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二十八章 血在燒！
很快，他就會轟然倒下
「什麼東西，也敢傷我！」丁雲毅大怒，龍牙出鞘！
柳如是過去是絕對不敢殺人的，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其實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龍牙捲起的寒風，奪取著一個個敵人的生命，而同樣飛濺起的，還有丁雲毅身上的鮮血。
王月和李香君搖了搖頭，就連柳如是也情不自禁的跟著搖了搖頭。
血人一般的丁雲毅，居然朝他笑了笑。
也不怪他如此害怕，朝廷的第一柱石武烈伯丁雲毅若是死在了這裏，那蘇州城裡的大小官員該罷官的罷官，該殺頭的殺頭吧。
丁雲毅心中好奇，不是來殺自己的？那他們準備殺誰？但明知道問了他們也不會說：「好，好，我是丁雲毅自尋死路，來，來，丁雲毅頭顱在此！」
古往今來，除了項羽這樣的第一戰神，千軍萬馬中往來馳騁，能夠毫髮無傷，後人能夠做到項羽這樣的，從來沒有出現過。
沒有什麼遺憾的了，這一輩子都沒有什麼遺憾的了死生與共，她們現在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段三沖了過來，他騎的，正是丁雲毅的奔霄，一到面前，見到丁雲毅渾身浴血，他早就在戰場上看的習慣了，根本不以為意：「大人，段三來遲！」
丁雲毅——直取刺客頭目！
沒人臉紅，沒人害羞。跟著這樣的男人，她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妹夫，妹夫！」
丁雲毅覺得他渾身失去的力氣都回來了，本來已經無力的胳膊再度舉起，通身沾滿鮮血的龍牙再度揮動。
聲破夜空，笑動夜幕。
無數的喊聲在夜空中響起。
他喝光了酒袋最後一口酒，遠遠扔去，厲吼一聲：「火把！」
段三兒拎著一個還活著的刺客，一把扔到了丁雲毅的面前：「大人，余者皆死，他還活著，請大人審問吧。」
昔日遼東，九進九出無人敵；今
幾十匹戰馬忽然出現，然後，丁雲毅聽到了段三兒那再熟悉不過的吼聲：
丁雲毅身上的傷口在一道道的增加，那些刺客們也都一個個的倒下。他似乎全然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什麼叫疼痛。他手中的龍牙，也如一個來自地獄最深處的惡魔一般，一刻也都不停息的在那收割著一條條的生命！
「內秘書院大學士範文程。」
遠處樹影搖晃，不斷有聲音傳來，丁雲毅知道那些人要動手了。
略略點了一下，三十七、八個人的樣子，丁雲毅笑道：「我聽說古往今來大將刀下不殺無名之卒，是誰想要我的腦袋！」
草衣道人握住了丈夫的手，微微笑道：「我想死在自己男人手裡。請你動手殺了我吧。」
從來沒有人真正的尊重過她們，但現在，就在她們眼前。一個男人卻正在拿自己的命為她們浴血奮戰。
這，就是名動天下的丁虎賁！
這是讓那些滿人刺客猝不及防的，也同樣是讓丁雲毅大感意外的。
你殺人，人也一樣殺你；你傷人，人也同樣傷你。
許譽卿熱淚盈眶，緊緊握著妻子的手：「生和死我們都在一切。」
怒吼聲中，段三飛奔而去。
又是大隊人馬出現，丁雲毅看到蘇州知府鄧牧之騎馬沖在了第一個，一來到面前，鄧牧之從馬上跳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面前，看到丁雲毅樣子，臉都完全嚇白了：
「范大學士？哪一個范大學士？」丁雲毅皺了一下眉頭問道。
血在燒！
站在馬車頂上的顧橫波這些人，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最真實的殺人。而且是如此慘烈的殺人！
這些滿人，終於知道了當日在遼東時候他們同伴，在面對這個人時候的恐懼了。
那些刺客頃刻間幾乎被殺得乾乾淨淨，只按照丁雲毅的吩咐，留下了一個活口。
她們的話，那幾個馬車夫清清楚
夜已深。
鄧牧之忽然怒從心起：「殺，殺，給我殺！這些天殺的刺客，差點給我蘇州惹下潑天大禍，給我把他們砍成肉醬！」
顧橫波微笑著從柳如是的腰間拔出了那把劍，然後塞到了柳如是的手裡：「是弟，麻煩一會你給我一劍。我已是丁雲毅的人，但便死也是丁雲毅的鬼。」
許譽卿一轉身，「哇」的一聲吐了。
火把瞬間點亮夜空，丁雲毅抓起「龍牙」，站起身大聲笑道：「丁雲毅在此，誰來拿走我的大好頭顱。」
領頭的那個刺客頭目停頓了下：「不要怪我們，本來我們的目標不是你，誰讓你一定要來蘇州？」
那個刺客不待丁雲毅發問，已經搶先說道：「其實本來也不是來殺你的，而是準備來殺蘇州知府鄧牧之的。」
他竟然忘記了馬車夫的規矩，舉著手裡的火把沖了上去！
一聲慘呼，那刺客竟是一條右肩被活生生的砍了下來！
什麼是殺人？這。才是真正的殺人！
那些刺客知道行蹤已破，一個個動樹林里鑽了出來。
刺客似乎非常害怕面對著丁雲毅，低著頭道：「我們，我們是范大學士派來的。」
刺客頭目倒下了，耗光了最後一點力氣的丁雲毅，長長的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成了。
「武烈伯，武烈伯，我該死，我該死！」
丁雲毅勢如瘋虎。面對著數十倍于自己的敵人，絲毫不懼，火光中迎著眾人而上。那口龍牙，在火光和月色的照耀下，燦燦生輝。閃動著的光芒，似乎蓋過了火光。
「是，只留一個活口，其餘全部殺了！」
這。是什麼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
這裏的每一個人，這時候都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死就死吧，無論怎樣總不能給前面那正在奮戰的人丟臉
柳如是也看得心驚肉跳，她忽然想起了丁雲毅和自己說的話：「你那劍，用來擺擺樣子還湊合，你學的那些所謂劍術，不過都是一些舞蹈之技。真正的殺人和你想的完全是不一樣的……是的，真正的殺人，遠非那些花拳秀腿可以比擬的。
其實不用他吩咐，段三兒已經這麼做了。
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卻看到他的女人們正微笑的看著自己。他看到，柳如是舉起了手裡的劍對準了顧橫波的心口。
當那刺客衝到面前，龍牙閃起寒光，就在刺客手中刀即將砍到丁雲毅的那一瞬間，龍牙已如閃電一般落到了刺客身上。
他明明已經渾身帶傷，眼看著就要倒下，可他偏偏不倒，相反每受一次傷，他的殺氣便會更加加重一分，他流一滴血，他戰鬥的**便會更強烈一分！
丁雲毅冷冷的朝他看了一眼：「說吧，為何刺殺於我？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這血腥一幕。看到馬車上的那些人完全呆了，她們從來也都沒有想過，天底下竟然會有如此慘烈的殺人手法。
還未等他細想，那個人已經舉著刀沖了上來，刺客頭目眼看他叫破身份，心中大罵愚蠢，可已經來不及阻攔了。
顧橫波忽然擦去了眼淚，然後嘴角竟然露出了笑意，她問自己的姊妹：「有這樣的男人為我們而死，我們還有什麼遺憾的嗎？」
丁雲毅很清楚的聽到，一個車夫在倒下前居然笑道：「沒有想到今天我一個草民，竟然能和武烈伯並肩作戰，痛快。痛快！」
「範文程？」丁雲毅一怔，那個天字第一號的大漢奸嗎？啊，是了，滿清偽帝皇太極在稱帝后以範文程為內秘書院大學士，可自己和範文程無冤無仇，他派人那麼大老遠的跑到蘇州來殺自己做什麼？
可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刀刺不出去了。他的刀，竟然一把被丁雲毅所握
「滿狗怎麼敢在我大明的土地上撒野！」接著又是一個車夫衝上
不死不休，奮戰到底！
在這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中，丁雲毅沖了上去。
他的肩膀被人劃開了一道口子，但划傷他的人很快成了一具屍體；他的背部被人砍了一刀，但他虎吼著轉過身來，也是一刀砍下，生生的將那人的腦袋一砍為二！
血如噴泉一般湧出，刺客還未倒下，丁雲毅衝上一步。探出左右，一把抓住他的頭髮，龍牙揮動。一具無頭屍體倒下。
殺人丁虎賁，屠夫丁雲毅！
他笑了，真的笑了。這些大明的剛烈女子啊……殺！」
所有的車夫竟然都沖了上去，所有的車夫竟然都忘記了車夫只要不反抗就可以不死的規矩！
丁雲毅以刀駐地，大口喘息：「只留一個活口，其餘全部殺了！」
馬車上，那些自知必死的人一齊歡呼起來。
「殺！」
丁雲毅一驚，滿洲？這些人難道都是一些滿人刺客？他們千里迢迢跑到蘇州來刺殺誰？
忽然，這一聲怒吼在夜色中傳來。
一個車夫倒下了。又是一個車夫倒下了這些車夫趕車是內行，可是卻從來沒有殺過人
死則死，也要讓那些滿狗見識到我大明男兒的風采！
「武烈伯勿慌，援軍來了！」
丁雲毅帶了十一處傷，卻殺了八個人，傷兩個，這一切，都被馬車上的人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
「大人，段三來了！」
丁雲毅沒有悲傷，他有的只是熱血沸騰，他狂吼著：「滿狗，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大明的血性男兒！」
那刺客頭目身後一人忽然大叫：「今日為了我滿洲勇士報仇！」
他已經堅持不住了，沒有人比他更加知道自己的狀況。可就在這個時候，這些不起眼的車夫卻勇敢的站了出來！
生或死，在一起！
「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這是什麼樣的人啊！
鮮血，順著丁雲毅的指縫
丁雲毅每戰必先，每戰必傷，每次慘戰下來，身上總是傷痕無數，正是這個願意。他不是神，他只是一個人。
這個時候。那些刺客眼看同伴死得如此凄慘，震駭之餘，紛紛叫著撲了上來……殺人丁虎賁，屠夫丁雲毅！」所有馬車上的人，終於真正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了
「然後請對我們刺下。」王月和李香君相視一笑。
丁雲毅左手抓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放聲大笑：「滿狗頭顱，原來不過如此！」
她們儘管從來都沒有殺過人，但卻也能看出，丁雲毅的腳步已經遲緩，揮刀的動作已經減慢，他的氣力正在一點點的流逝。
刺客頭目大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如血人一般的人，竟然還有這樣的力氣和勇氣殺向自己，他匆忙間一刀刺向了丁雲毅。
她們看得先是驚恐駭然，接著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丁雲毅完全有機會逃走，但他卻沒有走，他現在，是在為她們拚命。
他在流血，他在拚命，他在殺人！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便會一直站在這裏，一直戰鬥到自己倒下為止！
會受傷，會流血
滿狗怎麼敢在我大明的土地上撒野！
這句話，她平時是無論如何說不出來的。可現在，卻一點也不害羞的脫口而出。
殺人丁虎賁，屠夫丁雲毅！
這句話才一出口，鄧牧之已經面色大變。他可做夢也想不到，這些刺客，那麼遠的過來，居然是來刺殺自己的！
丁雲毅氣一松，幾乎倒下，幾個人扶住了他，丁雲毅看過去，是顧橫波，是王月，是李香君，是柳如是……你們男人如何？」這個時候的丁雲毅還能笑著說出這樣的話：「跟著我們這樣的男人，你們可否覺得委屈？」
這是刺客頭目這一生里見過的最可怕的笑了，接著，那口名動天下的龍牙，很慢很慢，一點一點的落到了刺客頭目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