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一十七章 漢奸來開會了
龔鼎孳？好，好得很。丁雲毅心中苦笑。
「就利用這些事情做文章。」丁雲毅冷聲道：「一是他結交廠衛。一大臣而私通宦官。其此便是他貪污成性先生，皇上最恨的便是這兩點，，不信扳不倒他，他若倒了，周延儒便等於失去了一隻臂膀。」
錢謙益卻絲毫不覺得什麼：「不知道西銘先生和丁總鎮的花船可曾安排好了？」
張溥一見來人，不禁笑道：「原來是牧齋先生到了。」
這話非但讓丁雲毅渾身發冷，就連張溥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丁雲毅朝龔鼎孳的方向不屑的冷笑了聲，略拱了下手，很勉強算是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牧齋？怎麼聽起來如此耳熟？丁雲毅打量一下來人，大約五十歲出頭的樣子，精神看著倒抖擻，只是眉宇間有些頹廢之氣。
「過了，過了，牧齋先生說得言過其實了。」丁雲毅趕緊道：「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幸得聖上賞識，又得三軍用命，這才偶爾成功，當不起先生這般誇讚。」
他的心思轉得極快。
今天算是什麼？花魁大會？還是漢奸來開會了？先有錢謙益，再來了龔鼎孳。
李自成攻陷北京，他俯首受降，授直指使，巡視北城。滿清順治元年，多爾袞進京，龔鼎孳迎降，授吏科給事中，遷太常寺少卿，刑部右侍郎、左都史使等。
「牧齋，我來給你介紹。」張溥朝邊上看了看，放低聲音：「你可知這位是誰？他是鼎定中原，浴血邊關，台灣抗敵的武烈伯、福建總兵、驃騎將軍、上護軍丁雲毅丁項文！」
皇甫雲傑、侯魯、鄧長貴三人要麼常年在中原剿匪，要麼在遼東御邊，後來又都隨丁雲毅去了台灣，幾時見過秦淮河這如夢如幻的景色？一時都看得痴了。
錢謙益？這人便是錢謙益？丁雲毅不由自主的多打量了一下。
這麼一想，居然對著丁雲毅深深一揖：「原來是名動天下的丁總鎮，謙益居然能夠在南京見到
這時的秦淮河上，早已到處都是花船，那一個個文人雅士，士紳賢達早就定好了花船，一時間秦淮河遍人流如梭。
對了，對了，柳如是現在還不認得錢謙益，自己得想辦法把這段婚事給攪黃了，最好乾脆想辦法把柳如是也給招進丁家那就最妙不過了
「西銘先生，牧齋先生，不想在這裏遇到二位先生，鼎孳見過二位。」
崇禎千方百計籌措軍餉，用來掃平流寇，抵禦金虜，想來想去，要出賣祖遺的家當了。
滿清順治二年乙酉，弘光元年五月，清兵近逼南京。柳如是勸錢謙益殉國。錢謙益不肯。不僅腆顏迎降而且連發也剃了。而其時與錢謙益交好的河南巡撫越其傑和河南參政兵備道袁樞俱誓不仕清相繼鬱郁絕食而卒。
錢謙益吃驚的倒不是這個，而是丁雲毅居然來到了南京。
張溥眼中透著感激：「項文如此為我，我，我怎生報答得了？」
東林黨人一向都是以正人君子的面目出現的，後來怎麼又突然會和特務勾結起來了呢？自然這是政治上的「權宜措施」，為了「政爭」，手段是可以不顧的。
吳昌時就藉此機會做一筆生意。此外賣官米鬻爵，不但貪，而且還不講貪污的信用，乾沒別人的賄金。
尤其是在張溥回到蘇州后，更是到處宣揚丁雲毅，逢人便說台灣丁雲毅乃是普天下第一個重視讀書人的官員，其善待讀書人，重視讀書人不出其右者。尤其是在聽說張溥要造江南書院之後。更是出了一筆巨款用以資助，這樣的人天下再難找出第二個來。
張溥是何等樣的人物？江南士子領袖，不認得他的人幾乎沒有，才一到，便一片「西銘先生」的招呼聲。
「當得起，當得起。」錢謙益卻渾然不覺丁雲毅話裡有話：「且不說丁總鎮鎮守海疆，赫赫武功，就說生擒高迎
他心裏盤算著美夢，錢謙益卻也注意上了他。見此人腰掛著一把刀，想來必是個武人無疑，心中奇怪，張溥那是大儒，平生不太看得起舞蹈刀弄槍的人。今天怎麼和個武人攪和到一起去了？
早聽說過花魁大會，自己的那位小妾韓小小還拿過花魁狀元。不想這次來得倒巧，居然能夠一睹花魁大會盛況。
花魁大會？丁雲毅頓時大起興趣。
他雖然被罷官后便在江南等地遊歷。但丁雲毅這兩年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了。大江南北，沒有人不曾聽說過他的名聲。
他未來的夫人柳如是倒是個節烈女子，清兵入關，力勸丈夫自殺以守名節。這樣的女子。嫁給錢謙益這樣的狗東西實在是太可惜了。
「予與吳都諫麟征同任吏垣，曾密詢雲，吳公正人自負，公何嫌？麟征曰：彼非獨余同鄉，且門人之門人也。然實鄙薄其所為。如嘉興府王太守某，予公祖業，聞以二千金托，竟攫入私囊。及將掛察典，伊蒼頭惶急致貸金長安，為彌縫計。又海鹽令劉某，予邑父母也，誘伊數萬金入己，託言謀佳缺，然即其房師處亦不為通訊，今罹察典，束裝無資，特為昌時貪耳初劉某入闈，昌時以其子密托之，劉某恐後為己累，以藍筆重加圈點，而以墨筆抹，託言大主司吳翰林國華所為，已詢之國華，非也。故恨。若王某則以五百金饋不稱昌時意耳。此又何樞曹剛所言也。」
張溥奇怪，聽說錢謙益幾個月前便來南京了，怎麼到現在花船還沒有找好？再一細想，恍然大悟，想來他是聽說了丁雲毅的名字，想要藉此接近丁雲毅吧。
一聽張溥答應，錢謙益興高采烈，他堂堂的昔日東林黨領袖，江南大儒，居然在前引路，好像一個下人一般。
龔鼎孳在明亡后，「闖來則降闖，滿來則降滿」。氣
在明福王在南京建立政權時，曾制定過查辦「從賊者」的制度，龔鼎孳就被列入了治罪名單。
張溥一怔，隨即大笑：「好，好。項文來得也真是巧了，今夜正是秦淮河上花魁大會，文人雅士雲集，項文何不隨我一齊前去？」
錢謙益生怕丁雲毅不知此人是誰，急忙道：「丁總鎮，這人是龔鼎孳，安徽合肥人，七年進士，很有才氣。」
貪污又在官僚中引起傾軋，彼此利用御史互相彈劾。監察官竟成了他們政爭的工具。
今天倒真不錯，錢謙益和龔鼎孳這兩個漢奸來這「開會」了，一會還會見到哪些無恥漢奸？
張溥感激丁雲毅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和之前一連串妥善安排，南京離蘇州不遠，也算是他的地盤。這次他早打定主意，要好好的盡地主之宜。
丁雲毅有種想吐的感覺，奉承話自己也聽得多了，可怎麼在錢謙益的嘴裏說出來卻如此的令人反感。
崇禎帝自縊于煤山後，明亡。四月，清兵入關。進佔北京。五月十五日，明福王朱由崧即位於南京，改年號弘光。這時候的錢謙益利用夫人柳如是與阮大鋮相熟，謀就了禮部尚書的職位。「錢（謙益）聲色自娛，末路失節，既投阮大鋮而以其妾柳氏出為奉酒。阮贈以珠冠一頂，價值千金。錢令柳姬謝阮。且命移席近阮。其丑狀令人慾嘔。」
而滿清也譏笑他「惟明朝罪人，流賊御史」，多爾袞更是認為龔鼎孳「此等人只宜縮頸靜坐，何得侈口論人」，「人果自立忠貞然後可以責人」。
「來來來，我來介紹，這位便是錢謙益錢受之先生，號牧齋。」張溥笑著說道。
「好，好！」張溥連聲贊道。這時又聽丁雲毅說道：
安排丁雲毅和他的幾個弟兄用了一些點心，隨便閑聊一會，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便帶著丁雲毅
不但如此，吳昌時的貪也是很有名的。
東林黨人的領袖，後來得罪了溫體仁，丟了官，半生都不得志。這人的氣節大有問題，做出來的事情實在讓人作嘔。
「原來是孝升啊，興會，興會。」張溥和錢謙益同時說道。
諷刺他「自比魏徵，而以李賊比唐太宗，可謂無恥」。
可既然對方已經提出了這個要求，張溥也不好拒絕。
「上憂國用不足，發萬曆中所儲遼參出外貿於時市。其中者上有微孔，色堅而味永，與他參迥異。惟吳儀曹昌時所市最多，皆取其上者，聞此番貿參獲可數萬金。」
他深得皇上信任，手握重權，和朝廷里的王承恩公公交好，他的父親、姐夫又都是官，若是他肯幫忙，自己復出易如反掌。
「除此之外，如何保護先生的安全也是至關要緊的。我的想法是為先生多聘請一些忠直的侍衛，旦夕不離先生左右。至於這筆費用。都由我來承擔便是了。」
丁雲毅大是好奇，誰敢這麼直呼張溥？張溥字天如，號西銘，能直呼張天如的，想來不是他的師長便是好友。
龔鼎孳因失節喪操，不僅為明人所不齒，也為清人所蔑視。
見張溥點了點頭，錢謙益介面便道：「天如啊，我來得晚了些，遍尋花船不到，今日想老下臉皮，來你船上蹭蹭如何？」
這人可算是個大漢奸了。
才起身，看到丁雲毅居然還隨著攜帶著那口。天下聞名的寶刀「龍牙」，不禁笑道：「難道項文在這裏還準備與敵廝殺嗎？」
相傳楚威王東巡時，望金陵上空紫氣升騰，以為王氣，於是鑿方山，斷長壠為瀆，入于江，後人誤認為此水是秦時所開，所以稱為「秦淮」。
錢謙益倒吸一口冷氣。
從東水關至西水關的沿河兩岸，東吳以來一直是繁華的商業區的居民地。六朝時成為名門望族聚居之地，商賈雲集，文人薈萃，儒學鼎盛。隋唐以後，漸趨衰落，卻引來
「張天如。」忽然傳來了這樣一聲叫喚。
龔鼎孳祖父和父親都頗有文名。而他少年早慧，十二三歲時即能做八股文，亦擅長詩賦古文。
「先生何必如此客氣？」丁雲毅笑道：「丁雲毅雖然是個粗鄙的人。但能看在眼中的人也不多，先生便是第一個。丁雲毅對先生的仰慕，不是用語言可以表達的。能為先生做一點事情原也是我的榮幸。先生若真的要感謝，那請雲毅在南京好好吃上一頓也就是了。」
自己遭到了溫體仁的排擠，眼下溫體仁雖然死了，但自己出仕卻遙遙無期，面前這個丁雲毅或許可以幫上自己的忙。
這時邊上過來一條花船，船首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儒生一邊作揖一邊說道。
出了張府，上了馬車，不一會便來到秦淮河邊。
他先前與錢謙益交好，一來因為錢謙益是東林黨的領袖，二來因為他和溫體仁相鬥才丟的官，讓張溥不免有個同仇敵愾的感覺，不曾想到，錢謙益卻是這個一個性格，心中未免將他看低了幾分。
錢謙益現在雖然無官在身，但到底曾經是東林黨的領袖，大儒，怎麼可以如此卑躬屈膝？
丁雲毅和張溥互相一看，眼中都露出了譏諷。
錢謙益卻興緻勃勃，上了花船，一迭聲的對丁雲毅拍著馬屁，拚命的說丁雲毅如何如何勇武，如何如何得到聖上信任，又說如果沒有丁雲毅，大明便折毀了半壁江山。
張溥是何等身份？經他這麼一宣傳，江南士子群里便知道台灣丁雲毅，那是天下讀書人的頭一號知己。甚至有些不得志的讀書人，已經紛紛前往台灣欲要尋個出路。
丁雲毅也笑道：「帶著也習慣了，片刻不能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