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主之城卷
第十六章 談判
站在日月草那寬敞的大廳中，陳燁滿臉歉意的衝著全場客人和小姐微微彎腰，他那慷慨的賠禮立刻引起了一片掌聲。面帶微笑的胖子從人群中用高雅的姿態走過，林鈴所學習的禮儀也全部成為了胖子的禮儀，赤蛇家族年輕的新管理者，雖然長得的高胖難看，但血族那種高傲的氣質卻掩蓋掉了其他缺陷。頓時引起了在場仕女的眼光。
「湖邊小姐。」輕輕拉住美人的手臂，掌心處立刻傳回了滑嫩的感覺，胖子將聲音壓的只有兩人可以聽見，「謝謝。」
一直默不作聲的迪克，衝著甘農舉起酒杯，卻露出了狡詐的微笑。原來只是受到甘農寵信的他，現在也成為了家族中12名幹部之一，坐在大胖子的右手邊，正好和胖子左手的娜塔莎面對面。
看著沒有反應的田中，CZ抄起桌上的酒杯狠狠摔在了男人頭上，晶瑩的碎片頓時撒了一地，在柔軟的地毯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漸漸浮現，滿臉是血的男人連忙爬到了角落，拚命的點頭。看著更像是個黑社會打手的CZ，陳燁咂了咂嘴，以前怎麼就沒瞧出來這傢伙這麼有暴力傾向。
赤蛇家族還是赤蛇家族，太過於莽撞的獵手，說不定相反會被毒蛇一口吞掉。
「他是什麼來路？」
「向官員公然行賄，日月草又牽涉了嚴重的傷害事件，你們最好還是等著傳票。」
「警視的待遇看來真是不錯，竟然可以享用30年的Glenfiddich，可惜你們日本人只喜歡Mizuwari（威士忌加冰加水），不能理會生命之水的真正樂趣。」
「這是血族特殊部隊用的子彈。」娜塔莎詭異的笑了起來，將那發子彈傳給身邊的同伴，「而且發射用的槍也是一枝經過加工的武器。」
「OK，你處理的相當好，那些錢不用擔心，家族會從賬目中直接幫你劃掉。」
如果自己能夠做出適當的判斷，也許就能將最有威脅的赤蛇家族處理掉……聽到連海茵茲都在不斷地襲擊中死亡，松田腦中突然有了這個想法。再加上安尼奧家族提出的條件，終於將松田給攪和了進來。
「12.7mm口徑A級子彈，北約標準的加重彈，彈頭上特意附著了寂靜結界和破法結界，怪不得能夠如此悄無聲息的讓海茵茲都中了暗算。」
「我持相同的意見。」
「別忘了，我們不是人類。」
陳燁提起
「沒，沒這回事情。」
那些襲擊的對手就像是知道赤蛇家族的一切，準確的發動著襲擊，直到那三名家族鑒定師離奇消失后，這種襲擊才停頓了下來。
「你，你……」
「呵，先不談你的私人問題。」娜塔莎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小布團，輕輕放在手邊，散開的布團中躺著一發已經扭曲的銀色子彈，「先來說說老獅子的死因。」
甘農露出了陰險的笑容，粗壯的手指把玩著餐刀，將盤中的牛排切成了碎塊。
「田中先生，聽說昨天你報案說我們日月草保鏢砍掉了你的手指，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情？」
出人意料之外，胖子並沒有進一步的糾纏，看著在手下護衛中離去的身影，湖邊不由停下了腳步，雙眼中滿是奇怪的神情。
「要不是知道那小傢伙和你不是同族。」等所有人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后，娜塔莎才將一塊小牛排送進了誘人的豐唇里，不急不慢地說道，「我還真懷疑那小傢伙是你的私生子。」
「如何，各位。」刀叉切割著瓷盤中的牛排，甘農用餐巾擦了擦嘴，看著周圍默默進餐的家族成員，「對這兩位接替迪克的新人感覺如何？」
「抱歉打擾各位的興緻，今天晚上日月草全部給各位免單。」
「你是在挑釁嗎？」
「雖然還不好確定，但血族出現的私貨往往也是華約口徑，對他們來說，這種甚至連親王都能暗算的子彈，又怎麼可能流到黑市上。」娜塔莎抿了一口紅酒，調整了一下坐勢，相反讓那豐潤的曲線顯得更為突出，「當然，市面上應該還有幾處可以弄到僅存的一些A貨。」
「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被電風扇弄傷的。」
一言不發的松田收好了桌上的紙幣，面色灰暗的走出了房間大門，腳步甚至有些踉蹌。陳燁冷笑著抓起了酒瓶，替自己重新倒滿一杯，聆聽著冰塊與水晶杯那悅耳的撞擊聲。離胖子最近的CZ，卻忍不住用袖口擦了一下額頭，那裡已經滿是冰冷的汗珠。
就算是身經百戰的松田，卻也不得不選擇了屈服，林鈴那一千多年的殺手氣息，
「松田先生最近收入不錯啊，竟然能夠來日月草享受湖邊小姐的服務。」
在昏暗的燈光，一具美麗的身體正從面前走過，豐潤的胸部隨著腳步上下微顫著，黑色CHANEL套裝將那姣好的身材在胖子眼前暴露無遺。
「那種無拘無束的精神，還有那狠辣的手段，真是和你年青時一模一樣。」
幹部們的表情相反讓娜塔莎覺得可笑，怪不得家族內一切都以甘農馬首是瞻，讓他的地位牢不可動。這幫傢伙實在是缺乏能力，除了海茵茲和迪克外，其他全是一群廢渣。真虧得甘農憑藉一人之力，竟然可以將赤蛇家族弄到這個地步，不過以做了他多年情婦的經驗來說，她最清楚這個大胖子是如何的深不可測。
松田一時間被陳燁那種赤裸裸的威脅驚呆了，就算是甘農也顧忌著與人類政府的關係，而眼前這個胖子則是擺出了幹掉你又如何的態度。想要發作的警視卻又不敢真的行動，那對血紅雙眼中流露出的殺氣如劍鋒般，直指著他的眉心。從沒見過如此凌厲的殺意，松田的背部失控般的微微抽搐著，胖子那對兇猛的眼睛讓他感到了從沒體會過的恐怖。
看著那發子彈，甘農的神情不由陰沉了下去，家族的所有幹部都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室內頓時一片寂靜。畢竟知道根底的大佬們，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在任何地方去觸犯到族長的神經。
面前的松田已經有些面色發青，大致接近了胖子的預期，他依舊不搭理松田的話頭，轉而盯著角落裡已經被嚇破了膽的田中。陳燁的雙眼中漸漸閃動著血紅的光芒，在黑暗的光線下，就像是從地獄降臨在塵世間的惡魔。
「哦？」聽著娜塔莎那令人驚訝的意見，甘農滿臉苦笑的抓起了紅酒杯，瞪著神情曖昧的金髮艷女，「你怎麼會這麼形容。」
「哪裡敢威脅，這隻是小小的見面禮，如果松田先生有興趣，歡迎經常來日月草，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
「是走私貨，還是……」
輕巧地扔下這句話，在克拉克等人的簇擁下，陳燁大步地走出了房間。直到胖子的身影完全消失，CZ才長出了一口氣，沖守在門外的兩個外手下點點頭，兩人立刻捂住田中的嘴，將已經不能
「這位就是田中先生？日本的一位公民？」陳燁面向地上的男人，眼神卻依舊是緊緊盯著對面的松田，「也就是向警視廳提出控訴，說日月草的保鏢切掉了他一根手指的那位先生？」
「你想收買。」松田饒有興趣的翻著紙袋，然後重新抬頭看著天花板，一臉的桀驁，「還是威脅我這個日本官員？」
「那就更方便我們查了，是不是？」
胖子那溫和的笑容變成了冰冷的微笑，VIP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拉開，CZ已經帶著幾個手下站在門口，將一個滿臉蒼白的矮胖男人扔進了房間。
大大咧咧的CZ一屁股坐在陳燁身邊，開始猛灌冰水，喘著粗氣的他就像是趕了很遠的路，額頭上不斷流淌著汗珠。那個矮胖男人抖抖索索的跪在地上，兩隻手全包著白色的繃帶，左手繃帶上還帶著新鮮的血痕。
聽到陳燁在「收入不錯」四個字上刻意加重語氣，松田只是微微揚了一下眉頭，輕輕搖晃著湖邊調配好的酒水。作為「非常犯罪1系」系長，原罪之城中所有的頭面異民他基本全部見過，但眼前這個胖子卻惹起了松田的警惕。
用手按住了桌上的紙袋，松田語氣中明顯透出了怒氣，這個中國異民竟敢如此蔑視自己這個國家公務人員，已經傷到了他那強烈的自尊心。如果胖子敢用暴力直接搶回紙袋的話，那他立刻就會呼叫外面的便衣，就算是當面衝突也在所不惜。
慢慢從桌面上拔出破法刀，胖子不由對自己的準頭十分滿意，最近已經能夠主動尋找林鈴的記憶將以融合，那越來越豐富的戰鬥經驗讓他的身手著實提高了不少。
「vampire？怎麼和他們扯上了關係。」
那三個該死的背叛者，看來一切的根源都出自這三個傢伙的身上，喘過氣來的大佬們才把全部精力重新轉回正面對抗上。
「但你當場對政府官員行賄，這件事情如何解釋。」
「松田先生，請好好考慮一下。」陳燁將袋中的鈔票撒在了桌上，堆出一座花花綠綠的紙堆，但每張鈔票中央，都有著一道令人心悸的刀口，「希望你不會站錯隊，畢竟勝利女神經常會站在看起來比較弱小的一方。」
但是面對眼前這個無法摸清底細的胖子，警視卻是開始重新考慮自己今天來日月草的目標。
「但你好像是斷了根手指啊，唉，怎麼兩隻手都受了傷，難道又斷了一根？這
「見鬼，我也想要個兒子，但絕對不會是那小胖子。」滿臉尷尬的甘農喝光了杯中那緋紅的酒液，看著那兩個滿臉壞水的親信，「那小傢伙手比我還要狠，我只是在必要時表現一下，他卻是根本就想寸草不生。」
「你的眼光不錯。」
松田不由暗自嘆息著，原罪之城的族長中最令人畏懼的就是甘農，城府極深的大胖子擁有足夠的邪惡智慧。兇殘、狡詐、做事又完全不擇手段，那次家族間的火併到現在都讓人難以忘懷。看著眼前這個新面孔，25年的工作經驗在強烈的警告著松田，除了略顯稚嫩外，他完全就是另一個甘農。
空中傳來了「錚」的一聲輕響，手指間傳來了冰冷的感覺，一柄銀色匕首不知何時插在松田的指縫中間，將紙袋和桌面插了個對穿。松田不由自主的一抖，觸電似的抽回了手，不可置信地看著滿臉微笑的胖子。
「傳票？呵呵呵呵呵。」
「你！」
「你敢威脅管理著非罪系的我？！」
聽著那完全不符合常情的對話，松田第一次緊皺起了眉頭。昨天剛準備好的橋段，陳燁在這短短時間內就處理的乾乾淨淨，這不但表示著他與赤蛇家族的實力，還透露出胖子那種無言的威脅。原本已經確定政府官員方面不會對赤蛇家族有所庇護，但自己所準備的手段，現在已經變成了對方眼裡的笑料。
「我，我，我想敲詐。」
曾經的亞洲第一殺手林鈴，那種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黑暗美學，已經被他徹底的融合與吸收。胖子不像迪克那樣，如銳利的匕首般鋒芒畢露，卻像是一根黑色的繩索，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靜靜地等待著每一個人。等你看見它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卻已經逃不出那種悄無聲息的死亡邀請。
「不用客氣，老闆。」
「說你呢！！垃圾！」
「哎呀，那怎麼會說是我們保鏢弄的？」
「兄弟。」那種冰冷的恐懼已經深深滲入了心底，CZ勉強用手指著角落裡已經抱成一團的田中，卻不敢正面看著陳燁，「他怎麼辦？」
放下電話的甘農滿臉笑意，靠在木椅上嘴裏咬著雪茄，家族內的大佬們全部會聚于這間西班牙式的餐廳內，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著最近的勝負結果。
「沒錯，有點過於粗暴了，不過手法上倒是和迪克有的一拼。」
前任管理人迪克就像一塊滿是鋒利尖角的冰棱，任何人
怎麼出現了第二個甘農……
最近那令赤蛇家族損失慘重的神秘襲擊已經停止，局勢轉化成了赤蛇與布納諾以及屬下中下家族的小規模正面火併，今天你敲掉我一個小幹部，明天我就讓你的幹部沉在江里。已經打打殺殺幾十年的大佬們，相對來說是鬆了一口氣，他們並不怕這種正面挑起的戰火，卻對那種神秘而又準確的襲擊相當畏懼。
「有結果了？」
「幹了他，否則沒人怕我們了。」
「普通日本黑道，和本地鬼猿組織的淺見組走的很近。」
「對，你說的完全正確，我們會通過政府中的關係，去處理安尼奧的那些小動作。」
「做法似乎太硬了一些，畢竟我們不能和政府正面對抗。」
雖然安尼奧家族的確給松田塞了大把的鈔票，但一向在心中厭惡甚至是仇視異民的松田，並不是為了錢而行動。不是日本人就不應該出現在日本，有些極端民族主義的他正想借這次機會，達成他自己的目標。眼下原罪之城正是一片腥風血雨，不管表面上的態度如何，大家族們卻早已經深深陷入了這個泥坑。
「就算幹掉你這種傢伙又會怎麼樣？我可不管以前原罪之城和你們是什麼關係。」看著暴跳如雷的松田，胖子輕輕吹去了附在破法刀上的紙屑，語氣漸漸陰冷了起來，「為了活下去，又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幹的？」
「不不，不用擔心松田，如果他真的支持布納諾，就像你說的那樣，直接幹掉好了。」
「松田先生，我知道你的來意，也知道你有什麼樣的借口。」陳燁將空杯放在一邊，隨手接過手下遞來的紙袋放在了桌上，從袋口中露出厚厚一疊鈔票，「但理想之類的東西，還是保留在腦袋裡比較好。」
「你的意思是？」
「準時趕到。」
「看來松田先生想找我說的事情，只是道上兄弟的小把戲而已。」
「CZ，你做鑒定師真是自毀前途。」連忙護住了桌上的其他酒杯，以防CZ再來那麼一下。陳燁不由一陣肉痛，這酒杯可是義大利進口的高級水晶製品，再砸一個配合上地毯的清洗費用，又得破費不少，「別在警視先生面前違反日本法律，那也太不給別人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