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長安不見使人愁
第十六章 未雨綢繆
若是換了旁人，這的確是一個麻煩。
如果能要過來的話，哪怕沒有薛萬徹，竇奉節也能在北衙挺胸抬頭。
言慶一邊走，一邊沉吟。
「你的學生？」
兩人又喝了一會兒酒，便悠悠然分手而回。
不過無論是從能力，還是從性格而言，李言慶都不太贊成竇奉節擔當這麼一個職務。
誰都知道，如果裴世矩能再一次打通西域之路，回到長安后，必然會獲得重用。
長孫無忌搖頭道：「剛才安大將軍派人過來，說陛下敕令，命你一回來，即刻進宮覲見。」
李言慶得知消息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言慶點點頭，「河北之戰結束以後，老薛一直沒有做出安排。
「這個……」
「還有馬周，如今在世績那邊效力。那小子出身麒麟館，曾經是孔穎達他們的學生，而且還曾在徐文遠門下拜過師。留在世績那邊，的確有些可惜，不如讓他在北衙磨練一番。我記得北衙官署有書記，他文辭華美，思路敏捷，最為合適。」
言慶不由得笑了，連連擺手，「若我真把大黑子給你，只怕這朝堂上，立時會有人反對。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古人誠不欺我。」
竇奉節悚然而驚，倒吸一口涼氣。
而自己，如果不想和李世民在時候翻臉，還真就奈何他不得。
「平陽公主？」
毫無疑問，李世民想要奪取江南之戰的功勞。只是李建成未必會就這樣輕易的放手。等到二人在朝堂上博弈的時候，李言慶的意見，勢必會產生巨大的作用。
「哦……一位姓毛的古人！」
「哈，你說這麼客氣作甚？有什麼需要我出力，但說無妨。」
可是李言慶，還真就是不給她半點顏面……
薛萬徹是個暴力狂，而且性子驕橫。
言慶想了想，搖搖頭道：「奉節，幫我個忙，好嗎？」
在這一點上，李淵明白，李建成明白，李世民同樣明白。
「李三郎果然強硬啊！」
在這裏，他並沒有太多的朋友，也沒有似當年在洛陽那邊一言九鼎似地權勢。
「反動派，紙老虎？」
若需要錢帛，可直接與東市的唐人坊聯繫，百貫以下，可自由支取，無需通稟。」
「據朱梅說，那個毛小八現在不在長安。」
只是，隨著中原動蕩，此消彼長之下，突厥人似乎變得強橫起來。
竇奉節的性子有點軟，如何能鎮得住北衙那些元從老兵？
許多人都覺得，李淵有些過分了。
長安，的確很大。
「你是說……薛萬徹？」
竇奉節被言慶這句話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對朋友，那是絕對沒話說。李言慶和他是朋友，竇奉節和他的關係
然則對現在的李言慶而言，卻太小了一些……
言慶略一猜想，就得出了其中的結論：江南之戰已經拉開了序幕，李淵準備對江南二蕭動手了！
「柴公那邊的人，可曾派來？」
所以當李淵任命竇奉節出掌北衙的時候，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可是，李淵能輕易放他離開嗎？
朝堂里的事情，似乎一下子和李言慶隔絕。雖然每天都可以在第一時間得知朝廷的舉措，但李言慶卻沒有參与其中的機會。甚至在討論推行租庸調的稅法時，也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李言慶的意見。除此之外，宮中很少與言慶主動聯絡。
竇奉節不是一個優秀的說客，而且在李言慶面前，他也不想用那些花招。
你莫要打大黑子他們的主意，我給你推薦的，是我的弟子……宋令文。此人是大郎推薦，年雖僅止十六，卻也是一條鐵錚錚的好漢。將來成就，不屬於大黑子。」
竇奉節一怔，脫口而出道：「怎麼，你準備離開長安？」
言慶已經記不清了！
如果他七老八十也就罷了，可言慶不過二十二而已，這樣閑置起來，未免可惜。
「不是家裡出事！」
所以，裴世矩返回聞喜老家，表現出一派與世無爭的模樣，甚至不和任何人聯繫。
突厥人終於做出了反應！
他鄭重的點點頭，敬了李言慶一杯酒。
面對如此強橫的李玄霸，頡利可汗似乎也有些畏懼了……
但對於言慶來說，卻是一個極為陌生的世界。
「啊？」
沈光答應一聲，旋即退後。
而玄武門之變，則發生於武德九年！
言慶沉吟片刻，問道：「那平陽公主，又是什麼意思？」
李淵依然表現的很冷漠，李建成照樣是很熱情。
「還記得薛大眼嗎？」
李言慶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連忙打了個哈哈，把話題岔開。
「恩？」
記憶力，常何是鎮守玄武門。
在回去的路上，沈光緊走兩步，來到言慶的身旁，「王爺，剛才我去朱梅那邊，打聽了一下消息。」
李言慶一怔之後，旋即明白過來。
沒等言慶下車，就見長孫無忌從王府中走出。
「奉節！」
頡利可汗非常生氣……但由於他的可汗位還不牢固，所以也不敢冒然發動攻擊。
「這件事再容易不過……呵呵，說實話，你手底下的人，可都是悍將，驍將……你把他們送過來，那是在幫我，我有什麼不樂意？不過，你準備讓誰過來呢？
言慶笑道：「陛下已經一個多月未曾召見我，這個時候，誰又會真的在意我的
竇奉節點頭，輕聲道：「三姐托永嘉拜託我問你，若江淮戰事起，當用何人為帥。」
好歹李言慶也是士林領袖，而且戰功顯赫。
北衙的百騎雖然驕橫，可是和薛萬徹一比，還真就算不得什麼。
於是李世民的天策府，又出現了生機！
「從秦王府傳來消息，秦王命毛小八去了西域……據說在年初時，咱們還在洛陽那會兒，他就走了，至今沒有返回。不過，那傢伙的名頭確實響亮，在長安兩市，只要提起他的名字，一般的瑣事都可以解決……沒想到，這廝倒是個天生的江湖人。」
也難怪，言慶手下的四大家將，一個比一個兇悍。
但誰又願意冒險，為他求情呢？
「哦？」
竇家也贊同竇奉節出任北衙統軍。
不知不覺，一行人就返回王府。
李言慶想了想，突然冷笑一聲。
「那我該如何回復三姐？」
「聽說前些日子，秦王曾與陛下密談許久，言江南戰事。」他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點了一句，令言慶茅塞頓開。前段時間，李建成得了李藝的支持以後，實力驟增。
那傢伙幾次來信和我抱怨，而我也覺得，把他留在河北，的確是有些可惜了！這傢伙同樣是從太原起兵的元從將領，而且武藝高強。其父薛大將軍，年事已高，在朝中聲望卓著。你可以把他調過來，有他在，那些驕兵悍將又算的什麼？」
王通是個優秀的參謀，卻不是一個出色的謀主。李靖被調走，對李世民而言，損失巨大。
「三姐的意思是，希望你站在秦王一邊。」
畢竟竇軌在岷蜀多年，威望甚高。竇軌能死心塌地，則直接關係到西南的穩定。
「養真，陛下不是不召見你，而是……」
不過，對李世民而言，權力是一種野心。
李言慶的學生，那定然不差。
「你就說……女人家，休要多事。」
竇奉節對言慶，絕對是言聽計從。
即便是李建成見到她，也會客氣三分。
這個傢伙，還真是聰明！
「我同不同意，又有什麼用處？」
李言慶甚至不無惡意的猜想，李雲秀之死，是因為發現由於她的存在，使得李建成和李世民水火不容，而抑鬱致死。不過，這都是猜想，李言慶也說不清楚。
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如果你能把他調過去，大可無需擔心北衙百騎的驕兵悍將。」
竇奉節聞聽，不由得連連點頭。
可誰又知道，這裴世矩的復起，卻是出於言慶的推薦？
甚至連竇軌都說，竇奉節或許會不聽他的調派，但一定會聽從李言慶的指揮。
至於那凌煙閣上的第一位，長孫輔機，現如今還在言慶身邊，並
而且李雲秀雖是女兒身，但性情卻極為豪爽。
平陽公主素與李世民交好，自然希望李世民可以出人頭地。
竇奉節一怔，沉思片刻后搖搖頭說：「這個名字，我還真沒有聽說過。
而今，房玄齡還是對手，而杜如晦被發配去了薊州。李靖自然就順勢而起，在李世民身邊站穩了腳跟。
那麼，又該如何是好呢？
此時，他正坐在西市的一家酒肆中，和竇奉節飲酒。
一晃十余年，奉節和當年在竇家學舍時，似乎並無太大分別。
而李言慶斬斷了李世民一臂，也使得李世民實力銳減。
一個校尉，到了地方上，絲毫不比一個折衝府的果毅都尉差。
李言慶一邊往回走，一邊思忖著日後的打算。
竇奉節愕然看著李言慶，「這又是哪位古人所言？」
竇奉節有些聽不太明白，疑惑的撓了撓頭。
言慶喝了一口酒，目光凝注于窗外。他和李雲秀說實在的並無半點恩怨，甚至李雲秀和裴翠雲，還是要好的姐妹。可偏偏不知是什麼原因，李雲秀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李雲秀。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氣場不合，天生的不對付。李言慶不喜歡李雲秀摻和政事。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罷，這是一場男人間的戰爭。一個女人摻和在裏面，又算是哪門子事情？李言慶甚至認為，如果沒有李雲秀在裏面的摻和，說不定李世民也不會產生那麼巨大的野心。可正是因為她在其中攪和……
怎麼，你想找這個人的麻煩嗎？只要他是在北衙之中，我一定可以找到此人。」
公主府門前訪客不絕，長安士子文人，有許多都曾是公主府的座上客，誰敢不給她面子？
但他應該明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待他返回長安的時候，定會有所舉措。
竇奉節認真記下了馬周和宋令文兩人的名字，並表示沒有任何問題。
「誰？」
李言慶早就知道，李世民不會束手就縛。
竇奉節不禁臉一紅，撓撓頭有些尷尬的笑了。
只怕毛小八不是去西域辦事，而是想要躲避自己。
「是三姐！」
「命柴公繼續派人，告訴朱梅，勢必要將長安坊間掌控起來。
「老薛，會同意嗎？」
「你說。」
這長安人誰不知道，李雲秀，平陽公主是李淵最為寵愛的女兒，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人。且不說別的，當年李淵定鼎關中時，李雲秀征戰關中，同樣有著顯赫功勛。
李言慶心裏一動，凝視竇奉節。
去西域了？
大黑子那形象，恐怕有些麻煩。」
但對於李淵來說，權力充滿了誘惑。享受了權力的滋味之後，就很難放手
「好啦好啦！」
竇奉節為李言慶滿上一杯酒，笑呵呵的說：「養真，來長安以後，過的可習慣嗎？」
「放心吧，那傢伙不會有問題……還有，我府中有幾個家將，留在我身邊，有些可惜。你給我準備幾分告身，一併安排進去算了。唔，給他們一個校尉，足矣。」
歷史上說，平陽公主死得很早，但卻未說明死因。
房玄齡迴轉蘇州了！
李言慶一蹙眉，「接著說！」
現在，李世民準備出手了……
李言慶也表現的很洒脫，李淵不召見他，他也不著急。每天或是在王府中調教萬勝軍，或是叫上竇奉節，帶著長孫無忌出門閑逛。短短時間，他把長安倒是逛了個遍。對於一些特色之所，李言慶甚至比許多長安本地人，還要了解熟悉。
「養真，你總算回來了……我正準備出去找你。」
不過這些話，只是竇軌私下裡說出，並無太多人知道。
野心這種玩意兒，一旦生出，就很難消除。哪怕李淵現在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也無法消除李世民的野心。更何況，天策府尚有諸多大將，實力未必輸于李建成。此等情況下，李世民就算不想斗，也騎虎難下。畢竟許多人，都在仰他鼻息，怎可能說收手，就收手呢？
然而時隔一年，他再次獲得重用。
竇奉節官拜駙馬都尉，本來並沒有什麼實權。在李淵的幾個女婿裏面，他或許是混的最差的一個。不過隨著李玄霸出任靈州大都督，竇奉節時來運轉，執掌北衙禁軍。
平陽公主死於何時？
李言慶也不擔心，因為他知道，竇奉節雖然性子懦弱，卻是個守得住秘密的人。
「你性子太柔和，在北衙，只怕是難以坐穩。
李言慶驚愕的發現，如今已經是武德三年秋。也就是說，再有六年時間，就會發生玄武門之變，李二也由此變成了唐太宗。那麼自己的時間，似乎越來越少……
「如果有一天，這個常何出任玄武門手腳，勿論我是否在長安，你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頡利可汗下令，集結草原大軍，向南推進一百里。按照頡利可汗的想法，李淵會因此而感到惶恐。可沒想到的是，突厥大軍尚未開拔，靈州大都督李玄霸立刻下令，命李靖揮軍北上，推進足足百里之地。並擺出一副決戰姿態，毫不示弱。
對言慶而言，並沒有任何影響。
但他出手的時候，必須要考慮到一個人，那就是李言慶。
對江南二蕭
「你同意了？」
「奉節，怪不得突然要找我喝酒，你可是滴酒不沾啊……好啦，休得啰唆，你又是聽誰的主意？」
八月，李淵下詔，封裴寂為郡公，禮部侍郎，紫金光祿大夫，再次踏上出使西域的征途。
不過依稀記得，平陽公主死後，就出現了玄武門之變。
而在李淵心裏，這也是交好竇軌，令岷蜀穩定的手段。
他執掌北衙，也需要有自己的班底。李言慶推薦過來的人，對竇奉節而言，就等同於自己人。
「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長安，未來的世界中心。
李言慶擺手笑道：「我知道陛下的心思，你無需勸說我。不過，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長安如今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激涌。我不認為你在這時候確定立場是一個好主意。太子也好，秦王也罷，你切莫參与其中。你要記住，你是陛下的臣子。」
弄不好文武雙全，能抵得上好大的事情。
「陸陸續續已經到了二三十個……朱梅現在混得也頗為得意，眼見著就能成為團頭了。」
一舉一動，都在李淵的關注下。更何況李建成和李世民也不會容他，隨意壯大。
只是挑過來選過去，能知兵事，讓李淵放心，而且無欲無求者，似乎只有一個竇奉節。
竇奉節連連點頭。
畢竟薛萬徹如今也是獨鎮一方的角色，讓他回來當北衙司馬，這品秩可就低了一階。
但這個人似乎是太子的人，可在玄武門之變時，卻沒有出現。也正是因為這個常何，李建成和李元吉才會毫無防備的前往玄武門，以至於被李世民伏擊所殺。
可對於竇奉節而言，卻只是舉手之勞。
李玄霸擁有無與倫比的武力，自太原起兵之後，斬將奪旗。或許沒有李世民那般顯赫，卻一樣能夠震懾那些個驕兵悍將。再者，李玄霸皇子的身份，也非竇奉節可以比擬。
李言慶愕然道：「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北衙禁軍，等同於羽林軍。
李言慶抬起頭，呵呵笑道。
「可以！」
好不容易把一頭老虎困在籠子里，如果換做是言慶自己，怕也不會輕易令其掙脫。
竇奉節忍不住開口問道：「趙王如此行動，就不怕激怒阿史那咄苾嗎？」
竇奉節開口就想把言慶的四大家將要過來。
「你知不知道，一個名叫常何的人？」
歷史上，李世民坐擁房玄齡和杜如晦，李靖自然不會彰顯。
而後，李世民登基，常何似乎也受到了重用。
言慶微微笑道：「非是我要離開長安，而是我離開長安的話，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裴世矩自武德二年宣布歸附李唐，一直沒有獲得覲見李淵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