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薦中華》第二部 福建風雲

第190章 福建新政

第二部 福建風雲

第190章 福建新政

「將軍,公主這是怎麼啦,就好像發了瘋一樣?」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陳俊霖看著韓思玉的樣子,奇怪的問了句。
緊接著的一條就是在朝廷成立了「人口調查府」,對福建境內的人口進行一次徹底的普查,對有特殊才能的和技能的人,專門立冊登記,隨時準備徵用。只是這項工程相當浩大,一時之間還無法完成。這個時候李天正向他舉薦了一個人,就是敢公然在朝廷上要求殺了王競堯的那個魏元征。王競堯想了下,覺得這麼認真執著的人,倒真是這方面的最佳人選,只是怕他對自己有意見,不肯前來就職。他拖李天正去試探了下,沒想到魏元征一聽是這個事情,當時就滿應承了下來。
「公然咆哮朝堂,馮勝,你該當何罪!」王競堯猛然厲喝一聲,叫著那官員的名字厲聲說道:「全部都給我放開了他,看他敢不敢自盡!你要真有本事死了,那退休金可一分錢都拿不到,還得給你安個藐視朝廷的大罪!」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會死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上。
保寶旦象一灘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眼睛里充滿了絕望,他用最後的力氣說道:「難道就這麼結束了嗎?我的兒子死了,現在我也要死了,占城就這麼結束了嗎?」
「太后,陛下,老臣為大宋兢兢業業效力了一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就把臣這麼趕出了朝廷,這王競堯還有一點良心嗎?」一個年紀看起來總有七十歲的延福宮使跪倒在朝堂上,痛哭流涕地說道。
至於在軍事方面,這是王競堯最關注的。他嚴格規定軍校學院不管成績有多麼優秀,但一律不得提前畢業,哪怕前線將領全死光了,他們也必須在軍校畢業了才能投身戰場。而王競堯同時任命鋒錐營統制蔡戌中為軍校總教官,負責所有未來軍官的訓練指導工作。蔡戌中深知這是擔負著為天衛軍源源不斷提供人才的重擔,哪敢怠慢,每日里起早貪黑,兢兢業業。
阿巴才緊緊抱住了國王的漸漸變冷變硬的身子,嘴裏不斷發出一聲聲狼嚎一樣的叫聲,慢慢的,他的叫聲越來越弱,阿巴才用刀子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完成了對國王的盡忠。
從戰略上來考慮,福建多山路,一旦蒙古韃子進犯,這將是最好的天然屏障,因此有些軍方將領對此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王競堯告訴他們,不能只注重眼前的利益,朝廷永遠困在福建一域,坐等著蒙古人打上門來,又能支撐到什麼時候?一旦到了出兵北伐,恢復中原那一天到來,這些寬敞便捷的道路和橋樑將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如果福建有一天真的被蒙古韃子打下來,那些修建這些道路橋樑,也算為交通閉塞的福建百姓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吧。看到元帥主意已決,那些將領也不再勸阻。
道路橋樑一旦修好之後,每天過路過橋的人何止千萬?這一來,那些個商人紛紛踴躍捐資,光是大商人李成,一個人就出資一百萬兩白銀。老百姓們對此倒也沒有什麼看法,鋪路修橋是最積功德的事情,可也不能讓人家白出錢,況且這些過路過橋費也不是永久性收取的,有個幾年,最多十幾年估計也就成了。
那老官員氣得渾身發抖,連聲說道:「胡扯,一派胡言!老夫如何不做事了?老夫在延福宮時,自然有人幫我念那些奏摺、朝廷命令,就連寫字也有專人幫我寫,哪用我自己來看!」
接下來的命令,對於商人來說卻是大利。王競堯規定凡是在福建境內過往的商旅只徵收一次關稅,不再重複徵收;福建境內的商戶只收取製造稅和營業稅。宋末時間的那些商人,早就被林林立立,各成一派的收稅關卡,交不完的稅務給弄怕了,王競堯這條法令一出,等於是大大減輕了商人們的負擔。但王競堯同時也有一條補充說明,一旦發現有的商人不如實上報實際買賣成交額度,出現偷稅漏稅的情況,則處以十倍罰款,情況嚴重,觸犯刑律者,者交監察司處理。
「若論資歷,陸丞相是不二人選,不過陸丞相卻政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啊。若論為朝廷盡心辦事的份上,你楊大人當仁不讓,可是大人身為皇親國戚,為國家選拔人才這類的事情卻不太好處理啊!」王競堯慢悠悠地說道。
說完,他站起身來,就要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那些官員趕忙拉住他勸慰不止。
這些事情全部制定好后,王競堯正式在朝廷里公布,懇請皇上批准,這下朝廷里就象炸開了鍋一樣。原本那些官員明哲保身,對王競堯能讓就讓,但現在這些新規矩已經嚴重觸及到了他們自身的利益,這些當官的哪裡還能忍耐的住?
李襄陽愁得頭髮都白了幾根,哭喪著臉跑到王競堯那裡,訴苦到自己到哪去弄那麼多銀子?王競堯卻胸有成竹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李襄陽當即眉開眼笑,樂顛顛地跑了出去。
占城的天空,被血和火染成通紅;占城的城牆,已經支離破碎,這樣的戰鬥,究竟還要持續到什麼時間……
本來王競堯還想對天衛軍進行改制工作,但考慮到現在前線正在打仗,這樣做未免福建改了,前線卻改不到,造成軍隊編製混亂,因此只得把這個想法壓制在心頭,放到以後再做。
修路築橋也是王競堯在新法規中重點提到的,並且嚴令福建各府各縣必須將這當做頭等大事來首先辦理。王競堯要在福建修築出四通八達的道路出來,這樣不管在戰時還是平常,都將會起到非常重大的作用。
這群人中,後來果然出了兩個出類拔萃的人才。一個叫何明旻,原是學堂里的學生,在處理政務上很有一套自己的見解,被王競堯任命為中侍大夫,景福殿使的時候,不過才十八歲。初一上任,他就把事情弄的一團糟,搞得同僚叫苦不迭,紛紛跑到王競堯處投訴此人只會紙上談兵,等到了需要動手的時候,卻什麼也不會。
王競堯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是,不管是你陸大人,還是我王競堯,到了六十歲一樣得退休,除了皇上,誰都不能例外!」
王競堯大笑起來,指著那官員說道:「這樣就更加用不著你了,一切都是你的手下做的,那不如直接提拔你的手下為延福宮使,何須再多增加大人的俸祿?要知道,朝廷現在財政吃緊,這筆離退休金都是勉強才湊夠的!」
隨後,韓思玉重新出現在了占城城樓,她的整個人完全都變了,就象根本不顧惜自己性命一樣,冒著城樓下如雨一樣飛來的箭枝,指揮占城軍民浴血搏殺。在公主的感召之下,占城軍民也爆發出了最大的戰鬥熱情,瘋狂的用血肉之軀死死維護著占城。
「送馮大人先回去休息吧。」楊太后嘆息了一聲,說道:「朝廷也該補充點新鮮血液了,我看國公這主意可行!」
當陸秀夫虎著臉找到王競堯,問道:「如果國公你到了六十歲,是不是也一樣退休?」
那老官員巍巍顫顫,盯著紙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念道:「臣……以為……朝廷……朝廷大事……國公,麻煩你把紙遞進一點,我老眼昏花,實在看不清楚。」
韓思玉眼神茫然而散亂,她怔怔的看著地上母親的屍體,什麼話也不說。
還有個叫柳星的,喜歡喝酒,年紀輕輕的就是個酒鬼,當上武郎翼,供備庫副使的時候,上班時還偷偷帶著個酒瓶,搞到工作的地方到處都是酒氣。但他的頂頭上司丁銘卻不知道為什麼非常喜歡這個人,處處護著柳星,也別人說他句壞話都不行。到後來,這柳星果然成為了丁銘的左膀右臂,把個後勤整治得井井有條。
光這第一條就引得滿朝嘩然。「退休」是個什麼東西,亘古未聞。只要一當上了這個朝廷命官,只要不犯事被罷免,除非是自己告老還鄉,那這官是絕對終身制的。現在他王國公居然來了這麼一手,簡直是想把滿朝文武都得罪了。
他等著韓思玉哭得聲音都啞了的時候,緩緩拉起了她,咬著牙對他說道:「公主,現在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一切都要靠你了。王后和保寶旦死亡的消息,必須嚴格保密,從現在開始,你將擔負起王后的責任,組織占城人繼續戰鬥下去!」
頓時所有的眼光都看向了王競堯,這可是份油水十足,權利重大的職務,誰當上了都有數不清的好處。不過這些官員想想,王競堯不把這權利牢牢抓在自己手裡那才真的有鬼。
這時候在泉州,前方戰事的初步穩定,讓王競堯能騰出手來,對於朝廷和地方上的事物進行自己設想中的革新。
他首先開始制定出的就是朝廷官員的離退休制度,規定各級官員年滿六十歲必須從現有崗位上退下,並按照相應擔任的職務一次性的給予退休補償金。
……
陸秀夫嗤之以鼻,你王大人現在不過二十幾歲,話說的當然漂亮,可等到幾十年後,你自己滿了這個歲數,只怕朝廷法規又會改了!
沒兩日,朝廷就貼出公告,鼓勵民間商人出資修路修橋,並且特別說明,凡是民間集資修建的道路和橋樑,在和主管財政的財政司商議之後,允許收取過路過橋費,一直到這些出資人的本錢和利息收回為止。
「所以,太后。」王競堯看到眾官面上的表情,冷笑了下,說道:「臣保舉右丞相文天祥文擔當此重任,文丞相忠心為國,為朝廷不二之人選!」
「臣以為朝廷大事豈能以年紀大小而定奪?」王競堯反而把紙收了回去,大聲說道:「就象這位老大人,年紀大的字都看不清楚了,請問還能為朝廷做什麼事情?難道每天只需要上朝下朝就算為朝廷辦事了?這樣的話,隨便到路上去拉一個不識字的老百姓來也能做到!況且,我們也沒有忘記他們的功勞,每人都會有一筆豐厚的離退休金,足以安養天年,難道這樣還不算朝廷對他們的回報嗎?陸丞相,你說這樣做會寒了天下官員之心,我卻想問,我這麼做究竟錯在哪裡?」
「馮大人,你伏侍了三代皇上了,要說資歷,這滿朝文武還真沒有人能比上你的。就讓你這麼回去了,我也於心不忍。」楊太后這時說道,只聽得這位姓馮的官員心中大喜,誰知道楊太后話鋒一轉,說道:「不過王國公說的也在理,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依然天天來上朝,我也實在不忍心啊。我看你還是拿著一筆銀子,買上座莊園安心養老,平時種種花,養養鳥,和家人團聚在一起,盡享天倫之樂,有何不可?若是將來想念朝廷和皇上了,大可以再回來看看,那些後輩有誰敢不尊敬於你?」
陸秀夫上前一步說道:「不錯,這些個臣子在臨安城破之後,不戀富貴,不顧生死,千里迢迢投奔到泉州,現在卻要把他們掃地出門,難道不怕天下當官的為之心寒嗎?太后,臣認為王國公的這一條斷斷不可行!」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三具血淋淋的屍體,他們第一看到的,就是王后韓煙翠倒在血泊中的身子。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要想讓福建四通八達,這費用卻是筆天文數字,各府、縣的主管官員要銀子的摺子雪花一樣的飛到了元帥府,王競堯看也不看,直接轉給了主管財政的李襄陽。
眾人都大是不屑,說了半天的話,找了這麼多理由,其實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想做,要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麼?
想到這裏,陸秀夫冷笑一聲,轉頭就走,就等看王競堯焦頭爛額時的洋相了。
眾官員被王競堯氣勢所鎮,都慌忙放開了老官員馮勝。馮勝此時尷尬萬分,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真撞了只怕王競堯說到做到,給自己安上這麼個罪名,還真是自己理虧,想了半天,只顧著哀哀哭泣。
但王競堯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他給了何明旻足夠的時間。但這何明旻偏偏不爭氣,三年裡一事無成,眾多朝廷官員都在暗笑王競堯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但三年後,何明旻就像是突然開了竅一樣,處理起朝廷上的任何事情來都得心應手,終於成為了一代名臣,在日後成為了王競堯倚重的一名大臣。
當看到擅離職守的陳俊霖在城樓上出現,陳中建大驚失色,也來不及和他說什麼,急急忙忙帶著幾個士兵向王宮方向衝去,一邊的韓思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好奇的跟著陳中建一起來到了王宮。
按照王競堯的說法,只怕朝廷一大半以上的官員已經達到了這個歲數,要是全部退休,誰來管理朝廷的那麼多事?難道王競堯真的以為自己有三頭六臂不成?
看到太后立場鮮明的站到了王競堯這邊,誰還敢反對?那些到了退休年紀的官員,這時一個個都在盤算著自己能夠拿到多少退休金。
太后這麼一說,老官員整個人都傻了,他愣愣的跪在那裡不知所措。忽然,他嘶聲叫道:「我三朝為官,就這麼被趕回去,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人?先皇,你等等我,臣這就下來陪你啦!」
老官員知道自己失口,卻無法辯解,只顧著拚命向太后磕頭。
「既然太后都說了,我們也不好反對。」楊亮節站了出來,陰陰地道:「不過有去必有來,這新晉官員的遴選重任,不知國公您準備交給誰啊?」
這一來商人倒也算了,本來宋朝商人的地位就已經有了大大提高,但那些手工業者和農民卻歡欣鼓舞,如果王競堯大元帥的政令能夠順利實行,那麼那些從事手工業勞動的人,最低限度已經能夠吃飽肚子,說不定過年的時候還能有些余錢。農民更加不用說了,誰不想有塊完全屬於自己的土地?福建那些被荒廢已久的土地都被最大限度地開發了出來。
這些法規制定好后,王競堯立刻開始著手處理一旦離退休法實施后,將會出現的朝廷官員嚴重不足的情況。他開始著手從低級官員中大量提拔那些有才華,但資歷淺、沒有後台的年輕人,並且從早就成立的新學堂里甄選優秀學生提前畢業,他要用這些新鮮血液源源不斷地補充到朝廷之中。
在召集這些人的時候,王競堯特彆強調了一點,這些人年輕,沒有經驗,所以王競堯允許他們犯錯誤,甚至是非常重大的錯誤,但有一點,一個錯誤不能犯相同的兩次,如何出現這種情況,自己立刻捲鋪蓋回家,嚴重的還要追究其錯誤的責任。政務處理得好的,不管他多年輕,哪怕只有十來歲,他王國公也會毫不猶豫地提拔上去,一直封侯封爵為止!
說到這監察司,監察使大人正是那福州上下人人畏之如魔王的杜獄,落到他的手裡,只怕不死也得扒成皮了。而這監察司同時還負有一個責任,就是檢查各地官員有無嚴格實行新的法規,各地官員有無貪污舞弊的現象。王競堯還特別給了杜獄一個特權,一旦發現這種情況,罪行特別嚴重的,五品以下官員可以就地正法,不必再上報給朝廷知道;五品以上官員,上報至國公府,查實后即日批複。這等於是王競堯給了杜獄把尚方寶劍,這權傾朝野的王競堯,加上殺人不眨眼的杜獄組合,福建大小官員誰不害怕?
陳中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揮動著手中的寶劍,用已經有些嘶啞的聲音厲聲吼道:「殺,給我殺,殺光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
韓思玉被嚇傻了,站在那一動不動,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不久前還在城樓上指揮著占城人奮勇抗擊敵人的媽媽,就這麼死了。好久之後,她才發出了一聲凄慘的叫聲,完全不顧地上骯髒的血地,撲倒在了韓煙翠的面前,抱起媽媽的屍體不停地哭著,叫著,想要把媽媽從熟睡中喚醒。
不過魏元征也再三申明,自己只是為朝廷辦事,可不是為他王競堯效勞。李天正嘴上答應,心裏卻冷笑不止。這些個書獃子,現在的大宋朝,為朝廷辦事和為元帥辦事還有什麼區別嗎?
陳中建看到面前的一切,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保寶旦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殺死守衛,想要逃跑,正好被韓煙翠看到,韓煙翠拼著一死殺了保寶旦,挽救了占城漢軍可能面對的最危急的命運。
王競堯不慌不忙,將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寫滿了字的紙遞到了那個延福宮使的面前,說道:「麻煩你把上面的字給念出來!」
王競堯堅決鼓勵發展工商業,提高商人的地位,允許他們對政局發表自己有限度的看法。提高手工業者的地位和收入,大幅度減免他們原本沉重的賦稅。鼓勵墾荒,規定凡是新開墾出來的荒地都歸開墾者所有,政府只徵收相應的稅收。
「王競堯,你當真要逼出人命來才肯罷休嗎?」陸秀夫氣急敗壞的責罵道。
這些年輕人聽完無不歡呼雀躍,大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王國公的味道。本來按照他們的情況,想一步步從底層開始,一直做到朝廷大員,非得等到了四五十后才行,那還得運氣特別好的人才有這機會。現在看王國公的意思,也許不到三十歲,這些人中就可能會出現當朝丞相之類的。
楊太后也不說話,只把目光投到了王競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