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683章 益陽之戰（一）
如果是曹朋率部前來，劉磐說不得會緊張一下。畢竟，曹朋的威名擺在那裡，自出世以來，未有敗績，可謂常勝將軍。劉磐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一般人根本就不放在眼中。之前，他就有意和曹朋掰掰腕子，卻苦於沒有機會。而今，他駐守益陽，而曹朋都督荊南軍事，雙方總算是有照面的機會。劉磐摩拳擦掌，想要和曹朋分個高下，哪知道，卻來個無名之輩。
劉磐眉頭緊蹙，目光森冷。
「連山刀！」
涼州三年，使馬騰授首，羌胡歸附。而今西北之地，重現當年八百里秦川之富饒，令無數人為之嚮往。而歸結其原因，卻是當年曹朋打下的基礎。乃至於曹汲赴任，數載延續曹朋之政策，開啟西域商路，連接關中世家，才有而今之西北局面，更為曹操打下了一個穩固後方。
會稽餘姚人，是日南太守虞歆之子。曾為會稽太守王朗部下功曹，后歸降孫策，入仕江東。
「今曹公頻繁出使江東，所為者，不過兩下和平。
遠處，曹軍已紮下營寨。旌旗招展，刀槍林立，雖距離尚遠，卻能感受到那瀰漫著蒼穹的殺機。
人家只是訓練水軍，操演人馬，順帶著熟悉地形而已。曹軍並未攻擊江東兵馬，這輕啟戰端，挑起衝突，自然也就無從談起。可虞翻卻知道，曹朋那都是借口，並不足以讓他相信。
此人是經學大家，又精通《易》。
此前，朝廷曾辟虞翻為御史，卻被虞翻拒絕。
「哦？」
這洞庭，本就是曹操的地盤。而你江東屯紮泊羅淵，進駐羅縣，已經撈過界了。六十里，是給你們一個面子。如果真要開戰，只怕江東那邊未必贊同。這責任，誰也不敢去承擔……
兩篇文章，更使世人知曉其風骨卓絕。
「是何人領兵？」
刀刀相連，勁力相合。龐德根本不打算和眼前這傢伙糾纏太久，決定要速戰速決。他也知道，自己聲名不顯，雖憑藉曹朋親信之名而為荊南八校之一，可在曹軍之中，有不少人不服氣。
而且以其假子劉磐為長沙郡太守，才算是了結了這一段公案。
而今在孫權帳下，任騎都尉之職。此次隨同太史慈進駐羅縣，為軍師祭酒，地位頗為崇高。
劉皇叔貴為帝胄，乃天子親口所言。曹賊把持朝綱，挾天子以令諸侯，國賊也，何故顛倒黑白？
「想來令明，已經準備好了！」
更不要說劉磐了！他甚至沒有聽說過龐德的名字，
這也是他對龐德的力挺！雖說軍中沒有人說三道四，卻不能否認，有許多人心懷不滿。
※※※
三篇蒙文，令天下為之讚歎。
來人，誰與我取那狗賊首級。」
「這個……」虞翻有些為難了。
曹朋給了你虞翻面子，那麼你虞翻也必須要有足夠的禮節。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責備毫無道理。
好大的口氣！
很多人都覺得，龐德是憑著曹朋的信賴，才能做到荊南八校的位子上。
十三日，曹朋命龐德率本部出擊，逼近益陽。同時，由於杜畿率領水軍進駐洞庭湖，也使得曹朋心裏多了一分把握。杜畿在抵達洞庭湖后，立刻向東逼近，在距離泊羅淵百里之處，紮下三十里水軍營寨。水軍主帥周泰徐盛大驚，嚴陣以待，同時又與太史慈聯絡，以泊羅淵和羅縣為防線，形成了一道防禦體系。太史慈更命人過洞庭湖，指責曹朋，輕啟戰端。
這名士，又分三六九等。
人前，張松法正，皆稱呼曹朋為『大都督』；人後，包括黃忠等人，則稱呼曹朋『公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尊曹朋『公子』。這兩個字，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代表著你屬於曹朋這一系。
準確的說，不是曹操出兵，而是曹朋出兵……
虞翻心裏暗自叫苦，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諸葛亮對此，即欣喜，又有些緊張……
心高氣傲的劉磐，焉能不怒？
或許在西北涼州，他曾經有些名望，而在曹軍之中，除了少數人之外，更多人知曉龐德，是因為當初龐德不惜放棄前程，隨同曹朋到滎陽服刑。所以，在大多數人眼裡，龐德是一個忠烈的好漢。也許武藝高強，但並不足以擔當重任。甚至在曹朋外放龐德出去的時候，樂進就有些顧慮。直至烏林之戰，龐德立下戰功，才使得樂進對龐德有了了解，頗為稱讚。
曹朋這六十里就是兩舍之地，你我之間並無交情，我給你這六十里的面子，已經足夠……
這個官司，從東漢初一直到東漢末，也沒能做出結論。
鼓聲止息，就見從曹軍旗門下，飛馳一員大將。
「仲翔先生此言差矣。」
子義，便是太史慈。
「龐德？」
兵退六十里？
※※※
面對這樣一個人，虞翻雖則年長許多，卻也不敢怠慢。
一刀快似一刀，一刀強似一刀。
「曹友學，欺我
虞翻知道，不好再要求什麼。
此人，名叫高沛，長沙人士。原本是肆虐于雪峰山的山賊，後為劉磐所收服。掌中一口大環刀，縱橫荊南，少有人能敵。劉磐一見，頓時喜出望外，立刻命高沛出城迎戰。那高沛二話不說，走下城頭后，扳鞍認鐙，翻身跨坐馬上，領著八百健卒，在隆隆戰鼓聲中，衝出益陽縣城。
益陽之得名，據東漢長沙太守應劭言：居益水之陽，故名益陽。
就在劉磐惱怒曹朋的『無禮』之時，忽聽城外曹營之中，傳來一陣陣悠長的號角聲。緊跟著，隆隆戰鼓聲響起，回蕩于天地之間。一隊隊，一列列曹軍從營中殺出，瞬間在大營外，組成了一個雁行陣的陣勢。長兵在前，短兵在後，兩隊騎軍遊離于兩側，氣焰極為囂張。
難不成他對曹朋說，你們撤退吧……恐怕那樣一來，就激怒了曹朋。虞翻是經學大家，同樣也是江東名士。對於曹朋，他也做過了解。特別是當他聽說，十年前曹朋曾隨荀衍出使江東，更與張昭周瑜孫策等人有過接觸之後，就大為後悔。若那時候幹掉曹朋，豈不是斷曹操一臂？
龐德跨坐馬上，身體微微向前傾，掌中大刀看似無力低垂，可是當他到了陣前時，猛然長身而起。雙腳猛的一蹬馬鐙，扭腰發力，輪刀就砍。那高沛嚇了一跳，連忙舉刀相迎。只聽鐺的一聲響，虎咆刀劈在高沛的大環刀上，巨大的力量，震得高沛兩臂發麻，耳根子嗡嗡直響。
十年前曹朋不過是個小孩子，默默無聞，甚至少有人聽說過他的名字。當時，曹朋以荀衍的書童身份而至江東，誰又能想到，十年後那個默默無聞的小書童，已成為當今矚目之人。
可是，人家給足了你面子，讓虞翻更難開口。
虞翻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曹朋在送走了虞翻之後，與法正和張松一起，登上了漢壽城頭。
別看魏延和曹朋那麼熟悉，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要以大都督而稱呼。
「八百里洞庭，終究是小了些。
他親赴漢壽，指責曹朋。
虞翻沉吟片刻道：「可是，大都督當知，我江東水軍駐紮泊羅淵。
反正大家都知道，益陽歸屬長沙郡，但長沙郡對益陽的掌控力，又受到武陵郡影響，非常薄弱。
然則，武陵郡和長沙郡對益陽的歸屬，一直爭論不休。
曹朋微微一笑，「永年，今日我之退讓，只為來日大踏步前進。」
《尚書
「回稟將軍，曹軍主將，名叫龐德。」
整個江東，八成書院取曹朋三篇蒙文而授。在去年，曹朋新著《三十六計》問世，就連周瑜這種傲氣非凡的人物，也稱讚曹朋，可為當時兵法大家。虞翻名聲雖大，卻不得不小心翼翼。
益陽城頭，劉磐面沉似水。
有那種縣郡名士，比如賴恭劉先，都隸屬此類；有州郡名士，如蒯越蒯良龐山民這樣的人；在州郡之上，又有天下名士。似鍾繇荀彧衛覬，皆歸屬此列。龐山民是州郡名士，而賴恭不過縣郡名士，檔次就低了一頭。有一個州郡名士為他服務，賴恭還能有什麼不滿嗎？
而大都督卻調動兵馬，莫非是要開啟戰端？若如此，江東上下，必不退縮，還請大都督三思。」
這年月，你得罪了官員沒有關係，可你如果惹怒了名士，必然會被天下人指責。
胯下一匹踏雪烏騅，掌中一口虎咆大刀，頂盔貫甲。
「呃？」
「告辭！」
建安十三年二月中，在經歷了短暫的熟悉和休整之後，曹朋終於有所行動。
按照慣例，雙方應該通名報姓，而後才會廝殺一處。哪知道，高沛剛擺好陣勢，走到陣前，連話都未來得及說出，龐德已催馬沖了過來。好一匹踏雪烏騅，就如同離弦之箭飛向高沛。
沒錯，曹操出兵了！
因為曹朋打得，是益陽！
你曹朋派了一個無名之輩，就想要攻取益陽？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劉磐了！
哪怕雙方處於敵對，誰又敢輕易指責曹朋？
他同時也清楚，所謂談判，就是還有商量。
曹朋笑眯眯道：「某何曾要與江東衝突？」
這他娘的和不退，又有什麼區別！
口中傳來一聲如雷怒喝，龐德手中的虎咆刀，猶如閃電般劈出。交擊，收勁，再劈，再收勁……說時遲，那時快，龐德在瞬息間劈出了十三刀。可是在旁人眼中，卻猶如一刀而已。
劉磐勃然大怒：「無名之輩，焉敢張狂？
劉磐話音未落，就見身後站出一人。
十三刀匯聚一刀
如果曹軍攻打益陽，勢必要驚動江東兵馬。而今江東和劉備雖然沒有達成統一戰線，可彼此間的協作，卻始終保持。這也是為什麼說，攻打益陽難度較大的原因，牽扯到了方方面面。
曹軍出擊，在諸葛亮而言，本應是一件好事。畢竟，曹軍出動，勢必會讓江東緊張起來，對於諸葛亮遊說江東的計劃來說，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偏偏，諸葛亮卻始終無法興奮起來。
於是沉吟片刻后，虞翻拱手道：「大都督之情義，翻記下了。不過此事，非翻可做主，待翻返還羅縣，與子義商議，再與大都督答覆。此次冒然前來，若有得罪，還請大都督見諒。」
「末將願往！」
就算孫權，也是對曹朋稱讚不已，不敢開口冒犯。三篇蒙文，足以令天下讀書人，尊曹朋一聲『先生』。
畢竟益陽縣曾歸屬武陵郡，但又同時在長沙國的治下。而今劃分出去，武陵郡自然不同意。
曹朋說罷，突然笑了。
龐德也很清楚這種狀況……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展現出足夠的本領，以證明曹朋的言語。
也難怪，而今的龐德，還真是一個無名之輩。
在劉磐看來，龐德無名小卒，高沛就算勝不得龐德，也足以抵擋一陣子。
他站在城頭上觀戰，就見高沛縱馬衝出縣城。
「那先生要我如何？」
六十里的面子，你還要如何？
龐德本領究竟如何？
總有一日，我會馬踏江東，到時候便是他們退讓……而今，我們要做的並非與江東計較，而是……」
曹朋微微一笑，「那，恕朋不遠送。」
蔣琬而今，駐紮沅水之北。
恐怕連曹操也說不清楚……
那無主的戰馬拖著半截殘屍落荒而走，龐德走馬盤旋，刀指城頭，「逆賊劉磐，可敢與某一戰！」
曹朋端坐于都督府大堂之上，上上下下打量這位江東名臣。
距離丞相水寨，不過百里之遙。我水軍亦需操演，萬一不小心引發衝突，豈不有不必要的麻煩？」
這也是一個留名青史的人物。
益陽北近江水，東北便是煙波浩渺的八百里洞庭。西面和西南部，有延綿千里的雪峰山為屏障，是進入長沙郡的咽喉鎖匙。一旦益陽攻破，則長沙郡門戶大開。不過，益陽也不好打，不僅僅是因為其地勢不易於大軍征伐，更因其距離羅縣很近，使得難度隨之增加不少。
接著高沛這一崩之力，龐德
張松問道：「公子，何以退讓？」
「此不過例行操演而已，先生又何必驚慌。先生當知，今丞相收復荊楚，乃奉天而行……只是荊楚水軍混亂不堪，故而才命杜伯侯，進駐洞庭。既然是水軍，少不得要有些訓練。杜伯侯方入洞庭，對這裏的情況又不甚了解，所以才有設立水寨之行為，與子義並無任何惡意。」
想當年，晉文公與楚王相約，退避三舍，也不過九十里而已。
曹朋說的是合情合理，讓虞翻也不知如何指責。
今狗賊犯我邊境，那休怪我心狠手辣。
曹朋毫不隱晦，直接說出了理由。
劉表進駐荊州，把益陽劃分長沙郡。
看年紀，在三旬左右。他在城下勒住了戰馬，橫刀厲聲道：「城上反賊聽真，某乃橫野將軍帳下大將龐德。今奉天討逆，征伐長沙。若聰明的，立刻開城獻降。否則待城破之時，雞犬不留。」
只不過，曹朋都督荊南戰事，也就是荊南最高軍事統帥。他要用什麼人，根本不會和任何人商量，而且他也有這個資本，獨攬大權。連荀彧都不過問，誰又能夠過問。曹操？他敢委派年僅二十六歲的曹朋獨領荊南軍政大權，本身就已經表明了態度。如此情況，就算有人心裏不滿，也只能憋著。
同樣，王威倒是想要稱呼曹朋『公子』，卻不能得償所願。原因很簡單，一來王威曾是鄧稷的上官，曹朋對他存有一絲尊敬；二來，則是王威的荊州痕迹太重，曹朋不敢接納王威。不過不接納，卻不代表沒有照顧。如果按照遠近來區分，王威只能屬於曹朋系的外圍人物。
益陽城上，劉磐面沉似水……
虞翻是典型的江東人氏，身材不高，大約在170公分上下，但卻生的頗有儀容，相貌不凡。
孫權命太史慈屯紮羅縣，與泊羅淵水軍遙相呼應。
羅縣，而今為江東所有。
「我就是要用龐德，其他人我不熟！」
龐山民則留居臨沅，負責協助賴恭。身為襄陽名士，又是荊州四大家之一的龐氏子弟，賴恭哪怕是再高傲，可對待龐山民，也是極為尊敬。人家出身擺在那裡，又豈是他一個零陵名士可比？
虞翻，字仲翔，年四十四歲。
沒想到，曹朋卻突然道：「仲翔先生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你我兩家，相距甚近，若有衝突，確是不美，會影響到你我兩家的情義。不如這樣，我兵退六十里，大家恪守規矩，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