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明》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丁雲毅一聽她答應了,心中大喜,面上卻是一本正經:「這是哪裡的話?姑娘肯去台灣,本我榮幸才是,丁雲毅不敢怠慢姑娘。」
「我是許譽卿,久聞丁虎賁之名,今日得見,幸甚如何!」
顧橫波頓時明白丁雲毅的心思,自己可算是上了這個男人一個當了,只怕他第一眼見到柳如是的時候便已經打定了把柳如是「拐騙」到台灣的心思。
柳如是本是個豪爽女子,這時聽了此話,再不猶豫:「只怕怕打擾到丁大人了。」
「台灣!」
顧橫波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她還是小看丁雲毅了,才進杭州時候,她男人便就已經在那裡轉著心思如何把柳如是弄到台灣去了。
許譽卿卻是讚嘆不已:「『殺人丁虎賁,屠夫丁雲毅;丁虎賁,無人擋,丁雲毅,殺人狂!虎賁到處血成河,屠夫來時屍成山!』丁虎賁名動天下。中原乃平,實是我大明第一良將,請受許譽卿一拜!」
丁雲毅心中敬佩,知道許譽卿這人有才氣,有骨氣,不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所謂名士可以比擬得了的。心中忽然轉了一下:「先生,既然不願在那些人手下為官,我倒知道有一個地方,那裡當可以一展先生才華,不知先生可肯前往?」
第一個是自己,接著是王月和李香君,現在又輪到柳如是了,依照自己男人做法,想來只要到了台灣之後,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吧。
許譽卿再不猶豫,站起身來朝著草衣道人深深一揖:「夫人,丁大人如此相邀,我豈能再惺惺作態?我放心不下夫人,懇請夫人隨我一起赴台!」
「哦?哪裡?」許譽卿並不太在意的問了聲。
許譽卿也陪著丁雲毅滿飲三盅,接著趁著酒興道:「我在杭州。也聽說過丁虎賁的威名,生擒高迎祥,大敗張獻忠,怒挫李自成,何等慷慨豪邁,我大明有此之將。何愁天下不能平定?」
「正是在下,請問先生是?」
「哪裡,先生才是真名士,先生視功名如糞土,朝廷幾次要請先生出山,都為先生婉拒,這份氣度可不是那些偽名士能有的。」
聽丁雲毅對自己愛郎稱讚,草衣道人也是心中高興,許譽卿嘆息一聲:「非我不願出山,試想,先有魏忠賢,接著是溫體仁,現在是周延儒,這些人只知道爭權奪勢,朋比為奸,有幾人是真心為朝廷做事的?我許譽卿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卻也不屑為這些人效力。」
雖然看穿自己男人心思,但一眾好姐妹全部去了台灣,單獨把柳如是留在這裏,一個親人也無,顧橫波心中不忍心,低聲說道:
「不錯,正是台灣!」丁雲毅點了點頭:「丁某得聖上信任,節制台澎二地軍政要務,正需要先生這樣的人才。」
見柳如是也聽過自己名字,丁雲毅很是有幾分得意。
「哪位是殺人的丁虎賁?」
草衣道人回頭看去,見是自己丈夫許譽卿出來了。
丁雲毅早已想好措詞:「顧橫波去了我台灣,王月去了,李香君去了,便連草衣道人也去了,姑娘在此形單影孤,為何不去?到我台灣之後,姑娘若是不喜,丁雲毅親自再把姑娘給送回來!」
柳如是不由一怔。她方才聽著丁雲毅描述了台灣模樣,她本來就喜歡四處遊歷,已動了去台灣的心思,只是不好開口,這時卻由丁雲毅率先說了出來,倒是躊躇起來。
兩人相視而笑,許雲請赴台便已成為定局。
「台灣?」許譽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丁雲毅站起身來笑道:「先生大才來我台灣,丁某求賢若渴,便是先生當面斥罵我,丁某也必定虛心受教。」
「是弟,何妨也去台灣?大家互相照顧著總比你一個人留在這裏要好得多。」
許譽卿還未作答,柳如是已經聽得熱血沸騰:「先生還在等什麼?弟雖然是個女子,亦為丁虎賁的雄心壯志,忠貞為國之情打動。先生空有一身抱負,卻隱於山野,難道不覺得委屈了自己才華嗎?」
許譽卿又朝丁雲毅一揖:「我去台灣,從此後便是大人下屬,大人但有何差遣,我不敢有片刻的耽誤,若有什麼地方做錯了,還請大人恕罪。」
名滿天下的丁雲毅來了,再加上自己妻子的好友也到了,許譽卿急忙吩咐下人去多準備一些酒菜,自己今日要陪著丁雲毅一醉。
「不敢當,先生快起。」丁雲毅急忙攙扶住了他。
「這。」許譽卿有些猶豫:「我懶散慣了,又貪圖杭州美景,怕是不能跋涉了。」
丁雲毅也對這許譽卿大有好感,他是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授金華推官。天啟三年為吏部給事中,抗疏極論魏忠賢大逆不道,削秩歸,崇禎時起官,以朝官互相構陷,言輒不用,削籍歸。崇禎死,起光祿卿,不就,明亡為僧。誓死不為滿清效力。
丁雲毅知道這是他的推托之詞,笑道:「先生正當壯年,難道便願意就此過了一生?我知道,別人都說我台灣是蠻荒之地,貧苦清寒,但那不過是一些從來沒有去過的人妄自揣摩。我台灣雄踞海上,為大明沿海之屏障所在,且不說島上的八景十二勝,美絕天下,也不說我台灣人如何勤勉奮發,廣開良田,只說一點,為替大明把守屏障之地,我台灣軍民無不努力,爾今內有金鷹城,巍峨聳立,外有虎賁衛精良水師,往來穿梭,上下同心,死保台澎,難道這樣的氣勢先生還不動心嗎?」
非但是許譽卿,便是連顧橫波三女也是第一次聽到丁雲毅說起台灣詳細,就連柳如是也不禁被丁雲毅的話所吸引。
顧橫波對著丁雲毅翻了一個白眼。
只聽丁雲毅侃侃而談:「我台灣有虎賁衛和水師數萬人,內定海賊,外抗泰西,但有我虎賁衛在,絕不容海賊泰西肆虐,保福建之萬代太平。前番,泰西四國組成聯合艦隊,犯我台灣澎湖,幸我虎賁衛將士一體同心,浴血奮戰,擊潰泰西艦隊。將來這樣戰爭,或者經常都會發生,我等早已做好準備。然我台灣,有忠貞之士,有死戰之將,卻沒有先生這樣善於疏導引領,氣節剛烈之人。丁雲毅是個粗鄙的武人,今日冒昧斗膽,再請先生夫人同赴台灣,丁雲毅必然以上賓之禮待之,絕不使先生夫人失望!」
「許蠻」二字旁人不懂,卻是他夫妻二人間的昵稱。
這時,後面又有一聲聲音傳來。
丁雲毅的心思可不止這些,忽然轉身多著柳如是也是一揖:「丁雲毅再冒昧,懇請姑娘一起赴台!」
草衣道人只決得奇怪,愛郎是一個讀書人,怎麼也認得這樣一個武人?
柳如是聽了更是不自覺的多看了丁雲毅一會
這什麼「丁屠夫、殺人狂」這樣字眼,若是以前落到顧橫波等人耳中,必然心生厭惡,避之不及。但她們現在聽了,卻只覺得自己的眼光沒有錯,丁雲毅果然是個天大的英雄。就連許譽卿這樣的名士也對他如此推崇!
許譽卿幾步來到面前,上下打量著丁雲毅:「你便是那個屠夫丁雲毅嗎?」
草衣道人站起身來回了一禮:「許蠻,許蠻,既然你要去了,我如何不陪你去?生死我二人總在一起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