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6章 惡來斗虎痴（一）
陳登不慌不忙站起來，轉身時嘴角微微一撇，閃過一抹不屑冷笑。
魏續冷冷一笑，「有甚可看？不過是溫侯手下敗將耳……既然元龍如此說，那就再等兩日。
我去找地方喝酒，元龍可有興趣同往？」
三人列于陣后，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
這個職位，對呂布非常重要。他知道陳登在曹營頗有人脈，所以就拜託他前來向曹操求官。
抬頭看去，就見不遠處一座酒肆門外，布幌飄擺。
曹朋說：「不是我爹設計，還能是誰？」
曹操身著黑衫，端坐主樓。
「阿福，你上去吧……估計叔父是有事情，要詢問與你。」
許都，驛館。
這也是呂布為什麼急於獲得徐州牧這個封號的原因。
曹大家的兒子？
子緒，就是杜襲。
呂布，是個外來戶。
如今的曹汲，身份也不一樣了。
西苑，在皇城一側，屬於禁地。
虎衛軍在隆隆的戰鼓聲，衝進西苑校場，迅速擺開了陣勢。
曹洪一臉得意笑容，「那天我回去后，仔細看了你的那本手冊……阿福，你說你這腦瓜子，究竟是怎麼長的？居然能想出這麼多鬼主意！嘿嘿，我就覺得，你都如此厲害，你爹又豈能是等閑之輩？你父子和君明關係那麼好，決不可能坐視君明戰敗，肯定會為君明出謀劃策。
一想到杜襲那張死人臉，魏續就倒胃口。
陳登高卧于床榻上，直至天光大亮，也沒有起身。
他原本是袁紹的部下，多有功勞。
「可是……」
正在和曹朋討論生意經的曹洪，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輕聲問道。
曹朋搖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在杜襲家裡做客的時候，杜襲甚至連酒宴都不願意招待。雖然後來在毓秀樓上安排了一頓，可作為主人的杜襲，卻沒有出現。原因嘛，非常簡單！杜襲看不上呂布，更不屑於和魏續同席。估計若不是陳登也在，杜襲根本不會讓魏續踏入他家的大門……陳登那天也是為陪伴魏續，所以一同在毓秀樓吃飯。臨了的時候，還差點和打起來，憋了魏續一肚子火氣。
聞聽曹操詢問，男子向外看了一眼。
「君明新建虎賁，與仲康之虎衛相爭。
陳登笑道：「仲節不用擔心，想來也就是這幾日光景。曹公出兵討伐袁術在即，必會給溫侯一個滿意。聽說今天是曹公帳下典韋和許褚兩員虎將比武，只可惜咱們去不得，否則也能探聽虛實。」
那日曹朋在毓秀樓，對許儀說出的那番話，許褚並沒有往心裏去。
君不見曹真，也只能到在望樓前觀戰，甚至連坐在樓上的資格都沒有。這裡是校場，一切都是
貪婪又吝嗇，這人緣可見一斑。
曹操看重的是曹汲，而非曹朋。換句話說，曹朋沒有資格，坐在那邊。
曹朋點點頭，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了夏侯蘭。
乃宿衛之爭，勝者將隨某家征伐逆賊袁術，負者留守許都……諸將皆可做出評判，以論勝負。
在曹操身旁，站立著一個近五旬的男子。他個頭很高，大概在180左右……呃，至少站在曹操身邊，他顯得很高。
有甚好看……
「哈，我買的是君明勝出！你可知道為什麼？」
「阿福，君明馬上配備的，是什麼玩意兒？」
魏續心中頓時大喜：與其跑那荒山野嶺看什麼楓紅，倒不如在這裏，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來的盡興！
曹洪忍不住贊道：「曹大家不愧當世奇人……若非隱墨鉅子，焉得如此奇思妙想？君明真他娘的有福氣！嘿嘿，這一戰，依我看仲康怕是要倒霉了！阿福，你知道我買的是誰贏嗎？」
「元龍，咱們今天準備做什麼？」
當然，也不是說曹操除了董昭，其他人就不相信。比如郭嘉，比如程昱，曹操對他們的信任，遠勝於董昭。只是程昱不在許都，而郭嘉又是個懶散的性子，不願意待在主樓被人關注。
男子有些赧然，拱手道：「元龍，魏續是個粗人，剛才言語若有不敬之處，還請你多海涵。
曹朋再次搖頭……
東漢時期，士人著服裝，大都有一定的規矩。
曹汲，就坐在主樓下方的一個小案子后。
發現這一點的人，並不止是曹操一人。
事實上，許褚並不重視曹朋。他所重視的是鄧稷……至於什麼責任啊，榮耀啊……許褚一句都沒聽進去。為將者，若不能先登陷陣，又算得上什麼大將？不能斬將殺敵，如何建功立業？
但呂布隨即，便奪走了徐州。
現在，曹洪熱情的招呼曹朋，曹操又怎可能，不去關注呢？
嗚—嗚—嗚……
※※※
沒辦法，他個子矮。如果不坐直了，恐怕就看不見外面的狀況。
曹操重威儀，名士重禮儀……這種事情，很難說誰對誰錯。只能說，身份和地位的不同，考慮問題的側重點，也不一樣。曹朋覺著，如果讓曹操換上一身白色衣服坐在那裡，才是真正的不倫不類。
如回京述職，即將接替族兄出任離狐太守的李典、裨將軍徐晃、
曹軍核心的成員，非曹氏子弟，都聚集於此。
曹汲一副緊張的模樣，正疑惑的看著曹朋登上曹洪的望樓。看他的表情，甚至可能不知道那樓里坐的是什麼人。也就是說，曹汲也不清楚，曹洪為什麼會找曹朋。這也讓曹操，更加好奇！
一年四季按照五時著裝。春季用青色，夏季著紅色；季夏時，又以黃色為主；至秋季，多用白色，冬季則著黑色。普通人，穿著沒有這麼多講究，許多時候，一年四季可能就一套衣裝。但士人就必須遵循這些習慣，如若穿錯了衣著顏色，那便會被視為無禮的舉動……
「子緒，多謝了！」
許褚背後，還背負著一個龐大的宗族。
他命魏續暗中監視陳登的一舉一動，從來到許都之後，陳登的表現很正常，讓魏續也漸漸放心。
臨來之前，軍師陳宮曾告誡魏續：不可輕信陳登。
出城門口，陳登就看到了杜襲在不遠處站立。
不過，曹操帳下極為重要的幾位謀士都不在。
陳登是廣陵人，不僅是當地一大豪族，更是徐州本地最具名望的世族之一。陳登的從祖父名叫陳球，是東漢末年的光祿大夫。而陳登的父親陳珪，表字漢瑜，年少時與袁紹袁術等人相知，也極有名望。陳登年二十八歲，機敏高爽，博覽群書，是個極有風度和才學的人。
咚咚咚咚……
這傢伙若是活在後世，絕對是個能賺錢的主……
一個文士打扮的男子，推門徑自走進房間。陳登背對著房門，眉頭微微一蹙，這才慢騰騰坐起來。
曹操在望樓上看得清楚，許褚擺出的是一個錐形陣，長於攻擊；典韋的方陣，則屬於攻守平衡。換句話說，方陣主守，則攻有不足。正中央，八百長矛手；兩邊，各有二百刀盾手護著側翼。后軍是騎軍，隨時準備出戰。不過騎軍的裝束，似乎和曹操印象里的有些不同。
而呂布的謀士陳宮，卻是從心眼裡，不太放心陳登。
也就是說，他的每一點成就，都會關係到背後宗族的發展。之所以投奔曹操，不就是為了壯大宗族嗎？如果臨戰縮在後面，不能建立功業，那如何壯大宗族？還不如呆在老家自在。
「公仁，虎賁的騎軍，怎麼看上去有些古怪？」
相比之下，虎賁軍則顯得有些遲緩。一隊隊，一列列虎賁自校場北門進入之後，在鼓聲之中，隨著鼓點而動，旋即列出一個方陣。典韋跨坐一匹戰馬，隨隊伍緩緩進入了校場。在他身
「那是我爹早先設計出來的小玩意兒。那馬鞍，叫做高橋鞍。你看鞍子兩邊翹起來的部分，像不像是橋的護欄？人坐在這種鞍子上，可以更舒適，而且更穩固。鞍子下面的兩個，叫做馬鐙。可以使雙腳借力，還能減輕負擔。若戰場交鋒，能夠令騎者，戰力增強許多……」
曹真，笑了！
但因為袁紹多謀少決，且帳下謀士心思不齊，拉幫結派，相互傾軋。董昭因受讒言，而不得不離開，轉而投奔了張揚。後來隨張揚迎接漢帝，被拜為議郎。正是這董昭，建議曹操將漢帝遷往許縣。之後，曹操又拜董昭為司空掾，董昭便成了曹操的謀士，甚得曹操信賴。
他和典韋的情況不一樣。
曹朋和曹真走進校場，並沒有過去和曹汲一起坐。
正中央一座望樓，曹操高踞其上。
於是乎，董昭便登樓相陪。
陳登一拱手，「仲節美意，陳登心領。不過陳登今日與子緒相約，準備去龍山賞楓葉，怕是不能同行。子緒過些時日，便要和元常前往長安。我正好藉此機會，在拜託子緒一番。」
「子緒！」
從東起，依次是曹氏宗族的將領，曹仁、曹洪、曹純、夏侯惇等人，都聚集在了一處。
特別是他那吝嗇的性子，就連曹氏宗族的將領，也對他好感不多。而且，曹洪也從不拉幫結派，很少和別人產生交集。他的宗旨就是：老子賺老子的錢，哪個敢攔我，老子就不客氣。
他越是貪，越是吝嗇，就越說明他沒有野心，曹操也就越是相信他，容忍他的諸多毛病……
虎賁軍和虎衛軍基本上都駐紮于這一帶，負責這皇城的保衛工作。
「這是你爹設計的？」
此次受曹操只要，前來西苑觀戰。而且，被分在主樓下方的客位上，足以見曹操對他的重視。
這時候，校場中二通鼓響，虎衛軍在鼓聲之中，突然動了！
王買和鄧范，表示明白。
但曹操還是專門為他設立了一座望樓。只是望樓窗戶上，垂著一層幕簾。站在外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裏面人影晃動，但卻看不清楚。夏侯淵的家眷大都留在許都，難道是他的家人？
「公仁，那是誰家子弟？」
眾所周知，曹洪的人緣不算太好。
只是這麼等下去，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相貌俊秀，頜下長髯。
魏續一邊走，一邊心裏嘀咕。
他們的馬鞍，有些怪異。兩頭翹
「看年歲，好像是曹大家之子。我聽說，曹大家之子年紀最小，但很聰明，子丹待他甚厚。」
曹操的目光，不由得向主樓旁邊的側樓客座看去。
「哦？」
勝者征伐袁術，負者留守許都？
而且他能佔領徐州，也不是名正言順。陰逆之……就是這徐州本來不是他的地盤。前徐州牧陶謙臨死，將徐州託付給了劉備。後來呂布在兗州被曹操戰敗，如喪家犬般，投奔劉備。
然後又衝著王買和鄧范點點頭，示意他們跟著曹真，不要到處亂走。
董昭眯著眼睛，凝神打量。
急促的戰鼓聲敲響，令人熱血沸騰。
等魏續走了，陳登這才洗漱裝扮。內穿一件短襟襜褕，外罩一件月白色禪衣，便帶人離去。
他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那麼最名正言順，莫過於漢帝授予的徐州牧……
曹操不禁感到奇怪。
而典韋，就沒有這方面的壓力。
劉備收留了他！
曹朋正聚精會神的觀戰，忽聞頭頂上，有人喊他的名字。
「仲節，有些事情，急不得！」陳登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教訓了那男子幾句。而後他輕聲說：「這求官，可不比打仗。靠的是關係，講的是耐心。該拜訪的人，這幾日都拜訪過了。文若，公達自不必說。包括鍾繇、孔融，還有劉曄，你都已經見到，我還能怎麼樣呢？」
仲康那腦瓜子，估計不是你們的對手……所以第二天，我就讓人增加了賭注，買君明勝出。」
現在，演武開始！」
二十五歲時被舉為孝廉，出任東陽長，同樣是政績卓絕。
兩旁，則是一座座小望樓，裏面坐著的，大都是曹軍將領。
旌旗招展，綵帶飄揚。校場周圍，有全副武裝的銳士守護，隨著一隊隊車仗駛入校場，氣氛頓時達到了極致。
即便是曹昂、曹丕，曹洪也都不會表現出太大的熱情。
魏續之前和陳登曾拜訪過杜襲，知道那杜子緒，對他並不感冒。
杜襲連連擺手，隨後上馬，與陳登並轡離去。
曹操的心神，從曹洪那邊收回來，起身走到望樓窗前。
荀彧是有公務，無法脫身；程昱則因為駐守東郡，也不在許都。鍾繇呢？要準備前往長安，所以也沒有前來觀戰。鍾繇本身，也精通兵法。也許在他眼裡，典韋和許褚之爭，並無什麼意義。事實上，縱觀曹操帳下，能被
一襲黑色禪衣，更能凸顯出他獨有的氣質和威嚴。人到了曹操這一步，有些事情已可以不去顧慮。
陳留太守夏侯淵，由於公務繁忙，所以沒有回來。
曹操直起身子，翹首向曹朋看去。
「今日只在驛館歇息，無處可去。」
鼓聲越來越響！
望樓中所有的將領，都敏銳的覺察到，虎賁騎軍的不同。
西苑校場上空，號角聲長鳴。
他和陳登客氣兩句后，便自己離開了驛站……
他笑呵呵道：「仲節，你急又有什麼用處？你應當清楚，此次溫侯所求徐州牧，非比尋常。這文書已經遞送，該拜訪的人，也都拜訪了……這兩日你一直跟著我，應當看得很清楚。」
二人走不久，就見魏續從城門旁邊閃出。他望著陳登的背影，暗自點點頭，這才轉身走進城門。
咚—咚—咚—咚……
曹朋看著曹洪，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從來沒看到過，曹洪這麼主動和一個小孩子打招呼。
對典韋而言，曹操攻打湖陽的時候就沒有帶上他，如果這次再不能同往，即便是當了這虎賁中郎將，典韋也無顏繼續與許褚相爭；而許褚呢，也無法接受失敗。他若是失敗了，就等於是輸了這虎衛之爭的第一陣。日後再想和典韋爭奪，就變得很困難……甚至沒有希望。
按道理，他應該著白色服裝才對。
「那溫侯所託之事……」男子連忙問道：「你我來許都已有多日，至今仍未能得見曹公。當日你與溫侯說，協同曹公，拒婚于袁公路。可現在，曹公也沒有召見咱們，又是何道理？」
魏續，是呂布的親戚，也是呂布帳下八健將之一。
曹洪呼喚曹朋，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
想到這裏，魏續邁步走進酒肆。
杜襲也微微一笑，兩人走近時，他輕聲道：「我已和元常相約，正午時分，咱們在風雨亭相聚。」
男子，名叫董昭。
但由於曹操的膚色略黑，穿白色衣服，就會顯得非常醒目。
不過回身時，已恢復了笑容。
反倒是越底層，約重視細節。
龍山楓紅？
他連忙下馬，上前拱手問好。
這對於典韋和許褚而言，都難以接受失敗的結果。
不過，曹洪雖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對曹操卻忠心耿耿。
「主公，那孩子應該就是小八義之一。」
自家事情，自家清楚……
這一點，只看曹操眾多謀士，唯有董昭可以待在主樓，就能看出端倪。
「阿福！」
抬頭看，就看到曹洪那張嚴峻的面容。他正在沖曹朋招手，示意曹朋上望樓和他一起觀戰。
主望樓西面，大都是外姓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