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千軍如烈
第394章 兩隻小白鼠
雖然這方式並不能阻止癌細胞的擴散,但起碼可以拖延。
他見過草原巫醫給人治療傷,大都是要先向長生天占卜禱告,得了長生天首肯,才能開始治療,治療外傷需要以藥草生火,以煙霧薰烤傷口,然後還要邊治療邊禱告……
想當年老爺給他治傷的時候,他可是齜牙咧嘴的嗷嗷叫了好一會兒。
「大人問你們,恁倆誰是老大?」闊端祖上已經在大明生活數十年,大明語說的賊溜,反而盟古語說的十分牽強。
「誰是老大!」劉鴻漸急了,特么的,難不成是倆啞巴?這買賣有點虧了呀!
可這個很年輕的新主人,真的是在治傷嗎?
好在沒有砍中正側的動脈,但饒是如此手臂的血仍然沒有止住。
阿吉皺了皺眉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劉鴻漸暗自佩服這傢伙的忍耐力,就是牛大棒槌也是服氣。
沒有消毒藥、沒有止血、糟糕的生存環境、遍布的大個兒蚊蟲……
劉鴻漸對太醫院的外科水平心存疑慮,而且這些老傢伙根本不敢如此冒險,他們寧願使用保守的治療方法,也不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 搭進去。
「大人,他們在感謝你,他們在向你效忠!」闊端動容。
哎呀,特么的,破了皮了,手生啊,重新來!
「闊端,他倆這是咋的?說的什麼鬼話?」劉鴻漸還當是這倆奴隸疼傻了。
二人互相看了看沒有發言。
麻藥很珍貴,劉鴻漸沒捨得拿出來。
「你告訴他,就說本官要給他們治傷,讓他們忍著點。」劉鴻漸才不管這二人如何想,大帳內牛大棒槌端著AKM就站在身後,眼睛都沒離開過這兩個奴隸。
手臂上的皮脂很厚,按理說是最易縫合,但劉鴻漸卻偏偏縫合的很薄。
常鈺也真是,找衣服還找了兩套一模一樣的,這不是難為本官嗎?不知道本官有臉盲症?
二兄弟又是互相看了看,仍舊沒有發言。
劉鴻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這叫阿吉的奴隸,把人當成小白鼠,著實有些不好意思呀!
敢於反抗的奴隸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慘,而他們活了下來。
實際上如果不是劉鴻漸說,出了事他來負責,並把刀都駕到 了太醫們脖子上,沒人會同意這個對他們來說瘋狂的決定。
這些天只要晚上沒事,劉鴻漸便去找那一群太醫院的大爺們會診。
但自家大人做到了。
但作為奴隸,他並沒有反抗,他必須無條件遵從主人的命令,即便是讓他死。
如果自己受傷了,只要自己說幾句好話,大人肯定也會給咱如此這般的細心治療吧!
以堂堂大明國公、督師的身份來給清苦的士兵們治傷,大明三百年空前絕後。
「阿吉,大。」阿吉指了指自己,蹦出四個字。
脖頸處的皮脂很薄血管也多,劉鴻漸對自己的縫合水平不怎麼自信,他需要小白鼠來提升熟練度。
「哪個是老大?」劉鴻漸左右看了看,一樣的裝束,一樣的髮型,雙胞胎呀,真是頭痛。
闊端如實告知,老大眼神有些迷茫,不知是沒聽懂,還是不相信。
對於傷兵們的感謝,劉鴻漸只是笑而不語,他治傷不用麻藥,還總是縫合的七扭八拐疼的人嗷嗷直叫換。
盟古人連部落首領都不怎麼洗澡,更別說這些奴隸。
又白瞎了一隻小白鼠呀!
劉鴻漸 只能親自操刀去割崇禎的脖子,哦,是脖子上的腫塊兒。
失榮之症發於脖頸,只要在硬塊未鬱結之前作切除,中醫調養,西醫施治,便可極大的緩解病症。
折騰了得有一刻鐘功夫,劉鴻漸終於縫合完畢,看著仍然是被縫合的七扭八拐的傷口,劉鴻漸微微搖頭。
「告訴他們,五日內不得用力,不得擠壓傷口,不得沾水。」一個親衛端過來一盆水,劉鴻漸邊清洗雙手邊說道。
阿吉低著頭,感受著右臂上傳來的涼涼的感覺,他不知道新主人在幹什麼。
在縫合后的傷口上撒了一些止血藥,又用醫用紗布纏了兩圈算是大功告成。
他偷瞄了一眼阿吉,發現這廝仍然是面無表情,彷彿縫合的不是他而是外人,只是額頭的冷汗出賣了他。
盟古人重情義,即便是原主人對他們再是不好再是打罵,依然是給他們飯吃,特別是這些打小便是奴隸的韃子。
經過諸位太醫的引經據典反覆論證,外加上劉鴻漸提供的一些治療構想,終於找到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說句難聽的,這奴 隸便如那被送人的狗,想讓已經長大的狗去信任新的主人,是件很難的事。
「你大爺的,早幹嘛去了,快去叫闊端來!」劉鴻漸狠狠的瞪了常鈺一眼。
所以時不時的,劉鴻漸便會以督師的身份去一趟傷兵營,為受了傷的士兵們縫合傷口。
「忍著點。」劉鴻漸用醫用鉗子捏住針頭刺入裂開的傷口。
士兵們自然受寵若驚,感恩戴德之餘,劉鴻漸愛兵如子的美名也是在明軍軍營間傳頌。
老二的傷口相比老大便輕多了,只是左肩被戰刀劃了一下,劉鴻漸簡單的止了血,包紮了一下了事。
可誰知,這些士兵還道是劉鴻漸謙遜、低調,更是對他畢恭畢敬。
常鈺見劉鴻漸抓耳撓腮,忙出來解釋。
他似乎很少說話,但是他明白自己兄弟倆被主人賣了,而身前這個拿著根針的人,就是他們的新主人。
哎呀,特么的,又串線了,真是難呀!劉鴻漸暗罵了一句。
老二更是沒有任何反應,他們自小便被俘虜成為奴隸,在奴隸的心中,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不能有任何的抗拒。
阿吉右臂上的傷口很深,他是以手 臂硬抗了那邊軍旗官的一刀,傷口足足有一寸多深都要見了骨頭。
「待會兒會有點疼,你要忍住!」劉鴻漸手裡捏著根縫合用的醫療針,對坐在木頭墩子上的奴隸兄弟說道。
「%¥#%@……%@……#[email protected]」撲通一聲,老大老二跪倒在地口吐怪語給劉鴻漸磕頭。
二人見劉鴻漸手裡捏著銀光閃閃的針,還以為新主人是要折磨他們,內心有些抗拒。
闊端不知道自家大人為啥對這倆韃子奴隸這般好,他有些嫉妒,為啥受傷的不是自己呢?
對於奴隸來說,在草原的夏季受了如此重的傷,除非是天生的抵抗力強,否則基本就可以等死了。
劉鴻漸嘆了口氣,取過碘伏在傷口反覆擦了擦,雖然經過沖洗,但劉鴻漸還是能聞到一股酸臭味兒。
「大人,那老牧民說,這二人皆是來自一個被滅了族的小部落,他們不是很懂大明語言,只能聽懂最簡單的話,例如牧羊、吃、幹活兒、不要、停、是、滾、殺等……」
先前的主人從來不會管這個,傷了便是傷了,牧民自己受了傷都找不到巫醫,更別說他們,頂多是多給一塊肉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