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691章 殤（一）
寇封在亂戰之中，和曹朋分散。但他卻絲毫沒有慌亂，反而拍馬舞刀，左衝右突，猶如無人之境。
那關平畢竟是關羽的長子，雖然小時候與父親分離，並未得到真傳，可是平日里卻極為用功刻苦。
匆忙間，他回身順著聲音看去，卻見關平手持大刀從人群中創出，直奔他衝來……
他舞刀衝上前來，照準寇封就是一刀。而寇封倉促應戰，舉刀相迎，卻險些被關平一刀劈中。
提起寇封，關平便忍不住咬牙切齒。
也正是這一道命令發出，原本雖疲憊，但卻保持著幾分警惕的兵馬，立刻鬆了一口氣。
好半天，一個軍卒有氣無力的探頭出來，「城下何人？
但見他舞動畫桿戟，那方天畫戟猶如開山巨斧一般，所到之處，只殺得江夏兵抱頭鼠竄，根本無心抵擋。而在他身後，寇封和文武一左一右，緊隨而至。一千養精蓄銳多時的曹軍，如狼似虎，闖入亂軍之中。
從西陵一路敗退，被曹軍死死追擊，幾乎未有片刻的歇息。雖然在渡江之後，于鄂縣進行了短暫的休整，但對於早已精疲力竭的江夏兵而言，無疑是杯水車薪。特別是從鄂縣撤退，又一路急行，更如雪上加霜，使得江夏兵馬，已達到了極限。而今一休息，非但沒能緩解疲乏，反而變得更加疲憊。許多人甚至連兵器都拿不起來，便被迎面而來的曹軍射倒在地上。
鄂縣，失守！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曹軍在經過三輪箭雨襲擊之後，棄弓拔刀，便殺入戰場。
但見遠處，塵煙滾滾，似有大隊人馬正向下雋逼近。他絲毫不顯慌張，反而回身下令：「傳我命令，三軍隱蔽，不可輕動。若無關頭命令，不可以擅自出擊，更不可以走漏了行藏。」
「君侯，不可！」
他絕不給劉琦和關羽任何喘息的機會。於是，三路兵馬緊追不捨，關羽劉琦方抵達江水，還沒來得及喘息一口氣，曹軍便從後方追來。江北一場鏖戰，劉琦和關羽再次大敗。兩人在亂軍中，失去了聯絡，各奔東西。關羽拚死殺出血路，帶著殘兵敗將，強渡江水逃生。
曹朋跨坐獅虎獸，手持方天畫戟，一馬當先，殺入敵陣。
面對著曹軍瘋狂的攻擊，關羽父子拚死抵擋。
雖然說這個爵位，並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可，但是關羽卻頗為贊成。聞聽廖化反對，關羽卧蠶眉一擰，臉一沉，眼睛一眯，沉聲問道：「元儉何以反對？」
剎那間，萬箭齊發。
他不願意放棄江夏，甚至表示，可以歸附江東。
論武藝，寇封比不得關平。
而今，孫權猶豫不決，無法下定決心。
乾脆就以江夏為誘餌，吸引孫權參戰……以劉琦對孫權的了解，他很有可能無法抵禦這份誘惑。
關平破口大罵，頓時令寇封大怒。
城頭上，軍卒明顯一怔，旋即露出驚恐之色，連聲道歉：「少君侯息怒，我不認得……你等等，我這就去通稟縣尊。」
關平一怔，剛要開口。
旋即曹朋策馬衝下高岡，率部潛入風城嶺中，等到敵軍到達。
一面大纛，在城頭上飄擺，透出一抹肅殺之色。關平勒住戰馬，橫刀而望，臉上不禁閃過一抹怒色。
當初在新野，在樊城的事情，你關平關坦之難道不知嗎？如今卻罵我背主……劉玄德何時又當我是自己人。沒錯，在你們眼裡，我寇封就是一個家奴！既然如此，休怪我寇封無情。
他剛要撥轉馬頭，卻聽身後馬掛鑾鈴聲響。一聲龍吟獅吼般的長嘶，在戰場上空回蕩，獅虎獸怒吼，令萬馬為之心驚。關平的坐騎雖然不差，但終究是普通戰馬。聽到獅虎獸這一聲長嘯，嚇得希聿聿一聲長嘶，一下子把關平從馬上掀翻在地。關平被摔得頭昏腦脹，盔歪甲斜。手中的大刀，也不知飛去何處……他甩了甩頭，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可還沒等他站穩，卻見一匹雄壯的高頭大馬已經到了他的跟前。馬上將領，正是曹朋……關平嚇得激靈靈一個寒蟬，轉身就要逃走。
遠遠地看去，就見下雋城頭一片肅靜，看不到半個人影。
元儉，是廖化的表字。
只有把孫權拉進來，才可以暫時穩住腳跟。
卻聽城頭上傳來一個沉冷的聲音：「放箭！」
你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險，還是儘快趕奔下雋為好。
在強行堅持了八天之後，安陸守軍已呈現出疲憊態勢。而羊腸嶺的失守，不僅僅使西陵縣北面門戶大開，更令安陸軍心浮動。一旦曹軍攻佔西陵，則安陸勢必將成為江漢平原上的一座孤城。到時候，曹軍四面合圍，安陸必破……關羽不敢繼續堅守，在三月初五率部突圍，棄守安陸，逃奔西陵縣。曹
「自即刻起，不得軍令，三路兵馬不得畏戰不前，不得停止追擊，不得放棄攻擊，不得因任何原因，止步不前。」
關平勃然大怒，厲聲喝罵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
各有各的道理，寇封舞刀相迎。
寇封在馬上，拱手應命。
關平雖然獲勝，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半點喜悅。
與此同時，本打算派兵接應江夏的劉備，卻忽然遭遇到曹軍猛烈攻擊。荀彧親自督戰，命龐德黃忠二人，聯手攻擊益陽。同時，荀彧又命杜畿率水軍向羅縣方向移動，迫使太史慈不得不率部返回羅縣嚴陣以待。零陽文聘，攻佔洈山，逼近充縣。同時，壺頭山五溪蠻老王沙騰，宣布歸附朝廷，願率五溪蠻大軍出山安置。蔣琬立刻接手此事，並命人在壺頭山一帶築城，以方便五溪蠻人出山居住。如此一來，也使得魏延得以抽身而出……他率領八千兵馬（其中有三千人，是五溪蠻老王沙騰所獻），詐稱萬人向益陽開拔。一時間，益陽城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保存實力才是目前要做的事情，至於劉琦未來如何，關羽又怎可能在意？於是，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甚至可以用衝突來形容。劉琦堅持認為，應該投降孫權；而關羽則堅持，要率部撤回長沙。雙方一時間爭執不下，只好派人前往長沙，請劉備決斷，而後再做決定。
奈何手中兵力不足，雖然劉琦將三萬大軍盡數託付關羽，可是比之曹軍，依舊遠遠不足。
廖化說的頗有道理，讓關羽也是連連點頭。
「我乃二將軍，漢壽亭侯之子關平，立刻叫廖中過來搭話。」
曹操親自督戰，以郭嘉荀攸為軍師，連出詭謀。
正當寇封殺得興起，忽聽有人高呼他的名字。
他連忙道：「君侯，而今沙羡告破，曹操水軍憑藉荊州水軍之便利，在大江之上，無人可以阻攔。若留守鄂縣，只怕會耽擱了時辰……試想，徐公明乃曹操愛將，頗為知兵。萬一他率部偷襲下雋，切斷了咱們的退路，那咱們到時候就算匯合了大公子，恐怕也難以退回長沙。」
曹朋在馬上輕舒猿臂，畫桿戟撲稜稜探出，一式青龍探爪，狠狠斬向關平……
「寇從之！」
他又怎可能容忍劉琦，投降孫權？
可是，廖化卻不同意。
怎麼回事？
他暗叫一聲不好，剛準備下令手下迎戰。卻聽
他虛晃一招，撥馬就要敗走。可是關平又怎可能放他離去？就見關平大喝一聲，催馬追上寇封，猛然在馬上長身而起，拖刀劈斬。寇封剛要封擋，卻不想關平刀勢一變，橫里向前一抹……就是這一抹，便分出了勝負。寇封慘叫一聲，被關平一刀劈成了兩半，屍首跌落馬下。
從灌木叢，樹林中衝出，身背刀盾，手持短弓，呼嘯著便衝下山來。下雋的官道，就建在風城嶺腳下。許多兵卒剛才放鬆了心情，正坐在地上休息。這突如其來的敵軍出現，也讓軍卒們措手不及。
這一次，曹軍是真的要強攻益陽。
總算是安全了！
他撥馬回身，看著那些疲憊不堪的軍卒，於是開口道：「傳令下去，讓大家在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入城了，到時候大家可以好生休整，飽食一頓。到了下雋，已經沒有危險，不必太過緊張。」
他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下兩千兵馬與你，我先行前往下雋。元儉也休要死戰，若事不可為，便即刻退往下雋。三天，最多三天，你莫要耽擱太久，以免身陷重圍。」
徐晃自沙羡出兵，直逼鄂縣城下。廖化只堅守一日，就再也無力撐下去，最後只得開城獻降。
與此同時，關平率前鋒軍，以抵達風城嶺下。
可這一來一回……
關羽在隨劉備為袁紹效力的時候，被袁紹拜為漢壽亭侯。
要說兵力，雙方其實相差不多。
啊？
然而就在這時，劉琦和關羽之間，卻產生了分歧。
沙羡失守，荊州水軍可以隨時抵達鄂縣，接應曹軍渡江作戰，到時候再想撤離，恐非易事。」
而後憑藉江東的協助，死守下雉、沙羡鄂縣，阻攔曹操的腳步。
這已經成為一個事實。
可是，曹軍以逸待勞，而江夏兵卻是疲憊不堪。
「城上，可有人嗎？」
「寇封，爾一背主家奴，還不受死。」
「我關你是誰……若無縣尊之命，我等無權開城。」
當初謀取襄陽，若非這寇封突然投敵，何至於失利？對於叛徒，關平素來敵視，更不要說寇封曾拜劉備為義父，說起來在最初時，關平和寇封的關係，還是非常的親密。對於當時寇封所遭遇的一切，關平也覺得對寇封而言不公……可不公歸不公，卻不代表，關平能原諒寇封所作所為。
但劉琦卻不這麼認為！
下雋，風城嶺。
關羽本就打算撤回
哪知道，剛渡過江水，便得到消息：沙羡失守！
曹朋縱馬登上一座高岡，舉目向遠方眺望。
剎那間，寂靜的下雋城頭，鼓聲大作……咕隆隆！一百面牛皮大鼓同時被敲響，二百名赤膊大漢，揮動鼓槌，敲擊戰鼓。鼓聲如雷，響徹天地。而城下的關平正等著廖中出現，哪料到城頭突然間擂鼓，不由得嚇了一跳，忙回身手搭涼棚，舉目向城頭上眺望。卻見先前空蕩蕩的城關上，突然湧出無數兵卒。旌旗林立，刀槍劍戟在陽光的照映下，折射出森冷寒芒。
建安十三年三月十三，曹軍借蔡瑁水軍之助，強渡江水。
如此一來，可以把江東拉進這場戰爭，同時背依長沙，也可以得到有力支援。孫權對江夏的野心，由來已久。從孫堅開始，江東對江夏就不斷攻擊，所為者正是荊楚之地的一個跳板。
關平嚇得連忙舞刀磕擋，連連後退。
「混帳東西！」
建安十三年三月初二，于禁攻佔羊腸嶺。
關平在亂軍中認出寇封，頓時勃然大怒。
隨著安陸的失守，西陵縣早晚告破。如此一來，劉琦手中所掌握的縣鎮，將只剩下郴縣、沙羡、鄂縣、下雉、下雋五座城池。依照關羽的意思，當儘快退入長沙郡，與曹操進行周旋。
和廖化又商議了片刻，關羽便率部離開了鄂縣，直奔下雋而去……
下雋淪陷的消息，尚不為關羽等人知曉。
關羽聞聽，頓時眉頭緊蹙。
徐晃率部先登，佔領沙羡；水軍大都督蔡瑁則領水軍東進，向鄂縣逼近……廖化率部逃至鄂縣，與剛剛渡江而來的關羽匯合一處。好在，雙方兵力加起來，仍有八千餘眾，而鄂縣毗鄰江水，有險可守。依照關羽的意思，是留守鄂縣，打探一下劉琦的下落，再做決斷……
西陵不可守！
城頭上，法正站在旗門下，靜靜的觀察著江夏兵的狀態。
廖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在這裏逗留，只怕會讓局勢變得更加危險。
說罷，軍卒頭一縮，便不見了蹤影。
這一道命令發出，也就表明了曹操的決心。
特別是經過了這片刻休息之後，當兵卒們再次拿起刀槍時，竟發現這刀槍，變得格外沉重……
廖化率部在沙羡死守十日，終於抵擋不住曹軍的猛攻，沙羡城破。
關羽劉琦倉皇應戰，在曹軍的猛攻之下，最終狼狽撤離，往南逃去……按理說，曹操在佔領了江夏的郡治以後，理應休整一下，然而
※※※
「這個……」
關平連忙回頭觀望，卻見從一側的風城嶺上，突然出現了一支人馬。
君侯，切不可猶豫下去。
所以他們更不知道，他們派出的信使，在下雋被殺，而他們送給劉備的書信，被曹朋查獲。
「君侯，如今形勢，即便找到了大公子，于大局又有何補益？再說了，曹軍兇猛，亂軍之中，大公子身體本就不好，如何能逃出生天？依我看，而今大公子不是戰死，恐怕就是被曹軍俘虜。咱們這麼等下去，一點用處都沒有，倒不如……如果君侯挂念大公子安慰，化願留守鄂縣，一方面可以阻攔曹軍，令君侯撤回下雋；二來也能聯絡大公子，打探他的生死。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與此同時，安陸險情不斷。
當關平下令，他臉上頓時閃過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猛然回身，沉聲道：「傳令，擊鼓！」
兩人馬打盤旋，戰了十余個回合之後，寇封就有點抵擋不住。
佔領下雋，已有半月。隨著江夏戰事的發展，戰局日趨明朗……當關羽率部退過江水，曹朋就知道，一場惡戰不可避免。不過，他倒也不太擔心。憑藉他手中兵力，加上之前的各種準備，足以讓他在下雋堅守十日。十天功夫，想必曹軍就算爬，也能爬過來，又有什麼擔心？
他立刻縱馬而行，來到下雋城下。
在哪裡？
不過，這需要時間，所以就必須先守住沙羡鄂縣一線，而後與孫權商議……如果江夏徹底丟失，也就代表著他劉琦再無半點資本。所以，這鄂縣、沙羡、下雉和下雋四縣說什麼都不可以放棄，必須要堅守住才可以。
「可大公子而今下落不明……」
劉聰立刻點頭，舉手揮動。
劉備只得下令，全力抵禦曹軍攻擊……同時，命人前往江夏，試圖抽調兵馬返回，堅守長沙。
關平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也隨之一松。
長途跋涉，更不說還有追兵逼近。將士們早已經不堪重負，疲憊至極。只不過提著一口氣，所以大家還算能堅持住。而今聽關平這麼一說，不少人往路邊一坐，就再也不願意起身。
三月初十，曹操在佔領了安陸之後，突然向西陵縣發動攻擊。
偏偏，關羽是一個極其高傲的人。
皇叔有令，封閉關城，不許閑雜人等通行。」
關羽的本領，關平也學了個四五成，算得上是一流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