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17章 斬顏良
賈詡不再言語，看著那衝天的火光，許久后嘆息一聲，撥轉馬頭，緩緩的離去。
不等他們開口，兩枚鐵流星已飛到跟前，砰砰兩聲，正中那軍卒的面門。
這些個洞穴，是曹朋命人連夜鑿出來，專門供人躲藏。此次他駐守白馬，任務艱巨。
賈詡跨坐馬上，白馬的火光，把他的臉也照得通紅。
身後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馬蹄聲越來越近……
袁軍進駐白馬以後，沒有發現城中的陷阱。事實上，這入夜以後，氣溫很冷。雖然按節氣已是立春，可正月初一，這氣溫又能高到哪兒去？特別是半夜有起了風，令人更加難受。
街道上，沒人！
這一把火燒下去，能把袁紹燒的心肝都是痛的。只是不曉得那小子，能不能平安的脫身呢？
頭頂上的動靜越來越小。
他轉身踉蹌著想走，可是腳下的火泡子，讓他連站都成了問題，哪裡還跑得起來？
也顧不得去騎馬，顏良幾乎是光著腳沖向城門樓。
只是躲在井壁洞穴里的人，卻很痛苦。
雖說可以藏身水井，但也是身處險境，隨時有可能喪命。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想法，能守住白馬即可。
曹朋屏住呼吸，身體又向後靠了一下，閉上眼睛暗自猜測，在他頭頂上，應該是袁軍后營。
那些軍卒，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方言。
喊聲剛出口，那靠攏兩字又在口中縈繞，只聽一連串的鳴鏑聲，在空中響起。
在房屋裡睡覺的軍卒，被驚醒了。
反正袁紹軍的兵員很雜，既有漢人，還有依附於漢人的胡人。河北地域廣袤，天曉得他們說的是什麼話語。大致意思能聽得明白，不過如果方言太多，口音太重，就有些無法理解。
賈詡調集五百弓箭手，堵在城西門外。那些從城裡跑出來的軍卒，甚至連方向都還沒有弄清楚，便被襲來的箭矢射成了刺蝟，一個個栽倒在地上。有那武藝高強，身手也不錯的軍卒，衝到弓箭手陣前，但旋即被長矛手捅成馬蜂窩……
一閃一閃的火炭，猶如滾動的岩漿，令人心驚肉跳。腳下被燎起了十幾個火泡，痛的讓他站立不穩。如果說剛才他只顧著逃命，所以沒有覺察到腳上的燒傷。這會兒衝出了白馬縣城，腳底下鑽心的痛，讓顏良根本無法站立。他咬牙，拄著大刀站起來，厲聲吼道：「顏良在此，兒郎們速速向我靠攏。」
有戰馬的嘶鳴，還有軍卒們的交談，兵器碰撞……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讓人感覺很刺耳。
可曹朋既然下定了決心，他也勸阻不來。
已過了戌時，氣溫越來越低。
當他們向門口衝去的時候，卻發現門外已經被大火封住了出路。火苗子呼呼往屋子裡灌，有那不小心的軍卒，身上沾了桐油之後，瞬間便被大火包裹起來，變成了火人。凄厲的哀號聲在屋中回蕩，火人到處亂闖，帶起了屋中的擺設，也紛紛起火。兩個軍卒衝過去，一刀砍翻了昔日的同伴，可是看著被大火封死的門窗，也不由得露出絕望之色……兩人相視一眼之後，一咬牙，悶頭想衝出。可是這大火倒還好，可怕的是鋪在街道上的那些火炭，也被點燃起來。長街一片通紅，衝出屋子的軍卒，沒走出幾步，腳下的靴子便被火炭點燃。
依我說，這曹友學才是真正的毒士！
也幸虧他發現的早，沒有等整條長街完全燒起來，便到了城門樓下。此時城門下，軍卒瘋狂向外跑，一聲聲呼爹喊娘的哭號回蕩在空中。
再說了，這縱火看似危險，實則不然……反倒是袁軍突圍時，你們在城外難免會有一場惡戰。
不過，他至少還算知道，殺他的人，名叫甘寧……
我留下來，其他四十六人，可以自行決斷。」
看上去，一切都很順利。
桐油，是用來在軍營中引火的物品。袁軍在白馬屯放了數量如此驚人的桐油，正好為曹朋所用。
「嗯！」
這些傢伙，還真會選地方啊
沒錯，曹朋此刻就藏身於水井裡，在井水上方的井壁上，掘出了一個盡可供一人藏身的洞穴。
距離並不算太遠，曹朋又是全力發出，兩枚鐵流星砸在面門上，直接把那軍卒的眉骨砸凹了進去。與此同時，曹朋一個魚躍龍門，騰空而起，順勢從腰間抽出短刀，呼的一下子就把那軍卒撲倒在地。兩人在地上翻滾兩圈后停下，曹朋爬起來，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屍，飛快跑到水井邊，縱身噗通就跳進了井內。
顏良從夢中驚醒后，反應非常迅速。
曹操攻取白馬的意圖，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堂堂河北四庭柱，竟落得個如此憋屈的死法。
曹朋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從頭頂上傳來一陣陣嘈雜聲。
說老子是『毒士』？
所以袁軍早早便回房休息。
最後，曹朋又點了鄧范郝昭和夏侯蘭三人留下，甘寧典滿和許儀，則隨賈詡率部撤出白馬。
只兩步，火炮子就破了，雙腳頓時被鮮血染紅。
甘寧三人自然不肯同意，但曹朋卻取出了天閑刀，令他們最終答應……
但是在曹朋看來，單純的守衛，並非易事。延津援軍必須要給予重擊，否則援兵將會不斷湧來。
正月初一的風，很刺骨，也有些烈。
緊跟著，盛滿了井水的木桶緩緩升起。
顏良大吼道：「出城，往城外走。」
水桶在井裡左右一晃，兩指粗細的繩子啪的拍在井壁上，險些打中曹朋。
一個木桶從曹朋眼前掉落，蓬的一聲落入井內。
又在城中四十七口水井的井壁上，造出洞穴，並選出四十七名勇士藏身其中，準備到時縱火。
「退之！」
顏良大吼一聲，回身想要揮刀迎敵，卻見那烏騅馬如風一般從他身邊掠過，一抹寒光在眼前一閃，耳邊傳來馬上那員大將的吼聲：「甘寧在此，顏良何在？」
如果能把袁軍消滅，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呼！
在人頭離開頸子的一剎那，顏良很想告訴那員大將
賈詡一開始有些猶豫，但后一想，又覺得此計並非不能成功。
為此，曹朋還找來了賈詡，把他的想法告知。
不過，想要執行這條計策，還需要很多細緻的事情。樂進離開之後，賈詡便和曹朋仔細研究了一下，最終做出了一個妥善的謀划。首先，這個計策需因人而異。若對方來得是張郃高覽之流，賈詡認為不太妥當。不過張郃高覽如今還在黎陽，自然也不可能出現在白馬城外，那麼最有可能攻擊白馬的袁軍將領，就是此前在延津大出風頭的顏良……若是顏良，倒好辦了！
噗通一聲，他跌坐在城門外，只見身後的長街，已變成了火海。
曹朋算了算時間，已差不多了。於是掙扎著從洞穴里探出頭，向井口看了一眼，而後循著抓住嵌在井壁上，並不引人注意的木樁子，一步步往上攀沿。從井口探出頭，見四周黑漆漆，並無人的影蹤，曹朋這才算放下心，翻身從井中爬出來沿著一面高牆，輕手輕腳走出。
為此，曹朋最後決定，由他來帶隊。
※※※
從黑暗中，衝出一隊隊曹軍，手舞刀槍，蜂擁而來。
顏良咬著牙，忍著痛，拚命的跑。
「快跑！」
火攻！
「敵……」
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剎那間整個白馬，被覆蓋在一片火海之中。
整個白馬，都在燃燒。
可是火勢已經起來，整個城市，都被大火包圍，烈焰衝天。
賈詡大吃一驚，連忙勸說。
天，漸漸的黑了。
那人朝曹朋揮了揮手，隨即也蹲了下來。看不清楚是誰，但看那樣子，應該是自己人……
※※※
「此戰結束后，你到曹友學手下做事，你覺得怎樣？」
滋的一聲，火星迸濺，火摺子頓時亮起來。把火摺子扔在了一蓬乾草上，眼看著那乾草燃起，迅速蔓延。與此同時，白馬縣城內四十余處，幾乎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當乾草引著了溝渠內的桐油之後，火勢呼的一下暴漲。曹朋這下子
可能是冀州的吧……亦或者并州？幽州？青州？
有那幸運的袁軍士卒從火海中跑出來，但他們的幸運，似乎也僅止於此了。
不成想，那水井旁有三個袁軍士卒正在汲水，看到曹朋，還有滿城的火光，軍卒不由得一怔。
顏良瞳孔一縮，頓時生出不祥預兆。
顏良此次奉命馳援白馬，帶來了八千精卒，可以說這八千人，全都是袁紹手下最精銳的悍卒。
三國時期，最著名的是什麼？
「我為主將，若不能身先士卒，焉能是將士效命？
也許，顏良怎麼都不會想到。
曹朋剛蹲下身子，就見不遠處巷口，走出一人。
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街道上巡兵走過的聲息。
中計了！
從目前來看，一切都很正常，也沒有什麼破綻……
緊跟著，顏良的人頭刷的一下子飛了出去。
同時，還有大量用來取暖的火炭，也被灑在路上。
腳下是越來越燙，燙的人幾乎無法立足。火炭漸漸發紅，整條街道，都變成了紅色……
曹朋從懷中取出一枚火摺子，在牆壁上用力一擦。
「在。」
許多人到死，也沒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死在何人之手。
這小子對敵人夠毒，對自己也能算得上一個狠字了得……
身下就是井水，這洞穴更加潮濕。人躲在裏面，不敢亂動。如果只是一會兒那也就罷了，可曹朋等人卻是從午後便藏於洞穴里，一直到現在，整整四個時辰，近八個小時，那滋味可不舒服。
賈星聞聽一怔，但馬上回答道：「願從父親吩咐。」
皇甫嵩火燒長社，諸葛亮火燒博望，孫劉聯軍火燒赤壁，陸遜火燒夷陵……諸如此類的戰例，可以說是耳熟能詳。既然諸葛亮能火燒新野，那麼他今天同樣可以一把大火，燒了白馬。
這四十七名勇士，卻費了好一番心思。
白馬縣城在經過了一陣喧鬧之後，歸於平靜。
為首一員大將，胯下烏騅馬，掌中一對削鐵如泥的大刀。雙刀上下翻飛，
當他衝到長街時，街上的火炭還沒有點燃……
冰涼的井水，讓曹朋腦袋瓜子都木了。
一腔熱血，從腔子里噴出，迅速染紅了顏良的屍體。那無頭死屍好像一根朽木般，蓬的摔倒在地上。
一聲慘叫過後，軍卒倒在火炭上翻滾，濃濃的烤肉味兒，混合著刺鼻的毛髮點燃后的味道，與那慘叫哀嚎，交相呼應。
整個白馬，四十七口水井，每一口井內，都有這樣一個洞穴。
他甚至沒弄清楚白馬的那場大火究竟是怎麼燒起來，而殺的人，又是什麼來歷？
那衝天的烈焰，把漆黑的夜空照得通紅，即便是二十裡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白馬是一座空城，那些房舍也都空著。
「走！」
這想法一冒頭，就再也無法止住。
四十七名勇士，除曹朋四人之外，其餘四十三人，皆黑眊所屬。步兵營也很精幹，可是人多嘴雜，曹朋也沒打算向他們透露。而黑眊則不同，曹朋挑選的，全都是跟隨他超過兩年的銳士，對他忠心耿耿……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賈詡率部撤出白馬，而曹朋等人，則藏入井中。
曹朋做出了一個撤退的手勢，就轉身往水井方向行去。
「殺！」
可是一場大火，八千人葬身火海……
這個念頭，是曹朋在宅院里，發現整整堆放了一個院落的桐油，才想到的法子。
大刀，已不知道扔到了什麼地方，至於軍卒，更無暇去理睬。
而此時，大火已經蔓延開來……
好在他尚保持清醒，攀著洞穴的邊緣，連滾帶爬的進了洞穴里，抓起地上的裘衣，將自己牢牢裹住。
賈詡命人把桐油倒進街道兩旁的水溝里。
靠，好冷！
而後賈詡命人堵住了東門，做出準備死守的態勢，以迷惑對手。
「閃開，閃開，閃開……」
而後又在四處灑上同樣，並鋪設了足夠的引火之物。
※※※
顏良探手從一名軍卒手裡搶過一柄大刀，左劈右砍的，硬是在城門口殺出了一條血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