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二卷

第348章 欺人太甚

第二卷

第348章 欺人太甚

哪知道,他剛走出班房,就見一人匆匆走來。
不過,並非潁川陳群的『陳』,好像是汝南人。
「夏侯,隨我到縣衙!」
跪在地上的是一個青年,看上去大約二十一二的模樣。
「不知道,好像是曹校尉帶著人衝進牢里救人……」
哪知昨日我進城,卻聽說家兄被判了秋後問斬……我當時就大吃一驚,連忙打聽情況,才知道家兄因縱馬撞傷了曹家娘子,故而被抓問罪。天見可憐,我家一貧如洗,家兄更從未騎過馬,怎可能縱馬傷人?我想要去大牢見家兄,可那牢頭卻說,縣令有命,不許任何人見。
話剛出口,眼見寒光一閃。
路旁,行人竊竊私語。
有人突然一聲驚呼,「那不是牛賢?」
照夜白鐵蹄踏踩長街,噠噠噠作響。
看著他手裡那支明晃晃的大刀,牢頭也有點慫了,「校尉休怒,校尉休怒,小人這就帶您過去。」
「小人名叫牛金,原本是豫州陳郡人。去年隨母親和家兄一起來到許縣,幸賴司空慈悲,開倉賑濟,才使我一家三口得活。小人知道,今天所為不和規矩,可為了我兄長,小人不得不來告狀。我那兄長並不是行兇之人,他連騎馬都不會,又怎可能縱馬撞傷曹娘子……」
曹汲陡然厲聲喝問:「牛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牛金一見那男子,不由得大聲叫喊。
他厲聲喊喝,夏侯蘭連忙答應一聲,隨著曹朋上馬,直奔縣衙而去。
「牛賢?」
曹汲一振,向曹朋看去。
若不是我找到了曹公子喊冤,我哥哥就算是死,也要背著一個冤屈。看著牛賢那遍體鱗傷的樣子,牛金感到無比憤怒。他也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死嗎?我就聽曹校尉一回,看你們能奈我何。
只看他殺氣騰騰的架勢,誰又敢上前阻攔?
牛金健步如飛,衝進了牢室,將那彪形大漢解開,平躺在髒兮兮的草堆上,「兄長,醒來,兄長,醒來!」
眼見照夜白撒蹄狂奔,雖僅一騎,卻透出凜冽殺氣。
「家兄沒有撞傷曹娘子。」
而那位許縣令這時候才算清醒過來,他臉色煞白,心知事情不妙。
「敢!」
「我再問你一遍,牛賢何在……膽敢欺瞞,我砍了你的狗頭。」
「我哪知道!」
「你忘了,前些時候曹校尉的姐姐,曹娘子在街上被人撞的重傷。後來查出就是這個牛賢所為……怪了,曹校尉為何要救這個牛賢?那可是他的仇人!難不成他想要親手斬殺牛賢?」
曹朋站在牢門外面,看著裏面的漢子,眉頭一蹙,「他身上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他輕聲道:「阿爹忘了?前兩日許縣令不是說,撞傷阿姐的兇手已被抓到,就叫做牛賢……已被定為秋後問斬。」
「爾等何人?」
「牛賢是誰?」
牢頭在前面領路,曹朋緊隨其後。
「有人劫牢!」
臉上浮起一抹獰笑,曹朋突然催馬,照夜白希聿聿一聲長嘶,朝著那許縣令就沖了過去。
「袁紹十萬大軍,我尚能進入由心,我倒要看看,今天哪個敢攔我去路。」
「為何?」
曹汲糊塗了!
「友學,究竟是怎麼回事?」
曹朋說罷,扭頭對身後的飛眊道:「隨我去輔國將軍府做客!」
「公子……」
「縣令有命,監牢重地,若無縣令手諭,任何人不得進入。
縣令聽說后,就讓我們好好招呼他一下,讓他閉上嘴巴,不許胡言亂語……校尉,小人不過奉命行事。」
曹朋大步流星往外走,夏侯蘭和牛金架著牛賢,朝著牢門方向走去。
牢頭嚇了一跳,連忙喊道:「您這是劫牢,那是死罪啊。」
「何故如此?」
「有熱鬧了,有熱鬧了!」
夏侯蘭上前問道:「公子,咱們去哪兒?」
不等他說完,曹朋抬手就是一巴掌。
之前伏完將他喊去,讓他把牛賢抓走之後,頂了他那家臣的罪名。
「牛金,你且起來,慢慢說。」曹朋溫言道。
得到消息的許縣令,帶著幾十名衙丁差役從縣衙中趕來,遠遠的看到曹朋,他就大聲叫喊。
說著話,曹朋按綳簧,鏘的抽出腰刀,邁大步向大牢中走去。
「校尉,不行啊!」
許縣令臉發白,嘴唇都在打顫。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家兄定然是被人冤枉,所以……我斗膽前來喊冤,聞曹公子有明察秋毫之能,請公子為家兄做主。」
曹汲邁步走上前,沉聲問道:「你要告許縣令?」
數十騎飛眊緊隨曹朋身後,朝著輔國將軍府邸的方向衝去。
「若非校尉,家兄險些死在牢中,俺有何不敢?」
可這心裏面,也憋屈的很……
「啊?」
曹朋說:「阿爹,這個人攔住我喊冤,說是要告許縣令。」
「公子,我要告的,就是那許縣令!」
牛賢慢慢睜開眼,見到牛金,他顫聲道:「阿金,我沒有傷人……他們給我一貫錢,要我認了這件事。他們說,反正沒死人,只要咬死了是馬驚了,才撞傷人,最多也就是判一兩年。
沒有外人的時候,曹汲會稱呼曹朋『阿福』,但當著外人的面,曹汲則喚曹朋的表字。當了幾年的官,這官場上的規矩,曹汲學了不少。這是官體,也是為了曹朋的顏面考慮。
「啊?」
曹朋邁步要往裡走,卻見那獄吏相視一眼,一個掉頭往縣衙走,另一個則再一次攔住曹朋。
曹朋眉頭一怔,眉頭不由得緊蹙一起。
牛金起身,戰戰兢兢道:「家兄和我帶著老母來到許縣,就住在東城外的棚區。
而曹朋,則氣沖斗牛……
曹朋眸光一閃,閃過一抹獰色。
「這賊囚進來之後,一直大喊冤枉,說他不是行兇之人。
「伏完,欺我太甚!」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靠過去,因為誰都看得出,那位曹校尉,此時正在瘋狂。
這青年,在找我喊冤嗎?
「瞎了你的狗眼,此越騎校尉曹公子,還不給我讓開。」
伏完應了一下卯,在班房裡閉目養神,準備過一會兒去宮中見一見女兒,順便說一點事情。
曹朋在長街之上,仰天長嘯。
可沒想到,他們竟要我死……」
「今天誰敢攔我,我就取誰的狗命……天王老子來了,都休想阻我!」
「正是!」
「爾等可以魚目混珠,爾等可以黑白顛倒……我今天要帶著他,去見荀彧。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衙丁們嚇得大叫一聲,連忙向旁邊躲閃。可那位許縣令卻來不及閃躲了!曹朋就是衝著他過去。百米的距離,只在眨眼間邁過。等那許縣令反應過來時,只見眼前一抹暗紅色的血光掠過,嚇得他脖子一縮,大叫一聲,跌坐在地上。頭上的高冠被曹朋一刀,斬為兩段……
曹朋根本不理睬,只隨著牢頭一直往裡走。
一隻手握成了拳頭,身子不停的打顫。好半天,他猛然大吼一聲,「荀文若,你竟敢騙我。」
曹朋在馬上端坐,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是縣令,是縣令吩咐。」
他嘴上雖答應荀彧交出兇手,可心裏面盤算著:你讓我交人,我就交人?我偏不交人……
「漢子,你有冤枉,理應去許縣縣衙告狀,為何要找我喊冤。」
可這種時候,誰又敢走上前來阻攔?
我找個人當替死鬼,將來也好羞辱你們!
拐了一個彎兒之後,就見最裡面一間只有幾平方米大的牢室中,一個彪形大漢被捆綁在一根柱子上,遍體鱗傷。
不過和往常一樣,漢帝並未臨朝,而曹操不在,也無人主持。
「牛賢何在?」
您雖為校尉,可這……」
縣衙里這些個衙丁差役,大都是一群烏合之眾。
說起來,曹朋是軍職,並無權管轄地方的事情。哪怕是曹汲,也只有治安權,無管轄權……
「你叫什麼名字?」
那牢頭嚇得一聲尖叫,卻聽咔嚓輕響,曹朋揮刀斬斷了牢門上的鎖鏈。
今天,正是朝會之日。
剛才那一刀,令他差一點以為自己死了!
擺手示意身邊人讓開,曹朋走上前,上下打量對方。
曹朋一把攫住牢頭的衣服領子,厲聲喝問。
「救誰?」
卻見曹朋臉通紅,身子輕輕顫抖。
牢頭癱在地上,嘶聲叫喊。
「國丈,出大事了!」
我當時也沒考慮太多,加之老母身體不好,需要有人照應,所以便沒有追問。
許都的銳卒,幾乎都被抽調出去。
濃眉大眼,體格壯碩。他身穿一件打著補丁的灰色斜襟襜褕短襖,腳下蹬著一雙薄底兒布鞋。站起來,大概在180公分左右,透著一股英氣。曹朋一見,心裏不由得感覺非常奇怪。
許縣令是新任上來,曹朋甚至記不得他叫什麼名字,只隱隱約約記得,這傢伙好像是姓陳。
「老爺你是輔國將軍,堂堂國丈,現在連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是長公主唯一的血脈,都要送去苦寒之地受罪,這天下還是漢家的天下,這江山還是劉氏江山嗎?您這將軍,忒窩囊。」
曹朋叫上兩個飛眊,陪著牛金去尚書府。
就見那牢頭的身子,呼的飛出去,狠狠的撞在牢門上,哇的就噴出一口鮮血。
「抱歉,我的馬驚了!」
別看他教訓伏均的時候,頭頭是道。
「曹校尉,你這是幹什麼?」
「帶著你兄長,去尚書府門口喊冤……把你們的遭遇,給我一五一十的喊出來,讓全天下人都知道。」
「來人,把牛賢抬出來,隨我出去。」
曹朋沒有去衙堂,而是直奔縣衙旁邊的大牢。在牢房門口,曹朋被兩個獄吏阻攔下來。
夏侯蘭等人則一擁而上,將牢門看守起來。夏侯蘭隨著曹朋,一同走進牢房……在他們身後,牛金也緊緊跟隨。牢房裡,光線昏暗。一條長長的窄道,兩邊儘是一間間牢室。有的大,有的小。每一間牢室中,或多或少都看押著犯人。見有人進來,這些犯人紛紛涌到牢門口,大聲嘶喊。
夏侯蘭伸出大手,搭在那牢頭的脖子上,「校尉在問你話,老實回答,否則扭斷你的脖子。」
「小人兄長,名叫牛賢!」
八卦之火,在眾人心中熊熊燃燒。
「這個……」
夏侯蘭上前,一把將獄吏推開。
眼見著春暖花開,家中也沒了口糧,家兄便想著進城找點事情,也好養家糊口……我和家兄一直在城裡打短工,前幾日,家兄說找到了一個活計,還拿了一貫錢與我,說要出遠門。
說實話,一開始伏完也有些提心弔膽,可隨著官渡之戰拉開序幕,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官渡戰場上之後,伏完的心,也就隨之落了下來。至少,這件事可以到此結束,無人知曉。
曹朋聽出了端倪,看起來這件事情,還與自家有關。
「去輔國將軍府……我看在荀彧的面子上,退讓一步。可他們卻如此欺我,當我曹朋好欺負嗎?」
這一發火,自有一股威嚴,令牛金不由得膽戰心驚。
出則喚表字,入則呼乳名。
曹朋說著話,伸手按在牢頭的胸口,猛然發力。
那天從臨沂侯劉光家中回來之後,他又被家中的婦人好一陣抱怨。
行人一個個萬分興奮,交頭接耳道:「看起來,曹校尉要和輔國將軍翻臉了,看熱鬧去!」
這時候,曹汲正好從府里走出,看到這一幕,也感到奇怪,於是喊道:「友學,出了什麼事?」
合著我哥哥的命,只值一貫錢?
正是這一陣抱怨,讓伏完下定決心。
誰不知道,這小八義的曹朋,此前放從戰場上下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有牢頭得到消息,哆哆嗦嗦跑上前來,「曹校尉,敢問您……」
不是伏完想要和曹朋為難,而是他也咽不下這口氣。想他堂堂國戚,居然被一個村夫之子逼到如此地步。到最後,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只能送離許都,讓伏均去那苦寒之地受罪。
牛金也怒了!
「哦?」
那牢頭似乎猶豫不決,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公子,冤枉,冤枉啊!」
這一次,可真麻煩了!
曹朋一路暢通無阻,走出大牢,在牢門外翻身上馬。
「曹校尉,你不能進。」
「大哥!」
他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爺,是在延津殺得袁軍血流成河的主兒。說不好聽,叫做殺人不眨眼,殺人如麻,說好聽一點,那也是取上將首級的主兒。曹朋要殺他,還真算不得困難。
「慢著慢著,你兄長叫什麼名字?」
他身為執金吾丞,執掌許都治安。
牛賢的聲音很小,但曹朋卻聽得真真切切。
也難怪曹朋會奇怪,按道理說,喊冤告狀的話,應該是許縣衙門,而不是來找他。
「牛金,你有沒有膽略?」
那許縣令跌坐在地上,更一動也不敢動。
只聽啪的一聲響,那獄吏半邊臉頓時紅腫起來,噔噔噔連退兩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