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一卷

第142章 柿子要挑軟的捏

第一卷

第142章 柿子要挑軟的捏

「陳升?」
不等典滿開口,曹朋道:「哦,我們剛才比試賽跑,沒什麼。」
說句不好聽的話,收拾陳升不過是刀兵之事,算不得什麼困難。如今東海郡厚丘,就屯駐有朝廷三千兵馬。呂溫侯,鎮東將軍亦要聽從朝廷調遣,只看朝廷一紙徵召,他二人即出兵討逆。潘壯士,我們希望的,是令海西縣長治久安,而非是反覆不止。這需要漫長的過程,並非靠刀兵就能解決。我們需要幫手,需要很多幫手,需要很多如潘壯士這樣的幫手。」
※※※
潘璋有些意動,但還是很警惕。
馮超一旁也開口道:「這位好漢,你在陳升的店裡鬧事,可不是一樁小事。此人在海西縣,頗有實力。估計這會兒已經封閉了四門!他那些手下,都是亡命之徒,你最好跟我們走。」
潘璋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跟在曹朋身後。
這邊挺亂,曹朋他們能鎮住場面嗎?再者說,曹朋的姐夫不過一縣令,能有多大的前程呢?
「哦,他聽說我過來,所以前來拜會。」
「阿福,你先說。」
「你……是什麼人?」
其次,北集市的商蠹子,又以陳升陳子齊為主。
馮超又行了一個禮,這才和潘璋走開。
還有,曹朋那匹照夜白,許儀那匹黑龍!
※※※
他點點頭,擺手示意馮超帶潘璋過去。
「老子還怕什麼?」
眾人來到花廳,濮陽闓正準備離開。
「拜會?」
「潘壯士,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這時,就見典滿許儀等人從遠處跑過來。
姐夫,我知道你想要儘快打開局面,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多一份小心。
猶豫,卻是因為他也知道一些海西的情況。
不然的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如空中樓閣,皆為虛幻。」
都是萬里挑一的寶馬良駒。等閑人家莫說養兩匹這樣的馬,就算是一匹普通的戰馬,都會困難。可鄧稷的身邊,不禁有兩匹價值千金的寶馬,每一個扈從胯下坐騎,都不那麼簡單。
馮超在前面帶路,曹朋領著潘璋,迅速拐入一條小路,往縣衙方向走去。
這個陳子齊,是什麼來歷?你可曾仔細的打探過嗎?
胡班正指揮幾個人,在縣衙大門口豎栓馬樁。原來的栓馬樁已經不能用了,必須要換一個新的。
「潘壯士,隨我來。」
曹朋順著胡班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中年男子,和鄧稷說笑著一路走出來。
「哦,聽說住在西里,似乎在海西頗有些威望。他聽說老爺上任,一大早便來拜訪,還帶來兩個工匠,說是幫咱們把縣衙大門修好。此刻正在花廳和老爺說話……您看,他來了!」
說著,他站起來,把案牘遞給了曹朋。
「做出成績?」鄧稷向濮陽闓看過去,「先生,你以為如何?」
否則,民心不得用,我們就算做的再多,也沒有用處……我看了先前幾任縣令,到任后莫不是信誓旦旦。然則十年過去,死的死,走的走,沒有一個人,能夠在海西縣呆的長久……
「那公子又是什麼來頭?」
「鄧縣令留步,以後若有什麼吩咐,只管喚我便是。」
鄧稷目光一凝,彷彿自言自語,「北集市掌控著海西民生,奪了北集市,就等於控制了海西民生要害……恩,相比起海賊行蹤詭譎,相比起鹽梟實力雄厚,商蠹子倒顯得不足為慮。
「姐夫,王成……來做什麼?」
曹朋說:「東安王氏,我沒聽說過。不過琅琊大族,在過去幾年中,幾乎走的一個精光,恐怕也不好查詢。這個人的口碑的確不差,但也只是這十年間而已。十年前,此人是什麼來路?」
「我們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真相,其實並不一定都真實。
「姐夫,我們進去說話。」
鄧稷愣了一下,扭頭向濮陽闓看去。
「你們是……」
「姐夫,昨天馮超說,海西有三害。
曹朋那顆刑警的心,騷動起來。
這些年來,海西動蕩,致使許多案牘流失。我們所看到的東西,都不是特別完整……王成不過一普通人,海西經歷過這麼多事故,他卻始終能安然無恙,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姐夫,你修刑名,便更應該有刨根問底的習慣。首先,王成十年前,究竟是做什麼的?他說他是東安人,可曾派人去東安查問過?其次,十年來,王成在海西,究竟是靠什麼為生?據我所知,他手裡有幾百畝的良田沃土,這些田地,又如何得來?還有,十年來海西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他憑什麼可以安然無事。你來到海西,所有人都在觀望,他為何會登門拜訪?要知道,海西人對朝廷並無什麼歸屬感,對你我大都還處在觀望,他這麼快過來,又有什麼目的?他就不害怕海西的那些人,對付他……這或許有些多疑,但小心無大錯。」
「那是什麼人?」
鄧稷在主位坐下,曹朋和濮陽闓則跪坐與蒲席上。
「海西過去數年間,動蕩不止。百姓對縣衙,早已經失去了信心……你看咱們抵達海西至今,那些海西百姓似乎並沒有任何反應。這說明,在咱們沒有到來前,海西縣已經形成了一套他特有的規矩。在我們沒有做出成績之前,我敢說這些海西的百姓,絕不會站在我們一邊。
曹朋眼睛一眯,露出沉吟之色。
心動,是因為曹朋既然能這麼說,那麼也就等同於代表了海西縣新任縣令的意思。他本就是個潦倒之人,好不容易得了筆生意,來海西販賣貨物。不想貨物輸得乾淨,連會賬的錢都沒了,更不要說回去交差。能得了這樁生意,也是托老朋友的幫忙。他現在又有何面目,回去見老朋友?如果不是曹朋出現,潘璋此刻說不定已經殺出一條血路,逃往江東從軍了……
曹朋一席話,說的很真誠。
鄧稷一蹙眉,「阿福,你的意思是?」
這樣的人,誰還敢小覷?
所以,姐夫當務之急,是要做出一些成績,讓海西的百姓,對咱們產生信任,對朝廷重拾信心。
「剛才我觀察了一下,王成恐怕沒有這案牘中記載的那麼簡單。」
如果我們想要立足,就必須要以『信』為先。
「周叔,這位是公子請來的客人,我帶他進去。」
「那,潘璋就叨擾了!」
「那就是了,跟我走吧。」
『信』、『信』……當年商君城門立木,不就是求的一個『信』嗎?
「這是我的妻弟,此次隨我一同赴任。」說著,他又向曹朋介紹道:「友學,這位就是西里的王成王先生,也是本地有名的縉紳。呵呵,你以後若是有什麼疑問,不妨多請教先生。」
濮陽闓頗有興趣的看著曹朋。
濮陽闓沉吟許久,用力點了點頭,「友學由小而大,所言頗持重,的確有一番道理。
穿過雙拱門,沿著一條小路往南走,而後向東一拐,便看到了縣衙的後院牆。
曹朋也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潘璋一眼,「怎麼,害怕了?」
「喏!」
潘璋心裏又是一動,不禁打起了小算盤。
一群閑漢在酒店前面暴跳如雷,叫囂著,嘶吼著。而那位三黑哥則躺在地上打滾,哭號不止。
不過,你現在想逃走,恐怕比較困難。不如暫且在縣衙里安頓……想來那陳升,也不敢在這裏鬧事。就算真有事情,我們的人手也夠……等風頭過去,你如果想走,到時候我絕不阻攔。」
只是有點想不明白:公子未免也太神奇了些。出去走一趟,就帶回來這麼一個高手?
「什麼意思?」
典滿許儀帶著人,把那酒店砸的狼藉一片。聽到王買的呼喊聲,也不猶豫,立刻撤了出去。
「阿滿,你們這是……」
馮超搔搔頭,「說起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不過看公子他們的氣派,恐怕也不是等閑之輩。」
曹朋並沒有接過來,而是直接問道:「我也聽說過這個人。十年前來到海西,口碑很不錯。」
濮陽闓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清楚這個人。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有了!」
偏偏,這些商蠹子,危害最大。」
「阿福,你們剛才幹什麼去了?」
鄧稷則陷入沉思……
「哦?」
典滿大聲叫喊,來到大門前,咧嘴笑道:「嘿嘿,你沒事兒吧,我……啊,鄧大哥。」
「去哪兒?」
王成說著,與鄧稷告辭。
「姐夫,我覺得咱們現在,還不是拉攏人心的時候。」
「濮陽先生,你且留步。」
不過,在此時,潘璋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下意識的就跟了過去。
「所以?」
「公子喚他叔父,想來是公子的家將。」
「去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別被人抓住。」
鄧稷說著,從書案上拿起一卷案牘,攤開來說:「這王成本是琅琊東安人,表字明偉。據這戶籍上所講,他是東安王氏族人,因受戰亂之苦,於是遷來海西定居。這個人在海西,還是有一些名望,負責教授孩童,而且仗義疏財……歷任縣令對此人,都頗有讚賞之語。」
濮陽闓聽出,曹朋話裡有話。
試想,若海西令是普通人,能有這麼多的親隨嗎?
「哦,了解了一些。」
就在這時,典滿許儀帶著人出現了!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要是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也不是不清楚海西縣的狀況,也知道這海西縣城裡,陳升所代表的含義。那可是海西一霸!
看到曹朋,鄧稷便招了招手。
「馮超,你帶他從后牆進去,然後到跨院里等我。」
白面黑須,長的是一表人才。
潘璋想了一想,覺得也有些道理。
而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從賊船上下來。
一行人撒丫子就跑,等陳升的爪牙趕到時,早已經不見了典滿等人的蹤跡。
「王先生?」
而潘璋看到周倉的時候,也不由得暗自吃驚:這黑廝,好強的殺氣……一個小小縣令,竟有此等人物相隨嗎?
他能看得出,潘璋武藝不差。
王買看遠處有人影晃動,也連忙高聲喊道:「二哥,三哥,別戀戰,快點走!」
看起來,我們都有些過於急躁了,一上來就去盯著海賊啊,鹽梟啊……都忘記了『信』字的重要性。友學說的不錯,海西縣如今經歷這麼多的動蕩,朝廷威信早已經蕩然無存。
如果不是他輸光了錢,也不會想去賴賬。
「他站立時,兩腿無法併攏,那是經常騎馬造成的結果。
他還真不曉得,中陽山有這麼一句話老話。
濮陽闓連連點頭,「叔孫,看起來咱們都想得太簡單了!」
「你是說,剷除陳升嗎?」
鄧稷陷入沉思,而濮陽闓則露出凝重之色。
許多年以後,當潘璋回憶起來,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就糊裡糊塗的跟著曹朋走了!
兩個穿深灰色衣服的男子,正在修繕大門。
他突然一拍手,旋即啞然失笑。
此人幾乎壟斷了半個北集市,海西民生都掌握在他手中。如果你不能把他打掉,又怎能立足?」
「我以為,想要立『信』于海西,必先奪北集市。」
只看那四十個扈從,一個個殺氣騰騰,顯然是身經百戰的悍卒,等閑人怎可能有這些扈從?
王成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文士。
曹朋笑道:「中陽山有一句老話,柿子要挑軟的捏!三顆柿子里,尤以陳升是一個軟柿子。」
我們現在的確是勢單力薄,不過我們的背後,還有那些期盼安寧的三萬海西百姓,還有朝廷。
馮超又生出希望,也許這新任的海西令一家,真能令海西平定,為他的父親,報仇雪恨……
友學,那你來說說看,海西『三害』,我們應該從何處著手,才能夠在海西,重立『信』字?」
陳升這些人的實力雖說不小,但並不足為慮。
「友學,快來見過王先生!」
「此話怎講?」
馮超此時,也算是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迎面就看到周倉正坐在不遠處的迴廊之上。他連忙上前,向周倉行禮。
鄧稷疑惑的看了一眼典滿等人,又看了看曹朋,沒有再追問下去。而王成也正準備上車,見到這一幕,先愣了一下,旋即便鑽進馬車裡。
「賽跑?」
周倉看了潘璋一眼,心裏不由得一咯噔。
曹朋繞過後院牆,來到了縣衙大門前。
個頭不算太高,大約在170—173之間。一襲黑衫,倒也正合了周禮習俗。不過,這王成並不似一般的文士書生,很敦實,很強壯。他看到曹朋,眸光一閃,連忙拱手回禮,一臉笑容。
曹朋停下腳步,笑呵呵說道:「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曹朋。
曹朋上前,「哪兒來的匠人?」
「你……認識我?」
馮超說罷,領著潘璋從後院牆的一個缺口跳進去。
王買鄧范兩人非常自覺的守在花廳外面,不使人來打攪曹朋等人的談話。
曹朋走上前去,一拱手,「王先生!」
曹朋擺擺手,推著鄧稷往縣衙裏面走。典滿許儀忙帶著人,緊跟著曹朋身後,魚貫而入。
潘璋一時間,還真無法拿定主意。
「阿福,阿福!」
說實在話,那夥計的要價雖說高了些,但總體而言,還算是在適當的價格範圍以內。海西縣由於不受朝廷約束,貨值的起伏很大,也很自由。甚至說,整個海西縣的價格,就控制在少數一些人的手裡。這些人當中,就包括了陳升。潘璋甚至已經打算,如果混不下去,就到江東討生活。反正如今賺的這三核桃兩棗,連酒錢都不夠,又怎麼能滿足潘璋的慾望?
他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表達的很清楚。
他現在不是縣令之子,也不是什麼兵曹掾史,只不過是一個被抓的賊人。死活就掌握在曹朋的手裡,他又能折騰出什麼花樣?而且看這新任海西令一家,來歷似乎也不是那麼簡單。
行走時,步履間距很大,虎虎生風,也非高明之士所為。此外,他的手掌掌心粗糙,虎口有一層老繭,分明是長時間用兵器所製造的結果。雖然他努力的控制,但手掌總是呈現一個攏手的形狀,那可不是用筆所致。一般人上車,都會有一個墊腳凳,而他是直接竄上去……
潘璋跟著曹朋跑出北集市,突然停下來,一臉警惕之色。
曹朋連忙喚住了濮陽闓,而後對許儀和典滿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立刻往後院溜走。
我姐夫就是新任的海西令,昨天剛抵達海西。我們需要幫手,還海西百姓一個晴朗乾坤,所以想請你來幫忙。」
潘璋搔搔頭,即心動,又猶豫。
「呵呵,所有和陳升為敵的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在鄧稷和濮陽闓的面前,曹朋倒不會感到什麼約束,也不會有什麼顧慮。
但我覺得,三害之名,不免有些籠統……要立足海西,我們必須要弄清楚這裏的狀況。比如,城外的麥家莊,你可曾拜訪過?麥熊麥老大人,當年曾是太中大夫,也算一方豪紳。隨著麥老大人身體不適,已就不見客。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拜訪一下,這是一個禮數。
不過仔細回味起來,卻又好像,有著極為深刻的道理……
大家對我們都沒有信心,我們又怎可能拉攏到人心?
潘璋有些疑惑的看著曹朋,脫口而出道:「就憑你們……」
胡班連忙回道:「公子,是西里王成王先生,帶來的匠人。」
曹朋想了想,問道:「這王成的情況,可曾了解?」
鄧稷聞聽愕然!
曹朋面色一整,「非止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