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零五章 永浩
哀呼聲聲傳來，二人早被拖了出去。
丁雲毅默默的點了點頭：「老人家，你叫什麼名字？原來是做什麼的？」
「我」
「老漢我叫陶三石，祖輩都是種桑養蠶的。」
新來的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真，真有那麼可怕？」
「武勇忠烈虎賁衛」戰旗一出，八千賊軍居然沒有經過什麼抵抗便分崩離散。這樣的狀況，不是孫可望的責任，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扭轉。
「將軍，弟兄們都準備好了，何時進逼南陽？那個叫曹久文的守備上來大聲道。
「那個人不是人，是魔鬼。他有一把刀，用最兇猛妖怪的血浸過七七四十九天，一出鞘，看到它的光芒眼睛就會瞎，他刀一揮，就能殺死一千個人。」
陶三石將信將疑，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的事情？在那遲疑半晌，咬了咬牙：「大老爺，我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大家在這一樣是個餓死，就算你騙我們，好歹我們也有個念想，我們去，我們去那個台灣！」
「他張獻忠難道還能把十萬人全都投放到戰場？」丁雲毅笑著道：「我看在正面戰場能投放一萬人就不錯了，這其中扣除掉老弱病殘，和那些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能有戰鬥力的頂多兩千人。你說我一千久經訓練的精兵，和他兩千流寇打誰能勝？」
十萬官兵發出了潮水一樣的呼聲
「你們在路上遇到人便說，會養蠶的，會種田的，全去台灣，台灣那遍地都是糧食，去了隨便著你們說，人越多，活著到台灣的希望便也越大！」
丁雲毅笑了起來：「在蘇州吃飽了，帶上乾糧，經福建到泉州，再去找泉州知府葉原先，讓他們送你們去台灣。一到台灣，你們就大喊，『秦雲，秦雲，你給老子趕快出來，老子給你送寶貝來了』。」
而此時，佔領了永浩的丁雲毅並沒有急著立刻賓士南
丁雲毅介面道：「老人家，你知道台灣嗎？」
「千人？」張獻忠長長嘆息一聲：「千人規模便能如此？丁雲毅還是當年潁州那個丁屠夫。傳令，各軍集結！」
「你二人身為首領，官兵來時，驚慌失措，率先逃跑，致使軍心混亂，可有此事？」
孫可望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義父這話的意思，只聽張獻忠大聲說道：「孫可望以寡敵眾。勇猛奮戰，殺了一千多名官兵，這才從容不迫的帶著弟兄們撤退。勇猛啊，這才是我義軍中的猛將那！永浩丟了不算什麼，早晚咱們還能再奪回來！」
張獻忠忽然面色一沉：「劉金根，程茂才！」
不過這支官兵還好，起碼到現在還沒有做出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來。
朝鍋子里看了一下，幾乎就是一鍋清水，上面漂著一根不知名的野菜。
等一等絕不能在敵人士氣旺盛的時候出擊
老漢根本就不怕死，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生死未卜，他還有什麼可以害怕的？
「起來，全都給我起來，你們誰都不要死，台灣需要你們，你們不能死在路上。」丁雲毅把他們攙扶了起來說道：
丁雲毅轉了轉，發現迎接他的，儘是一些冷漠的目光。
幾大箱子裝滿了金銀珠寶的箱子都被拿了上來，耀眼的財富晃暈了這些流寇的眼睛。
陶三石和身邊的人低低商議了會，忽然一齊跪了下來：「大老爺，我們在著謝謝你了，就算我們全都死在了路上，總也感謝你給我們帶來了希望。」
他們不懼怕任何官兵，他們也敢於和任何官兵死戰到底，可一旦當丁雲毅和虎賁衛的名字出現在戰場上，這一切便都變了。
丁雲毅從懷裡掏出了乾糧，默默的放到了地上。
「台灣？」陶三石想了一會：「我倒是聽說過，好像有不少災民
兵就是賊，賊就是兵。在這世道原本是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曹久文可實在不懂將軍在做什麼了，眼下士氣正盛，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進攻？
他看到幾個當地人正圍著一口鍋子在那做飯，丁雲毅走了過去，那幾個當地人趕緊畏懼的低下了頭。
丁雲毅放聲大笑了：「不會的，不會的，秦雲聽到你們這麼喊，問你們什麼你們就老實回答什麼，他保證能夠妥善安排你們。」
張獻忠知道丟失的士氣已經被他扭轉了一些，但這這隻是暫時的，當丁雲毅真的在戰場上出現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情況？
張獻忠「哈哈」笑道：「丁屠夫的腦袋不值錢，殺丁屠夫者，賞銀五錢！」
陶三石傻了：「這麼喊，那個秦，秦怕也是當官的吧他非把我們的腦袋砍了不可」
丁雲毅朝他看了看：「賊軍十萬。我軍一千，他們新敗，就等著我們在這個時候進攻。和我們死戰，一千人如何打敗十萬人？晾著他們，不理他們。等他們憋著的那口氣散了，再沖他們一下。」
老漢麻木地道：「一個兒子被官兵抓走了，說要讓他當兵打流寇。一個兒子被流寇抓走了，說要讓他當義軍打官兵。大老爺，您說我這倆兒子在戰場上遇到了，究竟誰打誰那？您說我這算是朝廷的順民那，還是反賊那？」
趁此機會，孫可望、艾能奇、劉文秀三人一齊上前：「請八大王下令，我等決意與丁屠夫在南陽一決死戰！」
如果不儘早解決這一局面，那麼當丁雲毅出現在南陽的時候。軍隊將不會再有任何的戰鬥力。
曹久文恍然大悟，但丁雲
又有一個老兵幫他的同伴回答道：「我參加過信陽之戰，也參加過潁州之戰。哪裡是可怕？簡直一閉上眼睛，只要想到這個人就會渾身哆嗦。我有一個同一村子里出來的，我親眼看到，他被丁屠夫手裡的那把魔刀砍成了兩段那。上半截身子已經沒了，可兩隻腳還往前跑了好遠，那慘況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大略觀察了下，總在千人上下。」
十萬流寇大多不清楚永浩發生了什麼，聽說孫可望居然用八千人大戰官兵三萬人。驚恐的心有些平復下來。
永浩之戰，丁雲毅牛刀小試。
他是勇猛，是視流寇如草芥，但絕不是魯莽。他很清楚以張獻忠的個性，在部隊遭到新敗的情況下，一定會想方設法扭轉被動局勢。提升軍心。
老漢朝丁雲毅多看了幾眼，嘆了口氣：「大老爺，你也許是個好官，我們多謝你賞給我們一口吃的。可你能救得了我們一次，能救我們一輩子嗎？我們在這，早晚還是餓死。」
「吃飯。」
流寇們被召集起來，張獻忠的臉上看不到生氣和憤怒。相反語氣非常平靜：「官兵的援軍到了永浩，這點想來弟兄們都知道了。官兵三萬人，孫可望將軍只八千人那」
陶三石點了點頭：「永浩這的人，大部分都是種桑樹養蠶的，可這災禍連連，種不了桑，養不了蠶，大家只能在這坐著等死了。」
丁雲毅皺了皺眉頭：「就吃這個？」
「那要殺了丁屠夫怎麼辦？」忽然有人問道。
陶三石和那些當地人殺了，只當自己聽錯了，丁雲毅生怕他們不信，讓人找來紙筆，寫了幾行字，交給了陶三石：「你把這封信給鄧牧之一看他便知道。」
張獻忠很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丁雲毅的到來，讓自己
這首順口溜，已經很好的說明了流寇現在的心態。
「當然是我們！」丁雲毅這麼一分析。曹久文的信心立刻上來了。
丁雲毅一揮手：「吃飯，吃飯，我在永浩轉轉。多增加就個崗哨，防備賊軍偷襲。」
「大胆！」丁雲毅身邊的一個衛士喝道。
「種桑養蠶的？」丁雲毅眼睛一亮。
「在！」
官兵到來永浩，當地人是漠視的。流寇一來，掠奪搶劫，脅裹青壯，官兵來了，只怕也是一樣
流寇對於丁雲毅，對於虎賁衛這個名字的畏懼心理實在是太深了。
當這一消息從永浩敗軍傳到才到達南洋的十萬流寇耳朵里后，隊伍一下便混亂起來。有些才加入到流寇隊伍不久的人不知道誰是「殺人狂」丁虎賁，那些曾經參加過信陽、潁州兩次大戰的人便會用顫抖的聲音告訴他：
「老人家，爬也要爬過去，到了台灣，就能活下去。」丁雲毅仔細盤算了下：「老人家，我和你說句實話，我軍中的糧也不多，弟兄們還要打仗，要吃飽里才有力氣殺那些流寇。你把永浩所有的鄉親都集中起來，先去蘇州，你們一路上吃草根，啃樹皮，爬也要爬到蘇州。一旦到了蘇州，直接找蘇州知府鄧牧之，就說一個叫丁雲毅的人讓你們來的，讓他給你們吃的，到時候你們吃了多少，那個叫丁雲毅的雙倍價錢奉還。」
不等二人說完，張獻忠已經厲喝一聲：「來人，拖出去，斬了！」
張獻忠一指這些箱子：「官兵很快就要到南陽了，我八大王的兄弟什麼時候怕過官兵？弟兄們，我們有十萬人，十萬人！和官兵決戰，殺一兵者，賞銀一兩，殺一官者，賞銀三兩！」
「殺人丁虎賁，屠夫丁雲毅；丁虎賁，無人擋，丁雲毅，殺人狂！虎賁到處血成河，屠夫來時屍成山！」
流言是最可怕的。
丁雲毅回來了！那個殺人狂丁虎
「那就早些吃，吃飽了睡覺，明日再去南陽。」丁雲毅插好了自己的千軍槊。
一個當地人朝丁雲毅看了眼，食物的誘惑讓他忘了恐懼，他哆嗦著拿過了乾糧，掰碎了，放到了那一鍋清水裡。
沒有人敢回答，過了會，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漢冷冷地道：「那還能吃什麼？連年災禍，旱災過了來水災，水災過了來雹災。地里一點糧食都收不上。這還算了，流寇來了搶我們，等流寇搶完了，跑了，官兵再來搶一次」
「義父」孫可望滿面羞慚：「可望已經儘力了，可丁雲毅一到。弟兄們全都不想再打了，一轟而散那」
丁雲毅，丁屠夫張獻忠總覺得這人是自己驅之不去的一個噩夢
「不騙你們，不騙你們。」丁雲毅笑道：「你們只要能到蘇州，就有活路，到了台灣，就能保證你們從此後衣食無憂！」
畏懼——根深蒂固，刻骨銘心。
「請八大王下令，我等與丁屠夫決一死戰！」
陶三石怔怔地道：「以後呢？」
「轟」的一下，流寇哄堂大笑，對丁雲毅的畏懼不知不覺間又少了一些。
丁雲毅擺了擺手，制止了自己的衛士：「是苦啊。老人家，你兒子呢？」
也許那些新加入進來的以前還不知道丁虎賁這個人，但這時聽他們的同伴這麼說。心裏便也有了強烈的畏懼
「不怪你，不怪你」張獻忠喃喃地道：「信陽和潁州之戰，對我們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不把這種恐怕消除，以後沒有辦法再面對丁雲毅對了，他這次來了多少人？」
「啊——」曹久文摸了摸腦袋：「現在離吃飯時間還早那」
他看了看部下，就連孫可望、艾能奇、劉文秀自己這三個最勇猛的義子臉上也同樣因為丁雲毅的到來而流露出了恐懼。
「劉金根、程茂才亂我軍心，當殺！」張獻忠殺氣騰騰的說了，聲音猛然抬高：「來人，把東西給我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