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明》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零二章 收買

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零二章 收買

眼下他一個宦官,卻享受了和名士一樣待遇。
丁雲毅放聲大笑:「監軍大人這樣的朋友,我也非交不可!」
「啊哈哈武烈伯實在太客氣了。」陸齊誠放下筷子:「洒家雖然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但在皇宮裡看總還是看過的,洒家一個廢人。武烈伯不必如此費心。」
「每月一萬,一年十二萬!」丁雲毅的回答毫不遲疑:「不過既然監軍是我朋友。那我再湊個整數,一年十五萬兩銀子的孝敬!」
「這又是什麼那?」陸齊誠瞥了一眼箱子。
宮女與宮女之間,或太監與宮女之間結為「夫婦」,搭夥共食。這是宮女、太監被長期幽禁在宮廷,不能過正常的家庭生活,怨曠無聊,因而產生的一種畸形現象。
陸齊誠半推半就,隨著丁雲毅來到宴廳。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聲音都有一些顫抖:「武烈伯花費如此,你要洒家做些什麼?」
「監軍,請。」
「一萬多,一轉手便成了三萬兩,好買賣,好買賣,看來洒家來這來對了,台灣可是發財之地那。」陸齊誠嘆息一聲道:「可是,洒家得王承恩王公公曾經評論過洒家,說洒家這個人那,雖然有些貪財,但對皇上還是忠誠的,不會被誰拉過去武烈伯若想賄賂洒家為你說些違背良心的好話,怕是看錯人了。」
陸齊誠咽了一口口水。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善烹飪的宦官便成為追逐的對象,所得的報酬也較多,最多的一月可賺到四五兩銀子。這些宦官身著沾滿塵土和油漬的衣服,背著菜筐,出入宮廷,購買一應所需雜物。
他拍了拍手,兩口箱子被抬了進來。
銀子不過能讓他動心,能讓他為丁雲毅效勞,但這些女人卻讓陸齊誠對丁雲毅更加死心塌地。
丁雲毅讓人出去,只留下了他和陸齊誠兩個人。丁雲毅打來了兩口箱子,陸齊誠的眼睛頓時直了。
結為「菜戶」的宮女、宦官,多在花前月下彼此盟誓,終生彼此相愛,不再與別人發生感情。宦官如果發現他所愛的宮女移情別戀,往往萬分痛苦,但不會對宮女如何,卻常常與其情敵發生尖銳的衝突。
「回副鎮,準備好了。」
丁雲毅一口氣便為他找了八個女人。
丁雲毅大聲道:「來人,把人都給我叫進來!」
丁雲毅還是在那笑著。王承恩雖然老謀深算,但他到底在皇上身邊的日子長,有一個道理他是不會明白的,只要一個人貪財,那就沒有不被拉過來的可能,關鍵問題,是看拉攏這個人你肯花多少心思,肯出多少血本。
陸齊誠今年三十七歲,起初地位不高,娶不起菜戶,等到為王承恩賞識,地位逐漸提高之後,卻又終日侍奉在崇禎和王承恩身邊,東奔西走,也沒有時間去娶一房菜戶,這常常被他引為一大恨事。
從這一層意義上來說,丁雲毅真的應該好好謝謝崇禎。
這一來,陸齊誠對丁雲毅感激莫名。
一口箱子里全是黃金,一口箱子里滿是珠寶。
陸齊誠眉毛跳了跳:「這兩處小小房產,花了武烈伯多少銀子那?」
宦官與宮女成為「菜戶」后,唱隨往還,形如夫妻。宦官對所愛的宮女固然是任勞任怨,聽憑驅使,宮女也會心疼宦官,不讓他干太多的活兒,而是支使別的宦官去干。宮中有些地位低賤、相貌醜陋且又年歲較大的宦官自知不可能被宮女看上,便甘心做菜戶之僕役,為其執炊、搬運、漿洗,宮女每月付給他們一定的銀兩。
陸齊誠吃了一驚,這是何等大的園子?他定了一下心神:「方才我說武烈伯手筆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一萬多兩銀子那。這能養活多少人?陛下每日為了餉銀愁眉不展,可在這小小的台灣那,不得了,不得了……忽然道:「難道武烈伯想賄賂我嗎?
大明朝名士娶青樓女子的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多了,不但不會引起別人反感,反而每每還會引出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出來。
他成功的把崇禎派來監視自己的人,便成了自己的一條看門惡狗,任何人想動台灣心思,不用自己出手,陸齊誠這位台灣監軍,便會第一個惡狠狠的撲上去嘶咬碎他們的!
他知道,只要交上了丁雲毅這個「朋友」。那麼將來自己在台灣便一切都得聽丁雲毅的,丁雲毅讓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欺君罔上。隱瞞不報種種之類。
「好說,一萬二千兩。」
太監雖然不是個完整的男人,也缺少了男人的某些生理特徵,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心理是變態的。
陸齊誠一邊品嘗,一邊嘆息:「武烈伯上的摺子里,總說台灣如何清苦,可一下便接納了二十萬災民,當真好大手筆。現在這一桌的菜,怕又是花費不少,看來清苦二字有些荒謬了。」
陸齊誠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不用換了。」
面對如此巨額財富,陸齊誠的一顆心「砰砰」亂跳。
「賄賂?這哪裡算是什麼賄賂?」丁雲毅笑了笑:「兩處房產而已,監軍想便,不想,雲毅認得一個商人,願意出三萬兩銀子買下!」
當他宣讀完聖旨后,滿臉帶笑:「武烈伯,將來洒家可就留在台灣了,洒家長居京城,對外面的事什麼都不懂,還得請您多多關照那。」
丁雲毅同樣是笑容滿面:「公公說哪裡的話?公公能來我台灣,那是我的等莫大榮幸。雲毅這次奉調離台,台灣的事物便都交給公公了。」
兩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互相奉承,誰都不肯說出真心話來。
「武烈伯,這,這是何意那?」陸齊誠怎麼也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一年十五萬兩?大明朝王爺年俸一萬石,自己此刻只要點一下頭,便勝於王爺多矣。賄賂他收得多了。但這樣巨額賄賂他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多少?」陸齊誠只當自己聽錯了。
「千里當官,誰不為財。」丁雲毅緩緩地道:「監軍大人把我當朋友,我也絕不負了監軍大人,監軍大人只要在我台灣,每月丁某人情願再孝敬大人一萬兩銀子!」
「和丁雲毅交個朋友而已。」丁雲毅笑容愈盛。
「哪裡,哪裡,洒家不過是暫時幫武烈伯看著而已。」陸齊誠笑著道。
明朝初年,朱元璋對宦官與宮女之間的這種行為深惡痛絕並嚴加取締,對娶妻成家的宦官更處以十分殘酷的剝皮之刑。但自永樂而後,宦官地位上升,這一禁令隨之煙消雲散。
丁雲毅做的無非便是知道這些人心裏在想什麼,掌握了這些人的弱點而已。
一會。八個濃妝艷抹,妖媚多姿的尤物款款而進,也不用丁雲毅吩咐,便都圍了陸齊誠。
丁雲毅一笑,讓人拿來兩頁紙,朝陸齊誠面前一放。
去年朝廷加響,鳳陽被加派二十七萬六千八百八十五兩,鳳陽叫苦連天,可誰想到在小小台灣,居然有人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出十萬兩銀子出來。
陸齊誠到底還是來了。
「菜戶」,便是其最好的寫照。
「監軍大人,如何?」
「哎呀,武烈伯為何如此客氣。」
面對著丁雲毅看起來漫不經心的一問,陸齊誠慢慢的舉起了酒杯:「武烈伯,洒家盡忠皇上,那是一個朋友也沒有的,不過像武烈伯這樣的朋友,我卻不可不交!」
「武烈伯,這是什麼東西那?」陸齊誠看也不看。
對這一點,丁雲毅知道得太清楚了。
只要一個人貪財,那就沒有不被拉過來的可能,關鍵問題,是看拉攏這個人你肯花多少心思,肯出多少血本。
上一次調他去中原,一道聖旨成了丁雲毅的護身符,而現在,陸齊誠的存在比那道聖旨還要管用。
丁雲毅出手的大方,陸齊誠早已看到了,而現在這八個女人的出現,也更加對了他的胃口。儘管這八個女人一看便是青樓里出身的,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崇禎特意派來的人,在第一天便成了丁雲毅的「朋友」,而且更加讓崇禎想不到的是。他派來監視丁雲毅的人卻反而將無意間幫丁雲毅一個大忙。
再者,這些青樓女子和宮女,在伏侍男人上可不是一個檔次的,遠較那些從小便身在深宮裡的宮女更加會討好男人。
丁雲毅和陸齊誠在澎湖的時候就打過交道了,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不想繞什麼圈子,最直截了當的辦法就是最有效的手段。
台灣固若金湯!
明代宦官與宮女之間的伴侶關係,又有「菜戶」之稱。菜戶與對食應是有區別的。對食可以是宦官、宮女之間,也可以是同性之間,且大多具有臨時性;而可稱為「菜戶」的宮女與宦官,多共同生活,如同夫妻,具有相當的穩定性。
宦官無妻兒,宮女無夫,兩者由此而結成臨時伴侶,以慰深宮之寂寞,這種關係最早被稱為「對食」。
丁雲毅拍了拍箱子:「黃金五千兩,珠寶一箱,還請監軍大人笑納!」
陸齊誠面上的肌肉全都僵在那了。出手闊氣的人也也見過,但像丁雲毅這樣出手如此豪綽的,他卻聞所未聞。
而現在,到了台灣這樣的機會卻出現了。
酒宴上用的菜全是從泉州等地採購,廚師也是專門從泉州天一閣重金聘請來的,菜肴之豐富精美,便連陸齊誠這個常年生活在皇宮內院的公公也大為讚歎。
丁雲毅只要一離開台灣,鄭芝龍和張肯堂必然對台灣虎視眈眈,而現在皇上親派的人坐鎮於此,便是給鄭芝龍和張肯堂三個膽子他們也絕不敢再動台灣腦筋。
丁雲毅回頭問道:「為監軍大人準備的接風酒宴準備好了沒有?」
萬曆年間鄭貴妃宮中的宮女吳氏,曾和宦官宋保相愛,後來又移情于宦官張進朝。宋保不勝憤怒,終至萬念俱灰,出宮削髮為僧,一去不返。宦官娶妻、奪妻的載歷代都有,可謂史不絕書。宦官娶妻當然並不意味著能過正常的性生活,但宦官有男人的性意識,也當然有相應的性要求,***的強弱雖然各有不同,心理上的需要應該是相同的。
五千兩黃金,在三萬兩銀子左右,這一箱珠寶,只怕也在三萬兩左右,再加上那兩處隨時可以變賣成現銀三萬兩的房產,這丁雲毅一出手便近十萬兩銀子那!
「朋友。交個朋友而已」陸齊誠長長嘆了口氣:「這個朋友不好交那。」
況且宦官本來就不承認自己是非正常的男人,無時無刻不想證明自己有男人的本色,讓人忽略他們受過宮刑,娶妻便成了他們最大的安慰,可以說,心理上的慰藉和潛在的性要求是宦官娶妻成家的兩大動力。
丁雲毅淡淡笑道:「也沒有什麼,雲毅想著台灣究是個蠻荒之地,也沒有什麼可以遊玩的地方,監軍大人若是在台灣得厭煩了怎麼辦?去福州轉轉,去泉州看看,可在哪裡落腳?監軍大人那是侍侯皇上的,何等尊貴?斷然不能委屈。因此雲毅便為監軍大人購買了兩處小小房產。帶著花園,裏面日常用具,丫鬟下人一應俱全,監軍什麼想去都可以。這是房契,還請監軍大人收好了。」
丁雲毅「哈哈」笑道:「監軍大人旅途勞頓,這些女子從此後都是伏侍監軍的。監軍什麼時候覺得厭了,倦了,咱再給監軍大人換一批。」
「監軍大人,清苦二字得看放在什麼地方說。」丁雲毅微笑道:「我台灣原本人口稀少。蠻荒之地,說清苦二字一點也不為過。忽然又增加了二十萬的災民,更是雪上加霜。可監軍大人既然已經來了。便是在苦,我們總也得讓您在這過得舒適。非但今日如此菜肴,以後日日如此,天天如此。監軍大人若是覺得不合口味,咱便給您把廚子換了,還不合口味。咱給你上廣東,上京城請廚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