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3章 走馬上任
「啊？」
小八義少了一人，令曹朋心生感傷。慢慢的，他抬起頭，目光在曹真三人臉上掃過，咬牙點頭。
胡昭那張清瘦的面頰，透出一絲笑意。
這卷《論》，還有《京氏易》和《歸藏》《連山》兩部易書，一併送給你，望你能好生研讀。」
步鸞和郭寰的嬌呼聲，在空中回蕩。
「喏！」
他的目光有些迷離，心中充斥著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愁緒。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曹真向胡昭施禮，胡昭只是點點頭，邁步向書齋外走去。和曹朋錯身而過的一剎那，胡昭發出一聲幽幽嘆息。這一聲嘆息，又使得曹朋的心，驀地一沉，不祥預感也隨之越發強烈。
看著曹朋的背影，司馬懿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情。想到當初曹朋初來時，自己興高采烈；可是那篇《愛蓮說》一出，卻使得司馬懿如鯁在噎。他倒也不是小心眼，只是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壓力。也許正是這種壓力，讓他在後來的日子里，有意無意的和曹朋疏遠。可就在剛才道別的瞬間，司馬懿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當曹朋走進來時，曹真三人同時站起身來。
可是到目前為止，兇手仍不知所蹤。」
我臨行只贈你一句，莫忘記了你來時與我所說的志向。」
「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特別是師生之間，老師贈與學生書籍，也預示著學生可以出師。
曹真當下答應，而後四人互道珍重，灑淚而別。
曹真說著，從旁邊取出一個匣子，遞給曹朋。
說起來，曹朋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朱贊破此案，應該不會有什麼難度。
送走了曹真三人之後，曹朋調整了一下心情。他在馬上深吸一口氣，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眾人。
也許是經歷過太多的事情，曹朋很快就穩住了心神。
就這樣，披星戴月，走了一天一夜。
「我這就回去整理行裝，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山口見
「阿福，你要走嗎？」
曹朋旋即瞭然，蔡能說的這件事，恐怕和當初曹朋見到的那樁命案有關。
朱贊，怎麼會死呢？
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曹朋的肩膀，「若再給我一年，我便可以傾囊相授。太匆忙了，三個月的時間，只使你養氣靜心，卻無任何教授，為師實在有些慚愧。不過我也知道，你一定會走。你性子看似淡漠，對外界渾不在意，其實內心火燙，忠孝悌諾，你已經深得三昧……
「老師！」
耳邊嗡的一聲鳴響，曹朋有些發懵。他這次聽明白了，朱贊死了！說實話，曹朋和朱贊的關係，遠不如曹真典滿許儀三人親密，更比不得王買和鄧范。但是一個頭磕下去，就是一世的兄弟。朱贊性格沉穩，而且非常友善。雖說和曹朋接觸不多，可是待曹朋卻極為親近。
「那，還會回來嗎？」
想到這裏，司馬懿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
曹真接著說：「阿福，我知你如今正在求學，可是陳長文在接掌印綬的時候，向主公提出條件。他說這雒陽北部尉一職，必須要由你來接掌……否則他沒有信心，破案找到兇手。郭祭酒也表示贊同，還說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主公在躊躇許久后，最終下決心，辟你入仕。」
仔細看去，就見刀鍔口處，鏤刻『天閑』二字。
曹真身在虎豹騎，而典滿和許儀則是虎賁郎將。他三人身上，都還擔負職責，不可能陪著曹朋一同上路。
曹真三人，齊刷刷點頭，同時用希翼的目光看著曹朋。
「何時赴任？」
他長出一口氣，閉上眼睛。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當日八人在許都大牢中，結義時的場景。
「公佐他，走了！」
曹朋對這把刀，再熟悉不過，赫然正是當初曹汲打造出的三十六把天罡刀之一。曹汲造天罡刀之後，除典韋之外，再也沒有贈與他人。而今，這支天罡刀出現在自己面前，也代表著……
不知不覺，一行人已走出了陸渾山。
沿著崎嶇山
曹朋微微一笑，在馬上與眾人拱手，而後撥轉馬頭，揚鞭離去。
他顫聲問道，目光直勾勾盯著曹真。
阿福已經找到了他的志向，我也應該去尋找我的志向！
書齋中，氣氛沉悶，令人幾欲窒息。
當日誓言，仍聲聲在耳，卻不想，已天人永隔。
可是……
「多謝孔明先生。」
住在這裏，不需要去勞神費心，每日快活輕鬆。雖說最初和周奇這些人有點矛盾，可後來，這矛盾也都化解開了，大家相處的不錯。不需要勾心鬥角，不需要整日鑽營，何等悠閑？
「尚不清楚，公佐遇害當天，發生的很突然。據府中下人說，他那天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回家后吃晚飯，和小侄兒洗刷了一會兒，便回花廳查看案牘公文。忽聽他叫喊，等家人抵達時，公佐已經……
曹朋接過匣子，猶豫了一下，打開來。
司馬懿扭過頭，看向了胡昭。而胡昭，正負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
「大哥，二哥，三哥？你們三個，怎麼會來這裏？」曹朋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輕聲問道。
曹真三人點點頭，也不去催促曹朋，自領著人走出書院。
曹朋愕然，「老師……」
「在山裡窩了三個月，淡的出鳥來……走，咱們去雒陽，領教一下這雒陽的手段！」
曹真三人，典型的孝裝。
三人一色白裳，頭扎白色飄帶，神情肅穆。而胡昭，則眉頭緊蹙，靜靜的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一個『閑』字，也寄託了曹操對他的希望。曹操的意思分明是告訴曹朋，莫要去追求功名利祿，當富貴來臨時，自當來臨。少些權謀，多一些率性……這也是曹操對他的一份期望。
「越快越好……」
「阿福，到了雒陽若有什麼事情，就派人告訴一聲。」
胡昭走出書齋，曹朋強作笑顏問道。
周奇等人都露出了不舍之色，點點頭，卻沒有出聲。
曹朋合上匣子，起身對曹真三人道。
遠遠地，傳來曹朋那爽朗的笑聲……
毋以名利相傾
「去吧，去闖出一片天地，為師當坐此山中，敬候佳音。」
「你是說……」
刀口暗紅，略帶弧形。
只要找到了屍體，自然可以弄清楚頭緒。
夏侯蘭等人跟隨在曹朋身後，疾馳而去……
陳郡太守曹洪、梁郡太守曹仁，虎豹騎統帥曹純……
曹朋從馬廄中，牽出了照夜白，輕輕拍了怕。
諸如此類的名字，曹朋也計算不清楚。多少人盯著那三十五口天罡刀而不得，沒想到……
「我會去的！」
不過，曹朋命令發出，夏侯蘭也不會去詢問原因。他立刻把人召集過來，準備啟程出發。
一旁，司馬懿站在門廊上，神情複雜。
「好了，諸位，我要走了！」
他暗自握緊了拳頭，在心中自言自語：阿福，我不會輸給你的，絕不會……
「三位哥哥，你們這一身……」
「這個容易！」
典滿輕聲說道，而後便閉上了嘴。
被人毒殺？曹朋雙手捂著臉，輕輕搓揉，半晌也不言語。
天閑刀！如果按照三十六天罡的排序，這口刀位列第四。
天已經黑下來，可是曹朋等人，都不想再耽擱時間。於是眾人一商量，決定連夜趕路，直奔雒陽。
「阿福，上月末，公佐在北部尉官署，被人毒殺。」
曹朋一怔，片刻后低聲道：「我不知道！」
曹朋說：「到雒陽以後，說不得會有什麼事情。你們回去，記得到我府上，讓甘寧和郝昭，帶三百黑眊過來……對了，記得讓闞先生一同過來，說不定，我會需要他們的幫助。」
如今，袁紹陳兵河北，虎視眈眈。雒陽發生這種事，也使得主公極為擔心。故而主公命程仲德為河南尹，以陳群為雒陽令，並下令徹查此案，並命陳群儘快找到兇手，平定恐慌。」
一般來說，贈書，也代表著衣缽傳承。
蔡能，就是那位倒霉的前雒陽令。
「學生，銘記心中。」
據查驗，公佐是中毒身亡。
「陳長文已赴任雒陽
「這個，還真不是太清楚。我問過弟妹，公佐到任以後，並未得罪什麼人，做事也非常低調，在雒陽城裡，沒什麼仇家。甚至連那離職的蔡能，也沒有說出公佐的錯處，還一個勁兒的誇讚。我知道他言語中有些誇張，但也說明，公佐的確沒有仇家。蔡能自己，也說不出個一二來。」
我這裏為你準備了幾本法帖，回去之後，需認真臨摹揣摩。
曹朋曾對他說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師兄所長之道，不在詩文，又何苦掛懷呢？」
曹朋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朱贊的死，很可能和那樁案子有關聯。
胡昭起身：「三位小將軍，你們說吧，我先出去。」
「公子，等等我們！」
但同時，曹朋也從這口天閑中，感悟到了曹操的心意。
上書有刀銘：榮耀即吾命！
※※※
「阿福，好好做。」
「決定下來了？」
兩人旋即相互一揖，曹朋轉身離去。
「那嫂夫人和蔡縣令，有沒有說四哥最近反常之處？」
曹真、許儀和典滿，坐在書齋內。
曹朋不由得吃驚，心道一聲：曹操何至於對我如此厚待？要知道，曹操麾下戰將無數，且不說徐晃張遼，李典樂進這些外姓將領，但只是曹氏宗族，就有許多將領擔當著重要職務。
真的是『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山村裡透著祥和，山民們也很淳樸。
「阿福，你要多保重，常回來看看。」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這時候，夏侯蘭等人已經準備好了行囊，而步鸞和郭寰，也都跨坐上馬。曹朋深吸一口氣，猛然上前，和周奇等人一一擁抱道別。在和周奇擁抱的一剎，曹朋輕聲道：「老周，別和我師兄計較太多，他人不錯，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性子傲了些，你幫我多多擔待才是。」
不過沒等他說完，曹真輕聲道：「阿福，老四走了。」
可曹朋卻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為何人戴孝。
在一條岔路口上
在卧龍谷住了三個月，和周遭的鄉親處的也挺好。說心裡話，他也很喜歡這個寧靜的山谷。
※※※
那本是曹朋勸慰他的言語，只在當時，聽上去似乎好像炫耀。
「是！」
而曹朋出書齋，就看到胡昭站在門口。
曹朋一提韁繩，照夜白仰蹄長嘶，飛奔而走。
周奇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計較。」
胡昭笑容更甚，「知易行難，望你將來不管走到哪裡，都不要忘記你今日所說的這些話語。」
「友學，你此次出山，再想回來，恐怕非你能決定。
公佐，是朱贊的表字。曹朋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呆愣愣看著曹真三人。
師生二人話語不多，但是卻已表達了所有想要表達的情感。
「沒有……哦，蔡能倒是說過，公佐之前曾下令封鎖雒水河道，說是要搜什麼屍體。結果什麼也沒有搜到。蔡能也就是這件事對公佐有些不滿，說他大題小做，平白浪費了錢糧。」
曹朋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慢慢走到了條案旁邊坐下。
當曹朋來到他身前，向他告辭的一剎那，他突然笑了。
在山口處，曹朋和曹真等人匯合一處。
曹朋笑了笑，而後點點頭，「我兄長被人毒殺，主公有命，令我出任雒陽北部尉，需即刻動身。」
「四哥好端端，怎會被人毒殺？」
停雲落月，隔山河而不爽廝盟；舊雨春風，歷歲月而各堅其志。
「讓我出任雒陽北部尉？」
胡昭是個性情偏於淡泊的人，而曹朋也不是一個善於表達內心情感的主兒。對他們來說，寥寥數語，足矣！
只見裏面擺放著一把長只有四十五公分左右的短刀，還有一套印綬。
「也祝師兄早日學成，小弟在許都，恭候師兄。」
「主公已罷黜了雒陽令，並將元讓將軍革職。
聽聞要立刻動身離開，夏侯蘭等人不免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夏侯蘭等人相視一眼，急忙催馬跟上。
周奇帶著幾名青年，來到了竹舍門外。
「老周，幫我照顧好這竹舍，說不定什麼時候，我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