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四百一十一章 證人
丁雲毅一時之間摸不到對方的真實想法
「水月樓」的老鴇叫蔡翠兒，當被傳到堂上之後，問起當日鄭宏在「水月樓」的經過，蔡翠兒立刻說道：「是，回大人，鄭宏那天的確是在水月樓後來，他叫了才進我們水月樓的霞姐兒，兩人呆了一會，孔得星大人便來了，很快和鄭宏發生了爭吵，兩個人還動了手。 鄭宏非常能打，孔得星三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能救你們。」丁雲毅默默地說道。
而現在，一個人將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鄭副鎮其實也不必著急。」丁雲毅安慰著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算鄭宏真的做過那些事情，和鄭副鎮又有什麼關係？」
「把霞姐兒給帶上堂來。」張肯堂隨即說道。
霞姐兒又接著說道：「鄭宏到底是我水月樓里的客人，客人在這裏被打了，傳出去對水月樓的生意都有影響，我就好言安慰了他幾句，說他不要再和孔大人鬥了，他是鬥不過孔大人的，可是鄭宏卻越來越惱怒，忽然站了起來，說什麼『我這就去殺了那幾個王八蛋，不然我鄭家的顏面往哪裡放？我叔叔的顏面往哪裡放』」
這一點，所有的人都再清楚不過了
「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啊。」鄭宏整個人都僵在那裡，忽然靈機一動：「對了，大人，有一個人可以給我證明！」
鄭芝龍不方便開口，在那半天沒有做聲的丁雲毅卻忽然道：「既然又出現了個人證，無論真假，總還是需要仔細查明的好。我看暫時把鄭宏收監，仔細尋找這個叫公孫岳的人。不管有還是沒有，審案總得清清楚楚，讓人犯心悅誠服的好。」
「是！」鄭宏大聲說道。
丁雲毅！
張肯堂舒了口氣。萬一真的把洪承疇也給牽連進來，那這事情可當真是越鬧越大了
丁雲毅、鄭芝龍、張肯堂，這是在
霞姐兒仔細說完。張肯堂追問道：「鄭宏說他在你那過夜，後來有人把他叫了出去，說是鄭副鎮要找他，有沒有這回事？」
鄭宏重新被收押了，鄭芝龍來到丁雲毅的身邊，感激地道：「丁總鎮，今日多虧你仗義直言，事情還有轉機那。」
「千真萬確，千真萬確！」鄭宏一迭聲的叫了出來：「他真的說自己是洪承疇的義子啊，那天我們吃飯的掌柜的也可以給我來作證那！大人，請千萬要找到這個人，不然鄭宏的罪名可就真的沒有辦法洗脫了！」
賈校尉對京城裡的事情再清楚不過，當時冷笑一聲：「豈有此理，洪承疇有義子？為何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編造這樣故事有何意義？洪承疇的子女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他還從來沒有收過什麼義子！」
「當時，鄭宏的樣子好怕人」霞姐兒似乎心有餘悸的樣子：「我想要拉住他，可是卻怎麼也都拉不住。鄭宏沖了出去，再下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丁雲毅有些奇怪，從霞姐兒案子開始，張肯堂的表現就有一些不太正常。先是屈從於賈校尉的壓力，而把自己的兩個部下管哲、歐決投進了死牢之中。在孔得星被殺后。又表現的處處畏懼退讓。
管哲和歐決吃了一驚，不相信似的抬起頭看向了丁雲毅
說到這，她的話鋒忽然一變：「鄭宏打得很兇，我們怎麼拉都拉不住。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原本被鄭宏打倒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趁鄭宏不注意，一凳子就砸在了鄭宏的腦袋上，鄭宏當時就昏了過去，孔得星孔大人便趁機把他綁了起來」
牽扯進來的人和勢力實在是太多了。一方是不可一世的東廠，另一方，是同樣不可一世的
兩個手握軍權的將領都如此說了，張肯讓也不再客氣，例行公事一般的詢問了鄭宏的名字、籍貫等等之後，便追問起了案發經過。
當著兩大集團發生碰撞之後，勢必會摩擦出讓人畏懼的火花
「大人恕罪，這不是我說的。是鄭宏親口說的。」蔡翠兒趕緊解釋道。
武烈伯一諾千金，而他的話，也讓管哲和歐決似乎想到了什麼「非常時刻便需要用非常手段」，難道，武烈伯為了救他們會不惜代價嗎？
可是怎麼才能讓他們為自己所用？
鄭宏目瞪口呆，這個時候他開始隱隱的感覺到自己跌到了一個巨大的圈套里
但他們憑什麼讓武烈伯為自己冒那麼大的風險？
這口氣憋在心中，想要給鄭宏暗示卻已經太晚了
丁雲毅笑了笑，只是簡單的安慰了鄭芝龍幾句而已。
「哦，是誰？」
張肯堂究竟在那動什麼樣的心思？
「來人，暫且將鄭宏重新收監，派人在福州到處查訪公孫岳此人。」張肯堂清了清嗓子說道：「退堂！」
「賈大人，洪督帥的義子到了福建了嗎？」張肯堂滿面疑惑地道。
「不對，不對，我沒有這麼做過，我真的沒有這麼做過」鄭宏呆若木雞，可卻翻來覆去只會說這麼幾句話了
這是霞姐兒案的繼續，但這起案子，卻遠比霞姐兒案更加讓人驚心動魄。
鄭宏急忙說道：「他叫公孫岳，他是洪承疇洪督帥的義子，那日是他帶著我一起去水月樓的，而且他也親眼目睹了全部經過，只要把他找到，一切便都可以明了了。」
自從被關押進了這裏，他們已經不再抱著還能夠活下去的心思了。可是現在，一個轉機卻忽然的出現了。
「水月樓」的人便成為了整起案子的關鍵所在。而很快，讓鄭宏震撼的一幕發生了
看起來，這件
鄭芝龍自然是求之不得，賈校尉雖然不樂意，但丁雲毅已經如此說了，便也勉強應了下來。
隨著霞姐兒的這句話，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鄭芝龍的身上。鄭芝龍卻是渾然不覺的樣子，在那坐著臉上絲毫沒有表情。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
這是兩個有才能的官！
「丁總鎮，人犯在此，請你問話吧。」張肯堂好像是想把這個皮球踢給丁雲毅。
「鄭宏，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張肯堂面色一沉：「若說蔡翠兒和霞姐兒栽贓陷害你，難道說所有的客人都和你有仇，都在栽贓陷害你嗎？」
如果是旁人說的倒也算了，但說這話的，卻是名動天下的武烈伯——丁雲毅！
這不是張肯堂的作風！
「當然想要活了」管哲笑了一下：「可是普天下誰能救我們？就算是你武烈伯也沒有辦法，我們可是聖上欽點的死囚那」
「丁總鎮言之有理。」張肯堂微微點了點頭：「賈大人、鄭副鎮意下如何？」
像是看出了他們的疑慮，丁雲毅微微一笑：「有的時候。非常時刻便需要用非常手段你們耐心的在這裏等著吧，我會想到辦法救你們的。」
「武烈伯」管哲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他拱了拱手：「張撫帥，我只是一個帶兵的人，對於審案子這方面並不在行，張撫帥節制福建軍政要務，還是張撫帥來問的好。」
「賈大人少安毋躁，蔡翠兒只是在描述當時場景而已。」張肯堂替蔡翠兒分辨了一下，接著把目光落到了鄭宏身上：「鄭宏。蔡翠兒說的可是真的？」
「人犯不得咆哮公堂！」張肯堂陰沉著臉道：「再咆哮，便按大明律仗責一百！蔡
孔得星是金刀衛所殺的，如果把他們放出去，這件處處充滿疑點的案子很快便會被他們偵破。 更加重要的是，他們是崇禎親自點名要殺的人，自己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放他們出去？
霞姐兒一上來，張肯堂問起當日情況。霞姐兒居然說的和蔡翠兒分毫不差，急得鄭宏又是連聲咆哮，張肯堂總算還顧及著鄭芝龍的面子，只是大聲呵斥了他，並沒有真的動用仗責。
「好好的活下去。」丁雲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還需要你們。而且，你們是被冤枉的，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就絕對不會讓這樣的冤案繼續下去」
「諸位大人看這事應當如何處置？」張肯堂緩緩地問道。
他們並不會知道，丁雲毅的想法非常簡單。要讓自己的集團壯大，要讓自己集團里的絕大多數人都能為自己效死，有的時候。該冒的險是必須去冒的
「哦，是嗎？」張肯堂笑了一下：「三個人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對手？」
鄭宏哪裡肯承認：「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大人，前面的是真的。後面的便是胡說。孔得星那三個人哪裡是我的對手，便是他們三個一起上，我也不放在心上！」
「混帳！」坐在堂上的賈校尉一聽便不樂意了：「這算是什麼話？」
「你胡說！」鄭宏一聽大聲叫了起來：「明明是他們被我打怕了！」
可是這樣的人才死了實在太可惜了。
這話一出，公堂上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怎麼忽然間出來了個洪承疇的義子？
她大了大胆子：「鄭宏說，『我一定要殺了東廠的這幫鷹犬』」
張肯堂「哦」了一聲，朝鄭芝龍看了看，鄭芝龍急忙道：「撫帥，鄭宏是我的侄子，我問案多有不便，況且我也一樣是個帶兵的人」
「是，大人。」蔡翠兒瞧鄭宏悄悄的看了眼：「要說孔大人也有不對的地方，他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鄭芝龍嘆息一聲，言語之間頗多無奈：「總鎮雖然如此說，但只怕有些人不肯放過我啊。」
可是，他們心中同樣也有疑惑，丁雲毅能用什麼辦法把他們救出去？
蠢材！蠢材！鄭芝龍聽了心中大罵。鄭宏若是承認了自己被毆打羞辱，那自己還可以為其分辨，以鄭宏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殺得了孔得星三個人？現在鄭宏如此說，不等於是告訴所有的人自己有能力一口氣殺了三個人？
鄭宏當然抵死不肯承認。
丁雲毅在那沉默了許久：「你們想活還是想死？」
更加讓他震驚的是，隨後被傳上來的當日在「水月樓」呆過的客人也被傳來做為證人，他們說的居然和蔡翠兒與霞姐兒一模一樣。
鄭芝龍默默點了點頭。
為的只是一個人——鄭宏！
他便是再精明，也實在想不出這當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事態為什麼會如此急轉直下。鄭宏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
被押解上來的鄭宏，當看到丁雲毅、鄭芝龍、張肯堂都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就算他的智商再低下。也很快便明白這事鬧大了。
丁雲毅一笑道：「你我都在福建為官，原該手足相望才是。那賈校尉是從京里來的，氣焰如此囂張，全然不把我們這些福建官員放在眼裡，兄弟這心裏實在是有氣那。」
「他在我那過夜？冤枉啊，大人！」霞姐兒居然大聲叫起屈來：「不怕大人笑話，霞姐兒雖然是個妓女。但好歹也算是孔得星孔大人的人，孔大人誰不害怕？霞姐兒便有三個膽子也不敢陪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