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長安不見使人愁
第十一章 武德年間的官二代
他的才學，倒也確實不錯。
二郎不是還沒有回來嗎？怎麼和養真打起來了？」
算算時間，薛禮和宋令文在李言慶家中學藝，已多年。
聽了王通這一番話，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長安西市的一座酒樓里，程咬金秦瓊一幫人正在飲酒。
李淵一蹙眉頭，「那後來呢？」
相比之下，他對讀書的興趣似乎比練功還大。如果不是朵朵每天督促的緊，說不定早就把練功丟在一旁。
你們這群鳥廝整天介的唉聲嘆氣，卻沒有一個人想出主意。關鍵時候，還是要靠我老程。」
所以慢慢的，劉文起官拜散騎常侍的時候，劉文靜依舊是天策府的幕僚……
李淵聞聽，勃然大怒，「二郎麾下，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立刻傳朕口諭，詔令趙王立刻點齊兵馬，給我把那秦用拿下。待二郎抵達之後，讓他給朕呆在承乾殿，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離開承乾殿半步！」
「是啊，程黑子，該收手的時候，趁早收手。河南王在長安，雖比不得他在洛陽那樣一言九鼎，卻也不是你我可以招惹。早兩日朝廷里已經有人談及此事，說明朝廷也開始關注。河南王畢竟是宗室，你這樣削他的面子，只怕會激起宗室的憤怒。那樣一來，秦王殿下勢必會陷入兩難境地……要我說，你還是讓寶林他們收手吧。」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吞吞吐吐，越來越不爽利。」
「安士則，你說話越來越放肆了！」
春明門南面，有一座破落的宗祠。
即便這件事和太子無關，豳州上下官員，也免不了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劉百葯，你休得血口噴人！」
「劉大人，您怎麼來了？」
宋令文依舊是黑壯模樣，乍看好像個泥腿子。但若仔細看，又有一種書卷之氣。
「唐觀，你是不是怕了？」
陛下這思天馬行空，還真讓人有些受不起！
薛收已定下婚期，將會在年末舉行。
※※※
安士則猶豫一下，輕聲道：「陛下所慮者，無非突厥的威脅。河南王驍勇善戰，有無敵之名……當年他在河洛，可說是運籌帷幄，戰無不勝。何不請河南王……」
如今太子對秦王，是步步緊逼，想要削弱秦王的實力。這時候再惹怒了河南王，你我誰能擔得起他雷霆之怒？程黑子，莫要逞一時之快，反而害了寶林兄弟。」
女方也是世家之女，而且還是太原王氏的長房之女，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你這老東西，讓你說話的時候不說話，不讓你說的時候，你又滔滔不絕。」
安士則噗通一聲跪下，惶恐道：「陛下，老奴是就事說事，絕無半點偏袒。老奴不否認，當年和九爺相處的很愉快，也不否認，對河南王頗有好感。但老
「不是兩位王爺打起來了，是，是，是……」田豐越著急，就越是說不清楚。
只是這長安城裡，會做出這等事情，並且有能力做出這等事情的人並不多，朕如何能不懷疑養真呢？
若真出了人命，你以為河南王會善罷甘休嗎？
王通苦笑搖頭，而秦瓊則是一臉不屑之色。
陛下本來就為突厥的事情而煩惱，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不免有逼宮的嫌疑。
劉文靜回長安以後，沒少在劉文起面前說李言慶的壞話。不過，也幸好有了李言慶的出現，使得劉文靜轉移了對裴寂的仇視。歷史上，正是裴寂鼓動李淵，誅殺了劉文靜兄弟滿門。
劉文靜說：「幾位，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裏喝酒？快隨我回王府，出大事情了！」
田豐說的是結結巴巴，但總算是把事情交代清楚。
當年的事情不過是各為其主，如今何必再舊事重提……唐兄弟，你想說什麼？」
「陛下，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劉百葯，你住嘴！」
半夜下了一陣小雨，卻使得天氣變得更加潮熱。
李淵輕輕搓動手指，「其實，朕又何嘗希望，此事和養真有關聯？
幾個少年商量了一下，立刻讓家人下去安排。
他對李言慶同樣沒有好感，因為李言慶曾在洛陽羞辱過他的伯父。
「老奴該死，請陛下恕罪。」
王通程咬金秦瓊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說完，劉文靜匆匆離去。
那麼，是誰在陷害李世民？
唐觀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如果那兩個人是王府家臣也就罷了，但如果是裴家或者薛家的子弟，恐非你我可以招惹。裴薛是河東大族，惹怒了他們，秦王也保不住咱們……劉百葯，你應該知道，那裴家和薛家是什麼來頭，我這是為寶林哥考慮。」
換個人的話，恐怕這心裏，也不會太舒服吧……」
而且，這樣一來更使得太子和李世民之間會有一場衝突。誰都知道，李世民不贊成和突厥議和，出了這樁事情，太子難免會認為，此事和李世民脫不得干係。
秦懷陽道：「應該不是裴薛子弟……世胄子弟的氣派我見過，看這兩人的衣裝，都不太像。
李淵一雙鷹目，凝視安士則。
「好了好了，朕也只是問問罷了。」
「看到沒有，老子雖動不得那河南王，卻能讓他顏面盡失。
「那兩個小子是誰？」
「目前尚不清楚。不過，豳州官員，都是太子的人，此事不管是誰所為，太子都難逃干係……陛下已命兵部侍郎楊文乾親自前往樂壽原，調查使團被伏擊一事。
安士則一怔，連忙回答道：「河南王的部下，都很安分。杜如晦率領部曲，已
從宗祠後轉出幾個少年，盯著薛禮和宋令文，一臉猙獰笑容。
處默，是程咬金的兒子，程處默，和尉遲寶林一樣，也是千牛備身，在北衙效力。
說起來，劉文起早期的官位遠不如劉文靜。可是在淺水原之戰以後，劉文靜被貶為庶民。本來，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偏偏這劉文靜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在被貶期間，時常發牢騷，以至於李淵對他漸漸疏離。加之李世民漸漸有自立門戶的趨勢，令李淵更加不滿。他認為，李世民之所以有這種想法，就是劉文靜挑撥。
不過據薛收自己表示，對這樁婚事並不滿意。可這婚事是薛孺定下，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幾位，現在可是關鍵時刻，萬勿輕舉妄動。
「發生了什麼事情？」
※※※
你想出這餿主意來，未必有什麼效果。河南王沒有怪罪，那是因為那幫小子年紀小。你可悠著點，莫要做的太過分了……如果真惹惱了河南王，恐怕你我都討不得好處。」
※※※
尉遲寶林輕聲問道。
但談起劉文起的哥哥劉文靜，基本上是耳熟能詳。
王通又道：「你可別忘了，那河南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他真的計較，就算是聖上出面，也未必能夠阻止。你是一番好意，可你要想清楚，寶林他們年少氣盛，萬一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那你可就是害了他們……我聽說，前幾日河南王府的一個下人在西市遭人圍毆，如果不是懷陽唐觀他們幾個阻攔，弄不好就要出人命。
「當然是怕得罪了河南王唄？或者當年你爹曾被尉遲叔叔俘虜過，所以你懷恨在心？」
這些年他除了練功，就是讀書。
雖說劉文靜現在是落魄階段，可誰也不能否認，他的元從之功以及李世民對他的信任。哪怕是親近如王通這等天策府第一謀主，見到劉文靜，也是恭恭敬敬。
旁邊一個少年說：「我聽說，河南王膝下只有一子，剛滿周歲；還有兩個女兒，不過並沒有隨河南王前來長安。這兩個傢伙，應該是府中的家人子弟？恩，亦或者是長孫或者裴家的人……寶慶，要不咱們先找人打聽一下，刺探一下情況？」
兩個孩子似乎全不知外面的事情，悠哉悠哉步出王府後，沿著春明門大街，向東市方向行去。
秦瓊和王通的苦心勸說，讓程咬金也不禁有些猶豫。
劉百葯沒有反駁，顯然也認可了唐觀的解釋。
李淵走出立政殿以後，厲聲喝問安士則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唐觀的臉騰地一下子通紅，怒視那秀氣少年，咬牙切齒。
李淵沉聲道：「養真的確善戰，可朕卻不能用他。」
「河南王足智多謀，說不得會想出什麼好辦法。」
「陛下，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安士則這一次，沒有再吭聲。
安士則大著膽子說：「陛下，恕老奴直言，此事當與河南王無關。河南王的勢力，主要集中在河洛地區，在關中並無根基。甚至，河南王在關中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如何調動兵馬？突厥使團足有七八百人，阿史那社爾麾下勇猛善戰……這樣悄然無聲的就被消滅，至少需要數千人出擊，才可能做到。數千兵馬調動，河南王怎可能做的沒有走漏半點風聲？老奴以為，此事絕無可能，是河南王所為。」
陛下，你不會是懷疑河南王他……」
天亮以後，曉風多多少少驅走了熱氣，可依然讓人感覺難耐。薛禮和宋令文身著單衣，步出王府大門。二人與門房的家奴交談兩句之後，宋令文一臉不耐煩的擺手讓家奴退下。
劉文起這個名字，或許有些陌生。
「啊？」
「陛下，據說晌午的時候，河南王的兩個弟子前往東市，遭遇襲擊。不過，河南王的兩個弟子倒也驍勇，沒有吃虧……可不知為何，他二人回頭就帶人打到了尉遲敬德的府上，把尉遲家的客廳給砸了個稀巴爛，還打傷了十幾個尉遲家的下人。」
不過最讓李淵憤怒的，並不是和突厥交惡的問題，而是這種行為，有逼宮之嫌。
老薛家骨子裡就透著股書生氣！薛大家如此，薛大郎如此，如今連宋令文也如此……我倒是真想看看大郎的孩子，將來會是個什麼樣子……估計，和他一樣。」
「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加之營養跟的上，又打下了極好的底子，所以更加健碩。
「不是老奴胡說，真的打起來了……秦王府的人，與河南王府的人打起來了！」
「我哪知道……」
尉遲敬德攻打陝州的時候，曾俘虜過唐儉。
突厥使者被伏擊，全軍覆沒？這是哪個傢伙這麼帶種，竟然去伏擊突厥的使團？
「朕能有什麼不高興？」
尉遲寶林道：「唐兄弟不是哪種人，唐大人更是胸襟廣闊。
對了，朕記得他在滎陽推行的租庸調之法，效果不錯……告訴他，讓他拿出一個章程來。」
李言慶曾和長孫無忌笑言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劉文靜探頭朝外面看了一眼，輕聲道：「我兄弟剛從派人通知我，說是昨晚在立政殿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出來。今天一早，西台那邊就亂成了一鍋粥……幾位，突厥使團在樂壽
劉百葯年已十七，聞聽唐觀說罷，冷笑不迭。
王通連忙起身，拱手相迎。
「老安，你好像很關心養真嘛。」
突厥使團遭遇伏擊，也使得他陷入尷尬之境。本來，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和突厥人商談，現在好了，不用商量了，突厥使團沒了！那麼接下來，他勢必要面對突厥人的報復。形式已容不得他去做更多的考慮，似乎除了和突厥一戰，別無其他途徑。
李淵無比煩惱的擺手，「算了算了，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一個相貌秀氣的少年道：「會不會是河南王的兒子？」
「你先別慌，到底是怎麼回事？」
「陛下，出事了……」
秦用將軍聽說以後，害怕尉遲家的三位少郎君吃虧，就帶著人過去幫忙……沒想到河南王世子身子不好，河南王正好在家裡……秦用將軍過去以後，河南王以為是秦用將軍上門挑釁，也非常惱怒，於是下令萬勝軍出擊，兩邊就打了起來。」
只是在外表看起來，薛禮文文靜靜，似乎很秀氣。但休要被薛禮的外表所迷惑，宋令文知道，這傢伙是個武痴，而且天資極為聰慧。對於兵事，更似乎有著極強的天賦，從去年開始，薛禮已開始學習論語，並在李言慶的默許下，開始接觸孫子兵法。
哪怕宋令文比薛禮長六歲，鬥起來也有些吃力。
李淵首先想到的，就是李言慶。
「尉遲敬德？」
秦懷陽，你不知道就少胡說八道。」
一旦和突厥開戰，江南戰事，又當如何？
「也好，那我回頭和趙王商量……」
豳州刺史，以及豳州行軍總管，都是太子李建成的人。
緊跟著，門帘一挑，劉文靜一臉汗水，神色憂急的走進房間。
程咬金笑道：「劉大人，這大熱天走那麼急作甚？
「後來，尉遲家的三位少郎君得知消息，就帶著人去賭河南王府的大門。
「什麼打起來了？」安士則上前一步，一腳踹翻田豐，「陛下面前，你胡說個什麼？」
三人面面相覷，只覺心驚肉跳。
房間里一陣寂靜，好半天，王通咽了口唾沫，用乾澀的口吻道：「立刻趕回王府。」
「二郎和養真？
「陛下，此事乍看起來，似是與河南王有關。可您想想看，您第一反應就是河南王，那別人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想法？至於說河南王怎麼想？老奴也說不準。不過老奴覺得，河南王是個重情義的人。他可以拼著得罪秦王殿下而為父報仇，說明他還是個少年性情。若換做老奴，一定會忍著，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
「屁，河南王才多
「養真的部下，可有什麼動作？」
臨了，劉文靜還低聲說：「估計朝廷會有大動作，這個時候，千萬別招惹是非。」
「不行！」
唐觀的父親唐儉，曾經是陝州司馬。
畢竟，當初他立下那麼大的功勞，朕把他召回長安，卻始終沒有給予安排。
李淵聞聽，只覺腦袋嗡的一聲響。
程咬金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
正如劉文靜所言，李淵極為憤怒。
事實上，如果按照歷史的軌跡，劉文靜在武德二年時，就被李淵殺了。可是由於柏壁之戰的提前爆發，李世民把劉文靜招至秦王府中做事，也使得劉文靜免了一場殺身之禍。
這傢伙，打起架來，無比瘋狂。
宋令文相貌粗豪，卻文質彬彬。
「要不這樣，找趙王商量一下，看看能否給寶林安排個事情做，免得他天天生事？」
李淵聞聽，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我怕什麼？」
「他娘的，處默那小子今天沒有來。
注：唐觀，唐儉之子，貞觀年間出任河西令。
而薛禮卻是骨頭架子很大，雖然剛過了十歲，已長的猶如十三四歲的孩童一般。
身旁的幾個少年，齊刷刷搖頭。
遠處，薛禮和宋令文已拐進了東市，尉遲寶林臉上，隨之露出一抹猙獰之色！
唐觀的父親，天策府長史唐儉。秦懷陽，則是秦瓊長子。至於劉百葯，他的父親名叫劉文起，官拜通直散騎常侍，品秩正三品，也是李淵太原起兵的元從功臣。
正當李淵準備返回立政殿，和裴寂等人繼續商議事情的時候，田豐慌慌張張跑來。
「程黑子，你先別得意。
不如這樣，去東市找幾個青皮去試他們一試……不過咱們不要出面，看看王府的反應如何。如果他們是裴薛子弟，咱們二話不說，死不認賬；如果不是，那就接著教訓他們。」
李淵怒道：「又出了什麼事情？」
可是以李淵對李世民的了解，李世民好像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哦？」
「朕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件事情，與河南王定有關聯。」
「劉大人，可知是誰所為？」
現在誰湊上去，誰就倒霉。」
那傢伙是個包打聽，他若在這裏，也就不需要咱們這麼絞盡腦汁了。」
「你這老東西說的倒也不錯……這樣吧，朕已命二郎趕回長安，今晚立政殿議事，讓養真也參与吧。
坐下來，喝一杯……看你行色匆匆，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陛下，老奴是擔心您不高興。」
安士則伏身應命，起來后，也不禁偷偷抹去額頭的冷汗。
「陛下，老奴不是說讓河南王去統軍，而是說，陛下既然拿不定主意，何不把河南王找來，向他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