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大海之王
第二百九十章 你不給，我帶軍艦去拿！
所謂的「澎湖幫」，即以當初澎湖十六英為代表的那一黨是一派，後來陸續加入進來，以葉大海、張憲軒為首，海盜出身的勢力是一派，自己聘請的那些泰西國的軍官們又是一派。皇甫雲傑、侯魯這些從中原跟著自己到台灣的是一派，鄧長貴這些遼東將士又是一派。
丁雲毅忽然發現，自己這個首領未來要面臨的複雜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他和西班牙人結成了盟友，來對付荷蘭人和葡萄牙人；和鄭芝龍結成了盟友，來對付張肯堂和朝廷對自己的牽制。
部下如此，他們的頂頭上司同樣也是如此！
「好。大事成了！」丁雲毅一怔，隨即大笑：「這次連干臘絲人都間接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干臘絲艦隊一旦有進攻麻六甲的企圖，佛郎機人一定心慌。老四，哈恩要不了多少時候就會回來。談判一旦重啟，不妨把價碼稍稍讓步，給他們一點甜頭，進三步，退一步，咱們還賺到了兩步。讓他們泰西人自己窩裡斗去。」
下一步呢？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丁雲毅笑著聽他說完：「現在西班牙人那有何動靜？」
到時候，京城會亂，山海關會亂，整個天下都會亂了。
「算吧。」秦雲點了點頭：「四國艦隊剛遭到慘敗。我不相信你們還有力量阻擋我們。當然，為了確保能夠勝利。我們還將聯合上干臘絲艦隊，我相信他們會有興趣取得麻六甲或者巴達維亞的。」
「副鎮。西蒙德回來了。」
「顧不得那麼多了。」謝天淡淡地道：「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先渡過眼前這場危機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副鎮，我知道張肯堂是個好官，清官，還是個天大的忠臣。可他始終提防著你，處處想要把副鎮的勢力抹平了才甘心。奸臣不可怕，忠臣對咱們的威脅才大。」
哈恩完全不知道應該和這個人說什麼了。
「職下明白。」
謝天早已
「科庫耶拉總督正在集結力量，有進攻麻六甲的企圖。」
大明台灣副將、護軍、鎮國將軍丁雲毅！
他忽然發現張肯堂的確是個忠臣，自己才是那個大奸臣。現在一切妨礙到自己發展的力量，已經都變成了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
「你這將會引起各國的憤怒！」哈恩勉強抑制著自己的憤怒：「如果那些俘虜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我們將聯合各國再次出兵！」
謝天正好走了過來，這位金刀衛的指揮使，一見到丁雲毅，便拿出一封信來交給了丁雲毅。丁雲毅翻閱一下，面色大變：「這是張肯堂寫的？」
丁雲毅有些心神不寧，信步走了出去
目瞪口呆！哈恩目瞪口呆！
「我要有這個力量，早去拿了。」丁雲毅笑了笑：「泰西新敗，又深恐我們和干臘絲人聯手，趁勝追擊，故爾現在正是我們漫天要價的最好時候……但若此時我們真的進兵，非但佛郎機、紅夷、英國人會再次聯手，而且連干臘絲人也會因為唇亡齒寒，而和他們聯手。逼人，不能把他們逼到懸崖邊上，他們退無可退了，那就只能奮死一搏了」
自己的集團現在成分有些複雜。
丁雲毅身子有些僵硬。
「沒什麼。」丁雲毅敷衍了句，忽然朝謝天看了看：「你在張肯堂身邊也安排了內線了？這門本事倒是不小。」
秦雲笑笑：「你們這次悍然出兵侵犯我台灣，我台灣全體誓死抗敵，損失慘重，損失慘重這損壞的戰艦是銀子，陣亡的將士撫恤也要銀子，戰爭賠款，是一兩銀子也都不能少的……我們大略算了算，數目不小啊。可誰讓咱倆今日相談甚歡呢？哈恩先生。我拼著被副鎮責罰罷官，也要給你爭取到了最低價。十五萬兩銀子！」
虎賁衛非但以武力威懾了泰西諸國。而且還極
丁雲毅冷笑聲：「還是那一句話，你不給，我自己帶著戰艦大炮去拿！」
虎賁衛、海盜同盟、大明遠洋公司，三位一體，這樣的力量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
「張肯堂要置我于死地嗎？」丁雲毅面色陰晴不定：「我念他是個好官，一直隱忍著他，就算和鄭芝龍聯手，也從來沒有想要對他如何，可他這封密折一旦到了陛下手裡，嘿嘿」
秦雲相信。他堅信只要三哥想做的事情，便一定能夠做到！
「是！」丁雲毅的回答毫不遲疑：「有好處的事情干臘絲人一定會答應的，到時候我們和干臘絲聯手，先武力威脅巴達維亞可是，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眼下非但大明的局勢亂，福建沿海的局勢一樣複雜。
「我呢？」丁雲毅冷冷地問了聲：「你在我身邊安排了誰那？」
「那就再次出兵吧，我們將合全福建、全大明之力再和你們打一場。」秦雲沒有受到任何威脅，臉上反而露出微笑：「大不了台灣被毀了，大不了我們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好啊，白茫茫好一個乾淨天地！」
原以為謝天會大驚失色，沒有想到他卻依舊不動聲色地道：「副鎮和別的人不一樣，謝天的一切，都是副鎮給的。況且，副鎮對謝天有恩，我想的，只是如何盡心儘力為副鎮辦事而已。」
哈恩不敢耽擱，匆忙告辭。
西蒙德也不謙虛，把自己好好的誇獎了一通。
好吧，和這些明朝人沒有任何道理可講了，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儘快讓正聚集在巴達維亞的葡萄牙、荷蘭和英國人知道這一消息。
「丁大人。」哈恩也站了起來。
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謝天，你私自盜取巡撫密折，早晚都會暴露，到時候一樣是死罪！」
秦雲點了點頭，明白了三哥的意
難道謝天指揮的金刀衛也要自成一派？
這次四國聯合艦隊突然進攻，雖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到底還是成功抵擋了他們的進攻，而這為隨後帶來的一連串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了，哈恩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秦大人，這事無法由我定奪，我必須回去彙報之後才行。」
哈恩身子顫抖了一下：「你這是戰爭威脅嗎？」
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每個人都想一口吃掉對方，但暫時誰都沒有這樣力量。誰能夠擁有更多的盟友，誰便在這樣的爭鬥中佔得了上風。而在這一點上，丁雲毅對自己還算是比較滿意的。
「話說的輕巧啊。」丁雲毅輕輕嘆息一聲：「你們都是我的部下，一旦你們出事，我難道便不會被朝廷問罪嗎？到時候我只怕弄到整個福建腥風血雨，無法收場謝天，密切監視好張肯堂，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手」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丁雲毅朝他冷冷看了一眼：「哈恩，你給你的人帶個口信，我丁雲毅提出的要求，若是無法得到滿足。我將親提台灣、澎湖全部將士，自己去拿！我將聯合西班牙艦隊，先攻巴達維亞，再擊麻六甲，既然你們先打，那我無妨把戰爭再打得熱鬧一些！」
更加重要的是，此次除了虎賁衛，海盜同盟發揮出的作用也同樣是居功至偉。還有一個大明遠洋公司的力量，丁雲毅也始終沒有動用過。
「什麼意思？」丁雲毅皺了一下眉頭。
他沉默了下：「你的想法呢？」
謝天平靜地道：「副鎮和張肯堂之間的矛盾，決然無發調和。副鎮為的是虎賁衛，張肯堂盡忠的是朝廷。況且這次私自調換巡撫密折，已經是死罪了。我的內線，我可以想辦法除掉，但卻無
其它條件？還有其它條件？
「我等你。我等你。」秦雲看著自己纖長的手指，似乎非常滿意：「既然你要回去彙報，不妨再把我們的其它條件都一起帶回去」
瘋了。瘋了，這些明朝人一定是瘋了！
丁雲毅覺得有些好笑，本來在自己才到台灣之時。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積聚了足夠力量，那麼最先進攻的必然是呂宋，但卻怎麼也都沒有想到，現在自己卻和呂宋的西班牙人成了某種形式上的「盟友」。
「是，中途被我調包了」
哈恩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八年，怎麼熬下去。」丁雲毅喃喃自語了聲。
丁雲毅笑了笑：「但願如此。」
「奸臣不可怕，忠臣對咱們的威脅才大。」
「瘋子」這兩個字眼再次冒了出來。他忍著滿腔憤怒，但聲音卻已變得顫抖：「不可能，什麼戰爭賠款，我們一兩銀子也都不會出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幾千兩銀子罷了。雖然數目未免多了些，但和我虎賁衛相比，這些銀子便也算不得什麼了？」
但是，他說的卻正是荷蘭人和葡萄牙人所最擔心的。西班牙艦隊在這次戰爭中絲毫沒有受到損傷，他們還保持著完整的力量，如果明朝人向他們提出這樣的建議，那些該死的西班牙人一定會愉快答應的
謝天話里的意思實在再明白不過了，他想要除掉張肯堂。除掉一個巡撫那，這真的是足夠滿門抄斬、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你不給，我帶著戰艦大炮自己去拿！」
現在是大明崇禎九年，離崇禎十七年還有八年時間，在這八年之中，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麼？
「副鎮無需出手，一切都交給職下來辦就是了。」謝天倒似乎對這事絲毫也不擔心。
秦雲笑道：「還是三哥厲害。三哥，乾脆趁著台灣大捷，帶著艦隊把巴達維亞和麻六甲什麼的都給拿下來得
「副鎮！」秦雲站了起來。
「哦？」丁雲毅一聽之下大喜，急忙讓人把西蒙德叫了進來。一見到，丁雲毅滿臉笑容：「西蒙德，這次做得漂亮，本大人重重有賞！」
「什麼？」謝天沒有明白。
對了，還有那個李定國，現在雖然看不出有什麼，但遲早都會出頭的。他呢？他將來會不會也是如此？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我給你時間。」丁雲毅語氣放緩，但卻不容置疑：「我不管你是爬也好，游也罷，二十天之內，我要聽到回信。人質贖金，戰爭賠款，都要給我個准信。人質贖金不給？無所謂，從今天開始，所有俘虜伙食減半，二十天之內看不到哈恩先生，把俘虜都給我拉去伐木開礦去，他們吃了我多少，就給我吐出多少來！那麼多的俘虜，他們國內便是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把他們的總督給淹死了。至於戰爭賠款」
這句話直擊丁雲毅心裏。
「是！」秦雲笑嘻嘻地應道。
「啊，對了！」秦雲一拍腦袋：「我前一陣子聽我們副鎮大人說，在你們泰西過，什麼宗教戰爭，什麼干臘絲和紅夷，紅夷和佛郎機國之間的戰爭，打得很熱鬧吧？我就奇怪，你們還有力量再來一次遠征嗎？哈恩先生，你也別為難我，也別威脅我，這台灣大小事物，都是那位丁雲毅丁副鎮說了算的。沒準他一高興，你們的遠征艦隊還沒有到，我虎賁衛艦隊就已經打到巴達維亞，打到麻六甲去了。」
他貪婪，但卻不受絲毫威脅，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我們不再保證那些俘虜的任何事情……」秦雲淡淡地道：「飲食、宿，甚至包括生命。哈恩先生，我們沒有這個責任，你們是侵略者，對待侵略者似乎沒有必要那麼客氣。難道你都殺到我家裡來了，我還得好吃好喝款待著，天底下還有這個道理嗎？」
台灣大捷，丁雲毅同樣對這次談判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