的傢伙。不過鄭世安當了一輩子的管家，這些管事兒的手段，在他眼中，簡直如小兒科一般。
言慶一怔，「心意？」
但重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來到此地。一切都顯得很陌生，如今的鞏縣，和他記憶中的鞏義，無法重合。
鄭世安接著說：「你元壽叔和善果叔，爭取到了海冥道（今朝鮮海州）參戰的權利，故而派人回來，傳令族中子弟盡出，組建鄭氏宗團，前往東萊與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報到。大將軍有令，各族子弟所帶宗團，務必要在臘月二十二日之前，抵達東萊報到，若有遲誤者，概不接納。
在他們眼中，出征高句麗，是賺取軍功的好機會。
算算時間，已不多了。
鄭言慶抬起頭，苦笑著說：「爺爺，我能不能選擇不去？」
言慶覺得腦袋有些糊塗，打高句麗，不是從遼東進兵，過鴨綠江嗎？怎麼會多出一支水軍？
言慶聽罷，心裏隱隱感覺不妙。
他從鄭氏七房與鄭善願手中，謀取了三千頃良田，加之安遠堂
我在族老會上，為你爭取了一個機會，你將以鄭氏宗團司馬之職，前往東萊，謀取武勛軍功。」
這些都是平日里為鄭世安操持事務的田莊管事。
早在三十萬年以前，這裏就出現了人類的足跡，並留下後世的『裴李崗文化』、『仰韶文化』、『龍山文化』的遺迹。西周時期，武王分封諸侯，有鞏伯在此建立了鞏伯國。戰國時，秦庄襄王設立鞏縣，也正是代表著，鞏縣也由此開始了它漫長而又極富傳奇的歷史。
「世績前些日子過來，還向我打聽過你的消息呢。」
管事們，也都知道，鄭老爺有一個孫子，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鄭世安把在座的管事，紛紛介紹給了鄭言慶。
鄭世安說：「你一路趕回來，想必也知道了。陛下準備對遼東用兵，在涿郡召集了天下兵馬。」
還有各方子弟，共三十七人，率八百鄭氏宗團前去……恩，我想讓沈光和大海隨你通往沙卑城。」
鄭世安自領族老，鞏縣縣令也不敢怠慢，並委任他為這霍村黨長。
言慶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鄭世安輕聲道：「你若是再不回來，只怕要耽擱了我一番心意。」
毛小念也快活的大聲叫喊起來，跑上去和獒犬摟抱一起。至於鄭世安等人，則沒有去關注獒犬，而是快步來到了鄭言慶的跟前。
從鄭世安的口中，他能體會到，徐世績如今做的很開心。
小念為他細心的紮好了頭髮，讓鄭言慶有種恍若回到數年前的感覺。
言慶是它們的主人，但小念毫無疑問，
就在管事們肆無忌憚行事的時候，他突然出手，抓住了三個典型人物。一個被沈光當場斬殺，兩個被送往鞏縣縣衙，被判流涉邊塞，終身不得回還。雷霆手段，一下子震懾了管事們。之後鄭世安軟硬兼施，安撫的安撫，驅趕的驅趕……短短三個月里，就控制整個田莊。
毫無疑問，爺爺是一番好意。
從遠處的村落田莊里，來了一群人。
因其扼守古都洛陽，所以又有東都鎖鑰的說法，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
鄭世安和雄大鎚，都樂得合不攏嘴。把各自的孩兒攙扶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怎麼看也覺得看不夠。
「走走走，到家裡再說話吧。」
鞏縣的歷史，可以追溯久遠。
已進入深秋時節，原野中充斥著一種蕭條肅殺之意。
玉蹄兒對沈光倒是很服帖，很溫順。
鄭言慶一點都不想去湊這個熱鬧。可問題是，爺爺已經為他爭取了這個資格，他若不去，又有什麼理由和借口呢？他知道這一征高句麗的結局，可鄭世安等人，卻不可能知道結局。
不禁在士林中頗有影響，更官拜雲騎尉，日後前程遠大。不過，他們也大都是聽說過，除了幾個從滎陽來的管事，曾遠遠見過鄭言慶之外，其他人都未謀其面。如今一見，果然一表人才。
「言慶，你覺得如何？」
言慶如今官拜雲騎尉，若能賺取到軍功的話，對日後而言，可謂是大有助益。問題在於，軍功賺不到，別連性命都丟了……慢著，來護兒？怎麼在印象里，征討高句麗，沒有他的事情啊。
那豈不是找死嗎？
雄大海催馬上前，好奇的問了一句。
鄭言慶前世，倒是多次訪問過鞏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