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驃騎行
第276章 一紙詔書諸侯亂
若說劉備不盡心，那是有點冤枉了他。
原因嘛，卻是源自於濟慈的一封信。
一夜之間，諸侯從英雄成了反賊，一個個惶惶然，不知所措。
「小人不知，小人確實不知。老爺只是要小人把信送往雒陽，但說的是什麼，小人真的不知道。老爺說，要秘密送去雒陽，不能被袁大人發現，還請袁大人饒命啊。」
董俷聞聽之後，可當真是吃驚不小。董鐵的傷勢已經全好了，平日里跟著董俷，也沒聽他說這件事啊？
至於董鐵的安排，董俷隱隱約約的有了一個計劃。
見袁紹看信，田豐道：「主公，據此人交代，韓冀州府上前些日子曾有雒陽使者秘密拜訪。二人密談了許久，無人知道內容。只是看這信的內容，只怕韓冀州他……」
袁紹看罷信，心裏更感到了一絲壓抑。
但這並不代表著，許攸就甘心居於田豐之下。
「玄德放心，有許攸一日，斷不會讓玄德受那田豐的委屈。」
「聽聞吳忠侯麾下，有一小將，名為董鐵？」
董俷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清秀的，好像女孩子一樣的面容，朝著他微微的笑著，點頭示意。
最近幾日，袁紹軍的糧草供應明顯有點拖沓。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華佗一到雒陽，就找上了董俷。
袁紹忙問道：「但不知如何取之？」
但是還需要進一步完善。故而他只是讓董鐵耐心等待，每日牽著雪鬼，帶著董鐵等人，在雒陽遊盪。
董俷把那封信丟在了火盆之中，看著信在火焰中，變成灰燼。
眼見著一天天的過去，奶奶抵達雒陽的日子也漸漸的臨近。
早先的家業，早已經被搬遷到了張掖。原本還有些戰馬，但也在一年前，送給了董卓以充當軍馬。
「何事驚慌？」
董卓突然亮出了傳國玉璽，向天下人昭示，這漢室的正統，就是在現在的雒陽，就是那個小皇帝劉協。如果說，此前諸侯還能信誓旦旦，那麼現在，代表著漢室運數的玉璽出現，令所有人息聲。就連韓馥，態度也似乎在今日里變得有些曖昧。
若說袁紹最早的幕僚，有六個人。
其實，牧場如今也沒什麼事情了……
劉備忍不住贊道：「元皓先
當下笑道：「沮授雖效力于韓馥，但未用真心。否則，若他出謀劃策，我等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主公，以我看，沮授只怕是心向主公您，何不派人遊說招攬呢？」
當下把事情委託給田豐劉備二人。
※※※
許攸也覺得奇怪，「玄德，你這話……從何說起呢？」
然而袁紹的心，卻在往下沉。
劉備點頭，可這心裏卻是在哀嘆：其實我也想投靠，可是……若非董俷，我何必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董卓這一招，可說是狠辣至極。
前些日子，他見到了公孫瓚。原本想要和公孫瓚交談一番，哪知道他剛上前，公孫瓚就扭過臉，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一樣。昔日同窗，今後只怕再也難以如從前一般。
田豐拱手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可是，不稱臣，又該如何是好？
請罪書？
和華佗又商量了一下，最後把董鐵和濟慈的婚禮，和董俷的婚禮定在同一日。
他現在唯有依靠袁紹才能有出頭之日，怎能不盡心？可在內心的深處，劉備卻隱隱有一種感覺。他不能這樣子下去。跟著袁紹越久，對這個人就越了解，只怕是難成大事。可不靠袁紹，他又能依靠什麼人呢？每每想到這些，心裏面就絞痛不已。
「至於關純耿武，雖為忠貞之士，卻不過是莽夫而已，不足為慮。宴請韓馥之時，可請玄德出面，到時候帳中亂起，憑玄德兄弟，定能斬了那關純耿武的人頭。」
「韓馥遲遲沒有動手，當是擔心主公麾下猛士眾多，故而有些猶豫。想必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公明日可設宴邀請韓馥，他為不使主公起疑心，一定會來赴宴。宴席之中，主公可摔杯為號，到時只要高覽率甲士一擁而上，將韓馥斬殺。到時候，主公可以韓馥違背盟約之名，就能把冀州掌握在手中。」
除了董媛還在身邊，親人們都遠離了家園。年紀大了，老夫人總是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特別是希望董俷能在身邊。所以在董媛的勸說之下，老夫人終於下定決心，離開臨洮，前來雒陽。
「不但活著，而且今天
都不是什麼大官，最高的門下督，也不過是四百石俸祿。
「主公，有曹操的消息了！」
而出乎董俷意料之外的是，第一批抵達雒陽的人，居然是華佗和馬真所率領的醫護營。
說完，他起身道：「另外，老朽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情。」
二月的風，很輕柔。
這對於董俷而言，無疑是一個值得興奮的好消息。
董俷聞聽，急忙問道：「什麼消息？那傢伙還活著？」
男人們都在外面忙事業，可是這家裡卻越發的冷清起來。
田豐說：「大丈夫縱橫天下，為何要依靠他人送糧為食？冀州錢糧廣盛，主公何不取之？」
董俷笑了，「這有何難？我早已經接觸了小鐵的奴籍，何來卑微一說？不過先生不說，我還真的忽視了此事。別人都有了封賞，小鐵隨我這麼多年，至今還是白身，實在是有些不應該……這樣吧，我馬上就下令，命小鐵為我門下督，算是有個出身。他日等他建功立業，我再行封賞。」
「如此，老朽就多謝吳忠侯。」
春夜，瀰漫著醉人的芬芳。皎月高懸于夜幕之上，更讓這夜色，增添了許多亮麗。
公孫瓚已經回漁陽了，鄴城如今只剩下了袁紹和韓馥兩支人馬，使得形式有些複雜。
表情非常的嚴肅，沉聲道：「吳忠侯，老朽漂泊半生，唯有一個學生就是濟慈，老朽視之若親生。」
恐怕，不僅僅是請罪這麼簡單，曹操的目的，最終是要為自己爭取到一個合法的身份。
華佗聞聽，喜不自禁。
說起來，董俷自認對曹操還是比較了解。只怕這並非是出自本意，這後面，似乎有一個人在出謀劃策。
內容也很簡單，很隱晦，只說他已經準備好，不日將會有驚喜奉上。
關羽文丑這時候正好陪伴著許攸走進來，看到劉備在那裡呆坐，都不禁有些好奇。
看著那送信的人，袁紹沉聲道：「不知道韓冀州所說的驚喜，又是什麼呢？」
春意濃濃，但他沒有心情去欣賞。滿腦子都是成皋外那血肉橫飛的場面，至今扔記得，在退回河內時，在河水畔頓足捶胸的景象。董家，真的已經
曹操請罪，是向董卓表明立場，等同於承認了漢帝劉協的地位。不赦免，必然讓天下諸侯感到恐懼，而現在，正是需要安撫諸侯，休養生息的時候；可如果赦免了，也就等於為曹操正名。
晚了一步，只晚了一步！
當下，把田豐的話，重複了一邊，而後拉著許攸的手說，「子遠，劉備自涿郡起家，歷經太平道之亂。他人都享有榮華富貴，為何備卻如此命苦？盧師不容於我，如今連元皓先生也不容與我……子遠，以後你還是不要和我這不詳之人走的太近，以免受到牽連。」
現如今，袁紹駐軍于鄴城下，彷徨不已。
老夫人為什麼突然要來雒陽呢？其實原因並不是很複雜。董夫人過世之後，老夫人在牧場時常感到寂寞。
這一天，董俷剛練武結束，正和典韋、沙摩柯二人說笑的時候，卻見唐周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來。
回到軍帳中，劉備坐在椅子上，越想就越覺得憋屈。
田豐一笑，「主公為何要撤走？」
袁紹連連點頭，「就依元皓所言。」
看董俷那蕭索的模樣，沙摩柯忍不住開口詢問。
「你明白，我也清楚……玄德，你我同在主公帳下，還請牢記我今日的話語，否則……」
把牧場中的事情，都交給了牛輔。
「元皓不容於我，若這樣下去，我遲早必死。」
信，是寫給董卓。
董鐵也沒有反對，看得出來他是蠻高興的。想必這二人的感情，是在董鐵養傷時建立起來。董俷再給了董鐵一個安排之後，又任命成蠡為車騎將軍府的兵曹掾，王戎和武安國，被封為曹屬。
但他猶豫了一下之後，忍不住又道：「韓冀州麾下文有沮授，武有關純耿武二人，怕是不會輕易就範吧。」
該誰的，就是誰的；若是老爹能早些時候宣布他為漢安軍大都護的話，也許事情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董俷不由得從桌上拿起了昨夜才寫好的信，看了又看之後，露出苦澀的笑容。
劉備聞聽，心裏不由的一咯噔。
「玄德，為何如此模樣？」
殊不知這話出口之後，劉備的眼中，卻露出了一抹極為複雜的表情，但隨即就被那淚光所遮掩。
「元皓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關鍵在於，除了董鐵之外，其他三人統帥著巨魔士，那可是董俷的貼身屬官，自然不同於平常。
華佗說：「吳忠侯不必猜疑，實際上是那董鐵，總覺得出身卑微，有些配不上小慈。二人雖然親近，卻始終不敢表露真情。故而小慈寫信，求我向吳忠侯說上一說，看能否給董鐵一個身份。」
帳簾一挑，劉備和田豐押著一人走了進來。
該何去何從？是向朝廷臣服，還是……不，讓我向一個鄙夫稱臣，我絕做不到。
但嘴巴上卻說：「韓冀州已經對袁公動了殺機，袁公不可不防。」
搖曳軍帳外的那棵小樹，嫩綠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
論才能，他比不得田豐，這一點他承認。
劉備走出大帳，正要離開時，卻被田豐叫住。
「唐周，代我書信一封，恭喜孟德……呵呵，看起來小師兄最終還是選擇了他。」
亦或者是濟慈一相情願嗎？
說著話，劉備把一封信擺在了袁紹的桌案上。
「玄德，元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休息？」
田豐想了想說：「逢紀素有詭辯之名，又與沮授有交往，何不請他出面，試探一二？」
這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劉備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子遠，我只怕命不久矣。」
如果真的能按照董俷當年和華佗所說的那樣，把中醫學劃分出體系出來，未嘗不是一個醫學上的進步。
「我擬在小慈婚禮之後，向吳忠侯請辭……別誤會，這些年來，我在軍中所獲頗豐。加之醫護營如今穩定下來，老朽再呆下去，意義不大。我擬去武陵，找張機切磋，將這些年的心得著錄成書，以流傳後世。醫護營有馬真，若是有什麼困難，小慈也盡得我真傳，足以頂替我的位子。」
董俷有心在挽留一番，可是華佗去意已決。
袁紹站起來，走到田豐面前，深施一禮。
田豐沒有說完，轉身離去。
這一隻耳雖說姦猾，不過這句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
雖然有些遺憾，但仔細想想，華佗的決定，也並非沒有好處。
袁紹苦笑：「我有何對策？韓馥控制著我大軍的糧草，原先是十天一供，
那模樣，讓董俷嚇了一跳。
可是自田豐加入之後，許攸明顯的感到自己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不知先生何事？」
董鐵……濟慈……
想到這裏，袁紹就覺得心煩意亂。他決定明天要問個清楚，韓馥究竟是什麼意思？
「玄德，你既然已經為主公效力，理應盡心竭力才是，萬不可有其他的念頭。」
「先生既然已經決定，那我就不再挽留。還請先生知道，他年若是重出江湖，若無去處，董俷虛席以待。」
田豐說話，素來直爽。
可是現在……
劉備看著田豐的背影，心中感到無比的悲苦。
劉備把捆著的人一把推倒在地上，「袁公，剛才備巡視周遭，不想發現此人鬼鬼祟祟。一見到，這個人扭頭就跑。幸虧備反應快，險些就被這人跑了。從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信。剛才元皓先生審問了此人，卻發現此人是韓冀州府中的家人。」
郭嘉，這很明顯，有郭嘉的痕迹在裏面。
「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家大業大，想要一下子都搬過來，也是不太可能。
向韓馥詢問的時候，韓馥也都是支支吾吾，看意思好像是有些不太情願。
很少有的，田豐讚賞的看了劉備一眼。
沒有了糧草，袁紹軍又該如何？
「如此看來，韓馥只怕是已經投靠董賊了！」
除了何顒之外，許攸跟隨袁紹的時間最長，也是最早，袁紹帳下能與他相比的，唯有逢紀一人而已。
關公聞聽，驚怒道：「難道有人要謀害兄長？」
董俷點頭，「正是，那是我四名親衛統領之一，不知先生為何提起他來？」
「小慈與董鐵情投意合，所以想……」
「哦？何人可擔當此任？」
袁紹眼睛一亮，「元皓何以教我？」
「若非元皓，我險些沒命！」
董俷先是一怔，猛然明白了曹操的意圖。
老夫人將要來雒陽了！
田豐命人把那信使拖走，在一旁坐下來，沉吟片刻后說：「玄德說的沒錯，主公當儘早想出對策。」
聞聽劉備這番話，不由得也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感受。
袁紹不理那人，向劉備和田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