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薦中華》第三部 北伐中原

第238章 洞中格殺

第三部 北伐中原

第238章 洞中格殺

閣赤斤明白了自己中了叛匪奸計,這劉五必是叛匪派來的細作,將他騙到了善卷洞中,而後叛匪利用熟悉的地形開始對自己的士兵暗中格殺。這時黑暗中「颼颼」之聲不停,不斷的有蒙古士兵倒下,那些蒙古人左顧右盼,根本不知道箭從哪裡射來,在這樣神出鬼沒的殺傷之下,一個個眼中都露出了恐慌不已的神情。
閣赤斤發瘋一樣的用馬刀格擋著下雨一樣的箭枝,猛的手上一陣巨疼,馬刀落地,低頭看時,卻發現已經中了一箭。
閣赤斤想不到這漢人烈性如此,目瞪口呆之下,無可奈何,只得帶著部下象沒頭的蒼蠅一樣亂竄。可洞里黑漆漆的一片,雖有火把照路,但那拿著火把的士兵,簡直就成了活生生的目標,躲在暗處的「叛匪」一箭一個,箭無虛發!
一回到無錫城中,閣赤斤正想整兵再戰,脫歡卻命他迅速回去,剿匪重任令有人指揮,閣赤斤見脫歡催促得緊,知道必有大事,連夜帶著顧成等人離開了無錫!
顧成顯然有些猶豫,遲疑了好一會才說道:「我等皆待死之人,見到將軍有難若是不救,罪上加罪,今日救出將軍,只願將功折罪,好保留了我等性命!」
看到顧成對此如此熟悉,閣赤斤心下奇怪。問起後顧成告訴他,自己從小在宜興長大,所以對這再熟悉不過,閣赤斤這才恍然。心中對顧成更是感激,若不是他,只怕自己的部隊損失更加慘重。
顧成大喜,連聲稱謝,看這樣子不像是自己救了閣赤斤,倒如同閣赤斤救了自己一般。後面新附軍士兵也都道謝不迭,其中更有個老兵模樣的人嗚嗚哭泣了起來。
左右都是個死,閣赤斤沒有半分猶豫,一頭就栽進水中,才吃了兩口水,覺得整個人往下沉之時,身子已被人抬起,那些水裡冒出來的人帶著他迅速向岸邊游去。山壁上的牛展兒看到韃子頭領逃跑,急忙命人向那射箭,但其時閣赤斤已去得遠了,弓箭力量卻無法夠到。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來,牛展兒又氣又急,帶著部下就追殺下去。
蒙古人的傷亡越來越重了,已經有近三百個蒙古士兵死在了善卷洞中,但這樣的殺戮卻像是永遠也不會停止一樣。正在驚慌無措間,閣赤斤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流水聲音,閣赤斤經驗豐富,知道有水源便必然會有活路,大喜之下,急忙帶領士兵朝水響之處奔去。
善卷洞中四季如春,那些進入洞中的一千多名蒙古士兵,從小生活在茫茫大草原上的韃子士兵幾曾見過那麼美麗雅緻的景色,一個個都完全忘記了自己進來是做什麼的,只顧著欣賞周圍景緻。
莫名其妙中伏,又莫名其妙被救出的閣赤斤,被那些神秘人一口氣帶著飛奔了十幾里路,這才在一片樹林里停了下來,正當閣赤斤想要問話的時候,忽然從樹林深處閃出了一支百來人的隊伍,帶頭的一人抱拳說道:「漢百戶顧成拜見將軍,顧成救將軍遲了,罪該萬死!」
牛展兒不再和他們廢話,手向下一放,立刻無數的弓箭、石頭紛紛落下,打得蒙古人哭爹叫娘,躲無可躲!
閣赤斤恍然大悟,唆都被殺之後,大汗忽必烈遷怒於新附軍,一連殺了幾千人的事情天下盡知,這些人原來是其中的逃兵,怪不得會說自己「死罪」。閣赤斤心頭釋然,又感念顧成等人的救命之恩,當下拍著胸脯說道:
膽戰心驚的閣赤斤急忙讓人把劉五押到自己面前,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道:「劉五,你騙我們進來的事我不和你計較,你若是帶我們出去,我就賞你百斤黃金,還給你一個大大的官作,我們蒙古人說話從不食言!」
閣赤斤講義氣,別人救了自己無論如何要傾盡相報,說道:「顧老弟,我看你年輕,不如我們結為安答如何?有這層關係在,想必鎮南王更加要放你一馬!」
忽然身邊傳來幾聲慘叫,幾個蒙古士兵中箭倒在地上,頓時蒙古軍隊隊伍里一陣慌亂。還是閣赤斤鎮靜,立即命令全軍戒備,又讓人把劉五押到自己面前來。
「韃子,你今天還想活命嗎!」山壁上一人脆聲說道。閣赤斤抬頭望去,正是那叛匪的領頭人物,討逆大將軍牛展兒!閣赤斤心中憤怒,恨不得當時就衝上去和他拚命,但環顧四周又哪裡能讓他們沖得出去?
忽然間號角聲一響,兩邊山壁上冒出不知多少「叛匪」,人人拿著弓箭,舉著石頭,對底下的蒙古韃子怒目相視,恨不得一口就要吃掉他們一般。閣赤斤心裏叫了聲苦,暗道我命休矣!
再往裡走,石廳兩邊是形似青獅、白象的巨石,中洞又稱「獅象大場」。岩壁上還鐫有「伏虎鬚彌當洞口,青獅白象擁蓮台」聯句。
閣赤斤想了想覺得甚有道理,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大軍離開了善卷洞。在回無錫的路上,不斷遭到義軍士兵的襲擊,多虧了顧成帶路,抄小道,走捷徑,這才漸漸擺脫了那些追軍,遠遠望見了無錫城牆。
這支民間自發組織的義軍,一直和韃子在無錫、宜興等地堅持戰鬥了一年多。最後,由於黃賢中了韃子的軌跡,在宜興官林被數倍於己的敵人包圍。義軍士兵展現出來了大無畏的勇氣,在官林和敵人血戰一晝夜,最後終於全軍覆滅。轟轟烈烈的舉事這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劉五,你做什麼!」閣赤斤畢竟久經戰陣,雖然陶醉在洞中的景色里,但警覺一點也都沒有放鬆過,這時一眼看到劉五動作,立刻厲聲喝道。
牛展兒部下跑得快,他卻不知道為什麼跑起來非常慢,看到部下在等自己,牛展兒連連揮手:「你們快去,快去,不要讓韃子將領跑了!」等部下去得遠了,牛展兒只覺得雙足疼痛,連番激戰又讓他骨頭像是散了架,找快乾凈的石頭坐了下來。沒有想到,他才坐下,忽然從後面灌木叢中衝出幾個彪形大漢,還沒有等牛展兒來得及叫喊,已被這些大汗捂著嘴拖到了灌木叢中。這些大漢訓練有素,前後不過眨眼時間,等「天衛新軍」的士兵掉轉身來,哪裡還找的到「討逆大將軍」的影子?
閣赤斤愈發的奇怪了,聽這人話里的意思,他們一個個都好像是死囚一般。他心中知道其中必然有古怪,也不說話,只盯著顧成看去。
顧成倒是吃了一驚,蒙古人和漢人結為安答,倒是新鮮。他略略客氣了幾句,閣赤斤只是不許,顧成也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和他交換了信物,結為「安答」。
閣赤斤厲聲問道:「劉五,你究竟把我們帶到了什麼地方!」
這一場殺,牛展兒用計把韃子引到善卷洞中,進洞的一千多名韃子除了閣赤斤外,竟被殺得乾乾淨淨。不過義軍也損傷慘重,從無錫到宜興,死了有一千八百多人,最為重要的是他們的頭目牛展兒也神秘失蹤。失去了領頭人的義軍,只能推舉宜興人黃賢為新的「討逆大將軍」,帶領他們繼續和韃子周旋。
閣赤斤也像是看得痴了一般,讓士兵們把火把高高舉起,眼睛一眨也不眨,唯恐漏掉了任何美麗的東西。當進入到連接中洞與下洞的岩石中通道「盤梯」時候,這些當年人工開鑿而成,全長105級的石階。由於下洞水流沖瀉聲和各種聲音、風聲等折射上傳,在通道的各層轉彎處會聽到各種不同的聲音。一路走來,韃子士兵彷彿置身於金鼓齊鳴、風雷交加、萬馬奔騰的境地。就在韃子士兵都如痴如醉的時候,那帶路的劉五臉上卻忽然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腳步也開始慢慢向後移動。
「將軍,你不是要找討逆大將軍嗎,他此刻就在裏面!」劉五一點也不畏懼,笑嘻嘻地說道:「不過這善卷洞進來容易,要想出去可就難了!」
「兄長且慢!」顧成急忙阻止他道:「這善卷洞里幽深神秘,沒有熟悉此處的人帶路,有死無生而已。兄長在裏面折了些兄弟,再進去恐怕不詳,不如先退回無錫城中,而後再另外想辦法。否則再這麼硬平靜下去,對我軍將大大不利!」
醒悟過來的閣赤斤看到形勢嚴重不利於自己,不敢在此地久留,即刻命令士兵先退出洞外。但沒有想到明明是按照原路返回的,可左轉右轉了半天,卻怎麼也找不到進來的洞口。而那些叛匪又不斷的在黑暗中射殺蒙古士兵,只半個多時辰,閣赤斤手下的傷亡居然已經達到了一百餘人!
一進入善卷洞入口,就看到中洞口有一巨大威嚴的鐘乳石,高有7米多,人稱「砥柱峰」,又稱「小須彌山」。中洞是個天然的大石廳,高大,深遠,寬敞,壯麗。
果然,顧成說道:「不敢隱瞞將軍,當日唆都元帥被那鐵殘陽刺殺,大汗震怒,命令將伯顏元帥路經百里之內的新附軍全部斬首,為唆都元帥陪葬,我等便是其中該死之人。只是小人實在貪生怕死,帶著百來個弟兄跑了出去,一路流落到了這裏。今日看到將軍中計,我等又就在附近,因此拼著性命將將軍救了出來!」
閣赤斤心中疑惑,上下打量著這人,顧成也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相貌英挺威武,氣概不凡,身上穿著新附軍的軍服,只是看起來有些破爛不堪。閣赤斤疑惑地問道:「你們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隨後一直躲在暗處的「叛匪」一擁而出,對還留在岸上的兩百多名士兵大砍大殺,只一會已被他們殺得乾乾淨淨。
劉五大笑起來,笑聲在洞中久久盤旋,忽爾他笑聲一收,說道:「你已經中了我們討逆大將軍的計謀,難道今天還想活著出去嗎?我大好漢家男兒,如何能屈膝在你韃子腳下!」
……
就在閣赤斤自思必死之時,水底下忽然冒出幾顆人頭,大聲說道:「將軍若要活命,請速速下水!」
僥倖逃出的閣赤斤也不知船會駛向何方,行了大約有一百來米,眼前豁然開朗,原來終於駛出了水洞之中。閣赤斤環顧左右,十成里已經剩不下一成,心下凄涼無比,看了下四周,都是怪石、樹木林立,兩邊山壁高有十來丈,甚是兇險。閣赤斤已經被打怕了,催促著部下趕快尋路離開這裏。
「我已經明白了,既然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不能不報答於你。我家鎮南王待我甚厚,猶如子侄一般看待,知你於我有相救之恩,必然會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你等性命。你等需知鎮南王乃大汗愛子,他說的話大汗沒有不答應的!」
說完,劉五奮起全身力氣,把頭往邊上岩壁上一撞,登時血肉模糊,等蒙古士兵想要急救時,劉五早已死去!
在顧成的帶領下,一眾人晚上悄悄出發,走了半個夜間,才終於來到閣赤斤當初進入善卷洞時的入口,看到等了整整一天的兩千部下,閣赤斤這才鬆了口氣。性命既然保住了,閣赤斤想到在洞中受到的屈辱,心中憤怒無比,當時又要點齊軍隊殺入洞里報仇。
行了有百來步,果然發現了一條洞中河流,最妙的是河中還停留著幾條小船。閣赤斤趕忙第一個跳上船去,招呼著士兵們上船,可才幾條小船,蒙古人卻又有幾百人,一次如何能夠上完?蒙古士兵你擁我擠,拼了命的也要跑上這帶來生的希望的船隻。閣赤斤眼看船上人越來越多,生怕翻船,急忙命令船上士兵向前劃去。沒有來得及上船的蒙古人也不管不問,紛紛躍入河流之中,幸運的還能扒到船舷,運氣差的直接沉到了兩三丈深的小河之中,不會游泳的蒙古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叫救命,已經沉到了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