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492章 雲動（一）
曹操所說的北平，可不是後世的首都，而是位於中山國東北部，順水的一處城池。那裡毗鄰易水，一旦袁熙敢動作，張燕便可以自北平出擊，一舉而殲滅之。
他輕聲道：「三日，三日之後，某要站在鄴城城頭。」
「母親，萬萬使不得啊……河西，那不也是曹操治下。我聽說，那河西太守曹朋，是曹操的族侄，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若是去了河西，豈不是自尋死路？」
只有丟下眼前這基業，離開中山國……」
袁熙既然出手了，想來那袁譚，也不可能甘於寂寞……
袁熙是什麼人？那是咱家的姑爺……
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就見一個青年，大步流星從帳外走進。
他到死也沒有投降，而是和烏丸人血戰到底。他殺死了近二十名烏丸人，卻因寡不敵眾，最終被殺。
只是，這一去河西的話，他那孝廉的功名就等於廢了……
「公達莫擔心，我並非怒氣。
「嘿嘿，嘿嘿嘿……」
莫非，天令我曹操要受此災厄？
這塞翁失馬……呵呵，福之為禍，禍之為福，化不可及，深不可測啊……」
只是，曹操沒想到一向柔懦的袁熙，竟然有如此膽量，跨境出擊……
「那要趕快準備才是。」
那你現在告訴我，如果無極縣告破，會怎樣，會怎樣？」
這個蘇則，屬於曹派！
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
「高明，高明！」
位於中山國南部，有一座縣城。
「據說已正在易水集結。」
原來，這三人竟聯起手來。
只是，這些年來我也許太順了，以至於小看了這些小兒。官渡以來，戰事順暢！袁紹一死，我原以為河北唾手可得，卻不想延續到了現在，也沒有拿下鄴城。
看著甄堯那扭曲猙獰的面容，甄氏族人嚇得不敢出聲，所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曹操，這回是真怒了！
江夏太守黃祖被周瑜所殺，黃祖之子黃射被東吳俘虜，斬于江上。頓時，荊州大亂。
「呃
咱們就過去，看他能怎麼處置咱們。
要真是殺了咱們，那是咱甄家命該如此……但若是他肯幫忙，咱甄家說不得，還能在河西闖出一個家業。蘇雙為什麼要跑去河西？不就是為投奔那曹朋嗎？論行商坐賈，咱甄家打出家業的時候，蘇家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咱怕了他們？」
「去河西？」
「張燕那邊，情況如何？」
「公達，那遼東烏丸，何故在中丘出現？」
老夫人頓時怒了，呼的站起來，低聲喝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準備什麼？
至少，他對曹操並不反感。
建安九年四月，曹丕在中丘縣遭遇襲擊，戰死於城中。
「曹朋，與我們可有仇？」
甄堯面頰抽搐兩下。
「母親，此話怎講？」
曹操一擺手，眼中閃爍著一抹戾色。
老夫人說罷，靠在榻上，輕聲道：「從今天開始，你便不再是中山國甄氏子弟，是河西甄氏子弟。至於那些族人，你也看到了……從前他們捧著咱們，靠著咱們。可這大難臨頭之時，只怕那些人，一個個都存著要拿咱們去做那覲見之禮的心。他們不會跟咱們走，只可能在關鍵的時候，給咱們一刀，為那晉身之禮。」
可是在鄴城外的曹軍大營里，曹操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徹骨寒意！
曹丕的死，令曹軍眾將，感受到了莫名的羞恥。以如此優勢，竟被一小兒算計。小小鄴城，竟猛攻月余而不克，實在是太丟人了。典韋等人扭頭，大步流星走出中軍大帳。而曹操，也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癱在了太師椅上，老淚橫流。
建安二年，他攻伐宛城，而使得曹昂戰死；七年後，他攻伐鄴城，卻又痛失愛子……
河北之戰，至此告以段落。
「孩兒，明白！」
「我兒，到了這時候，也非是發火的時候。」
公達，速傳我命，使子廉立刻屯兵界橋，做好準備；再命徐晃，自五鹿城秘密出發，
甄堯輕輕敲打額頭，神色有些茫然，「張燕，自黑山出兵，已攻入了中山國。」
「準備個甚！」
「那又怎樣？」
「進之！」
「不要通知任何人，悄悄離開。」
此時，他已經清醒過來，可是看上去，卻顯得是那樣萎靡不振。原本還是半黑的頭髮，在一夜間，變成了灰白。一向健壯的身體，就好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顯得那麼佝僂，那麼衰老。鄴城尚未告破，愛子卻丟了性命！曹操豈能不哭？
初聞噩耗，曹操當時就昏倒在大帳里。
而同時，孫權命大將太史慈自居巢出兵，攻佔六安。
至於張掖太守有誰擔當？
「這個……」
※※※
他終於明白過來，高幹為何會在河東做出那麼大的動作。
「喏！」
「主公息怒！」
聲音非常小，但是在典韋等人耳中，卻猶如一聲驚雷。曹操這是要下狠心奪取鄴城了……這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曹軍將不惜代價，甚至要將鄴城夷為平地。
「我沒事，我只想知道，那遼東烏丸，何故在中丘？」
曹操不怒反笑，到後來，仰天哈哈大笑，「袁本初，卻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此人，名叫羊衜，表字進之，也就是蔡琰的妹夫。之前，王圖被曹操密令誅殺，便令羊衜接替了王圖的位子，出任他的親隨牙將。羊衜走進來后，躬身行禮。
河北戰事，漸漸落下了帷幕。而高幹在鄴城失守，袁譚被殺之後，迅速撤離河東。曹仁旋即下令，使曹軍跨過通天山，進入并州治下。柯最烏丸首當其衝，遭遇曹軍的攻擊。烏丸大人柯最在抵禦了十天之後，終於抵擋不住曹軍兇猛攻勢，率部逃竄。
如此一來，蘇則的政治傾向，也就明白無誤的表現出來。
「遼東烏丸素與袁熙交好。自遼東出擊，必經幽州，想必是袁熙從中在作祟吧。」
「離開中山，去哪裡？」
老身曾仔細研究過此子，確是不俗。當年，他為了呂布那一點恩情，不惜殺身之禍，救走了呂布一家人，遠赴海外。聽說，那呂家在海外，如今倒也風生水起。
笨重之物都丟了，不要帶著。只要帶上一些緊要的金銀器軟，而後準備兩輛馬車，咱們趁天黑前，離開無極縣。這些家業，生不帶來死不帶走，重要的是咱們在塞外的那些商路，必須要帶走。那東西，才是咱們立足於河西的根本啊……」
也就是在這時候，從江東傳來消息：孫吳水軍大都督周瑜，奇襲江夏……
曹操得知消息后，不得不暫停對河北的攻擊。從戰略角度而言，他此次攻至下曲陽，奪取了中山國，已經達到了目的。而孫權這突然的舉措，令曹操不免感到憂慮重重。在與眾謀士商議之後，曹操命徐晃張遼二人，暫領河間、渤海兩郡，與張燕所在的中山國，聯手，對幽州形成了包圍之勢……而後迅速返回許都。
甄堯發了一通火，將那些無幹人等都趕走之後，聽老夫人這麼說，不由得愣了。
四月的天氣，炎熱。
「末將在。」
合肥岌岌可危，壽春更面臨威脅。
子桓，我兒！
史渙，于禁兩人，也不敢有任何猶豫。
「怎樣？」
這甄家，就是洛神甄宓的家族。此時，整個甄家，顯得格外混亂，所有人都面帶凝重之色。
老夫人輕聲道：「我兒莫非忘了，你妹妹今在何處？」
「張燕遭遇袁熙攻擊，只怕一時間，難以抽身出來。」
偌大的軍帳里，只回蕩著曹操，那強壓抑著的哭泣聲……
高幹在河東的舉措，恐怕不僅僅是為了給馬騰營造條件，也是為吸引曹操的注意力。黑山軍出山，即遭遇袁熙的攻擊，說明袁熙早有準
中山國，完了……
如今常山國告破，安平國告破，曹軍已兵臨下曲陽，隨時都可能打到無極城外。
羊衜心中，不由得一聲嘆息。
「我兒，你立刻去準備一下。
甄堯，陷入了沉思。
荀攸有些擔心的看著曹操，喚了聲：「主公……」
她輕嘆一聲，「我早就說過，這富貴來的太容易，並非好事。
通知你幾個妹妹，今晚就走。」
曹朋併為給出任何意見……他的目光，已經從武威郡的西部，轉而向金城郡看去！
否則的話，以蘇則身份，大可以直接上奏朝廷。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要通過曹朋。明眼人都知道，曹朋上奏，與其說是上奏朝廷，倒不如說是上奏司空府。
無極縣裡，有一大戶人家，姓甄。
老夫人想了想，半晌后抬起頭，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來：「河西！」
同時，他派遣使者抵達武威，請曹朋代為向朝廷上書……他這個看似極為平常的舉措，也讓曹朋頓時放下心來。
甄堯身後，是一個面目慈祥的老婦人。
許久，曹操穩住了心神，猛然站起來，擦乾淨臉上的淚水。
「主公！」
曹朋依照著之前和蘇則的約定，命蘇由出任日勒長。而曹彰以十三歲的年紀，出任日勒統兵校尉。同時，曹彰之前所立下的戰功，曹朋也命人迅速遞交許都。
「請主公吩咐。」
典韋二話不說，洪聲道：「主公，三日之內不克鄴城，典韋提頭來見。」
「傳我命令，讓張燕領黑山軍出擊，十日之內，務必蕩平中山國，奪取北平……告訴他，我准他黑山軍，在中山國縱掠三日。但是，若十日內不至北平，讓他提頭來見。」
只是，這縱掠三日之後，中山國，還能剩下幾人呢？
袁熙在幽州的舉措，豈能瞞得過曹
老夫人輕聲道：「說起來，曹朋還欠著咱們。」
老夫人坐在堂上，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來。她睜大渾濁的花眼，半晌后，突然笑了。
這縣城，名叫無極。
曹丕是怎麼死的？
荀攸躬身，「遵命。」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甄堯看著那開口的族人，突然間破口大罵，「袁熙引來了烏丸突騎，在中丘襲殺曹操長子曹丕。你知不知道，曹操大怒，已下令血洗鄴城。七天前……鄴城被曹操攻破。審正南滿門被殺，袁尚更被曹操凌遲處死；五天前袁譚在清河國被曹兵伏擊，當場被殺。平原郡隨即告破，袁譚滿門，皆被壓至鄴城，等待處置。
甄堯一聽，臉色大變。
若在治世，小宓生有皇族氣，是一樁好事；可如今……你父親就是不肯聽我勸說。
老夫人的一番話，倒是讓他有些心動。
「幽州，可有異動？」
它東向平原，西依太行，南鄰滹沱。其境內，地勢平坦，西高東低，呈緩坡傾斜。綿亘數十里，膏壤沃野，四季氣候分明，雨量充足，是一個生產糧食之所。
甄堯不敢再猶豫，立刻下去召集姐妹，開始準備。
「許褚願立軍令狀，三日之內，必克鄴城。」
是袁熙引烏丸突騎所殺！
※※※
「那曹朋，是個重情義的。
「與我們可有怨？」
荀攸連忙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典韋等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了中軍大帳。
只看那族人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出那句『那又怎樣』的話，怕真的存了這心思。
縱掠三日！
淚水在曹操臉上流淌著，身體不住的顫抖。
甄家的花廳里，甄氏族人盡聚於此。
然而對曹朋而言，河北戰事告以段落，則預示著，涼州之戰，必須要加快速度。
蘇則在昭武大敗鄒岐之後，迅速攻入了張掖郡。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這麼一個現實，但也不得不去面對。
建安九年五月，張掖之戰結束。
「傳典韋、許褚、史渙和文則。」
「這個，好像也沒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