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主之城卷
第九章 火併
站在人群中CZ和陳燁卻是滿頭的冷汗，甘農當著他們的面宣布的東西，是赤蛇家族的秘密。如果自己在後面不做一個明智選擇的話，恐怕不會再有命走出這間大廳了。
迪克難道是個血族？但他為什麼能夠行走在刺眼的陽光之下，如果他不是血族，那又是從哪裡學來的朧指？！
相對喜笑顏開的同伴，胖子相反是陷入了沉思。突然開始的大規模武器用具交易，只能證明這個城市出了問題。要不是氣氛和情況越來越緊張危險，各個家族怎麼會如此下血本的購置這些東西。甘農的赤蛇家族和安尼奧的布納諾家族看來已經是蓄勢待發，大規模的火併眼看著就要開始。
「沒錯，現在。」
「等會找你們有事，給我等著。」
喧鬧聲中，三個男人從暗夜遊民們佔據的包廂外走過，都是標準的亞洲人長相，身上穿著筆挺的西服戴著粗大的金戒指和項鏈，橫衝直撞的走向了店門口。
開戰了？聽完兩人對話的陳燁不由心中一震，聽他們的口氣，應該是甘農那個大胖子徹底和仇家宣戰了！！歪靠在一邊的CZ突然醉意全消，兩人的視線正好碰在了一起，有意無意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股濃烈的雪茄味立刻順著開啟的房門直衝而出，按著西班牙式設計裝潢的房內，甘農坐在一張深褐的大書桌后，手裡捏著一枝粗大的哈瓦那雪茄。在他背後是兩排巨大的書架，書架上塞滿了各式各樣裝幀精美的舊版圖書。放著純金文具的桌前，是一架巨大的地球儀，還有一條趴在地毯上的黑色獵犬。
「那老子立刻出去綁架一個回來！！」
離開了一片慌亂的烤肉店，迪克將兩人帶進了早已經等在門外的加長凱迪拉克中，在繞過了大半個市區后，很快穿入了一條幽靜的街道中，停在東京白金台的一棟帶花園的歐洲風格大院前。這裏正是東京有數的上等社區，透過車窗，陳燁打量著周圍那一片翠綠的樹海以及精緻的別墅群，深深吸了一口氣。
朧指！！！！！
「迪克先生……」
MD，老子不答應又能怎麼樣！！！聽了你們這麼多秘密如果老子還不答應，恐怕當場就得躺在這個老獅子的爪子下，沒看他那對眼睛已經盯上我了！！！就算你肯放過我，安尼奧那條老蚯蚓也不可能會放過我，老虎凳辣椒水，不把老子折騰成廢人絕對不可能讓老子出來！！
換了一身新衣的陳燁，興高采烈的將筷子伸向那嗞嗞冒油的牛肉，這味道鮮美的烤肉實在讓他這個靠拉麵度日的傢伙總算有了大飽口福的機會。
整天在嘴上掛著這句口頭禪，CZ今天又是樂呵呵的把家族成員全部拉到了這家日式烤肉館，坐在榻榻米上好好打個牙祭。
滿心疑問的胖子不由仔細打量著迪克的背影，雖然還不能確定詳細的情
甘農滿意的點著頭，坐順了寬大的椅子中，陳燁看著大胖子這一連串漂亮的安排，嘴角露出了異樣的笑容。
正在慢慢嘬著茶水之際，一名剛剛接完手機的男人突然和同伴開始低聲交談，儘管在嘈雜聲中是顯的如此微弱，但還是清晰地傳入了胖子的耳中。
門口處突然傳來女人的尖叫，還有杯盤的破碎聲，CZ連忙伏在了榻榻米上將手探進了懷裡。胖子相反是面不改色的端起了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麥茶，在他的視線中，那三名剛剛走出店門的鬼猿滿臉的恐慌，就像碰上什麼恐懼的東西，慢慢地退回了店內。
「你要知道，日本這個該死的地方對我們捷克人來說有多痛苦！！」一邊朝嘴裏拚命地塞肉，CZ一邊猛灌著啤酒，滿臉悲慘地看著陳燁，「我們捷克菜就是肉！肉！！肉！！！加上多多的調料汁！！真難相信日本人為什麼靠那麼點豆腐還有生魚就能活！！」
聽著迪克略帶敬意的語氣，不由一下把CZ弄蒙了，但甘農邀請所代表的含義卻是讓人不寒而慄。甘農已經在大庭廣眾下開口邀請了自己，就算是沒有什麼大事，最後布納諾家族肯定也會過來找上自己，這句簡單的話直接把自己整個家族給扔進了風口裡。
「聽說大蛤蟆的三個工廠全部被炸成了平地，這等於是斷了他的兩手，甘農那個大胖子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了。」
「抱歉，我說的是『你們』。」迪克擺了擺右手食指，依舊看著坐在榻榻米上的陳燁，「大人請的是你們兩個。」
迪克伸出右手做出了請的姿勢，CZ只能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轉頭對著陳燁低聲吩咐著。希望他能先帶著同夥們逃回老窩去，至少風向不對還有活命的機會，胖子卻是絲毫不領情地看著迪克，一臉恭敬的笑意。
林鈴已經融入自己的那一部份記憶中，清清楚楚告訴了胖子這是什麼招式，迪克在那一瞬間，已經閃到了兩名鬼猿身前，雙手食指中指一起深深刺入了他們的胸膛。被點碎心脈的兩名鬼猿甚至到死為止，都不知道迪克是如何閃到自己身前的。
「我願意。」雖然心裏恨不得抽甘農幾耳光，CZ那溫順的聲音卻聽不出任何怨意，相反讓人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興奮與高興，「很榮幸能夠在這個時刻，與赤蛇家族站在一起。」
看著這個不能說話的啞女，胖子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心中不由滿是矛盾。他
「今天的圓桌會議徹底破裂了，聽說大蛤蟆把水杯直接扔在了安尼奧臉上！！！」
「各位不要灰心。」看著有些消沉的大佬，甘農卻發現只有娜塔莎依舊是表情自如，正別有深意地看著自己，「我早已有準備，有一家願意賣給我們足夠的武器和子彈，還有各種法術用品！！而且價格也並不算是很誇張！！」
「這就是我要向安尼奧傳的話。」
「沒錯！！幹掉那幫雜種！」
「你們誰替我傳話？」
「CZ？我聽說過這個名字。」順著甘農的視線，金老老頭不由仔細的盯著CZ，扁平的大鼻子不住地抽動著，「就是上次迪克小弟說要幹掉的傢伙。」
笑容中滿是殺氣的迪克頭也不回的走向了門外，留下了滿臉鐵青的鬼猿，還有不斷尖叫的女招待。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那兩具僵硬的屍體，CZ不由面色一暗，但還是跟著迪克走了出去，相反是陳燁，見識了到那令人驚訝的招式后，看著迪克的眼光中不由帶著幾份奇特的神情。
話音未落之際，微笑著的迪克右臂突然化為了虛影，轉眼間又恢復了原狀。被嚇破了膽的鬼猿不由大叫了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異狀。正在他暗自慶幸之際，身後突然傳來重物落地聲，自己的兩個同伴已經面色慘白的倒在了地上。
鬼猿們聽著這沒頭沒腦的提問，互相看著不知如何回答，當中的鬼猿只能無奈跨前了一步，面對著這個災星。
「沒錯，那個無恥小人，竟然沒有任何徵兆的就下手了！！完全置規矩不顧！！」
「我。」
「那怎麼辦！！我干，家族裡的鑒定師都死光了？」老頭不由怒吼了起來，附近的大佬也不由奇怪地望著甘農，「為什麼不能使用家族鑒定師？」
看著越走越近的迪克，鬼猿們本能的避讓著眼前這個危險人物，當中那個更是直接撞上了他的視線，不由立刻擺出了一副笑臉。
CZ只能尷尬的朝老者彎下了腰，眼前這個老頭是赤蛇家族中有名的火爆脾氣，除了甘農外的第二號人物，獅人家族的海因茲。在他成為二號人員之前，就是家族裡最知名的武鬥派，不知道親手幹掉了多少其他家族的成員。對這個不亞於迪克的火藥桶，他是一點都不敢怠慢。
「該死，為什麼搞成這樣，這不是擺明要開戰了。」
「異民戰爭一般都會顧忌到附近的普通人，和他們混住在一起相反安全。」
「那是過去了，老朋友，他和迪克間的不愉快已經過去了。」甘農的笑聲顯的相當沉悶，卻又很真實，然後別有他意地望著CZ，「CZ先生，你願意為我們鑒定這次軍火交易吧？！」
尷尬的兩人
「甘農先生想見你們，特意接我來接你們。」
「是的，我親愛的娜塔沙。」甘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深沉和憂慮，就像是一個快輸光籌碼的賭徒般陰沉，「大家都知道，安尼奧那條陰險的蚯蚓，竟然一下幹掉了我們最大的三個武器工廠，這等於是正式的宣戰通告！！！」
「不用，我已經把全城最優秀的鑒定師請了過來，就是這一位被人稱為『CZ75』的克勞茲先生。」
不知道是否CZ這個窮鬼轉了運氣，自從上次餐廳的火併之後，不但解決了迪克的追殺，生意更是接二連三的自動找上了門。今天是這個家族來要求鑒定一批結界符石，明天是另一個家族要求鑒定新買的銀劍，不斷進帳的票子不由讓這幫窮鬼笑的合不攏嘴。
「得過且過，得過且過！」
大門處走進來一個穿著暗紅西裝的男人，隨手將黑色大衣交到了身後隨從的手中，然後慢慢摘下了帽子。帽子后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孔，嘴角上掛著永遠不會消失的笑容，這冰冷的笑容卻無法讓人感到任何的快樂，只像是一種單純的感情符號。
扔下了目瞪口呆的三人，迪克走到了陳燁這一桌，滿臉緊張的CZ不由眉頭一皺，手背上的肌肉漸漸收緊，明顯是準備隨時拔槍在手。
但暗夜遊民這幫傢伙卻依舊是整天嘻嘻哈哈，只管大把賺進鑒定的鈔票，把日子過得更好。反正他們這種芝麻家族對整個城市來說，完全就是一群無足輕重的小魚小蝦，就算大人物們打破了頭，也不會把自己給卷進去。
「你帶他們回去，我去見甘農先生。」
「那至少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吧？我的老朋友兼族長。」一個頗有姿色的金髮艷婦，饒有興趣地看著CZ和大胖子，那對沒有眼白的漆黑雙眼說不出的詭異，「有關於這兩位小朋友的到來。」
沉思中的陳燁就像是沉入了黑暗的深淵，一個又一個念頭慢慢浮上了心頭，突然手背上傳來了溫暖的感覺，將胖子從幻想中重新拉回了喧鬧的現實世界。
如何才能捲入這場戰爭呢？胖子對這個城市來說還只是一名過客，對任何家族來說都是陌生的存在，有沒有人會信任他，讓他參与家族間的戰爭？就算是從那個老頭那邊學習了正統的刀術，但胖子的實力不足以和任何強者交量，就算卷進了戰爭又如何能夠獲得機會……
「就是我，海茵茲先生。」
那個照顧八人起居的女孩正握著一杯茶水，放在了胖子面前，用手指指著胖子在酒精作用下微微發紅的臉，做了個手勢。
「趕快走，我們是支
甘農從寬大舒適的椅子里爬了起來，張開雙臂迎向兩人，在那濃重的煙臭味中給了每人一個熊抱！！
原本喧鬧非常的烤肉館霎時間寂靜無聲，所有食客莫名的抬頭看著似笑非笑的迪克，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當中少數異民不由縮起了身子，生怕引起迪克的注意。在現在這個非常時刻，恐怕雙方的人馬都已經擺好了陣勢，而在這個節骨眼上，迪克跑來這裏說不定是尋找開戰的導火索。到底是哪個倒霉鬼才是他的目標，忐忑不安的異民就像是等待審判的囚犯般，看著迪克慢步走向了店內。
CZ不由在心中破口大罵著，這隻癩蛤蟆輕鬆的就把自己給框了進來，原本還想束手旁觀，這下等於是被頂到了刀尖上！！這趟活可是九死一生，赤蛇家族再保密，布納諾家族也多少能得到點風聲，到時候子彈可不長眼睛，分不清誰是被逼進來的誰是活該挨槍子兒的！！！
最令他們莫明的是如此秘密的三個工廠，竟然同時全被端了，安尼奧家族的情報能力不讓他們暗自心驚。按道理來說，安尼奧家族絕對沒有這樣驚人的實力，在沒有絲毫損失的情況下，就做出了這麼兇猛而且又準確的攻擊，難道是原罪之城其他家族在幕後給予安尼奧支持？這些久經風浪的大佬們細細的考慮著這一切，不由眉頭越皺越緊。
CZ湊在陳燁耳邊輕聲解釋著，胖子才知道這三個日本人就是老頭嘴裏的猴崽子，本地異民鬼猿。看著推弄著同伴的CZ，陳燁不由自主地摸索著肋下，確認那兩柄S&WM500的位置，重新進入了全神戒備的狀態。
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搜身，只是示意兩人將身上的武器交給了門外的大漢，迪克有節奏的敲擊了三下書房大門后，輕輕擰動裝飾著獅頭銅環的門把手。
「甘農，在討論正事的時候，你怎麼把這兩個街頭上的混混給弄進來了！！」
「特瑞，他們可不是什麼街頭上的小混混。」
「本地異民，鬼猿。」
對著那名發火的金髮老頭，甘農無奈的一聳肩，示意CZ和陳燁坐到一邊的空位上去。不知如何是好的兩人只能走到了空位邊，卻怎麼也不敢坐下，看著窘迫的兩人，迪克卻是微笑著站到了大胖子的身後。
「很好。」
「由於是第一次交易，對方不信任我們的鑒定師。」
看著身邊那群已經半醉的同伴，陳燁無奈的靠在了牆上，享受著這難得的快樂與輕閑。面對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胖子還真是有些期待，只有戰亂才會有新人出頭的機會，只有大量死亡才會提供無數的空位。漸漸沉浸在黑暗想法中的胖子，面色不由陰沉了下來，慢慢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現在？」
「歡迎，真高興再見到你們兩個年輕人。」
「是的，但是有一
與人類一樣，異民也有著氣血與脈絡，憑著血族那特殊的紅外視野，飽受訓練的血族一樣可以分清異民身上的經脈的走向。朧指就是一種打擊對手弱點的體術，這種快如疾電的指法一向流行於東方血族世界，特別受暗殺者的喜愛。雖說紅外視野並不是血族獨有，但這種僅限於血族內部流傳的指法，卻從不讓外族得窺門徑。
迪克！！赤蛇家族的首席打手，貓仔迪克竟然來到了這家烤肉館。
「太棒了，甘農，你小子簡直太棒了！！！」
「好，現在。」
得過且過，如果真的被卷了進去，自己這群人也根本無從反抗。反正人人都只是命運女神掌中的玩物，如果真的被女神給看上了，就算是家族族長照樣會被羅宋湯給噎死。
聽完了甘農的話，原本群情激昂的大佬們立刻沉默了，家族還有多少儲備他們是清清楚楚。上個月為了一筆難得的生意，他們甚至還直接從儲備中調用了20萬發銀彈和相應的武器，原本指望這個月的補充計劃也是徹底被打亂了。如果爆發全面的戰爭，憑現在那1/3都不到的數量，的確是根本無法支撐。如果問城中其他家族購買的話，恐怕沒有一家願意卷進這趟渾水裡。
那個金髮老頭不由發出了一陣獅吼般的讚歎聲，大力敲擊著椅子扶手，興高采烈的為甘農叫著好。其他大佬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只要有人願意提供武器和子彈，這場戰爭就很有希望打贏，就算是開價再高，他們也願意承受。畢竟死了就什麼也沒了，財富只能買來具比較漂亮的棺材，並不能直接帶到地里。沒讓他們高興多久，甘農接下來的那句話，卻一下把所有人都又掉回了憂愁里。
「但是對方只是一家陌生的供貨人，城裡的鑒定師，都不願意卷進這場糾紛里。」
陳燁立刻站直了身體，對CZ使了一個眼色，看著乖乖跟在自己身邊的兩人，迪克微微點了點頭，在經過鬼猿的身前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出乎意料之外，迪克竟然主動替陳燁解釋著周圍的一切，別墅的鐵門已經緩緩打開，幾個守門的大漢衝車內揮了揮手，然後目送著凱迪拉克駛到了主樓階梯邊。將兩人引下汽車的迪克，帶著兩人走過精美的前廳，踏著暗紅的波斯地毯一直走到了書房的大門前。
「很好，家族不會忘記你們的善意。」
金髮老頭立刻從坐椅中站了起來，怒吼聲震地室內嗡嗡直響，甘農卻是微笑的敲了敲桌子，制止了衝動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