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16章 烈焰焚城
八百白眊齊聲吶喊，衝進戰場。
還有一支人馬，仍在後方觀戰。與其說是觀戰，倒不如用監視來形容更妥帖一些。那些兵馬的裝束，明顯和進入戰場的袁軍不一樣。清一色白眊披衣，左盾右刀，透著一股子剽悍之氣。
「正是。」
經過多次搏殺，白眊精銳損失許多。雖然後來在汝南補充了一些，可戰鬥力畢竟比不得先前。
劉備扭頭看去，只見孫乾被一名虎賁從旁躍起，一下子撲下了戰馬，重重的摔在地上。
「主公，劉備淪落到這等模樣，會不會返回河北？」
同時還有關平相助，迫使呂虔和史渙，拚死才將二人抵住。
「鴻豫，你不懂！」
得令之後，兩人催馬衝下山崗，厲聲喝道：「虎賁（武衛），隨我馳援白馬。」
「主公此話怎講？」
夏侯尚，夏侯恩兄弟在本陣躍躍欲試，可沒有曹操的命令，他二人也不敢擅自出戰，唯恐影響了戰局。
白眊之勇，想當初也是讓曹操眼饞不已。不過，他現在手握武衛、虎賁和虎豹騎三支精兵，那種羡慕妒忌恨倒是減輕不少。可即便是這樣，曹操對白眊的戰鬥力，仍舊保持著警惕。
曹操不禁在心中暗自呼喊，先前勝利的喜悅，此時已蕩然無存。
兵馬迅速聚集一處，趁著夜色往白馬方向趕去。
旋即，另一名虎賁架盾迎敵，文玉東轉身做出掩護的姿態。
「末將在。」
「喏！」
「將軍，白馬東門，被人用土石堵死，看起來曹軍原本是想要在這裏和將軍決一死戰……西城門內，發現大量的土石，以及此前囤積在這裏的輜重，似乎是準備把西門一同封死。」
曹操和劉備之間的交鋒並不多，討伐陶謙算一次，之後恐怕就是汝南大戰。
孫乾也拔出佩劍，做出搏命的架勢。
陳到大槍高高舉起，厲聲喝道：「白眊，出擊！」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眼見著戰事進入膠著，曹操不禁微蹙眉頭。
就在這時，陳到帶著人趕過來，將呂虔史渙攔住。
顏良有些丈二和尚摸
這一場血戰，一直持續到了將近深夜。
「你二人立刻率本部人馬，火速趕往白馬。」
典韋驚恐的叫喊起來。
也幸虧白眊拚死搏殺，總算沒有出現潰敗……
典韋許褚催馬追趕，卻被數十名白眊一擁而上攔住。
劉備此時劈頭似散發，雙劍翻飛，左劈右砍。
八百白眊幾乎全軍覆沒，甚至無一人投降。
關平大吼一聲，催馬迎向了夏侯尚兄弟。在後陣觀戰的陳到更是面沉似水，他扭頭對孫乾道：「公佑，我留下二百人與你，而後率部參戰。若形勢不妙，你務必保著主公撤走，我來斷後。」
身體同時滴溜溜一轉，讓出一個空擋之後，一名虎賁踏步上前，挺槍便把對方的胸口穿透。
顏良張著大嘴，看著眼前這座城池，也有點發怵。
聞聽顏良詢問，呂威璜哈哈大笑，「將軍何必顧慮，如今白馬就在眼前，我等只管進去就是。若那曹軍敢用詭計，以將軍之勇，還不是手到擒來？依我看，曹軍無膽，此乃空城一座。」
顏良也大笑，「既然如此，我等進城！」
夏侯尚帶著一個小校，壓著孫乾過來，「主公，還是走了大耳賊。」
曹操怒道：「鳴鏑，虎豹騎出擊。」
曹彬，沉默了！
「主公，孩兒願率本部兵馬，去救我四位兄弟。」
白眊兵！
早年為騎都尉，曾身先士卒，與黃巾軍搏殺一起，論勇武，未必就遜色劉備太多。
孫乾領人保護著劉備向後撤離，張飛和關羽也不敢再打下去，各自虛晃一招，撥馬就走……
曹操在本陣觀戰，見白眊出擊，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獰笑。
夕陽已經落山，白馬縣城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
曹操深吸一口氣，將寶劍遞給了曹彬。
要知道，曹操也是個善戰之人。
要知道，曹操此時所在的位置，距離白馬尚有近二十里。
這可不是他所希望見到的局面。夏侯恩和夏侯尚兩人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得
曹操話到一半，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二十裡外居然能看到白馬的火光，那該是何等可怕的火事……
他轉身想要營救，卻被關羽攔住。
濮陽，此時恐怕已落入文則手中，他孤零零一個人，就算回到袁紹那邊，也沒有回天之力。」
曹操返回麾蓋之下，看著被火光照映成一派血色的戰場，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三人小隊不停的轉動，只是虎賁軍的一個縮影。整個虎賁軍在行進之中，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只要被圈入他們的圓陣之中，袁軍根本無法抵擋，瞬間就倒在血泊中，變成一具死屍。
袁軍的陣腳，徹底亂了！
臨戰時，最怕的就是分心。更何況，劉備本就遜色于呂虔史渙，剛才憑著一股子悍勇之氣，將二人壓制，終究難以長久。這一分心，史渙和呂虔頓時搶回了先機，兩人雙戰劉備，不幾個回合，劉備一個不小心，被呂虔一槍扎中了肩膀，鮮血頓時噴濺出來。
他低頭朝跪在馬前的斥候道：「你說白馬，現在是一座空城嗎？」
曹操竟然有這麼一支銳士，可是卻從沒有見他用過啊……
「子羽，伯仁，你二人率武衛出擊。」
「好！」
「此非你們之錯，是我沒有考慮周詳。」
他拔出寶劍，催馬衝出。
袁軍早已潰敗，只剩下為數不多的白眊，仍在殊死搏殺。
留下郗慮打掃戰場，全軍火速回兵，準備回援白馬。
不管怎樣，曹操總是不太放心白馬那邊的戰事。哪怕有賈詡在曹朋身邊，他還是感到擔心。
好在，走了一圈之後，什麼人都沒有見到。
你問我，我又問誰？斥候不禁苦笑，可是在臉上，還要保持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回稟將軍，以卑下看來，定然是曹軍得知將軍率兵前來攻打，嚇破了
此前輕取白馬，擊潰徐晃，立下赫赫戰功。在延津，將軍又大敗夏侯淵，曹軍又豈能不知？依卑職看，那曹軍守將原本是想要死守。可聽說是將軍來了，所以不敢戀戰，倉皇逃離白馬。」
「典韋，許褚！」
痛的劉備大叫一聲，險些落馬。
唔，這個解釋聽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他一咬牙，「子和，你立刻率虎豹騎，一同前往。」
曹純答應一聲，領著曹真上馬衝下山崗，虎豹騎在夜色中，隆隆出動，朝著白馬方向趕去。
他若不死，我必難以釋懷……傳我命令，給我封鎖兗州！若有殺劉備者，封萬戶侯，賞千金；若得其下落者，封五千戶侯，賞百金！總之，一定要找到劉備，把他徹底給我消滅掉。」
想必，白馬現在已經打起來了吧……
與此同時，趙營戰場上的戰鬥，也已經全部結束。
只不過，曹操不會有半點輕敵，仍死死按住虎豹騎和虎賁武衛三支兵馬，等待劉備做出最後的搏命。三校投入其中，兵力仍有些不足。劉備手舞雙劍，在軍中馳騁，殺法極為凌厲。
這麼大的火，說明白馬的戰事一定極為慘烈。阿福定然是抵擋不住，才會用這樣一種方式，烈焰焚城。
「二將軍，三將軍，休得戀戰，速速掩護主公撤離……」
「劉備此人，極有韌性。
這可怕的戰鬥力，讓劉備也感到吃驚。
但這並不阻礙曹操對劉備的了解。
許褚和典韋此刻的心情，絕不會比曹操輕鬆。因為在白馬縣城，還有他二人的寶貝兒子。
這威璜，是一個年紀大約在三十左右的武將，本姓呂，名佩，字威璜。
如今想來，他一是小心謹慎，二來則是為拖延至天黑……這天色一晚，他就算戰敗了，也可以藉助夜色逃離。我卻忽視了這一點，竟平白錯過了消滅劉備的最好時機，可惜啊……」
阿福，要堅持住啊！
甚至連一點聲息都沒有，除了他胯下的戰馬蹄聲回蕩……
「喏！」
劉備手下最精銳的白眊兵…
「那為何現在，連曹軍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們最大的利器，就是相互間的配合純熟。衝上去之後，往往是三個人或五個人圍住一人，在瞬間擊殺對方之後，再尋找下一個目標。一名虎賁架盾崩開袁軍刺來的長矛，兩人隨後上前砍殺。一封一架一抹，配合如行雲流水般，一名袁軍便倒在血泊之中。文玉東，便是一名虎賁小隊長，大刀兇狠的抹過一名袁軍的脖子后，隨即厲聲吼道：「虎賁，變陣。」
郗慮大吃一驚，卻不敢遲疑，連忙應命。
「空城？」
還有一支人馬，仍在後方觀戰。與其說是觀戰，倒不如用監視來形容更妥帖一些。那些兵馬的裝束，明顯和進入戰場的袁軍不一樣。清一色白眊披衣，左盾右刀，透著一股子剽悍之氣。劉備雖然已做出搏命的架勢，但陣型並不混亂。
只見遠處本應漆黑的夜幕，此時變得一片火紅，好像著火似地。
果然出事了，果然出事了！
關平也衝過來，和陳到並肩作戰。
說實話，斥候從城裡溜達一圈出來，也覺得頭皮發麻。整個城市太冷清了，太寂靜了，靜的讓人毛骨悚然。特別是這斥候還知道，顏良曾經在白馬屠城，這心裏面也就更加惶恐。
三人一組，虎賁軍絕不會和白眊硬碰硬的打。
劉備雖然已做出搏命的架勢，但陣型並不混亂。
「子丹，你莫急……」
曹操厲聲喝道：「休走了劉備！」
「將軍乃河北四庭柱，天下誰人不知？
左手大盾揚起，鐺的磕飛一口大刀。
曹操聞聽，連忙順著曹彬手指的方向看去。
劉備面色慘白，嘶聲吼道：「是虎豹騎，不要戀戰，速退！」
從趙營到白馬，不到四十里。
別看只有八百人，卻是劉備軍中精銳。更隨劉備轉戰千里，一個個經驗豐富，殺法驍勇異常。
「是白馬！」
說著話，掌中寶劍將一人砍翻，曹彬從胡祿里取出一支鳴鏑，直射向空中。
「是嗎？」
曹操輕輕搖頭，「以劉備之性情，斷然不會再回河北。他損兵折將，再丟了濮陽的話，
城門洞開，可以把城裡的街道，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城門口那一座用屍體疊摞起來的京觀之外，整個白馬，就好像一座鬼城。站在城門外，小風襲來，如陣陣陰風，令人頭皮發麻。
關羽也沒有了早先那氣定神閑的美髯公姿態，抓住劉備的手臂大聲吼道：「哥哥，快走啊。」
虎賁軍沖入戰場之後，同樣是刀盾在手，卻比其他兵馬多出了一份配合。想當初，曹朋讓典韋訓練虎賁列隊、行走，站軍姿，其實是對虎賁軍的一種磨練。單以戰鬥力而言，虎賁軍尤勝武衛軍。從十數萬曹軍中選出來的精銳，再加以正規的訓練之後，配合非常的默契。
白眊衝進戰場之後，形式又發生了變化。
說話間，他猛然發力，雙劍舞得更急。
他激靈靈打了個寒蟬，忙催馬衝上一處山崗，手搭涼棚觀瞧。那火光，似乎是從白馬方向傳來。
呂虔和史渙一下子也奈何不得劉備，甚至隱隱被劉備壓制。
「虎賁，出擊。」
「劉玄德，知兵啊！」
「大伯速走，我與叔至斷後。」
山崗下，曹真衝上來，在曹操身前滾鞍落馬。
可還沒等走出一半的路，曹操忽聽曹彬叫喊：「主公快看，那邊的天空，好像被燒起來了！」
「我之前還在疑惑，劉備為何行進緩慢。
而後，曹操下令，典韋和許褚收攏兵馬。
「坦之，與我抵住那兩人！」
劉備咬牙，催馬而去……
顏良扭頭問道：「威璜以為如何？」
※※※
與此同時，郗慮也命壓陣的越騎營發射鳴鏑。一聲聲刺耳的銳嘯在空中匯合一處，幾乎將戰場上的喊殺聲掩蓋。從袁軍後方，一股黑色洪流洶湧而來，鐵蹄踏踩大地，直令大地顫抖。
「主公何必擔心，劉備就算跑了，也是幾乎全軍覆沒。
曹操對孫乾並不陌生，只看了他一眼后，輕聲嘆了口氣，「先把公佑帶回去，看管起來。」
沒錯，如今劉備的白眊，的確是比不得當初在徐州時的白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