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5章 宿衛之責
一番話，說的許儀啞口無言。
許都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這場即將到來的龍爭虎鬥。
「虎衛軍作何用？」
總之，各種猜測層次不窮，也使得這一場演武，披上了神秘之色。同時，曹操還宣稱，比武之後，會有一些獎賞。但什麼獎賞？他卻沒有說清楚，更使得人們，產生了無比好奇。
曹朋緊走兩步，在女孩兒身後呼喊，可小女孩兒跑的更快了。
官渡之戰……官渡之戰！
有的說，是虎賁無敵；
曹朋指著院子一隅，一個不起眼的小月亮門問道。
曹朋的記憶，越發混亂。
而典滿，卻不由得打了寒顫。
女孩兒沒說話，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曹朋，似乎是在哀求曹朋，把兔子還給她。
小女孩兒輕聲呼喚，聲音很低，似乎是強抑住聲音。
一時間，曹朋的記憶出現了一段空白。
賴好有人住過，都不會是眼前這幅模樣。
典夫人長什麼樣？是個什麼性子？
曹朋的個頭最近長了不少，而且體型也比早先，看上去壯實許多。他一身襜褕，抱著兔子，見小女孩那警惕的模樣，於是露出和藹笑容，「嘿，這是你的嗎？」
「杜襲？」曹真疑惑道：「你是說杜子緒嗎？」
可虎賁府中，一群純爺們兒。
曹朋也不好再追過去，因為再往裡，就是典家的內宅。天曉得，典韋有沒有金屋藏嬌？曹朋雖然在典家很熟，可有些地方，還是要遵從規矩。如果和典滿一起，倒也沒什麼。現在他孤身一人，往內宅里跑的話，傳揚出去怕不太好聽……亦或者，是典韋的親戚來了？
朱贊介面說：「杜襲這個人，清高自傲，所從者皆品德高潔之士。而且，他甚看重門第，若非貴人，他絕不會出面安排。你也知道，這毓秀樓的三層，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上來。」
呃……典韋怕老婆！
哪知那女孩兒並沒有回答，抱著小兔子，撒腿就跑。
許儀眉頭一蹙，開口就要回答。
「阿滿，回頭找個術士，做做法事吧。」
「誒！」
※※※
不過這時候，曹朋肯定是站在典滿一邊，笑了笑，「二哥，你可聽說過一句話嗎？」
「毓秀樓那些人……是徐州呂布的使者。還記得差點被我撞倒的那個人嗎？他就是陳元龍！」
「阿滿，你愛吃兔子？」
就是那一句『榮耀即吾命』的真實含義。
曹真眉頭一蹙，輕聲道：「這麼說來，那些人來頭不小！」
「你看花眼了吧……」典滿說：「我家裡真沒有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
再抬起頭時，小女孩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大哥，杜襲是誰？」
「那裡怎麼有個小門？」
小女孩兒嚇了一跳，好像受驚的小兔子，連忙後退兩步，警惕的盯著曹朋。
許儀連連搖晃碩大的腦袋，笑呵呵道：「我爹說了，他和典中郎是長輩間的事情，和我們無關。該怎樣就怎樣，他不會生氣。典中郎也是這個態度，之前還和阿滿說，不要冷了兄弟情義。」
曹朋停下來，苦笑著搖搖頭，在女孩兒身後呼喚了一聲。心裏面卻有些嘀咕：我長得很嚇人嗎？
典滿眼巴巴向曹朋看去。
曹朋也說：「沒錯，反正和咱們無關，今日是為四哥和六哥送行，就別再說那些無趣的事情。四哥，六哥，此去洛陽長安，小弟祝二位兄長大展鴻圖，揚咱小八義之名，請共飲此杯。」
曹朋扭頭就走，心裏面多多少少，有些瞭然。
曹朋哪怕是讀過三國演義，也無法清楚的記下，那一年發生過什麼事情。按道理說，呂布和曹操正在敵對，似乎不可能產生什麼聯繫。偏偏這個時候徐州來人……究竟是什麼狀況？
於是，曹朋轉身回屋睡覺。
許儀一怔，而曹真若有所思。
曹朋一大早，便來到了西苑校場外。
曹朋步入亭中，陷入沉思。
典滿一愣，「我家裡哪有女眷！」
「喂！」
「小心兔子精晚上找你算賬。」
曹真沉默片刻，嘆息一聲。
「打聽到什麼？」
「許校尉與典中郎，果然大丈夫。」
誰敢說這世上沒有鬼神？
突然間，曹朋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咬他的褲腳。低頭看去，卻見一隻雪白的小兔子，不知從那裡跑出來，蹲在他的腳邊。
曹朋一臉愕然！
「以後，別吃兔子了！」
虎、衛之爭，日益臨近！
曹朋擺擺手，制止了許儀，「二哥，你先聽我說完。我覺得，許叔父沒有看清楚自己的位子。何為宿衛？萬事以守護曹公為主，寧可死掉，也不能累主公受到傷害。宿衛，並非用以爭強鬥狠，衝鋒陷陣。典中郎正因為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才如此操演陣型。你看那操演，或許無甚用處。但臨戰之時，我敢保證，任憑虎衛兇猛，也休想衝過虎賁軍的陣型。」
典滿頓時急了，「阿福，你可別亂說。要是被我娘知道了，我爹少不得又要吃一頓生活！」
這一戰，將會決定出誰才是近衛第一
這麼一鬧騰之後，曹朋反而顯得輕鬆了許多。
小腦袋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月朦朧，鳥朦朧……
前世曹朋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鬼神……可他現在，穿越了，而且變成了另一個人。這種荒誕的事情，如果換做前世，他打死都不會相信。如今，卻偏偏發生了！
這兔子，哪兒來的？
曹遵從外面走進來，見眾人一副沉思模樣，愣了一下后，便恢復正常。
他連忙追上曹朋，輕聲問道：「真有兔子精？」
他披衣而起，從廂房裡走出，漫步于虎賁府花園。
「嗯……謝謝你，沒有吃小白白。」
典韋府中，會有兔子？
「阿福，我打聽到了！」
他曾祖父杜安，祖父杜根，都是本地極有名望的人，也曾顯貴于朝堂。太平道之亂時，他去了荊州。后劉景升牧守荊襄，對他也是極為敬重。去年，主公在洛陽迎奉陛下，杜襲便回到了老家，被委任為西鄂長……當時西鄂頗為混淪，寇賊肆虐。這杜襲頗有膽氣，曾披甲持戈，率部殺敵，斬賊寇數百人。后賊寇破城，此人又收攏吏民，竟沒有一人從賊。」
「哦？」
這傢伙，還真是……
曹朋一直很好奇。今天聽典滿說漏了嘴，曹朋好像有點明白，典韋為什麼不肯接老婆過來。
曹朋愕然抬頭，看著許儀道：「二哥，此話怎講？」
遠遠的，就看見曹真一身戎裝，正朝他招手。
回到望天閣，典滿和許儀都有些高了。
「小白白，快過來！」
虎賁自古有之，每戰先登，似已成為習俗。雖則後來虎賁守衛的職責更大，卻從沒有人把職責如此清楚的挑明。在曹朋眼中，虎賁就應該像後世的中央警衛團一樣。他們已無需爭取榮耀，因為加入其中，本身就是榮耀……這一刻，曹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
「阿福，怎麼了？」
若沒有鬼神，那他的事情，又該如何解釋？
之前曹操曾送給典韋二十多個婢女，典韋覺得麻煩，把那些婢女都趕去了塢堡，沒有留在府中。
實在記不清楚建安二年，發生過什麼事情。
典滿疑惑道：「為什麼？」
「三哥，你家來了女眷？」
七月初十，演武當日。
「你們兩個傢伙……」曹真被灌得有點上不來氣，見典滿許儀一旁沒心沒肺的大笑，很無奈的笑罵道：「再過兩天，典中郎和許校尉就要比武。若知道你們兩個湊在一起，豈不氣急？」
「
那就是說，呂布死於建安三年，或者……更早一些？
朱贊和曹遵也都笑了，來者不拒，一杯杯開懷暢飲。
他在曹朋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便走回朱贊身邊坐下。
這后宅里太詭異了……本來曹朋並不覺得害怕，可那女鬼的念頭一升起來，就再也無法消失。總覺得陰風陣陣，后脊梁骨冷颼颼的，有些嚇人。但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突然間停了下來。
典滿一怔，「你怎麼知道？你這不說，我還想不起來。這一說……我可有很久沒吃過兔子了。」
曹遵愣了一下后，點點頭起身便走出瞭望天閣……
曹真也起了好奇心，向曹朋看過來。
第二天一早，典滿就跑來找曹朋練功。
曹朋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白兔。
「小白白，小白白……」
還真是妥帖！
小女孩兒突然停下，對著曹朋道了聲謝，而後扭頭就走。
「為什麼？」
「阿福，那豈不是說，宿衛不得先登？」
「此話怎講？」
曹朋彎下腰，把那小兔子抱起來。
非爭取榮耀，實守護榮耀！
一見曹真，兩人立刻上去，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二話不說，先灌了三大杯酒，才算罷休。
「虎衛很厲害嗎？」典滿頓時不樂意了，「我爹這叫，這叫……對，那勞什子成竹在胸。你不懂就別瞎說，阿福怎可能害我爹呢？阿福，你說是不是，我爹這一次，能打贏，對吧。」
小白？
小女孩兒輕聲呼喚，那小白兔立刻飛一般，跑向小女孩兒。
他看得出，曹朋對那些人很感興趣。
「呃……太冷清了！你也知道，這太冷清，容易招惹不幹凈的東西。做做法事，求個心安。」
「整天介在校場里走走停停，也不見操演陣法……那等練法，怎可能勝得了我家的虎衛呢？」
說著話，他就準備離開。
曹朋道：「剛才咱們碰到的那些人，就是杜襲的客人。之前的雅室，也是由杜襲出面安排。」
「不過，阿福你老實交代。你交給典中郎的那什麼兵法，是不是胡鬧？」
明白什麼？
一條條的信息，接連不斷從腦海中浮現出來，讓他有些不知所以然。
而王買和鄧范，更插不上嘴，只好疑惑的看著曹朋曹真。
突然間，曹朋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孔夫子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又說，天道遠，人道彌……不是他不談鬼神，而是因為鬼神之事，非俗人可以談論。這是不是說，孔夫子也認為，這世間存有鬼神呢？還真不太好說！
典韋和許褚，都是世之虎將。一
典滿氣得拉著曹朋，就往後宅走去。
曹朋，若有所思……
※※※
那小女孩兒，莫非是曹操的家眷嗎？亦或者，是曹府的婢女？不對，看她那打扮，不像是下人，那一定就是曹操的家眷了！
曹真接著說：「這次主公任鍾元常司隸校尉，鍾元常專門點了杜襲，拜議郎參軍事，隨行關中。」
「也非如此！」曹朋抿了一口酒，「宿衛先登，必須是在曹公安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方可。若不顧曹公安危，只顧衝鋒陷陣，那與其他兵馬，有何分別？宿衛不是為了爭取榮耀，而是為了守護榮耀。在曹公安全無虞的前提下，先登陷陣，二者似乎並沒有什麼衝突吧。」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這罪魁禍首，只怕是典家父子吧……難不成，這兩個夯貨好吃兔子？
「可我真的看到，有一個小女孩兒。」
曹朋正在疑惑，忽聽遠處，傳來輕弱腳步聲。
不可能……典韋和典滿都不是那種很有愛心的人。你說他們吃兔子，曹朋相信；若說養兔子，曹朋是打死都不會相信。而且，兔子這種邪惡的生物，一般都是女孩子才會喜歡養吧。
「萬眾一心！」
雖然看上去，乾乾淨淨，好像每天都有人過來打掃。但是，有沒有人住過，一眼就能看出。
月光皎潔，灑在院中，如同披上一層輕紗……不時間，有夜鳥啼鳴，更平添了幾分靜謐之氣。
自導氣入骨，進入易骨階段之後，曹朋的聽力大幅度提高。他連忙閃身，躲到了亭子後面，順著那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月光下，一個朦朧的身影正飄然而來。越來越近，曹朋漸漸看得清楚，那是一個小女孩兒。看年紀，大約在十二三歲的樣子，個頭比一般女孩子高挑一些，差不多也有160左右的樣子。一身青黃色長裙，秀髮盤髻，扎了個倭馬髻。
記憶里，官渡之戰是發生在建安五年。而呂布，是死於官渡之戰前面。也就是說，呂布最多還有兩年的活命？不對不對，呂布不應該是建安四年被殺，因為中間好像還穿插了衣帶詔的事情。對，關二哥好像還跟隨了曹操一段時間，而後才有了斬顏良，誅文丑，千里走單騎。
典滿笑了，「哦，那邊就是主公的住所。來許都的時候，主公和我爹說，在這裏開個小門，方便往來。你也知道，主公很信任我爹，以前在兗州，就經常拉著我爹喝酒。在這裏做個小門，方便來往。」
曹朋閃身，從涼亭後走出。
「
想不清楚，那就別再去想了唄……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說吧！
所以便把這件事攬了下來。
許儀有些醉了，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
趁這個機會，曹朋在曹遵耳邊低聲細語兩句。
「昨天我明明看見，你家后宅里有女人的……」
由於昨晚沒有睡好，所以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換上衣服，嘴裏還嘀嘀咕咕。
看小女孩兒這麼警惕，曹朋覺得，也問不出什麼來，於是把小兔子放在了地上。
「什麼話。」
「我不信！」
曹朋可不知道，杜子緒是哪一頭。看曹真的表情，這似乎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於是向曹遵看去，曹遵點點頭。
說實話，曹朋很少聽典韋提起他的老婆。
后宅里，有一間正堂，和幾十間廂房。一走進后宅，曹朋就知道典滿沒有說謊。因為這后宅中，冷冷清清，根本感覺不到半點人氣。
而且，在許都這麼久了，也沒有見典韋把老婆接過來。
曹真目光中，閃爍奇光。
那小女孩兒也是個美人坯子，鵝蛋臉，秀美彎彎，一雙明眸，臉頰上還有一對酒窩。櫻桃小口，翹翹的小瑤鼻，五官搭配的非常精緻。此刻，她似乎很著急，口中不停的呼喚著。
「什麼事？」
有的則認為，虎衛勇猛。
這一頓酒宴，直喝到了近戌時才算結束。此時，許都城門已經關閉，曹朋便帶著王買和鄧范，隨典滿回虎賁府居住。今天晚上，典韋輪值，所以不在府中。四個人都喝了不少，進房間后，便紛紛倒榻，酣然入睡。曹朋心裏有事，一時間睡不著，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曹朋見小女孩兒把兔子抱起來，這才開口問道。
「阿福！」
曹朋連忙答應，催馬上前，和曹真見禮。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兒？」
「我知道許叔父虎衛勇猛，我也見過許叔父的操演。我覺得，有一件事許叔父沒有弄明白。」
他盡量用一種很柔和的口吻，但看得出，小女孩兒還是很警惕。
月光如洗，曹朋看得很清楚。
曹真想了想，「算了，本就是個誤會，咱們也別再計較……徐州口音？我回頭再打聽一下。」
「阿福，等等我！」
望天閣中，突然間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曹真等人，紛紛邀酒。
「當然不簡單……對了，怎麼好端端，提起他來？」
「哦，杜子緒乃潁川定陵人，也是潁川名士。
莫非，我昨晚見得的，是個女鬼嗎？
「喏，給你！」
典滿許儀，這時候都有些糊塗。
對了，呂布是哪一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