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大海之王
第二百八十九章 談判
哈恩心中盤算起來，對方要的雖然黑了，但兩千人用四千兩銀子贖身，大大低於之前預算，也完全可以接受，當下咬著牙接受了對方的要求。
秦雲的回答讓哈恩大喜過望：「那麼我立刻回去安排船隻。」
德爾遜雖然失敗了，並且成為了俘虜，但他的作戰能力丁雲毅還是親眼看在眼裡的。他精通海戰，精通炮戰，而且作戰勇敢，即便身臨絕境也絕不投降，這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德爾遜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他堅信這次也差不多，儘管充當中間人的鄭家曾經提醒過這個台灣副將不好對付。但哈恩並沒有太當一回事情。
在他的想法里，明朝人最看重的是面子，只能賠起笑臉說上幾句好話，道個歉，那麼事情便也能夠順利解決了。
鄭家真應該在談判現場聽一聽，丁雲毅沒有他們說的那麼難對付。
秦雲連聲嘆息：「哈恩先生，你想啊，近兩千俘虜，吃我的，喝我的，我的，米價又如此之高，我這銀子便如水一樣嘩啦啦流出去了。你要俘虜？好，吃的喝的的都得給我算上，按照今日之米價，我也不坑你，每人每天算一石，折中算三兩銀子，有一天算一天，我你別和我討價還價，我也不和你亂算。」
荷蘭、葡萄牙、英國三國聯合派來的全權談判代表叫哈恩，是個荷蘭人，能夠說非常流利的漢語，而且之前和鄭家打過交道。對大明的情況比較熟悉。
「這個」哈恩在心裏盤算許久，料這次不拿些錢出來是不能善罷甘休的了，更何況在來之前，三國已經指示自己可以付出適當贖金，來換取那些俘虜。定了定神說道：「當然，我們當然可以付贖金，這些要求完全合理，但是這個數目」
他連連搖頭，怎麼也都不肯答應。
大明也好，流寇也罷，或者是關外的那些女真人，和他們
這倒的確是個喜訊。
泰西人為如何營救俘虜發愁，那是他們的事，和丁雲毅一毛錢的關係也都沒有。
哈恩哭笑不得，你們想撈銀子與我有何干係？難不成我拿銀子來填補你們這每人每天要吃掉兩百斤大米的窟窿嗎？
他的談判對手是秦雲，在經過短暫的寒暄之後，哈恩表示了對這事件的「歉意」，並表示以後一定尊重大明的權利，絕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云云
這些人的吃喝拉撒一大攤子的事，不過秦雲這次倒沒有叫苦，反而還表現得興緻勃勃。在別人眼裡，這是一個負擔，在秦雲的眼裡，那卻很快就將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可我卻非常欣賞你。」丁雲毅忽然調轉話鋒：「在你的艦船完全處於劣勢。被迫苦苦支撐的時候，你還是表現出了很大的勇氣，盡到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在這一點上你是很值得我尊敬的」
留在台灣？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建議
秦雲滿臉詫異：「難道你們交換俘虜不用贖金的嗎？」
在他看來。這不會是一次費力的談判。
台灣海戰的慘敗，讓這兩個國家在東方的力量發生了嚴重的動搖。
他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這次那麼多的俘虜，於我手下的弟兄們都是一次賺錢機會，都在眼巴巴的盯著想從中大撈一筆呢。千里當官，不為發財誰肯來？這買米就能大發其財，可惜花的銀子多了，咱們實在填不平賬了。這樣，哈恩先生你只要別聲張，我總會給你好處。」
「既然如此，那些俘虜的生命我們可也不能保障的了。」秦雲微微一笑，不緊不慢
德爾遜滿腹疑惑的站了起來，丁雲毅帶他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開口說道：「德爾遜先生，這次你受到了慘重的失敗，想來名譽上會受到很大損害。」
「啊，用筷子為難你們了。」丁雲毅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他們飯桌前。
德爾遜有些摸不著頭腦，薩羅齊卻完全明白丁大人的意思：「德爾遜先生。總督先生的意思是想聘請你為他效力。」
用錢贖回俘虜，這才泰西之國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中間人的最佳選擇，無疑就是鄭家
哈恩整個人都呆了，這還不在亂算？一石米核算下來九十多公斤，近兩百斤的大米啊，一個人一天能吃掉兩百斤米？
「剛才哪裡說到？剛才算的是吃喝帳。」秦雲滿臉詫異：「難道哈恩先生以為區區四千兩銀子便能帶走兩千俘虜？真正笑話。」
「總督先生。」三個泰西軍官一齊站了起來。
「這」德爾遜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提出這個建議。
丁雲毅大笑起來；「當然。薩羅齊神父，等他吃完了飯，帶他到秦雲那裡，正式簽訂合同。那些被俘的佛郎機人里，看他需要誰，願意留下來的都按照虎賁衛的薪餉發放薪水！」
事情的發展和丁雲毅判斷的完全是一樣的。在經歷了台灣海戰的失敗之後，英國雖然因為本身在東方的勢力不大，而完全能夠忍受這次失敗，但荷蘭和葡萄牙卻完全不同了。
傷勢略好的他，很快便下床專門去了一趟關押俘虜的地方。
「是的。是的。」哈恩連聲說道。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瘋了，這貪婪的明朝官員瘋了！
哈恩怔在了那裡，秦雲卻又不急不慢地道：「那麼多的俘虜啊，近兩千人那，在我這裏要吃要喝，我都快要被他們吃窮了。我聽說你們泰西之國在俘虜數量不對等的情況
「爽快，爽快！」秦雲一豎大拇指：「具體數目我們已經算過了。這個，你們用的是荷蘭盾，我們用的是銀子，這沒有錯吧？具體兌換比例本官也不知道，可在我大明的土地上，便只能按照我大明的規矩來做。我大明米價為一石二兩到二兩五錢，眼下各地災荒，米價飛漲，南京米價漲到了三兩六錢，我福建雖然略好，可也到了三兩，巔峰時也曾突破三兩六錢，乖乖不得了了啊」
這句話，一下就戳中了哈恩的命門。
丁雲毅看的有趣，見到艾達丹、德爾遜、克爾克維這些軍官坐在一起，對面前的食物同樣也是愁眉苦臉。
「金子？什麼金子？」哈恩一頭霧水。
之前和明朝的軍隊打過不少仗，也有過俘虜，但只要戰爭結束。要不了多少時候，明朝人便會將這些俘虜遣返。
這個建議非常具有誘惑性。
「虐待？我哪裡捨得虐待你們。」丁雲毅「哈哈」笑著：「吃飯。吃飯，不打擾你們吃飯了。啊，德爾遜先生，麻煩你跟我來一趟」
哈恩大驚失色：「贖身銀子？難道我們剛才談得不是嗎？」
被台灣俘虜的戰船肯定是收不回來的了，但那近兩千人的官兵和水手都是最富有經驗的，他們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哈恩大是尷尬，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對手對泰西的規矩居然如此了解。他卻不知，此前秦雲早已得到了丁雲毅的仔細交代。
正值開飯時間，那些俘虜秩序井然，只是東西方食物大有區別，不說別的，光是一雙筷子的使用便這些俘虜為難。
「二兩，沒得商量。」秦雲面色一沉：「就讓掉的這一兩銀子，本官得凈虧損一千兩那。再不行，那咱們就沒得談了。」
丁雲毅集團的組成部分很重要的一塊便是這些從各國招攬來的雇傭軍
總督先生？他們稱呼自己為總督先生？大明駐台灣總督？這名字聽著倒新鮮。丁雲毅笑著招呼他們坐了下來，讓臨時充當翻譯的薩羅齊神父告訴他們：「用筷子最能體現人的智慧，這筷子里可大有講究。不過本鎮啊。本總督也不和你們仔細探討這些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各自國家已經委派了一個總談判代表正在往台灣而來，相信你們很快可以獲得自由了」
薩羅齊微笑著道：「您在哪裡都是效力，為什麼不來這裏呢？在總督先生這裏，有荷蘭人，有西班牙人和法國人，也有和您一樣的葡萄牙人。他們都受到了重用，並且享受到了很高的薪水。我相信在這次失敗之後，就算您回到國內，也必然會受到恥笑。那麼做為您的同胞我想懇求您，留在台灣重新恢復您的名聲吧。」
哈恩這才知道自己落到了對方的一個陷阱之中，硬著頭皮問道：「那贖身銀子要多少？」
有的努力學習使用筷子，有的乾脆扔了筷子，拿手抓起飯菜就朝嘴裏塞。
德爾遜在那考慮了許久：「總督先生，您真的能做到您說的一切嗎？」
丁雲毅趁熱打鐵：「薪水，你開，只要你提的要求不過分，我一概允許。艦船、水手，全部你來挑選，你來訓練，你來指揮。我們可以簽下合同，合同期滿之後，你或者可以繼續留在這裏，或者可以離開，我決不強留。」
秦雲帶著笑意：「士兵一人五十兩，軍官每人一百兩，司令官嘛，身份大不一樣，自然一人非得要一千兩才能顯出他們尊貴啊，對了，還有你們的總司令艾達丹先生，那一萬兩銀子是怎麼也不能少的」
「總督先生。感謝你們對我們的照顧。」艾達丹認真地道；「在這裏，我們受到了良好的待遇，並且沒有受到任何虐待。」
台灣海戰，除了繳獲到三十三條船外，還俘虜各國官兵、水手總計一千八百九十一人。
「簡直是一派胡言！」哈恩再也忍耐不，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憤怒地道：「你們這是在勒索，勒索，我絕不接受你們這樣的勒索，我宣布談判破裂！」
這些人名義上是軍官，其實都是高級僱員，無論在哪裡，只有有人能夠付得出薪水完全可以把他們招攬到自己麾下
「爽快，爽快！」秦雲連聲讚歎：「做生意就得找你這樣的爽快人，這樣本官也可以和下面的人交代了。哈恩先生，吃喝帳是算清楚了，咱們該談贖身銀子了。」
「我代表我大明台灣副將、護軍、鎮國將軍丁雲毅丁大人接受你們的道歉。」秦雲報出了一長串的名頭：「我同時也希望以後大家能夠和睦相處。互通有無，加大貿易，這樣大家都有利可圖。」
哈恩滿臉帶笑：「那麼請問我們被你們俘虜的官兵和水手什麼時候能夠得到釋放。」
聽薩羅齊把話翻譯出來，德爾遜一臉的沮喪：「是的。」
本來在談判俘虜贖金問題，秦雲卻忽然說起了米價，把哈恩弄得莫名其妙。
丁雲毅笑了笑：「既然你在我虎賁衛水師手上遭受到了失敗。那為何不在這裏東山再起？我想聘請你當我的艦長」
秦雲不斷和他討價還價，最後從三兩銀子每人每天，壓到了二兩價格，秦雲說什麼也都不肯讓步了。
哈恩急忙提出抗議，秦雲卻一臉苦色：「你當我願意這麼算？這一石大米，反正我就採購在那了，你吃不掉是你的，吃得掉也是你的，剩下了與我何干？還有，哈恩先生，我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