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5章 親戚？
「曹公犁？」
人命在他心中，似乎已變得無所謂，說殺就殺，全無半點猶豫。這不是自己的性格啊……
他忽然有些感慨，搔了搔頭。
話是這麼說，可聽得出來，曹操還是有些不舍。
「誰？」
「啊？」
曹汲在河一工坊做的很不錯，如今把他的這個才能，擴大化。
宗族為大！
「其實，那信使就算是交給曹公，曹公也不會為難劉備，甚至有可能將信使除掉。
劉備這封書信，不僅僅是想要拉攏張遼，同時還有為自己埋後路的想法。以劉備的智慧，難道猜不出，他如果和曹操去了許都，就等於籠中之鳥。他當然不會甘心成為曹操的附庸，會想盡辦法，留在徐州。失去了呂布的徐州，必然會有一段時間的混亂。而劉備在徐州頗有聲望，麋竺麋芳更是徐州的老臣子。他如果能留在徐州，必然可以獲得更多發展機會。
「玄德，這兩日公務繁忙，以至於怠慢了玄德，還請玄德勿怪。」
雋石，就是曹朋的老爹，現少府諸冶監監令，五大夫曹汲。
次日，天剛亮。
曹操住在原下邳縣的官署，典滿和許儀一身戎裝，于室外值守。天很冷，屋檐下結了冰。劉備匆匆趕來，典滿和許儀並沒有給他好臉色，只是通報了一聲，便讓劉備自行進屋去了。
總之，一旦劉備真的招攬了張遼，還真會變成一件麻煩事。曹朋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至少從目前而言，他不會坐視劉備招攬張遼。
「逍遙好，不過人若是太逍遙，難免會生出雜念。」
哪知道，郭嘉正色道：「主公，這可不是嘉胡言亂語，而是曹汲親口所說。當時文若也在場，聽到后也非常驚奇。不過我們能感覺得出來，雋石並非信口雌黃，他甚至不知道曹公也是曹相國之後，只是隨意談及。文若為此還查了雋石的族譜，其先祖名叫曹敏，於征和四年落戶中陽山。而曹敏，則是共侯第十九子，但非嫡出……今日若非公達提及，我險些忘記此事。」
「劉玄德，不甘心啊！」
之前他劫了曹朋的糧草，典滿許儀又豈會給他好臉色。
※※※
一家人為自己效命，隨內兄孤身前往海西，此次大戰，更使得自己糧道不絕。
不管怎麼說，當初劉備和呂布在徐州，也有過那麼一段蜜月期。不管是最初呂布依附劉備，還是後來劉備依附呂布，雙方曾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只不過由於劉備和呂布都不是那種屈居人下的主兒，兩個人同樣是野心勃勃，以至於到最後
不是！
你問這二人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而曹操更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那還需要從西漢始建開始說起。高祖劉邦興漢，帳下有一人，名叫曹參，和高祖皇帝是同鄉。
「據說，是雋石根據其子曹友學幼年時所設想出來的小玩意兒進行改造，不成想居然成功了。
曹襄的兒子曹宗，於征和二年，受武帝太子發動兵變一事的牽連，獲罪被處死。
曹操心道：我就是讓你幫我想個主意，可沒讓你給我拉親戚啊！
「文遠有幹才，如今被困於徐縣，已是山窮水盡。我欲招降張文遠，可是身邊卻找不到合適人選。若留之於徐縣，也非長久之事。我正在想這件事，聽說玄德與張遼舊識，故而想請玄德辛苦一趟，往徐縣一行。若是能勸降張遼最好，若是不能勸降……總之，不可使其逃之沛國。」
「這個……」
而荀攸則懦懦道：「那隱墨鉅子……」
當初啟用曹汲，也是看在曹汲獻馬鐙和高橋鞍的功勞。河一工坊廢棄多年，曹操也是嘗試，讓曹汲接手。不成想曹汲還真的做成了，而且成績斐然。如今更造曹公犁，功勞甚大……
但這並不妨礙劉備和張遼搭上交情，即便是後來張遼曾在沛國打得劉備狼狽而逃。
郭嘉一怔，有些尷尬笑道：「這個倒是不太清楚。」
當然了，如果曹汲父子一家沒什麼本領，曹操可能不會認同。
後世有蕭規曹隨，正是這位曹參。曹參有子，名為曹窋（ku，二聲），為平陽侯，在高后時期任御史大夫。孝文帝即位后，免職為侯，死後謚號靜候。曹窋的兒子曹奇，為侯七年，謚號簡侯；曹奇的兒子曹時，娶了平陽公主，為侯二十三年，謚號夷侯；曹時的兒子曹襄，又娶了衛長公主，為侯十六年去世。這曹襄，也就是郭嘉口中所說的那一位『共侯』。
「公子，北門有火光出現……呂布同意了！」
「你說的，當真？」
只是這小子的性子太倔了些，之前使得曹操頗沒有顏面。而且到現在，也不肯向曹操賠禮。
劉備心裏，暗自倒吸一口涼氣。
備實不敢當此重任，還請明公，另選高明之士。」
「這個……」
「那倒是可惜了！」
但問題是……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如此冷漠了？
「明公，切不可如此。
曹朋呼的一下子站起來，忙衝出小
「公子準備如何行事？」
荀攸聞聽，連連點頭。
曹操點點頭，「曹氏一家，皆純良之人啊。」
過去一年裡，曹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於戰事上，所以對河一工坊的事情，還真不是特別了解。
曹操不由得笑了起來。
還是集中精神，先處理完下邳這檔子事，然後在設法調整心態吧。
自兩漢以來，封爵主要為王與列侯兩等。
「那信使何在？」
夏侯蘭一怔，不太明白曹朋的意思。不過既然曹朋下了命令，夏侯蘭也只有聽令，轉身離去。
從曹操這句話里，他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
「在營外林中，末將派人看押著。」
「對了，雋石現今如何？」
荀攸一口水噴出去，抬頭看著郭嘉，半晌說不出話來。
曹操忍不住笑了，「這又是什麼事物？」
曹朋呆坐片刻，用力搖了搖頭。
劉備心裏咯噔一下。
沉吟片刻后，曹操道：「雋石有此功勞，不可不封賞，否則會冷了大家的心思。如今河一工坊重開，我欲設諸冶都尉，使雋石任之。另拜河一侯，你們認為如何？」
是資歷不足嗎？
漢初曾制定下非劉勿王，非功不侯的規矩。只是自東漢中期以來，出現了大量的宦官侯，外戚侯，恩澤侯的封號，使得非功不侯的原則敗壞。當然了，似縣、鄉、亭侯的爵位序列，並沒有出現變化。只是多出了許多名號侯。這種爵位，只是表彰功績，並無實際的封地和食邑，而且不能世襲。
曹操不由得，也來了興趣。
今天是他和呂布約定的時間，也是呂布表明態度的日子。所以，他一直不敢歇息，等待答案。
「明公怕是誤會了，備和呂布自興平元年以來，屢興兵戈，怎可能有交情？」
說起來，這本正合了劉備的心思。
「又是那臭小子。」
「我前些時候和長文飲酒，曾聽長文說，曹友學昔日與張遼頗有交情。後來張遼還贈了曹友學二百兵馬為護衛。最初，張遼不贊成呂布攻伐海西，還因此被趕出下邳，駐守于徐縣……這其中，必有曹友學的干係。既然如此，何不使曹友學出使徐縣，說降那張遼于明公？」
「為何要殺了信使？」
而曹汲也的確是有本事，能造刀，還會鑄造農具。
曹朋抬起頭，看了一眼夏侯蘭。
「那如此說來，曹汲還真是司空族人？」
「那卻是可惜了！」
「隱墨鉅子並非事實，而是坊市中亂傳。我第一
劉備也知道，這兩人和曹朋是結拜兄弟。
曹操眼睛一眯，臉一沉，「玄德，我聽人說，你和徐縣的張文遠，很熟嗎？」
歸宗認祖可不是一樁小事，的確需要謹慎。
曹朋想了想，一笑，「如今我無法分身，不過卻先要穩住文遠，同時要給劉玄德一點教訓。」
當時曹操借口曹汲入仕時間短，沒有給予升遷，只給了一個五大夫的爵位。
「如果沒有這封書信，我倒險些忘記了張遼的事情。」
公若在試用之後，發現此犁較之先前，不禁省力，而且更易打造，準備在來年推廣。至於曹公犁之名，也是雋石提議。言若非曹公給他機遇，斷無可能由此設想，故以司空姓氏，命曹公犁。」
劉備和張遼算得上是老相識。
曹公如今正在風口上，不會對劉備生出殺意，最多是警告他一下。既然如此，誰殺都一樣。」
可不知為什麼，劉備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機。這小小的房間里，瀰漫著一股金鐵之氣……劉備相信，只要他敢點頭，曹操會立刻翻臉，取他人頭。冷汗順著脊樑，打濕了衣襟。
張飛和關羽一大早出去遛馬，所以不在營中。
曹操也有些拿捏不準。
甘寧應了一聲，忙轉身匆匆離去。
也許是前段時間壓力太大，讓自己變得麻木了？
曹朋看出了劉備的意圖，和甘寧相視而笑。
「司空這話從何說起，備得明公收留，已感激不盡。再說了，備最近挺逍遙，哪裡有什麼怠慢。」
不過越是如此，曹操就越是覺得曹朋有氣節。
屋子裡有兩個火盆，盆中炭火很旺。
心中一邊暗自叫苦，一邊又有些吃驚。因為在曹營的這段時間，他發現曹朋和曹營眾將，關係都很好。特別是曹系將領，如曹姓、夏侯氏的子弟，和曹朋更是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荀攸想了想，點頭道：「諸冶都尉，非雋石莫屬……只是這河一侯，雋石的資歷略有不足。」
曹操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郭嘉想了想，「我薦一人，或可成功。」
「既然不識，那就算了，全當我沒說過這件事。
此人也許沒有張良韓信蕭何那樣有名，但卻是興漢功臣中的二號人物。
「今若殺了劉備，只怕落人口實……不過，待他隨我返回許都，自有大把機會將他除掉。」
同時，關羽和張遼的關係也不錯，兩人都是那種武藝超強的主兒，所以難免會有惺惺相惜之感。
如果是這樣的話，莫說是『河一侯』
曹操一笑，不再言語此事。
時間，一點點過去。
十二月初八，曹朋于小帳中，坐立不安。
劉備不敢懈怠，忙換好了衣服，隨著小校來到了曹操的住處。
曹操沉吟良久之後，「此事暫放一旁，待返回許都之後，我再徹查此事。若雋石真為我宗族子弟，也是我曹氏一大幸事。」
過了一會兒，劉備找了個借口，告辭離去。
如今，呂布要滅亡了，劉備更寄人籬下……
「明公說笑了。」
但問題是，封曹汲為侯，必須要得到朝臣的同意。
曹操，也就是出身於譙縣曹氏。
畢竟，曹宗獲罪於征和二年，也就是公元前90年。距離現在，差不多近三百年時間，誰又能說得清楚？
荀攸雖然沒有說明白，可曹操卻聽出了其中含義。
郭嘉想了想，突然問道：「年中雋石還都述職時，我曾聽他說過，他生在南陽，但其祖上，卻非南陽人……據說其先祖是在征和年間遷至中陽山，乃共侯之後……不知是否是真的。」
這出身的問題，還真是個麻煩事。
那裡曾經是劉備的地盤，雖然後來被張遼趕走，可畢竟在那裡經營過，也算是小有根基……
今明公新得徐州，還需派一強力之人出鎮。
此前，曹汲曾獻刀三百支，強虎賁軍戰力。
一時間，曹操有些哭笑不得，看著郭嘉連連搖頭。
其曹氏封國隨之被廢除，曹氏子弟也流落四方。其中有一支子弟落戶于譙縣，也就是後世的安徽省毫縣。
但前提是，他能留下來。
「興霸，你立刻派人返回下相，密令鄧芝，設法前往徐縣，穩住張遼……待我結束這邊事情以後，就前往徐縣。」
連宦官外戚都能封侯，更何況曹汲有大功勞？
「劉玄德，果然是胸懷大志。」
郭嘉說曹汲是『共侯』後裔，豈不是說，曹汲和曹操是同宗？
曹操看著劉備，忽而展顏一笑。
如果劉備能招攬到張遼的話，使張遼暫時退出徐縣，逃亡沛國。
曹操抬起頭，臉上呈現出陰森之色。
公若，就是前屯田都尉，今屯田中郎將棗祗的表字。
其一家三口人，也都建立有功勛……對曹氏而言，能收回昔日流落在外的子弟，無疑是好事。
劉備在自己的小營中周轉了一圈之後，正要回軍帳休息，忽聞小校來報：曹司空有請！」
而劉備，也可以借口張遼兵亂，留守在徐州，繼續自己的理想。
曹操披著一件錦衣，正在翻看卷宗，見劉備進來，他大笑著起身，
玄德，徐州大戰結束在即，我欲戰後重返許都。不過呢，徐州還需有人鎮守，不知玄德意下如何？」
荀攸還想進言，卻被郭嘉扯了一下，朝他搖了搖頭。
他開始有點後悔，不該招惹曹朋。
說穿了，是出身的問題。
荀攸笑道：「雋石自任河一監令以來，盡忠職守，極為勤勉。河一工坊自他主事，已恢復舊日興盛，過去一年來，共造刀盾三千余，鐵札甲五百套，余者一應農具，也頗有建樹……另外，他監造改良了一種曹公犁，比之早先所用耕犁，效果更加明顯。征伐徐州之前，休若還專程去檢驗了一次，的確不愧隱墨鉅子之名。預計來年，河一工坊可出刀盾五千副，鐵甲過千……子和對河一工坊所出的甲胄，非常讚賞，並言虎豹若成，曹氏父子當為首功。」
「殺了他，然後把屍體和這封書信，交給曹洪將軍。」
備才疏學淺，如何能鎮得住徐州。若真有這等才幹，當初也不至於被呂布趕出徐州，無家可歸。
聰明如劉備，焉能聽不出來。
※※※
對曹朋，曹操的印象不錯。
他前腳剛走，後腳郭嘉和荀攸走進房間。
張遼退到沛國，可以獲得劉備的暗中支持。
「明公何不將其拿下，以絕後患？」荀攸眉頭一蹙，輕聲問道。
而今看來，這爵位怕是給的有些輕了。
征和二年，曹宗獲罪，封國廢除，曹氏子弟隨之四散，誰也說不清楚族人的下落。但聽郭嘉所言，似乎確有其事。如果曹汲真是曹氏子弟的話，那對於曹操來說，似乎也是樁好事。
他想了想，掉頭對郭嘉道：「奉孝可有什麼好主意？」
「教訓？」
至於諸冶都尉這個官職，倒是實實在在的升遷。此前，少府已設有水衡都尉，主水軍舟船器械，又有典曹都尉掌供繼軍糧。諸冶都尉的職責，就是監造兵器鎧甲器械……比千石，也就是每個月可以獲得九百斗的俸祿。這個升遷，就目前而言，說實話還真沒有人比曹汲合適。
他和劉備有一句沒一句的寒暄著，可每一句話，都使得劉備膽戰心驚，渾身冷汗直流……
說完這句話，曹朋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那話中之意，就是告訴劉備，我準備讓你留守徐州。
曹操沉吟片刻，問道：「奉孝，你說該派誰前往徐縣，說降那張文遠呢？此人確有幹才啊。」
「不過，那張遼……若殺之，確是可惜。」
郭嘉還好一些，荀攸的態度就變得格外重要。
剛過四更天，夏侯蘭突然間興沖沖闖進小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