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零六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手中千軍槊舞起的足以讓日月無光的狂風，頃刻間便將兩個賊軍掃倒，但沖入賊軍中的丁雲毅。卻絲毫沒有停頓，千軍槊瘋狂舞動，鮮血一片！
丁雲毅！
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他們人少。但他們不知道什麼是畏懼。只要看到那個全身銀色鎧甲的將領在哪，哪裡就是他們的目標！
這首賊軍中的順口溜自然而然的就在張獻忠的腦海中出現了
「當——」的一聲巨響。
無數的喊聲響起。
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到了賊軍的耳中，賊軍開始有了騷動。
丁雲毅槊重力大馬快，艾能奇一擋之下，雙臂發麻，手中的武器幾乎脫手飛出。
艾能奇一聲慘呼，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一個人也栽落馬下。
「義父，我絕不背叛義父！」艾能奇一下慌張起來。
戰旗在那獵獵飛舞：
這些拿著盾，舉著刀的明軍將士，跟在丁雲毅的身後，無所畏懼……
十萬人，整整十萬人啊，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十萬人啊，在他的眼裡便和草芥一般。這，就是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刀呢？他的刀為什麼還沒有出鞘？
南陽……
旋即，步兵也沖了進來。
「騎兵先行，步兵次后，隨我沖營！」
但是，現在張獻忠居然真的按照自己說的，結好陣了，等著自己去衝擊。
他硬了硬頭皮，策動戰馬，緩緩的走了出去。
「你的兄弟李定國已經為我所用，我看在李定國的面上不殺你。你如果還有自知之明，要麼退出流寇，要麼來投效我。下次若再見到，必然取你首級！」
「我不想和你打。」丁雲毅的回答出人意料：「我不想再看到這些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十萬人在焦急的等待著，他們所等待的只是一個人：
丁雲毅笑了笑：「你真的願意見到這裏被屍體堆滿嗎？你的部下，大多都是被你脅裹來的百姓。去吧，張獻忠，留你自
張獻忠冷冷地道：「我聽說李定國已經投降了丁雲毅，原來我還不相信，看來竟是真的。丁雲毅不殺你，難道是也要招攬你嗎？」
張獻忠有些不是很好的感覺。他千辛萬苦的把手下的士氣重新調動起來，就等著敵人的進攻，但丁雲毅卻遲遲沒有出現。
蜂擁而至的賊軍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團團包圍了丁雲毅和他的一千明軍。
賊軍大駭，這是什麼人？這是什麼樣的戰神？就連已經射中他的箭也傷不了這個人嗎？
他們有一個堅定的信念：
丁雲毅手中的千軍槊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天地為證，我厭惡殺人，我知你不會投降，就算投降將來也必反……我只是不想在這裏殺人。你退出南陽吧，我不殺你。將來你若是見了我的旗號遁走，我也不殺你。」
丁雲毅是故意沒有以得勝之師趁勢進攻的，張獻忠現在能夠很清楚的判斷了。
一語方出，劉文秀、孫可望雙騎奔出：「殺了丁屠夫！」
跟隨著丁雲毅一起衝進來的騎兵，爆發出的怒吼，讓人心喪若死。
這人如此年輕，年輕得讓人羡慕。這，就是殺得自己部下聞風喪膽的那個人！張獻忠按捺了自己狂跳的心：「丁雲毅？」
就在兩邊殺得血海屍山的時候，一聲暴喝卻忽然在半空中響起：
一百騎兵在他身後。也是吼聲連連，戰馬飛奔。而在最後，是九百名明軍步兵。他們衝鋒的速度，竟然好像要和戰馬比一比誰更快。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張獻忠已經無能為力了
這，等於是把一個機會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虎賁衛——丁雲毅！
當這一聲吼聲在賊軍陣中傳來，就如同在這些流寇頭上炸了一個響雷。
「我今日便看你如何沖營！」張獻忠怒氣沖沖的撥轉馬頭，回
在這聲驚天動地的吼聲里，丁雲毅衝上來了！
艾能奇自知必死，閉上雙眼。但等了一會，原本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等他睜開眼睛，卻看到騎在馬上的丁雲毅正在冷冷的盯著自己，然後他聽丁雲毅說道：
「張獻忠，丁雲毅在此，出來與我對話！」
這是什麼樣的將領啊艾能奇怔怔的看著。
最害怕的人到底還是出現了。
那些老兵還曾經說過「親眼看到，他被丁屠夫手裡的那把魔刀砍成了兩段那。上半截身子已經沒了，可兩隻腳還往前跑了好遠，那慘況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撲」的一下，一枝箭射到了丁雲毅的右胸。吳三桂贈送的這副鎧甲，製作精良，射來的箭力道又弱，沒有入肉，只是停留在了鎧甲上。
但這看起來最簡單的兩個動作，在戰場上卻是最實用的！
雖千萬人，吾往矣！
看著賊軍動態，丁雲毅笑了。
在丁雲毅的再一次吼聲中，又是一名流寇的腦袋被砸得稀爛。
賊軍這才如夢初醒，無數的箭枝射了出去。
武勇忠烈虎賁衛！
箭雨中，丁雲毅視若不見，手中的千軍槊不斷舞動，砸落著一枝枝飛向自己的羽箭，那奔霄也似通了人性，嘶鳴撒開雙蹄瘋狂的向前衝著。
和丁雲毅有關種種荒誕不經、古怪可怕的傳說。又再度浮現到了這些賊軍的腦海里，那種印在骨子裡的恐懼也再度浮現
「死在丁雲毅手下的，屍體沒有能保持大略完整的。」這樣讓人恐懼的說法，在這裏再次得到了印證。
但誰想到丁雲毅卻反手一拔，拔出箭來，朝地上一扔，衝擊速度絲毫未見停滯。
那些老兵說過「那個人不是人，是魔鬼。他有一把刀，用最兇猛妖怪的血浸過七七四十九天，一出鞘，看到它的光芒眼睛就
槊有幾種用法，但丁雲毅只會最簡單的兩樣——劈和沖！
這人是戰神，這人更加是個殺神。
這樣凝聚而成的力量，是很難戰勝的。就算流寇真的能把他們全部殺死在這裏，他們自身所付出的代價也必然是慘重的。
就在此時，丁雲毅千軍槊逆轉，趁著奔霄衝出的一瞬間，槊在艾能奇的背後一拍。
當身負重傷的艾能奇，被親兵攙扶著到了張獻忠的面前，張獻忠有些冷淡：「我看到丁雲毅將你擊落馬下，卻又沒有殺你，為何？」
張獻忠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狂妄的話，他咬了咬牙：「我如果不退呢？」
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一旦讓他的刀出鞘，那將會出現最可怕的狀況。
賊軍中立刻起了一陣騷動。
頂在最前面的，是艾能奇指揮的流寇，這個張獻忠的義子，素來以勇猛著稱的年輕流寇將領，環顧左右，見自己部下面對丁雲毅的時候，竟然人人臉上流露出了驚慌，陣腳動搖。不僅大怒：「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殺不了丁雲毅嗎？放箭！」
「去吧，去吧。」丁雲毅淡淡地道：「集結好你的隊伍，等著我來沖營吧！」
在潁州的時候丁雲毅就見過這個人，他知道對方是艾能奇，張獻忠的四大義子之一。眼看這人居然朝自己衝來，丁雲毅一聲不響，催動奔霄，揮舞著手裡的千軍槊一馬迎上。
「龍牙」還未出鞘，但千軍槊帶來的殺傷，已經深深的震撼到了面前的敵人。
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卻讓張獻忠怔了好大一會：「我十萬大軍，當然要打！」
這一砍的力量何等之大，艾能奇急忙舉起手裡的槍，盡全力迎上。
一個晚上，當好容易凝聚起來的那股熱情逐漸散去，隨著士兵們交流的增多，那種對丁雲毅和虎賁衛的恐懼情緒便又開始悄悄的出現了。
他成功的調度起了張獻忠的怒氣
等待的過程中，更容易讓焦慮的情緒蔓延。
兩馬互相衝來，眼看接近之時，丁雲毅輪起千軍槊，一槊砍下。
終於，官兵的戰旗出現在了流寇的眼中。
那聲惱怒的叫聲在艾能奇的嘴裏發出，他不顧一切的朝著丁雲毅沖了過來。艾能奇知道自己的軍心已經亂了，無論如何，也都要阻擋丁雲毅和他手下那群明軍瘋狂的勢頭。
這種氣勢，是賊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正如流寇對丁屠夫的畏懼已經印刻到骨子裡一般，對丁虎賁的崇拜和信心也深深的印刻到了這些明軍將士的骨子裡。
吼聲里，丁雲毅第一個沖了出去。一百騎跟在這個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的將領身後，如同一枝凝在一起的利箭，筆直的向著賊軍射去！
張獻忠手中的馬鞭指向丁雲毅：「今日我若不取你首級，我誓不為人！」
風，把戰旗吹得筆直。
丁雲毅，和傳說中的那個丁屠夫不一樣，但丁雲毅，卻又和傳說中的是一樣的。
一匹通體黑色的駿馬，馱載著一個穿著銀色鎧甲的的武將出現。面對著十萬賊軍，他居然策馬著自己的戰馬慢慢的朝這而來。
丁雲毅居然沉默了下來，過了會才緩緩說道：「我不想打，是因為我忘不了潁州，我不想打，是因為不想看到十萬人再次因你而死，張獻忠，難道你到此刻還執迷不悟嗎？」
奔霄發出了嘶鳴，千軍槊緩緩的舉了起來。
這是張獻忠第一次如此面對面的看清楚丁雲毅的長像。
這一千名明軍，在丁雲毅的帶領下，如群狼入羊群，大砍大殺，銳不可當！
「我就是丁雲毅！」丁雲毅的臉上帶著笑容：「張獻忠。你要打？」
但那些賊軍看到丁雲毅中箭，忍不發出了一陣歡呼。
艾能奇，他要挑戰
在他的身後，一千明軍巍然不動。
「殺人丁虎賁，屠夫丁雲毅；丁虎賁，無人擋，丁雲毅，殺人狂！虎賁到處血成河，屠夫來時屍成山！」
「不不知道他說是看在定國的面子上」艾能奇大口喘息著道。
跟在丁將軍的身邊，他們不會輸的。
「殺！」
但是，流寇卻連這一點因為無法做到。他們，也許這一輩子也都不能做到。
「殺了丁屠夫！殺了丁屠夫！」
「張獻忠。你放寬心，我不傷你！」丁雲毅的聲音再度響起。
一個接著一個的屍體橫飛，每一次千軍槊的舞動，帶來的都是鮮血、死亡。而同樣到來的，是一千明軍弟兄最旺盛的士氣。
「丁雲毅————」
丁雲毅在戰鬥，曹久文在戰鬥，每一個明軍士兵都在戰鬥
一千明軍，爆發出了足以讓戰場震撼的呼聲。
「吼——吼——吼——」
「殺！殺！！殺！！！」
「哼。」張獻忠冷然「哼」了一聲，眼看著丁雲毅在自己的千軍萬馬中縱橫馳騁，沒有一個人能阻擋他的，勃然大怒：「我十萬大軍，難道還擋不一個丁雲毅嗎？誰去幫我把丁雲毅的首級拿來！」
這個人，不僅僅只是勇猛而已
說著再不管地上呆若木雞的艾能奇，又是一聲狂吼：「殺！」戰馬朝著賊軍最密集處殺去。
張獻忠的戰馬也發出了咴咴嘶鳴，似乎也同樣的害怕了。
丁雲毅！
張獻忠朝周圍看了看，發現自己的部下、義子們都在看著自己，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不出去，那自己的威望和軍隊的士氣將再度遭受到最沉重的打擊。
「丁雲毅！」張獻忠再也忍耐不，大聲咆哮起來：「你真的以為區區千人。便能夠如同在潁州一樣抵抗我的十萬大軍嗎？」
「大明援軍來遲，將軍恕罪！」
丁雲毅手中的千軍槊沒有一刻停息，明軍弟兄手中的千軍槊也沒有一刻停息。
雖千萬人，吾往矣！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