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一卷

第190章 丹徒一夜

第一卷

第190章 丹徒一夜

「是嗎?」
夏侯蘭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夏侯蘭嘿嘿笑道:「等這次事情結束,咱們回去以後,我就書信一封給子龍,勸他過來,如何?」
此時的江水,頗為平緩。浩瀚如煙的江面,更透著一股壯闊之韻味。
而張昭此時也掃了曹朋一眼,「休若,這是……」
只希望能順順利利完成這次任務,然後回到廣陵。曹朋自己的事情有很多,單隻是報答貂蟬的恩義,就需要費他一番心思。估計也用不了太久,也許五月時,就能夠返回廣陵了吧。
三郎,是潁川人對荀衍的愛稱。就好像吳郡、會稽人喚孫策為『孫郎』的意義相同,代表著當地人對其人的喜愛之情。
我聽說你在那邊過的挺好,一篇陋室銘,著實讓廣陵人對你另眼看待,元龍早晚必會重用。」
「那……試試?」
其實,東陵亭也不錯。
其實,三國時期的這些牛人,哪個不是如此!
亭外的桃花杏花被風吹落去,狼藉一片。一條曲折的鵝卵石小徑,濕涔涔滿眼緋紅粉白,令人平添惆悵。
只記得孫吳和曹魏後期,主要淮南,也就是九江郡地區。張遼大戰逍遙津,不就發生在那裡?
女人口中發出幽幽囈語聲,旋即被風,吹散!
張昭出身豪族之家,論出身,還是遜色于荀衍這種祖世豪門子弟。
「倒是一表人才。」
他現在是曹朋的家臣,應該為曹朋考慮,而不是想著其他人的好。
「子布,我來為你引見,潁川荀休若。」
曹朋低聲問道。
前世的曹友學,只知道猛打猛衝,從來不知道去揣摩別人心思。
「你即稱我先生,當以學生自居。」
使團一下船,便有當地官員前來迎接。為首的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襲青衫,姿容俊美,頗有威風。他站在碼頭上,手持竹簦。見王朗等人下船,便立刻帶人迎上前來。
張昭登時露出驚喜之色,「可是潁川荀三郎乎?」
畢竟是關乎常勝將軍的未來,曹朋也不由得怦然心動。
所以,荀衍絕對不會上去和張昭打招呼。如果張昭不過來,他甚至有可能對張昭不予理睬。
「景興公,別來無恙。」
曹朋連忙打斷了夏侯蘭,看左右無人,輕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喚我阿福。」
曹朋的記憶里,好像還真不是特別清晰。
「公子!」
曹朋的眼睛,在不經意間眯成一條線。
「喏!」
「這一次咱們來江東,要小心些。吳越之地,人傑輩出,江表虎臣,皆非虛名,不要輕舉妄動。」
重生之後,他開始學習揣摩人心。
這麼一想,劉備如今的豫州牧,似乎也變得不足為道。曹朋十五歲,已經能獨擋一面。至少在海西的時候,夏侯蘭曾領教過,曹朋是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整個海西玩弄于股掌間。而劉備十五歲……不,十四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從這一點而言,曹朋不輸劉備。
「嗯,試試!」
王朗,原為會稽太守,后被孫策所敗,逃亡許都。
可走了兩步,他又停下腳步,「綰兒,其實……」
「友學!」
「子幽,那傢伙不弱啊。」
「喏!」
口蜜腹劍嗎?
東漢末年時的長江,遠比後世的長江充滿生機。寬闊的江面上,更時時顯露出雄渾蒼茫氣概。
其人素有清名,而且才學出眾,在江東地區,頗有名望,為許多士人所敬重。即便是孫策曾與之交戰,也必須對王朗有幾分敬重。此次被孫策派來丹徒迎接王朗的,正是孫策帳下的謀主,長史張昭張子布。
「就是張昭身後那人……此人眸光凌厲,相貌雖敦厚,眉宇間卻有殺戈之氣,恐非是常人。」
青衫男子踏踩著遍地桃紅杏白走來,在亭外停下腳步。
少時好學,博覽群書。二十歲時,拒絕應試孝廉,而與王朗有過幾次接觸,並深得當時名士陳琳之賞識。后徐州戰亂,張昭避禍揚州。孫策起事之後,便任張昭為長史,撫軍中郎將,文武之事盡與張昭商議。此次王朗前來江東,張昭更擔任了接待使團的事務,以顯示孫策的重視。
春秋時,丹徒為吳國朱方邑,后歸為楚國,改名為谷陽。秦統一六國,有望氣者說:丹徒有天子氣!
而曹朋則坐在馬車上,看荀衍等人登上一輛華美車仗。青年將領則翻身上馬,揮手示意部曲跟進。隨即,馬頭上的人群分開一條路來,車仗徐徐行進,朝著丹徒城的方向,行去……
開玩笑,這就是說丹徒有可能成為王都?
不過,他也知道,這虛情假意的客套,也算是一種禮數。
果然,王朗和張昭寒暄兩句之後,便帶著張昭走了過來。
張昭連忙客套,「休若休取消昭,昭之虛名,實不足為道。」
江面上波濤洶湧,變得激烈起來。舟船劇烈的搖晃,曹朋和夏侯蘭連忙穩住車馬,倉皇躲進艙中。
他帶著曹朋,來到船頭。身後十名家將自動散開,使得二人有了一個足夠的空間可以交談。
哪怕他明知道,趙雲十有八九看不上他。可在心裏面,還是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僥倖之心。
「還有二十八天嗎?」
「嗯!」
陰沉沉的天空,突然間大雨傾盆。
「阿福,不試試又怎能知道?你不是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想來,應是那彭城張子布吧。」
「啊,先生。」
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曹朋和夏侯蘭雖荀衍匯合了大隊人馬之後,並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事實上,這出使江東的隊伍里,儘是出身不凡的名士。勿論是典軍校尉王朗,王朗的那些下屬,都不可能留意荀衍身邊那小小的書童和車夫的變化。荀衍此次隨行出使江東,只帶了十個荀家的家將……
不過,他旋即苦澀一笑,「算了吧,你兄弟未必能看得上我。」
張昭,原本是徐州彭城國人。
「決定什麼?」
曹朋疑惑的看著夏侯蘭,不太明白他話中之意。
張昭微微一笑,贊了一句之後,與王朗荀衍,把臂離去。
廣陵郡!
「那我……告辭了。」
荀衍搭手微微欠身,「久聞張子布大名,今日一見,過矜嚴威武,名不虛傳。」
雲鬢高聳,露出雪白而線條柔美的頸子,帶著幾分誘惑。男人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液。
荀衍說,這將是一次極為輕鬆的旅程。
很顯然,他也許會留意荀衍,卻不會留意荀衍身邊的小書童。不過跟在張昭身後的青年,卻又看了曹朋一眼,眉頭微微一蹙,似乎有些奇怪。但旋即,他便扭過頭,隨張昭身後離去。
丹徒,亦即鎮江。屬後世鎮江的一個區,緊鄰京口。
熊耳河水庫的那一槍,教給曹朋很多東西。仔細回想,前世如果他能夠揣摩人心的話,說不定能避免很多的麻煩,減少很多損失……所以今世,他一般不會輕易和陌生人傾心,而是先去揣摩對方的意圖。
他原本可以拒絕,但荀彧和郭嘉聯手推薦,又使得他無從拒絕……
「哦,此為我之書伴,名叫荀朋。」
兩人很熱情的拉著手交談,而曹朋則站在荀衍身後,心裏面暗自咒罵:什麼人啊!這邊一大堆人還淋著雨,你們卻在虛情假意的說個沒完,實在是無聊。趕快吧,還是趕快找地方避雨吧。
這裏的江都,並非後世的江都,而誓廣陵下屬的一個地名,位於大江之畔。
秦始皇定都咸陽,又豈能容忍這種情況。於是命三千赭衣徒,鑿京硯山敗其勢。而後改名谷陽,為丹徒。
曹朋一指江南方向,荀衍看了他一眼,一笑,轉身離去。
而丹徒,也是正對廣陵的所在,屬揚州北大門。
曹朋站在艙門口,看著外面的豪雨,不由得心生幾分悸動。
「和那邊嗎?」
他壓低聲音道:「我決定了。」
「你要是想害死我,你就接著喊我公子吧。」
別看張昭滿口的客氣,可實際上,未必把荀衍看在眼裡。與其說他是敬荀衍,倒不如說他敬的是荀衍出身;而荀衍也是如此,雖說口中稱讚不止,但心裏面估計卻盤算著,該如何算計張昭。
「嗯!」
「卑職……」
「這個……不妥吧。」
亭中的女子,背對著男人,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曹朋笑了笑,輕輕點頭。
「那夏侯遵命。」前夜的一番交流,夏侯蘭和曹朋之間,似乎多了分親密,少了些疏離感。
「啊?」
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聽亭中傳來幽幽琴聲,到了嘴邊的話語,最終還是咽回去。他嘆了口氣,轉身踩著小徑的露水離開。
曹朋還真不太記得,曾發生過戰事。
至於究竟什麼樣的任務?曹朋懶得去猜想,也不想去猜想。
在江都休息一日後,使團于江水祠碼頭,登上舟船。
「這個……」
夏侯蘭一邊趕車,一邊下意識的觸摸身邊的丈二龍鱗。
這廣陵勾連大江南北,乃江北重地,早晚必有戰事。以廣陵目前之狀況,若沒有本地大族支持,恐難以維繫。所以,他也只能讓你去東陵亭,就是為了向本地豪族,表明一個姿態。
曹朋聞聽,頓時驚喜。
「走好!」
從廣陵出發,先至江都。
搔搔頭,見荀衍回船艙休息,曹朋便徑自去了船尾。
荀衍溫溫一笑,「我知你心中可能奇怪,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
「謝謝。」
反正他很清楚,荀衍有他特殊的任務。
「文若言你重細微處,咱們此次往江東,你更需留意才是。
曹朋一怔,「還好吧,也算不得不如意。」
夏侯蘭點點頭,揚起長鞭,催馬行進。
「你真的決定了嗎?」
「這是我從老神仙那裡求來的,你收好。」
「嗯!」
轟隆隆,春雷炸響。
「我與景興子布同車,你隨荀蘭駕車隨後……對了,看著雨勢,今晚咱們在丹徒過夜!」
這青年,又是誰?
「阿福!」
曹朋點了點頭,「都挺好。」
荀衍嘴角微微一翹,勾勒出一道柔和弧線。
時三月,江南煙雨正朦朧。
「噓!」
畢竟,曹朋不過十五歲,他擔心曹朋到了一個陌生地方后,會產生恐懼。
荀衍突然呼喚曹朋,讓他猛然醒悟過來,連忙上前。
荀衍帶著自己人,獨乘一舟。
「先生,那人是誰?」
曹朋突然間感覺到,有一雙凌厲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
午後,使團的船隊,在豪雨之中,抵達丹徒。
「哪個?」
一襲單薄禪衣在微風中飄飛,貼著那曲線玲瓏的胴體,勾勒出一副美麗的景色。
荀衍這樣說,也是為了給曹朋一個定心丸。
馬車停在船尾,由夏侯蘭負責照看。
※※※
※※※
男人把一個羊脂玉瓶放下,轉身離去。
「先生,您剛才說,廣陵必有戰事?」
驀地抬起頭,就看到在張昭身後,還跟著一個青年。看年歲,約二十齣頭的模樣,相貌敦實,給人以忠厚之感。不過那雙眸子,卻猶如鷹隼般,極為銳利。青年只是掃了曹朋一眼,並未太留意,旋即便將目光轉向他處。
「子布,尚安好否?」
所以夏侯蘭說起話來,也就顯得隨意許多。
但江東和廣陵,真的開戰過嗎?
「聽說,你在廣陵不甚如意?」
可曹朋覺得,這一次恐怕……不會如想像中那麼輕鬆!
「呵呵,我知道廣陵人,頗有排外之心。你若想要在廣陵立足,恐怕還需要一些周折……其實元龍對你頗為看重,謫居於東陵亭,未嘗沒有磨礪的意圖在其中。對了,東陵亭那邊情況如何?」
夏侯蘭點頭,神色堅決。
王朗和張昭在碼頭上相互寒暄,另一邊,曹朋則跟在荀衍的身後,也走下舟船。
好一場春雨……
曹朋對此,也沒有去在意。
不過你大可不必擔心,此行江東應無甚兇險。多則兩月,少則月余,咱們便可返回廣陵。」
用荀衍的話說:「我此行只為遊山玩水,帶恁多的扈從,反而擾了心情。」
也許在他看來,張昭也就是和王朗屬於一個層次。
「那也不一定,劉玄德當初不也是在公孫將軍那邊,寄人籬下?我覺得公子如今地位雖不如劉備,可至少算是自立。」
曹朋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