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32章 延津大撤退（八）
曹朋又躬身向他施禮，而後快步向府門外跑去。
「搭建浮橋是一方面，同時我們還可以多備木筏……公子還記得塔村嗎？塔村背靠曲遇聚，可直抵陽武。修造木筏並非難事，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分出一部分人員，由曲遇聚乘木筏渡河，前往陽武。我不知道這兩者同時進行，能為咱們爭取多少時間，但想必總有些用處。」
曹朋也沒有辯解，嘿嘿一笑，領著飛眊衝出城門。
袁紹聞聽，立刻點頭，「若非則從，某險些中了阿瞞之計。」
不過他還是感到非常歡喜，「我明白。」
曹朋在酸棗城門口，遇到了夏侯尚和夏侯恩兩兄弟。
眾人齊聲領命。
這次恐怕玩兒的有點大了！不知道老曹會不會生氣？亦或者，會因為此事，而對我有看法？
「我知道……可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
搭建小浮橋？
就這樣，在曹朋的安排下，瀆亭當晚便開始了行動。
「曹操退兵，必然是看出主公意圖攻擊的想法，故而才率部撤離。
甘寧率二百飛眊，在第二天一早，與從小潭趕來的韓德所部匯合，趕赴曲遇聚，營造木筏。
「主公會抽調伯仁和子羽，各領一部兵馬協助你。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力量，改變不了什麼。
「這個？」
已經子時了！
「則從所言，頗有道理。」
在這十天之中，曹操又命人數次佯攻，做出反攻的態勢。
哪怕只能救下三分之一，我也要嘗試。總好過眼睜睜看著袁紹屠城，數萬無辜百姓為之送命而無動於衷的強。」
袁紹一怔，旋即露出沉思之狀。
如果真的說了這些，那麼曹真說不定會把他當成瘋子，直接拔劍砍殺在這小小的衙堂之上。
夏侯恩和夏侯尚手裡還有一千兵馬，到時候可以全部參与其中，說不定能搭建出更多浮橋。
「什麼？」
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
「可至少能救下三分之二。
曹朋也不知道。
不過那又怎樣？
站在衙堂門階上，荀攸搖了搖頭……
他
「子丹，你先回去吧。」
「則從所思何也？」
所以一直以來，荀攸或是稱呼曹朋的名字，或是直呼他官位，甚至連曹朋的表字也極少出口。
曹朋笑道：「怕什麼，主公已有萬全之策，料那些袁軍，也討不得好處。」
「其實你也知道，這樣做的兇險之處，可你還在堅持。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如此堅持，想來有你的原因吧……我也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現在坐在這裏，只問你一句話，你可有對策？」
「阿福，你何苦這般固執？」
「我有些話，要和阿福說，你回去歇息，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荀先生……」
「荀先生，朋多謝你了！」
十天的時間，飛快過去。
「則從，何故不語？」
曹朋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荀攸輕聲道：「十日後，主公將率部撤往圃田澤，瀆亭乃必經之路。
「走吧，咱們先回瀆亭去。」
曹操不是公孫瓚，也不是袁紹以前的那些對手。這是一個真正的奸雄，必須要小心謹慎。
「明日，某將親自督帥兵馬，不取酸棗，誓不收兵。」
曹朋低下了頭。
說著話，他就要站起來。可雙腿都快失去知覺，當他起身的一剎那，身體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荀攸伸手把他扶住，看著曹朋那一臉歡喜的模樣，嘆了口氣，笑著輕輕搖頭。
「你看，咱們這三個臭皮匠，抵得上一個諸……郭奉孝。
只是，他沒有發現，當袁紹稱讚他的時候，一旁郭圖的眼中，卻閃過了一抹戾色……
闞澤撓撓頭，沉吟半晌后道：「大主意我倒是想不出來，不過小主意，倒是有幾個。
曹朋吃驚的睜大眼睛。
曹操在看罷了撤退計劃書之後，也沒有發表反對意見，只是讓董昭儘可能將輜重送往瀆亭。
主公率部通過浮橋之後，你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德潤，我找你來，是讓你幫我出主意。」
曹朋則命闞澤和田豫連夜寫好了一份詳細的計劃書，第二天一早送往酸棗。
不過，並沒有給袁紹造成太大的麻煩。從黎陽渡河而來的袁軍，已經增至十三萬，袁紹的信心，也隨之暴漲。
塔村在經過舒強的洗劫后，幾乎名存實亡。
明公這一次的決斷，卻似乎有些兒戲了！
只是那天在白馬城頭，看著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讓他產生出許多感慨。
「可是……」
曹真很無奈的看著曹朋，輕聲勸說。雖然他也知道，他的勸說沒什麼用，可總不能不管不問。
曹朋想了想，「曲遇聚，就由興霸看護，如何？」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
能不能令三萬人通過呢？
許多村民已逃離塔村，存活下來的老弱婦孺，被甘寧當天就送到了河對岸。如此一來，塔村留有許多物品，還有三艘渡船。在甘寧的指揮下，韓德帶著人入駐塔村，開始營造木筏。
田豫說：「既然主公已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
這個真沒有！
不過是一時衝動，可衝動過後，卻並沒有後悔。
袁紹聞聽，不由得一驚。
袁紹想了想，「既然如此，那我立刻派人打探。」
他立刻招來張郃，命張郃率大戟士，追擊曹操。
曹朋深吸一口氣，重又直起腰，挺起胸膛。
不過，當他的目光從沮授身上掃過時，笑容頓時隱去。只見沮授面呈憂鬱之色，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只怕荀攸此來，是受了曹操所託。至於要和曹朋說些什麼？曹真卻不敢猜測！站起身，與荀攸拱手一禮，而後又看了看曹朋，默默退出衙堂。走出衙堂，就看見典滿許儀帶著人，守在衙堂三十步之外。曹真心裏一怔，而後好像想到了什麼，轉身詫異的向衙堂里看去……
沮授驀地驚醒，連忙起身
聽到荀攸的稱呼，曹朋又呆愣了……
曹操同意了？
在沒有弄明白曹操的真實意圖之前，即便是沮授也不敢輕舉妄動。
「好辦法，輜重方面的問題，我會向主公請求。」
夏侯恩見到曹朋的第一句話，便責怪起來。夏侯尚呢？只是靜靜看著曹朋，一言不發。
瀆亭河段的水流並不算湍急，我們有十天時間，這附近也不缺林木。如果所有人動起來的話，這十天時間里，我們可以搭建起兩座到三座小浮橋。如此一來，曹公退兵時就可以加快速度，為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只不過，我們需要大批輜重，否則不一定能把浮橋搭好。」
「友學，你可真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荀攸點上了燭火，衙堂上又恢復了光亮。
「這幾日，曹操連續攻擊，令我感到奇怪。
曹真坐在曹朋旁邊，仍低聲的勸說不止。一陣腳步聲傳來，曹真抬起頭，向衙堂外看過去。
「這個……」
陰錯陽差，重生於這一個時代，也是漢人最輝煌的時代。盛唐？在曹朋心裏，或許算得上偉大，榮耀，可不知為什麼，總有些疏離。前世他的身份證上標註的民族，是漢族！所以也讓他對漢，更感親近。他實在不希望，漢人再去經歷那個狗屎的『民族大融合』的時代。
而曹朋卻不能說出原因。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和荀攸並不是太熟悉，甚至只見過三四次，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
「哈，你們兩個，還真是……」
似『阿福』這種帶有極其親切之意的稱呼，從沒有從荀攸口中說出來過。
咱們說干就干，最好馬上通知兩位夏侯將軍行動……對了，曲遇聚那邊，也需有人留守才是。」
曹朋愕然看著荀攸，有些不太明白，荀攸究竟是什麼意思。
衙堂外漆黑一片，衙堂里燈火熄滅。
自麴義的先登營被他消滅之後，大戟士已隱隱有取而代之的勢頭。大戟士的主將，就是河北四
「那當如何是好？」
曹朋眼睛不由得一亮。
曹朋連連點頭，表示闞澤這兩個主意不錯。
他拿起一副蒲團，擺在曹朋身前，而後坐下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曹朋，一句話也不說。
他明知主公兵力占居優勢，理應加強守衛，領各地兵馬前來。可他非但不如此，反而做出反攻之勢，似乎非曹孟德所為。而且，自主公進駐延津以來，曹軍兵力似乎並沒有增加……他如此做，究竟是什麼意思？授剛才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莫非是那曹操，想要退兵嗎？」
「而且，據探馬消息，最近一段時間，酸棗似乎很熱鬧，這也讓我感到有些不太正常。」
不過，斥候剛派出不久，就有小校前來稟報。
狹隘就狹隘了，偏執就偏執了！
夏侯尚猶豫一下，「阿福倒是個有情義的人……至少他比那些只會說不會做的人，要強百倍。」
曹朋搓了搓兩腿，待回復了些知覺后，便站起身來。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多麼偉大的人。
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闞澤不由得目瞪口呆。
曹朋心裏有些忐忑。
「去吧，伯仁和子羽帶人在外面等候呢。」
「不用謝我，此主公決斷……主公並非是那種無義之人，他比你更加清楚『民為重』的道理。」
夏侯恩苦笑著看了一眼夏侯尚，低聲的嘀咕。
以授之見，主公當迅速點起兵馬，追擊曹操……嘿嘿，曹孟德此次想向天下人展現仁義之風，實自尋死路。他帶著酸棗百姓撤離，其速度必然不會太快。主公可令騎軍先行出擊，拖住曹操腳步。」
田豫卻有些擔心，輕聲道：「我最怕的是，當百姓渡河時，袁軍追來，必然出現混亂局面。」
夏侯恩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只大笑兩聲，便催馬跟上了曹朋。
可他還是希望能做點什麼，能讓漢人在這個動蕩的三國歲月，多活下來一些。
「阿福，咱們走吧，你這麼跪著，
荀攸笑了！
「那你認為舉城撤退，可為否？」
曹朋仍跪在衙堂上，腿已經沒了知覺。
記住，一個時辰！」荀攸沉聲道：「一個時辰后，浮橋必須斬斷，否則……我想你能明白。」
荀攸笑著，和曹朋一起走出衙堂。
荀攸手持一支燈籠，慢慢走近衙堂。
延津大營中，袁紹信誓旦旦。
那目光很銳利，好像利劍，穿透曹朋的身體。
也許是因為他和曹朋不熟？
老曹，可從來都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啊。
接下來，大家就行動起來。我會命郝昭率黑眊接替韓德，暫時駐守小潭。」
我怎麼就沒有想起來這個問題？
好半晌，他苦笑著說：「公子，您這不是給自己招惹麻煩嗎？」
難道告訴曹真，我自後世穿越而來，百年後，漢人將十不存一？
其實，他也不太明白，平時挺好說話的曹朋，今天怎麼就這麼固執呢？
闞澤說：「可問題是，這件事已不是你能夠承受的範圍。三萬人，想要通過浮橋，沒有兩個時辰，斷然不可能。你到時候斬斷了浮橋，至少會有三分之一的人流落這邊，還不是……」
回到瀆亭之後，曹朋先把夏侯尚夏侯恩兩人安頓好，然後便把闞澤等人都喚到了軍帳之中。
今天能保住酸棗三萬……哪怕只有一萬人，也是一種勝利。也許我改變不了什麼，但我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歷史，朝著他原有的軌跡行進！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狹隘了，似乎偏執了……
沮授一拍大腿，「主公，曹操這是想要撤兵。」
「這傢伙，分明就是自己尋不自在。」
兩人各帶五百兵卒，正等候曹朋。
聽荀攸的口氣，曹真立刻醒悟過來。
這的確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一個寧我負人，毋人負我的人，居然會同意這樣的請求？
「主公，剛得到消息，酸棗方面自午後便開始大開城門，探馬發現有許多百姓，離開酸棗，正朝著瀆亭方向撤退。」
甘寧起身，拱手道：「末將必不負公子之託。」
那大戟士，也是袁紹手下一支精銳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