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主之城卷
第十章 應驗
終於走上了自己所選擇的這條道路，不管是不是按著自己的意願，或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自己終於不是一個過客，而是和這座城市真正的漸漸聯繫了起來。沉思著的胖子用手指夾著香煙，突然一種強烈的感覺猛然襲來，就像是被人用錐子狠狠敲進了他的前額般，那種熟悉的刺痛感頓時讓他緊張了起來。
似乎是察覺了胖子那突然凌厲起來的目光迪克，仔細審視著眼前的胖子，嘴角上雖然還掛著那絲熟悉的笑容，但雙眼中卻隱隱露出了意外的感覺。
迪克連忙衝著他們高聲大喊著，空中已經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槍聲，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子彈打在水泥建築上，濺出了無數的火花。守衛在四周的赤蛇家族戰士頓時倒下了五六人，剩下的人連忙縮回了牆邊，尋找著子彈的來源。
「Г-н.DICK？」
「希望下次好好合作。」
「你的意思是指？！」
就當是為了給自己緩解緊張，CZ立刻開始講述兩個家族之間爭鬥史，雖然他來原罪之城才十年，但兩個家族之間的腥風血雨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看著光幕中隱約飛舞的符文，陳燁大致認出來了是寧靜與鏡像的結界，寧靜結界可以將影響範圍內的所有聲音全部與外界隔絕，就算是在結界里引爆炸彈，結界外也不可能聽到任何聲音。境像結界則是只要布下，就會將當時的影像形成一層疊影，結界外的人能看到的，只是結界剛剛布下時的影像。
早在車隊到達之前，負責先期準備的赤蛇家族戰士已經帶著結界師來到這裏，將周圍仔細搜索一遍后，在附近布下了各種結界。
CZ的皮膚突然開裂了，露出了另外四隻如同紫色晶體似的輔眼，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鄭重與肅穆。把箱內的所有小工具按著一定方式擺在摺疊桌上，然後將道具中的藍色粉末與水一起混合成藍色的液體后，他才對著面前的船長伸出了右手。船長小心的從懷中摸出一個木匣，然後順著桌面推到了CZ的面前。
在緊張中，這次交易已經接近了尾聲，看著CZ站起來舒展筋骨，掌心中已經滿是汗水的陳燁將他拉到了一邊，靠在附近的貨堆邊，有意無意的尋找了一個合適的藏身之所。赤蛇家族的人則是開始慢慢將那一個個木箱抬上了拖車，朝自己的麵包車送去。
「赤蛇和布納諾哪個更強？」
這處偏僻的碼頭邊，停著六輛關掉了所有車燈的麵包車
「標準的黑船。」
漆黑而又幽靜的海洋在月色下泛著閃爍的波光，潮水不住的拍打著海岸，發出陣陣撞擊聲。
看上去有點興奮的船長止不住面上的喜色，對他來說那個僱主實在是太慷慨了，還沒等他再說什麼，頭部卻突然挨了重重的一擊。
「8個。」一臉憂鬱的CZ轉頭看著胖子，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怎麼了？」
「第三位？果然。」
已經來不及阻止的迪克只能催促著手下加快裝貨速度，同時將待命的戰士集合起來，組織反擊的力量。拉動著槍栓，將銀子彈頂入了槍膛，露出原形的異民們發出了各種野獸般的吼聲。山魈們崩碎了身上的衣服，化成了一群渾身黑毛的巨大猩猩；土蜘蛛則是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膨脹成了一隻足有5米多長，直接噴吐著暗黑氣息的八爪奇形巨獸，迅速攀上了兩邊牆壁；人面獸們則是俯在地上，變身成一隻只執槍的四腳怪物，守在了牆角的四處。
從桌上隨意的抓起了一把原鑽，慢慢在掌中把玩著，船長轉頭向身後水手低聲吩咐了什麼。船上的身影立刻忙碌了起來，開動著船上的升降機，開始朝船下卸貨。看著一個又一個被堆在碼頭上的木箱，CZ提起自己的工具箱子，帶著陳燁走到了迪克和船長的身邊。
這座原罪之城的歷史並不長，布納諾家族自從100年前來到這裏時，已經是屬於城市中最早的一批開拓者。那時候血族正忙於亞洲戰爭，屬於緋族一支的源氏家族根本騰不出手來扼殺這座新興的城市，於是，布納諾家族便靠著強悍的實力和毒辣的手段，漸漸的成為了城市中的第二號家族。在不斷地火併、與其他家族的戰爭中，這塊沒有城主的自由之地面對著已經緩過氣來的緋族，漸漸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前面也聽他們說了，那三個被毀掉的工廠，是赤蛇家族屬下最大的工廠。」陳燁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不由冷笑了一聲，「既然赤蛇家族能在短短几十年裡把布納諾斗的這麼慘，你能相信光憑布納諾家族的實力，就可以如此輕鬆的毀掉了赤蛇家族的重要支柱嗎？」
「這潭水，意外的渾啊。」胖子從衣內抽出了自己的S&WM500，還有那兩柄精緻的短刀，仔細檢查一番后才重新放回了原處，「等下千萬小心，不要離開我太遠，我不想再
「當然是赤蛇更強，布納諾可是原來城內的二號家族，硬生生是被甘農給斗下來的。」
很快迪克便在空中打了個清晰的響指，從遠處車內走出兩個提著手指箱的男人，將手中的兩個黑箱子放在了摺疊桌上，然後掀開了箱蓋，露出排列整齊的四十個黑色絨布口袋。
看著那條越來越近的貨船，CZ不由嘟囔了一句，這條船的那詭異的行蹤已經證明了她的身份。在大海上，有著無數張開各種結界的黑船，依靠著結界的掩護行走於七大洋，在血族和各方勢力的眼皮底下偷運著各種貨物和逃亡者，形成了一張隱秘卻又自由的運輸網。
「對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們聽說過，他的名字。」操著不太流利的英語，船長仔細打量著站在迪克身邊的CZ，微微點著頭，「合作，愉快。」
被他察覺了？
車輛附近有著幾十名穿著皮風衣的男人，悄無聲息的站在黑暗中，就像是隱藏在陰影中的野獸，守候著自己的獵物。在他們保護下的赤蛇家族車隊，正在這個港口等候著那個神秘的交貨人。最後一輛車裡坐的正是陳燁和CZ兩人，司機已經挎著一枝M14站在車外抽煙，把兩人給扔在了車裡。
「命運女神只對勇者微笑。」
「我會守在你的身後，兄弟。」
陳燁若有所思地看著CZ，那個翻臉像翻書一樣的大胖子，是圓桌會議家族的第三位家族族長，一點都沒讓他吃驚。回想龍珀那個惡魔般小孩，以及蕭晨曦的氣勢。居上位者果然必定有其特殊之處，胖子不由微笑了起來，雙眼中透出了一片深沉，看來自己的想法應該是正確了。
就是在這場紛亂中，赤蛇家族在幾次和血族的小規模衝突中大放異彩，從十字軍手裡獲得了相當多的武器和金錢，終於從一個三流家族慢慢步上了前台。所謂猛虎勢必傷人，在血族危機過後，赤蛇竟然把矛頭直指向了佔據圓桌會議家族第二位的布納諾家族。在長達半個世紀的爭鬥中，靠著各種詭計和強硬手段，活生生的把布納諾家族扯到了第四位，自己佔據了第三位的寶座。
「子彈類的都可以交給家族鑒定師，我想雙方對這種低價的貨色不會有什麼誤會吧？」
灰白的月光下，響起了野獸的咆哮，所有異民都解放了自己的外形，化成一群奇形怪狀的野獸，準備迎接那場黑暗戰爭的到來。
面對著已經準備出手的
隨著黑袍人詠唱的結束，一直覆蓋到海面上的結界光幕慢慢裂開了一道縫隙，然後越開越大，就像是敞開了一扇迎客的大門。海面上那個黑點越變越大，漸漸露出了清晰的外貌。這是一艘約莫2000噸左右的貨船，黑白相間的船體上沒有半點燈光，就連航行燈沒有開，整條船就像是一個漂泊在大海上的幽靈般，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眼前的六眼男子就像是一個高明的古董鑒定師般，將匣內的血晶擺在面前，用各種精緻的小工具來回比試著。看著專心工作的CZ，陳燁不由無趣的望向了別處，從進入血族那時候開始，他一向對這種事情感覺索然無味。就連自己銀刀和武器，都是在巫天魎的逼迫下，胖子才勉強每天做一次保養。
暗自驚心的胖子仔細揣摩著，但是眼前的迪克卻避開了目光，似乎也有所察覺地掃視著四周。然後低聲叫來了身邊的一名手下，好像在吩咐著什麼東西。胖子卻是有意無意的走到了CZ身後，隨時做好了拉起他就逃命的準備。
看著開始靠岸的黑船，CZ重重握住了陳燁的手臂，語氣中卻再也沒有了緊張的感覺。既然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緊張相反是生存的敵人，徹底放開的他提起裝滿工具的手提箱，猛然拉開了車門。
CZ會意的重重點了點頭，捏著手提箱的手掌不由一陣微顫，擺出個鬼臉的陳燁重重給了他一巴掌，多少緩和了一下他的情緒。
「好交易。」握住了迪克的手，船長滿意的戴上了帽子，「希望下次還能有這樣的生意交給我，只是一趟簡單的轉手，不過你們為……」
陳燁對著CZ露出了真誠的微笑，兩人在月色下走到了迪克和海茵茲的不遠處，帶著鹹味的海風扑打著兩人的面龐，帶來了夜晚的冰涼。
「該我們了。」
敵人？！緊張起來的陳燁克制著自己的動作，面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雙眼卻是警惕地打量著四周。身邊已經沒有了朱雀隊的同伴，就算是發現了異狀的胖子，恐怕也只能靠自己一個人來面對。
「既然能幹了第二，為什麼不能幹了第一？有人害怕了。」
在眾人的觀注下，那
呼嘯而來的子彈輕鬆掀飛了他的頭蓋骨，然後翻滾著攪碎了他的腦漿，只剩下了半個腦袋的船長像被鐵鎚打到一樣，側倒在了地上。白色的腦漿混合著殷紅的鮮血，濺滿那兩個裝滿鑽石的手提箱。看著那散發著熱氣的腦漿，跟隨著船長的水手不由驚呆了，慌亂地想從衣服中取出烏茲。
「30萬發D類銀彈，3萬發C類，還有那些法術道具和武器呢。」
迪克摘下了戴在手上的黑皮手套，示意CZ坐在自己身邊，微微對兩人躬身示意的CZ坐在了迪克身邊，輕輕的放好了自己的工具箱。在陳燁的眼中，這個平時一起嘻嘻哈哈的傢伙，徹底的變了。
「對了，CZ。」陳燁突然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CZ，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圓桌家族到底有幾個？」
不過，這結界質量也稍微差了一點，早就看熟悉了血族結界的胖子不由搖了搖頭。結界中構成陣線的法力線是如此的粗糙與簡陋，原本應該光滑如鏡的外表，現在倒像是起了層層波紋的水面，無論施放者還是結界本身都只屬於下乘水準。
「這位就是城內的第一流鑒定師，克勞茲先生。」
「該死的布納諾！！」海茵茲抬腳踢翻桌子，鑽石原石立刻撒了一地，在船長流出了的血泊里，散發著微紅的光澤，「這幫雜種！！所有人跟我上！！！」
站起身體的迪克似乎已經厭倦了這次費時許久的交易，打斷了船長的話頭后，重新戴上黑皮手套。
兩個人繼續坐在車內，默不作聲地看著那空無一物的海面，不過時，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微弱的黑點。守在車隊周圍的護衛立刻一片騷動，三個渾身包裹在黑袍中的矮小身影立刻走到了碼頭邊，輕輕舉起手中泛著紅光的血晶，開始詠唱晦澀難懂的音節。好奇的胖子不由搖下了車窗，黑袍人那帶著金屬共鳴的聲音順著夜風，隱約傳入了他的耳中。
看著迎上來的迪克和海茵茲，船員們似乎用手在衣內握住了什麼東西，相反是船長露出了笑容，朝著迪克伸出了右手。兩人立刻湊在了一起，低聲地交談著什麼，很快露出了笑容。陳燁和CZ只能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兩人結束了談話，然後走到了幾張早已經準備好的摺疊桌椅前。
「全部是原
怒吼著的海茵茲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一件金色的盔甲，盔甲上那細緻的雄獅花紋散發著不住閃耀的光芒。金髮的老頭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帶著一批赤蛇家族戰士，猛撲向了子彈射來的地方。
那條隱藏在黑暗中的貨船突然亮起了光芒，急促的三下閃動，似乎傳遞了某種信號后，再次融入了黑暗中。迪克和海茵茲早已經站在了碼頭邊，他們身邊的手下提著強光電筒，在空中來回的晃了六下。暗號對證無誤后，貨輪開始轉變航向，緩緩的減慢了航速。
海茵茲和迪克正坐在第一輛車裡，為了保證這次交易的不出任何意外，由這兩個家族中最強悍的人親自帶隊。一共有120名赤蛇家族的精銳戰士集中在了車隊周圍，帶著大量的裝備，隨時準備反擊任何家族的襲擊。
「海茵茲先生！！！集合！！！」
看來不論是結界師水平，還是血晶以及其他法術道具的質量，都能印證CZ曾經說過的話，整個異民世界都受到了血族相當的制約。
百無聊賴的胖子靠在座位上，透過貼了遮光膜的車窗，看著天空上那數層疊加在一起的光幕。
「Goodbye！」
迪克隨手從箱子取出一個黑色絨布袋，拉開了系著袋口的銀線，然後朝向了桌面。在月色下，閃爍著暗淡光澤的透明原鑽，在空中留下了隱約的光痕，一顆顆的撒在了桌面上，很快就聚成了一座鑽石堆。
不斷地在紅外和遠視這兩種視野中切換，就算胖子再怎麼小心掩飾，也去不掉眼睛中那不時閃過的異樣光芒。目光變得越來越銳利的陳燁，卻絲毫察覺不到那種感覺的來源，突然間，他和另一對如鷹隼般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Misunderstand！」
雖說多方勢力一直默認原罪之城的出現和存在，但是新生的原罪之城被某些勢力隨手幹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畢竟多一座原罪之城，就對血族控制黑暗世界多了一份阻力。面對著亞洲血族越來越明顯的入侵傾向，當時的原罪之城可謂是危在旦夕，亞洲仙術聯盟在亞洲戰爭中元氣大傷，十字軍在東方根本是有聲無影，狼人更是在亞洲戰爭中被打的落荒而跑。
回想著過去那段開心的日子，胖子習慣的從懷裡摸出一包英國產的本森哈基，給自己點上了一根。在那辛辣的煙霧中，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心中的緊張與憂愁，隨著飄浮的煙霧消散到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