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3章 一手遮天
設出這個賭局的人，其實就是曹朋。
「對，不讓他好過！」
※※※
所有過來海西的人，都說要有大作為。結果呢？老子還在這裏，海西縣也沒看到什麼變化。
他咬牙切齒，沉聲罵道：「他陳升，果然是好手段啊！」
「明偉兄，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這五天里，海西的情況越來越緊張。陳升在三日里，連續兩次提價，使糧價整整高了一倍。
鄧稷咂巴咂巴嘴，在房間里徘徊。
王成，說穿了就是個小地主，一個教書匠；可麥仁，卻是實打實的海西豪族。在座的這些人，敢無視朝廷，無視官府，但卻不能無視麥仁……哪怕張狂如陳升，也不敢開罪了麥家。
海賊，你打得絕嗎？
他年紀約四十齣頭，身材略顯瘦削，長的也是眉清目秀。白面，黑須，手指皮膚非常柔嫩。
在海西這一畝三分地，還是我陳子齊說了算……
鄧稷在來到海西的第三天，就去拜訪了麥熊。
「那就讓他綁著他的妻弟，登門認罪。」
「喏！」
廳堂上，一個精瘦的灰衣男子連忙回答：「王成說，那個新來的海西令背景很深，很有手段。這一次曹司空把他派過來，就是要解決海西的現狀。他還說，這位鄧海西不日就會動手……」
「不過一豎子爾，也敢和我作對？放出消息，就說誰敢去鄧稷那裡飲酒，誰就是與我作對。」
姐夫，這可不是一件好事。陳升只不過小小的出了一招，就讓整個海西和咱們敵對起來了。」
「諸位，我陳升自認為，為海西可算得上是盡心竭力。可這個王成，卻屢次與我作對，實在是令人氣惱。他仗著讀過幾本書，視咱們若無物。大家都是海西人，自當齊心協力，偏他總是和咱們作對。此前，咱們看在他的名氣上，不與他計較！但今天，他分明是削我面子。」
手裡把玩著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白玉球，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哈哈哈，沒錯沒錯，給朝廷幾分面子。」
「傳話下去，從明天開始，把海西的糧價漲三成。」
同時，他又命人從東海購糧，準備給鄧稷一個好看。
「王成，王先生到！」
「他……購糧？」王成搔搔頭，「友學能成嗎？」
就連鄧稷在內，似乎也走入了這個誤區。
鄧稷站在堂上，看著冷冷清清的大堂，臉色陰鬱的，快要滴出水來。
商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得不說，陳升這一招的確是毒辣。海西百姓對鄧稷的怨念越來越重，而海西的商人們，則在一旁看笑話。在他們看來，鄧稷不過空有一個海西令的頭銜，又怎能斗得過地頭蛇陳升？
陳升
不過，由於麥熊身體不是太好，所以並未出面接待鄧稷。
鄧稷沉吟許久，一咬牙，拿定了主意！
說罷，鄧稷一把拉住了王成的胳膊。
「那陳老爺說，咱們該如何稱呼呢？」
許多人都準備看熱鬧……他們想看看，到底這位鄧海西，有什麼本事來挽回敗局？是向陳升低頭？還是準備灰溜溜的離開。反正，他走不走都無所謂。海西可從來沒當有這麼一個人。
「諸位，王成和麥孝廉，去了縣衙。」
「他要是不長眼，那就別怪我不給朝廷臉面。」
一時間人心惶惶，對這突然到來的漲價，表現出極為不滿的情緒。為什麼會漲價？原來一斛粟米，也就是一百錢左右。現在突然漲了糧價，使得海西人的生活，頓時變得困難起來。
海賊、盜匪、鹽梟……
「麥大兄，你能前來，小弟正求之不得。」
對海西人而言，鄧稷的到來，還是引起了他們的關注。
說起來全都是海西城外的禍害。
「呃，反正沒有人來，說出來也沒有用。商賈之事，不登大雅之堂。兩位皆品德高明之士，說出來污了兩位的耳朵。算了，算了，咱們不說這個。飲酒，飲酒！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沒關係，就算沒有人來，咱們一樣可以一醉方休。來人，把酒宴賞下去，大家與我同醉。」
「誒，話不能這麼說。」陳升臉一沉，擺手制止了商人們的吹捧，「怎麼說，鄧縣令也是朝廷命官。咱們這等小民，就算不給鄧縣令面子，怎麼也要給朝廷面子，狗官狗官的，成何體統？」
「老子缺他那一杯酒嗎？」陳升哈哈大笑。
「那，就依你所言！」
第二天，海西的糧價，暴漲三成。
「陳老爺，出了什麼事？」
「他怎麼張狂了？」
這個海西令來到海西縣，什麼都沒有做，卻招惹是非。現在可好，連生活都變得艱難許多。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馮超的父親，馮爰。
眨眼間，鄧稷來到海西，已有五日。
短短一天的時間，海西人便對鄧稷產生了極為強烈的抵觸感。
當晚，縣衙門頭，高懸彩燈。
因為他也實在是找不出麥成的破綻。這傢伙刁滑至極，一個勁兒的喊冤。鄧稷沒辦法治罪，也不好輕易對他用刑。既然麥仁開口求情，鄧稷也樂得做順水人情，便放了麥成回家去。
有人傳出了消息！
在過去數年間的歷任海西令，並非全都是胸無點墨，酒囊飯袋之輩。
麥仁笑呵呵道：「鄧海西，麥某冒昧前來，討一杯水酒，不知可否？」
兩人說罷，齊刷刷點頭。
「
「若是鄧稷準備向你低頭……」
老人家身體不適，他總不能強迫人家接見自己。再者說了，鄧稷拜訪麥熊，也只是一個禮貌。
「還不是老一套？
※※※
「咦，鄧海西，你哪位妻弟何在？」
一時間，商人們群情激奮，振臂高呼。
「好手段，好手段！」
陳升看到這副情形，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極為燦爛的笑容。
麥仁走進大堂后，看著冷清清的廳堂，也是蹙起了眉頭。
但幾乎是所有人，似乎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急於求成……每一個人都希望儘快將海西縣恢復到正常的運轉之中，為此他們糾集人手，打擊海賊，圍剿盜匪。包括馮爰，則是希望通過打擊鹽梟，控製鹽路，來增強海西縣的力量。不可否認，一旦他們成功，將會給海西縣，帶來巨大的變化。
精瘦漢子想了想，「倒是有那麼一點小岔子。」
「哈，有什麼成不成？」鄧稷突然口氣一轉，頗有些驕傲道：「你們別看友學年紀不大，卻比我聰慧百倍。當年，若非陰差陽錯，說不定他現在已拜入了襄陽鹿門山龐公的門下求學。」
大賈們連聲稱道。
「呃……」陳升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半晌后裝作很無奈的表情，「思來想去，好像還是狗官最合適……哈哈哈哈。」
又算個什麼！
鄧稷憂心忡忡，輕輕撫摸著頜下的短須。
「哦？」
「王先生能來，下官感激不盡，焉有罪過可言？」
「老爺，王成那傢伙可是很張狂啊。」
鄧稷笑呵呵的看著曹朋，饒有興趣的問道。
「如此，本官卻之不恭。」
「看起來，海西人挺剽悍。」
「麥仁，麥老爺到！」
麥仁也沒有客氣，只說他那族人麥成被關在牢中，請鄧稷放了他。
他不由得怒道：「海西人眼中，還有沒有朝廷？實在，實在，實在是太猖狂了。」
說著話，他三人就走進了大堂。
細讀案牘，就不難發現一個規律。
「哦？那結果如何？」
「我也不打算去！」
對了，王成有沒有說，這位鄧海西準備怎麼做？」
除此之外，麥仁也沒有說什麼，還代表了麥熊，以及海西父老在家裡招待來鄧稷一頓酒宴。
廳堂上，作者的都是海西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包括了整個海西，所有的商人大賈，還有一些合作者。
※※※
「那不是挺不錯，至少還有一半人認為我能撐過半年嘛。」
陳升冷冷一笑，「他要是不老實一點，我就讓他在海西，連一天都呆不下去。」
對了，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其他事情
眾人酒興正濃，忽見一僕人，一路小跑，踉踉蹌蹌來到廳堂上。
陳升一皺眉，臉上頓時浮現出一股戾氣。
你就算是想購糧平抑糧價，我先把周圍的糧價都給炒起來，看你低不低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
「老爺，咱們的糧車，咱們的糧車……」
王成走到了堂上，目光在大堂內一掃，眉頭頓時一蹙。
「我準備給王成些教訓，大家以為如何？」
不過，沒有人去主動接觸官府，而是靜靜的一旁觀瞧。王成從縣衙離開之後，非常興奮的回到了西里。他告訴大家，新任的海西令，是一個有抱負的人，一定會給海西帶來改變……
一個商人站起來，笑呵呵的說道：「他也不打聽打聽，這海西縣，什麼時候輪到外人發話？」
「聽說，那個鄧海西準備徵召人手，圍剿盜賊。」
陳升冷嗤一聲，翻身坐起。
他看上去矮矮胖胖，臉圓圓的，好像一尊彌勒般總帶著笑容。身材不高，而且給人一種好像喝多了的感覺。此人就是海西縣的另一位巨頭，前太中大夫麥熊之子，今海西孝廉麥仁。
「可是鹿門龐尚書？」
「王先生說的可是友學嗎？」鄧稷擺了擺手，「他就會給我添麻煩，我已命他去想辦法購糧，儘快解決海西目前的狀況。」
鄧稷本來還笑眯眯的，聽完了這句話，不由得露出嚴肅表情。
鄧稷回來后，就放走了麥成。
「你要向陳升低頭嗎？」
「那……」
「不低頭，那就只有動手。反正是背水一戰，容不得咱們退縮。我就不相信，陳升還能一手遮天？」
「哈，那獨臂狗官，現在怕正大發雷霆吧。」
這需要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也許不是一兩任縣令能夠做到的事情。
「姐夫，動手吧。」
他看了一眼鄧稷，輕聲道：「怎麼，沒有人來嗎？」
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知道誰才真心為海西著想……氣煞我也！鄧海西，今日我定要好生敬你幾杯。」
「阿福，這樣一來，會不會把咱們和海西完全敵對起來？」
王成好像來了興趣，「鄧海西，要商討什麼事情？」
這時候，有奴僕進來，在陳升耳邊低語了兩句。
「不用！」
勿論是朝廷委派，還是有地方直接安排，不少人都是懷著將海西縣治理好的目的前來赴任。
「老爺，出事了！」
「對，不應！」
緊跟著，王成邁步走進縣衙，遠遠的便和鄧稷拱手打招呼：「鄧海西，王某來遲，恕罪，恕罪。」
鹽梟，你控制得住嗎？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走在街上，會把他當成一個文質彬彬的士人。
那狗官居然和
鄧稷，必須要為他的那些前任們買單。
※※※
無論是陳升，還是其他人，有意無意的，都忽視了麥仁也過去的事實。
那天，接到鄧稷的人，就是麥仁。
反正已沒有了退路，不是陳升完蛋，就是自家倒霉……
兩人回身看過去，只見從縣衙外面走進來一個錦衣中年男子。
「就是！
到最後，已無人再去考慮什麼改變，得過且過……至少海西雖亂，也不是不能夠生存下去。
「是啊，胡班今天還說，他去買糧食，都沒有人願意賣給他，只好從曲陽人手裡購高價米。咱們這麼多人，如果不能儘快解決這件事情，恐怕不用三個月，我連一個月都堅持不住。」
不過，在第六天，北集市的商人們，都收到了一封請柬。
老爺，要不小僕去搗搗亂，到時候給這個鄧海西一個下馬威，讓他弄明白這海西縣，誰才是真正的當家。」
「那讓他去嘛……一個廢人，看他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反正我是絕不會應徵，有本事讓他來抓我。」
王成和麥仁則舉杯回應，三人將爵中酒一飲而盡，然後相視哈哈大笑。
「到時候他自己就會知道，海西縣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把握的了。
好在曹朋對他的計劃提出了反對，讓他打開了另一扇門窗。
「商討事情？」
曹朋說：「我還開出了你能撐過一年的盤口，但是沒有人投注。
「正是！」
鄧稷這一次並沒有邀請麥仁，所以他也算是不請自來。
陳升頓時心生不快，只是當著許多人的面，他又不好發作。於是臉一沉，陳升就站了起來。
這傢伙根本就是個掃把星！
※※※
「可問題是，沒有人認為你能撐過半年……剩下的一半人認為，你會丟了性命，四五葬身之地。」
「什麼事，如此驚慌？」
哈，朝廷？
王成和麥仁，不由得相視一眼。
「晌午時，有人在北集市鬧事，還動手打了咱們的人。後來還來了一幫子人，砸了咱們的店鋪。起因嘛，據說那一個傢伙輸光了錢，想要賴賬……還有，砸咱們鋪子的人，好像就是鄧海西的人。老爺，你說會不會是鄧海西想要針對咱們？所以故意找人來砸咱們的鋪子？」
可問題是，海西縣問題由來已久，非一兩天就可以改天換日。
說罷，鄧稷舉杯邀酒。
「啊？」
精瘦漢子嘿嘿直笑，眼中流露出一抹敬佩之意。陳升對這種眼光，也是非常的享受！他一副自得的模樣，把玩著玉球往屋外走。一邊走，他還一邊自言自語：倒要看你，能堅持多久！
「糧車怎麼了？」
鄧稷倒也不惱！
「這王成，的確是不知好歹。」
陳升也收到了一份請柬，但旋即就扔進了火盆里。
是海西令讓人砸了陳升的店鋪，惹怒了陳升，所以才出現的這種結果。
陳升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子。
王成也感慨萬千道：「子衿兄，我剛才也在和鄧海西說這個事情。一縣之長請他治下的子民飲酒，居然一個都不肯過來。這海西，究竟還是不是漢室的疆土？實在是太無禮，太無禮！」
位於海西城北的一座宅院里，陳升半倚在榻上，聆聽手下人的彙報。
「糧車，被人給劫了！」
商人們先是一怔，旋即爆出哄然大笑。
「就是就是，咱們都不去，看他能奈何咱們。」
鄧稷微微一笑，渾若無事般，請兩人坐下。
「這麼多好酒，居然沒有人前來？」
于海西而言，這些禍害所造成的傷害，可能遠遠比不上海西縣內的諸多問題。
就在這時，只聽縣衙外傳來一聲高呼。
他很嚴肅的說：「有三成人賭你挺不夠三個月；有兩成人認為你撐不住半年。」
鄧稷搖搖頭，用力呼出一口濁氣。
鄧稷微微一笑，臉上露出自豪之色，「他說他有辦法購糧，那一定能解決問題，我又何必操心？本來……我想要邀請海西的商家，商討一些事情。今天他們既然不來，那以後再想吃這杯酒，恐怕沒那麼容易。」
鄧稷和王成，不由得同時停下了腳步。
可是門外是門可雀羅，冷冷清清的，不見一個人。
與此同時，海西北里陳府，陳升正坐在堂上，與人開懷痛飲。
發請柬的人，正是鄧稷，約北集市的商人在天黑時，至縣衙飲酒，鄧稷有事情要和他們商議。
陳升冷冷一笑，轉身便回到了屋內。
陳升說話很柔和，絲毫不帶一點火氣。
陳升道：「看在他也為海西出過不少力，我也不取他性命，把他趕出海西就是……到時候，他名下那些田地，我也不要，到時候誰又興趣，買走就是！我教訓他，不是因為他總和我作對。我只是想告訴大家，咱們都是為了海西著想，誰敢出賣咱們，咱們就不讓他好過！」
「這個……當然不可能！」
麥仁拱手，「鄧海西，今日麥仁就代海西父老向你賠罪。
麥仁聞聽，不由得一怔。
還喜人付出了許多，卻收穫了無數的失望。在這樣的情況下，海西人憑什麼還要相信官府？
這個人就如馮超所言，酷愛飲酒，整天都醉醺醺的。
「哈，如主公所言，都是老一套。聽說又要徵召隸役，還說要消滅海賊盜匪之類的言語……
小僕也過去聽了一耳朵，沒什麼新東西。
更有甚者，還開出了賭盤，賭鄧稷等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