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66章 青梅煮酒（三）
「啊？」
勿論死活，只要見到他，就立刻斬殺。」
哪有這樣的人？
「就是張綉帳下軍師，賈文和？」
其實，曹操問曹朋這番話，並非沒有道理。
曹朋也笑了，「好啊，讓他來嘛。」
曹真低聲對曹朋言道。
「哦，還成。」
養虎為患啊！
「對了，聽說你武藝不差？」
曹真想了一下，問道：「有一人，血氣方剛，領袖江東，孫策若何？」
曹朋連忙跑過去，不等小孩兒哭出聲，就把他扶起來。
此時，大雨瓢潑，雷聲大作。
「阿福，說得好……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此立足根本。其實，我已經罰過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原本，我準備任你為廣陵農都尉，可由於這樁事情，我改變了主意，使你只得了個虛職……你很好！阿福，真的很好……若我麾下多幾個你這樣的人，天下何愁不定？」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花園裡，曹操道：「此前，休若曾有意讓你拜師荀仲豫，但我並沒有同意。」
「哦……叔父說的，可是甘寧？」
守家之犬，還真是形象啊！
袁紹如今平定了公孫瓚，和曹操早晚一戰，已無可挽回。
「他如今雖如喪家之犬，但其志猶存。雖百戰百敗，猶不氣餒，可知其堅韌之性格。我幼年時曾教我識字的方士言：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劉備，如今就似那翅中蜉蝣，看似弱小，實則不然。若遇風雲，可化龍而升……叔父最好能在他未遇風雲時，將其剷除。」
曹朋用力點頭，「侄兒公私不分，放走了呂布家人，此乃殺頭之罪。叔父未曾問罪與我，反而任我騎都尉之職，侄兒感激莫名。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此立足之根本。依我說，叔父只賞不罰，實不公道。」
也使得曹操，更下定了與袁紹一戰的決心……
「呃……」
「其實，在我還在棘陽的時候，曾敬佩一人，希望能拜此人為師。」
「比如？」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倉舒！」
而我卻
「劉備，如喪家之犬，只需一支精兵，便可將其消滅。父親，又何必對那劉備耿耿於懷呢？」
「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我觀今世，除司空再無二選。」
曹朋搔搔頭，嗤之以鼻，「劉景升守家之犬，不足為慮。他若亡時，必為叔父得荊州之日。」
「願從叔父安排。」
這麼無恥的話，你也能說出口？
「當真？」
曹真忽問：「荊州劉景升，有八俊之名，威震九州，若何？」
一道閃電，撕裂蒼穹，將園中照映慘白……
現在看來，曹操並沒有責怪他……
夏侯真捂著小嘴兒，側過身子，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該他的，曹操絕不會去虛偽退卻。
曹朋這一番話，說到了曹操的心坎上。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倉舒，過來。」
曹操抬起頭，輕聲道：「阿福，你以為劉備此人，可為英雄？」
但現在，我可以做出決定了。」
曹朋微微一笑，用目光回答：有種，你站起來反駁？
曹操看到那小孩子，臉上的笑容更盛。
夏侯真起身，微微一福，悄然退出亭子。
「咦，倉舒對你倒是很親熱嘛。」
可軍令如山，曹純絕不會去詢問原因。
曹朋認得這美婦人，就是當初那個在虎賁府外登車的女子。
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阿大，該溫習功課了。」
什麼人能當得『英雄』二字？
「何人可當？」
「立刻率虎豹騎，追擊劉備。
曹朋本以為，曹操會讓他出任白馬尉。
「你先留在許都吧……」
曹丕連忙應承，而後和曹朋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去。
眨眼間，雲開霧散，天光放晴。
曹朋不禁有些猶豫，低著頭，吞吞吐吐的，不肯說出來。
「誰？」
「啊，孩兒這就去。」
這孩子，叫倉舒？
良久，曹朋輕聲道：「若不殺劉備，此人必成大禍。」
「那，何為英雄？」
曹丕開口道，
「呃？」
這時候，從濕涔涔的小路上，行來一個美婦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孩子。那小男孩兒……大概也就是兩三歲的模樣，長的粉雕玉琢，極為可愛。遠遠的，看到了曹操，小孩兒立刻興奮的張開了手臂，拚命的想要從美婦人懷中掙脫出來，口中還含含糊糊的叫喊：「阿爹！」
曹朋那一番話，終於使得曹操下定了殺掉劉備的決心。如果說，此前他還有些猶豫，那麼曹朋那一句『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使得曹操心中，陡然間增添了危機感。
曹純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曹操為何動用虎豹騎追殺劉備。
曹操這時候把他找來，莫非……
我一直在猶豫。
曹操笑罷，饒有興趣的看著曹朋，「那友學何不言他人？」
眾人一聲不吭，夏侯真也不言語，只是為他們默默添酒。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曹純冒著大雨，匆匆趕來。
曹操呵呵笑道：「看起來，君明說的不假……恩，既然你有一身好武藝，正好可送你一件禮物。」
「冢中枯骨耳。」
「其實，他也看不上我。」
曹朋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很有法度。可是現在，他感覺到了，眼前這人，分明還是個小孩子。
可是，他卻沒有露出笑容，沉默無語。
「只是還成？」曹操笑道：「君明說，你武藝不俗，而且手下還有一員大將，能和張飛打得不分伯仲。」
畢竟這袁紹，非袁術可比。
「賈詡！」
可沒想到，他居然做出這樣一個決定？難道說，還是不相信我嗎？亦或者，別有安排？
不該他的，也會去努力爭取。
曹朋連忙道：「卑職曹朋。」
「阿真，你也下去吧。」
曹真，敗退……
曹操忽然開口，令曹真曹丕，不由得一怔。
夏侯真急得連連使眼色。
他不會去扭扭捏捏，否則早年也不會在許子將點評他為『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之後，大笑離去。
荀仲豫？
徐州之戰結束后，曹操什
「恩……孔文舉？」
「是！」
至於曹真，卻怒視曹朋。
聽到這番話，曹操本應該開懷。
曹朋再次點了點頭。
曹朋雖有溜須拍馬之嫌，但也是發自肺腑。
但是卻沒有想到，曹朋竟然說出了賈詡這個名字。
曹操撩衣，從亭子里走出。
「劉玄德，若何？」
「陪我走走。」
曹操，陷入了沉思。
「阿福，之前曾有人向我推薦，由你出任白馬尉……哦，你不用猜想，就是文遠推薦的你。
曹操回過神，拍了拍曹朋的肩膀。
曹操笑罵道：「大丈夫當爽落乾脆，何故效那小女兒之態？你說吧，是什麼人？我不會生氣。」
「子丹，你一同出擊。」
曹丕則一臉驚訝，看著曹朋心道：如此妥帖的話，這傢伙居然能說的這麼順流，可真厲害！
但曹朋卻搖搖頭，「大哥，你看著吧，如果不能剷除劉備，他遲早會成為叔父最大的敵手。」
「這，我卻幫不得你了……難不成我使人把那賈詡綁過來，讓你拜師嗎？不過，這天下許都城裡，名士無數，你為何不選，卻偏偏中意賈詡？」
「那河北袁紹，四世三公，門多故吏，虎踞冀州，部下能事者幾多，為何不得『英雄』二字？」
曹朋頓時明白了……
「叫子和來。」
「守家之犬……阿福，若劉景升聽聞此話，定會暴跳如雷……說不得，他還會找你麻煩。」
「夫人，不是搶，那是戰利品。」
曹操頓時一陣劇烈咳嗽。
「不怨！」
惹得曹操，又是一陣快活大笑。
曹操起身，負手憑欄。
他倒是猜到了，曹朋所說的這個人，可能和他有芥蒂。
「恩！」
不過很明顯，美婦人已經認不出他來。
「嗯？」
曹操故作神秘，壓低聲音道：「不過，我也看不上他……這是個秘密，你可不許和任何人說。」
「阿福，徐州一戰時，你立下了大功。
曹朋愣了一下，沒有開口。
「許都城中名士雖多，可我看得上人家，
拜託，那明明是戰利品，好不好！
曹丕則怔怔看著曹朋，心中陡然生出一絲敬重。
曹操一怔，驀地大笑。
那副老天真的模樣，讓曹朋也忍不住笑了。
「喏！」
那不就是後世鼎鼎大名的曹小象曹沖嗎？曹朋有些尷尬的看著曹操，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正想著，小孩兒一個踉蹌，就趴在了地上。
誰，誰在環夫人跟前，敗壞我的名聲？怎麼說的我好像土匪惡霸一樣？什麼叫搶走張飛的坐騎？
曹操和美婦人跑上前，卻見小孩兒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子，正好奇的看著曹朋。一根手指，往嘴巴里放，而後咧開嘴，笑了。曹朋忍不住伸手，把他臉上痕迹輕輕擦去。這時候，曹操過來了，他連忙起身，剛想要退下去，不成想小孩兒的小手，卻緊緊的攫著他的衣袂。
曹操覺得，實在是太有趣了！
※※※
曹操停下腳步，扭頭看著曹朋，「為什麼？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感覺不開心，你又是為何呢？」
曹朋不由得沉默了！
或者說，真小人？
美婦人一臉的無奈，把那小孩兒放下來。曹操則蹲下，張開了手臂。就見小孩兒一步一晃，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向曹操走過來。看著他那隨時可能摔倒的模樣，曹朋都覺得心急。
曹操回身坐下，「淮南袁術，若何？」
「賈詡？賈文和？」
曹朋心裏的那塊石頭，也終於落下。
同時，他不可能像劉備那樣，提出各路諸侯的名字。
他雄踞冀州，錢糧廣盛，麾下戰將過千，謀士如雲。說實話，即便時到今日，曹操仍有些忌憚。
「啊，你就是那個打了張飛，還搶走他坐騎的曹朋嗎？」
曹操的臉上，露出嘲諷之色。
「阿福，過了！」
「倉舒，沒摔著吧。」
「仲豫先生大才，我也聽說過他的名號。只是一來，他編撰《漢紀》，恐沒有時間；二來嘛，先生是潁川荀氏族人，未必能看得上我。即便是
曹真聞聽，忙長身而起，拱手應命。
後世常把曹操評價為奸雄。可曹朋卻以為，曹操還真算不得一個『奸』。至少終曹操一世，權傾朝野，始終未篡奪漢室。史書記載，曹操生平所願，不過是死後能在墓碑上寫下『故征西將軍曹侯』的字樣，便『平生願足矣』。所以，曹朋一直認為，曹操是一個真英雄。
「是不是不高興？」
曹朋不敢怠慢，連忙跟隨曹操。
曹操啞然。
還是美婦人笑道：「倉舒從不肯與人親近，除了司空之外，也就是我與小真比較親。就連他幾個兄長，也不是很親熱，沒想到與公子，卻是投緣。將軍，這位小公子，又是哪位？」
只聽說過邀功請賞，哪有人自行請罰呢？
曹朋道：「袁本初色厲膽薄，奸謀無斷。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我曾聽家兄言，袁本初早晚必為主公所破。此等人物，若為英雄，豈不是污了『英雄』二字？當不得，當不得！」
曹操哈哈大笑，顯然是對曹朋的言語，表示同意。
曹朋搔搔頭，露出一抹憨厚笑容。
曹朋搔了搔鼻子，「孫伯符勇冠三軍，然剛則易折，必不得好死……其人可為豪傑，卻非英雄。」
子和，就是曹純，如今虎豹騎的主將。
「啊，沒有！」
既然是守家之犬，焉能離家而出？劉景升如果有那個膽子，何至於似今日這般，仍龜縮荊襄？要知道，當初討伐董卓的時候，劉表就已經站穩了荊州。當時曹操甚至沒有一個容身之所。而現在呢？曹操雄霸兗州和豫州，鎮關中，平徐州，占居青州大半，劉表卻依舊是一個荊州而已。
曹小象看了看曹朋，又看了看曹操。手指頭放在嘴巴里，眼珠子滴溜溜打轉，片刻后，他跌跌撞撞的走向了曹操，同時還含糊不清的喊道：「阿爹……」
「啊？」
曹操看著曹朋那一臉尷尬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抬頭看去，卻見夏侯真跟在環夫人身後，正抿著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