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13章 賈詡做得初一
「文和，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那肯定沒什麼好事！
他被曹操逼迫獻策，本是存了韜光養晦，保存己身的想法。
「何人？」
甚至來不及讓人備馬，劉備跳下台階，牽住關平的坐騎飛身上馬，揚鞭向城門口衝去。
「你是說……」
劉備聞聽，腦袋嗡的一聲響。
張飛本就是火爆的脾氣，聞聽更怒。
「請回復子遠將軍，非是備不願換防，實如今不可換防。
一頓鞭子下去，打得許平皮開肉綻，慘叫不停。
「咱們回去再說。」
畢竟，他此戰是監軍，手裡除了二百八十個軍卒之外，也沒有什麼部曲。打仗這種事，輪不到他費心，自有個高的頂著。再說了，有賈詡和郭嘉兩人在，難道還用怕什麼袁紹嗎？
軍帳中，賈詡郭嘉端坐兩邊。
曹朋猶豫了一下，在大帳外恭聲道：「北軍中候曹朋，奉司空之名前來覲見。」
「三個噴嚏怎麼了？」
劉備苦笑道：「如今我們寄居袁本初帳下，卻得袁紹看重，本就惹人猜忌。
「可是……」
「劉玄德此時，定心中忐忑。
「哥哥，此話怎講。」
濮陽城門下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了曹操耳中。
曹朋聞聽曹操召見，哪裡還敢有半點遲疑，連忙站起來，從一旁的柱子上取下一件白裘披衣，和甘寧闞澤說了一聲，便走出營帳。小帳外，是一個親兵打扮的小校。曹朋倒是認得這人，說起來，他和曹朋的關係，還挺密切。這小校名叫曹彬……當然不是曹操的親弟弟，那個在徐州被陶謙部將張闓所殺的曹彬，而是曹真的親弟弟，也叫曹彬，和曹朋是同年。
「你這賤奴，敢再張狂否？」
此時，曹操大軍就駐紮在長垣縣城外二十里出的韋子營。距離白馬，不過是一晝夜的路程。
劉備還想過去和許平求情，哪知許平從懷中取出那枚馬蹄金，扔在了劉備的腳下。
劉備吼道：「翼德再不住口，為兄就在你跟前自盡。」
賈詡也在？
「雲長，速與我去攔阻翼德。」
張
「翼德，還不住手。」
許平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此人年紀不大，但是卻屢有戰功，有應變之能。
曹朋聞聽這話，不由得心裏一咯噔。
而於禁李典徐晃三人的出擊，也在一定程度上，牽制住了袁紹的兵馬。曹操分明是擺出了一副要在河南決戰的架勢，也使得許攸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親自到延津戰場督戰……
「哥哥，何必與那潑才好臉色？」關羽上前說道。
「你沒聽人說，一個噴嚏是有人想你，兩個噴嚏是有人罵你，三個噴嚏……」
關羽聽罷，沉吟不語。
如今，他手裡有一萬多兵馬，更不會懼怕袁紹。在中軍大帳中，曹操笑眯眯的看著賈詡。
賈詡這話也就是告訴曹操：既然你決定對付劉備，必須全力出擊，否則就又是一場汝南之戰。
劉備看著許平，不禁苦笑。
「哥哥，你休要攔我，我今日若不打死這賤奴，必不罷休。」
「主公，大事不好！」
「翼德欲我死才甘心？」
許平道：「此非小人決斷，我家老爺也是奉命行事。」
曹軍兵臨城下，若濮陽換防，勢必會動搖此前種種布局……萬一曹軍趁機出擊，濮陽必然重回曹賊之手。還請先生回去代為美言，將此地情況說于子遠將軍知，請子遠將軍能多體諒。」
「嘿嘿，此天助我也！」
「沒事兒，一定是有人想我了。」
說著話，許平在家臣的扶持下，狼狽的離開濮陽。劉備站在城門下，看著許平一行人遠去的背影，獃獃發愣，腦海中一片空白。完了，這一下，可是徹底把許攸給得罪了！他抬手捂著臉，久久發出一聲長嘆。轉過身，看到張飛那張憨厚的面龐，這一肚子的怒火，卻撒不出來。
郭嘉眉頭一蹙，「都亭候，這等事開不得玩笑。」
曹操聞聽斥候回報，不由得仰天大笑。
一旁孫乾連忙上前，將一塊馬蹄金偷偷塞給了許平。
「你若再挺下去，爺爺
「哦？」闞澤笑呵呵站起來，把火盆子里的炭火挑的更旺。
「主公，當下決心。」
他一把將張飛推開，到許平跟前，將許平解綁。
賈詡正色道：「非是我玩笑，實如今而言，唯有此人最合適。
加之大公子對我禮敬有加，定使人產生懷疑。你我在袁紹手下做事，時間雖然不長，可是袁紹這邊的情況，卻很複雜。袁紹長子袁譚，理應為袁紹繼承人；可袁紹獨愛幼子袁尚，使得其手下將領，各有心思……據我所知，袁紹六大謀主，已分為數派。其中郭圖逢紀審配，各為其主謀划，而田豐剛直，言語冒犯袁紹，被囚于階下；沮授雖得袁紹所重，而不得其信；許攸清高而自傲，且多貪鄙，亦不可託付。我等來投，只怕為眾人所不喜啊。」
而此時，濮陽城中，劉備手裡不過三千人。
「黑廝，你若有膽，就打死我……否則我必讓那劉玄德死無葬身之地。」
目光灼灼，在賈詡和郭嘉身上掃過。
甘寧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闞澤也不禁連連搖頭，指著曹朋道：「不用問，又是你中陽山的笑話。」
既然和許攸撕破臉皮，他唯有兩條路可行……要麼從袁紹身邊反出，要麼就是立下戰功，以換取袁紹信任。所以，不管他選那條路，都無法在濮陽久留。接下來，就要看主公決斷。」
這也說明，劉備和袁紹之間的猜忌，已經無法挽回……
曹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劉備攔住了關羽，上前把關平攙扶起來，「坦之，發生何事？」
劉備聞聽大驚。
只是現在這情況，實在是我家將軍不得已。此時若換防，勢必引發整個河南戰線動蕩，請先生代為美言。」
「翼德，你好不懂事。」
曹操沉吟良久，抬起頭道：「奉孝所謀，正合我意。
劉備送許平出了衙堂大門，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許平有些猶豫。
「許子遠的家奴，在城外和三叔……」
「如此說來，袁紹不足以持？」
言下之意就是：給推薦個人唄……
帳中，卻是歡聲笑語。
「卑職乃曹公帳下吏，司空有命，請曹中侯即刻覲見，有要事相商。」
劉備搖搖頭，輕聲回答：「非是我願意如此，實不得已耳！袁本初忽然要我換防，頗有怪異之處。我擔心，曹賊恐怕是刷了什麼花招，使得袁紹對我生出疑竇，故而才有此決意……」
大帳里似乎很安靜。
劉備大聲喊叫，不待戰馬停下，便從馬上跳下來，踉蹌著沖了過來。
劉備一手拉著張飛，一手拽著關羽往衙堂行去。
不過，你敢做得初一，那我就做得十五……
「這個嘛……」
「呃……我馬上過去。」
「老子現在就砍了你的狗頭。」
主公，詡並非那種不知輕重的人，主公要解決劉備，勢必傾盡全力。如今主公兵馬，略有分散，所以能敵關張者，唯有典許二人。而廣昌亭侯，必為先登，子恪和公劉也會參戰……主公，此乃一舉滅劉關張最佳時機，若錯過了這個機會，再想將其剿滅，恐怕不太容易。」
這一次，可是把張飛給嚇住了，連忙閉上嘴巴。
曹朋嘿嘿笑道：「三個噴嚏，那就說明你生病了。」
「那又如何？」
「父親，非是三叔莽撞，實在是那家奴太過張狂？」
「你，你，你……」
「將軍且住，將軍饒命。」
曆數曹操如今在長垣的部下，好像也只有那個人，最為合適……但這一戰，也忒兇險了吧。
曹操本就是個膽大之人。
曹朋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緊張，即便是大戰將至，他仍然談笑風生。
文質，是曹彬的表字。
「有勞先生。」
片刻后就聽曹操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從裏面傳來：「阿福啊，快進來，我正要找你說件事情。」
「我有一人推薦，但不知主公是否捨得。」
關羽和關平邁大步向城門口跑去，而此時，城門樓下，張飛手持馬鞭，正兇狠的抽打許平。
※※※
郭嘉雖有心勸說，
「阿嚏……」
劉備縱馬馳來，許平已被打得遍體鱗傷。
「三叔巡城回來，不成想正遇到許攸家奴出城。所以三叔便上前盤問，哪知那家奴無理，非但不肯相從，反而出言辱罵大伯。三叔就怒了，把那家奴從馬上拉下來，綁在城門下抽打。」
這出自於《論·雍也》，文質彬彬。
「誰！」
賈詡眼珠子一轉，心中陰陰一笑。
「和你三叔怎地？」
郭嘉不禁陷入沉思，手指輕輕叩擊坐榻扶手：這個人選，可不太容易選出來。
「先生勿怪，此乃誤會。」
「我讓你現在就死無葬身之地。」
「坦之，何故如此失態？」
關羽厲聲喝問。
想當初，他手中只有五千兵馬，就敢去追擊董卓大軍。
曹操隱約猜到賈詡說的是什麼人。
關羽趕到后，聽聞事情緣由，不禁責怪起來。
帳外，寒風凜冽。
「如此，小人將如實回稟。」
由於夏侯淵在延津的強攻，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了袁紹的關注。
城門口，兩個腳夫模樣的人相視一眼，悄悄自城門口溜走，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對許攸，曹操再了解不過。想當初，曹操也算是那奔走之友中的一員，只不過沒有像許攸他們那樣極端。王芬謀殺漢靈帝計劃失敗以後，許攸等人逃匿。而曹操和許攸也就少了聯絡。
曹朋正色道：「這是某家經驗所得。」
「曹中侯？」
但是，曹操相信，以許攸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他的家奴受到羞辱，又怎可能輕易放過劉備？
「先生勞頓，一路辛苦。
而這樣一來，竟無人留意到，曹操已抵達長垣。
由於荀攸在延津，協助夏侯淵作戰；程昱在管城（今河南鄭州）進行布防，而荀彧則留在許都，調配輜重，進行統籌安排，所以曹操身邊，只有郭嘉和賈詡兩個人跟隨，為他謀划。
「賢弟，你不懂！」
「玄德公賞賜，某家受不起，咱們走……」
他曾憑藉千人，抵擋數倍於己方的兵馬，堅守孤城，最終獲勝
「啊？」
曹朋隨曹彬來到中軍大帳之外，曹彬做了個手勢，示意曹朋自己進去。
「錯！」
劉備苦笑一聲，「雲長莫要責怪翼德，此非翼德之過，他也是想維護我的名聲罷了……」
他指著前來送信的許平罵道：「如今曹軍就在濮陽城外十八里紮營，這時候換防，與獻城何異？」
「文質，主公喚我何事？」
聽到曹朋詢問，曹彬搔搔頭，笑道：「主公的心思，那是我等可以明白，想必是有事吩咐。」
只是這其中，還有一個破綻……奪取白馬之後，我等必遭東西夾擊。許攸斷然不會坐視白馬失守，一定會出兵奪取。可我手中兵力，卻不足以同時應戰，需有一人，堅守白馬一日。」
曹朋在自己的小帳中，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說著話，他壓低聲音道：「都亭候和郭祭酒剛走，之前主公和他們在商議事情。」
「算了，這事兒等會兒再說，咱們先趕過去。」
賈詡說完，向郭嘉看去。
關羽也是直跺腳，「翼德怎如此莽撞。」
一個司空軍事祭酒，一個參司空軍事，對曹操而言，足矣！
許平被人攙扶著，手指劉備道：「劉玄德，這事兒不算完……某家早晚必報此仇。」
「公子，沒事兒吧。」
所以，曹朋顯得很輕鬆。
若不是曹操相逼，他絕不會輕易牽扯到這種關乎全局的謀划之中。然而，既然已經進來了，賈詡就不會在輕易退出。對於戰局的捕捉和謀划，賈詡和郭嘉，倒是呈現出出奇的一致。
劉備快要崩潰了，嘶聲吼叫。
就在劉備和關羽準備轉身回還衙堂的時候，關平縱馬來到衙堂前，下馬單膝跪地，氣喘吁吁。
※※※
「換防？」
劉備指著張飛，渾身直打顫。
劉備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一聲嘆息。
建安四年十二月二十八，于禁李典徐晃集一萬三千兵馬，兵臨濮陽城外十八里處，紮下營寨。
曹彬這個表字，還是曹操在年初時，賜予曹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