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之路卷
第三章 冷血
成為了社會熱點的布納諾家族雖然還未被揭露出真面目，但人類記者的職業操守實在值得每一個異民敬佩，報紙和新聞中有著越來越多的相關報道。很快這場戰爭就變成了一場無數人關注的風暴，生怕被捲入隨時可能發生的交火，大街都成為普通人最害怕的地方，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指責警方的能力。
胖子的話音未落，就算是隔著厚實的玻璃CZ照樣聽到了一聲巨響，街道的對面，一輛大貨車直接撞翻了停在「露娜」門前的兩輛賓士，金屬擦碰之間飛濺出了無數的火花。兩輛賓士頓時被撞成了一堆扭曲的廢鐵，將車內幾個男子一起夾成了肉餅。不知何時從露娜的樓道內響起了激烈的槍聲，一群蒙面的大漢拿著手槍直衝而去，在他們身後緊跟著一群滿身血污的黑衣男子。
「我的確想給他一個借口，不過並不需要我們動手。」
輕輕拍了拍CZ的肩膀，為了遮掩那絲苦楚，胖子站直了身體，仔細打量著腳下那漸漸平靜的槍戰。殷紅的液體在路面上結成了蛛網般的小溪，然後慢慢地流入了下水道中，大街上躺著已經僵硬的屍體。
「如果不說異民的身份，他們是哪裡的人？」
聽著這個條件，久木幾乎在心底把這個胖子的上八代祖宗罵了個遍，一下獅子大開口就要自己家族收入的30%，就算是朝其他家族納貢都沒有這麼黑的比率。胖子卻是朝著身邊的手下一拍手，會意的加隆立刻推開了旁邊的房門。黑暗的房間中，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正被高高吊在天花板上，發出了陣陣微弱的呻吟。
「你可以完全的信任我。」
池田組的山本！！！！久木嚇的幾乎狂吼了出來，陳燁已經是在赤裸裸地威脅著自己，如果不答應的話立刻是死路一條。胖子的威脅就等於是赤蛇家族的威脅，更何況這個胖子手下那幾十號強悍的異民戰士已經足夠擺平自己的組織，但他還是忐忑不安地看著胖子。
「如何，這邊的景色還不錯的吧。」
看著那兩個神情陰冷中帶著仇視的警察，胖子會心的笑了，果然如他所料，該來的，終於來了……
「你是鬼猿中兩大組織的頭頭，久木恆興？」胖子的語氣是如此的冷漠，肥肉中卻硬是擠出燦爛的表情，「聽說你幹得很不錯，手下有近千個本地異民。」
接連幾天，人類黑社會與布納諾家族一直維持著高強度的衝突
「你收攏這些沒用鬼猿幹什麼？就算是狗頭人的戰鬥力都比他們更強。」
「看來是時候了。」
「大，大人。」久木恐懼地看著身前那個似笑非笑的胖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招惹到了他，「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甘農卻是將越來越多的武器轉到了胖子名下，大堆的托卡列夫手槍堆滿了臨時搭載的秘密倉庫，胖子將一箱箱的銀子彈和手槍又轉運到了久木手中，還有大把大把的金錢。面對著這些援助，久木卻是喜笑顏開，反正就算死人也是死些日本黑社會和非法移民，一旦做完一次襲擊，他就會立刻通過其他渠道，將相關人員轉移到四國或是九洲。
似懂非懂的CZ抓了抓頭皮，胖子這一連串的話語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陳燁卻是故作神秘的閉上了嘴，蜷在沙發中不住的陰笑。
狠狠咬牙做出了決定，久木恭敬地跪在陳燁的面前，深深將頭埋在陰涼的地板上。胖子嘴角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轉瞬間卻又消失的乾乾淨淨。
「朝下看看，那邊是什麼地方？」
聞著杯中香濃的咖啡，胖子用手指指著上番地對面的大街，順著方向望去，CZ很快就看見了一座名為「露娜」的PUB。它正是布納諾家族中最大的交易中心，每次布納諾的黑船即將到港前，都會有大量的異民在裏面翻看早已經準備好的貨單，等著家族的車輛將他們送到提貨地點。
「你是指？」答非所問的胖子卻提出一個奇怪的問題，CZ突然發覺了問題的中心，「的確很久沒看見了……」
「不需要，一切問題，都會由我來承擔。」
「你們畢竟是土生土長的異民，一直被排除在原罪之城外，實在有點說不過去。」胖子看著眼前的鬼猿頭領，一臉的惋惜和同情，「只要你願意加入我的陣營，我會直接向你們提供所需要的軍火，以及其它一切幫助。」
接下來幾天的發展更是出乎了CZ的預料，胖子直接從家族中申請了一批D級子彈和武器，然後連同5000萬現金送到了久木的手中。胖子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所有
胖子則是悠閑地坐在辦公室中，翻閱著當天的報紙，然後剪下相關的報道后貼在了牆上。
大家族下面有中型家族依附，中型家族下面則是一大堆小型家族，面對著各種盤根錯節的家族勢力，天生戰鬥力弱小的本地異民卻從沒有家族打過主意去拉攏。畢竟每年都從其他地方會有大量的異民逃亡者，山魈、鮫人、悍獅等應有盡有，誰會對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鬼猿發生興趣。
「日本人啊。」
「是你讓久木找的人類黑社會？」
胖子坐在歌舞伎町一番街的上番地中，側身看著街道上那擁擠的人流，下午的歌舞伎町是如此的喧鬧。無數穿著日本傳統打扮的拉客人，在大街上散著面紙。周圍所有的招牌上都有著巨貼畫的美女圖片，上面寫著至激、素人等奇怪的漢字。今天已經是胖子送出東西的第五天，整天他就像沒事人似的，扔下了領地中所有的工作，把CZ硬拖到了上番地來喝咖啡。
「大人，您是開玩笑吧？」
三小時前，一隊強壯的黑衣士兵直接衝進了山王組的賭場，在那冰冷的槍口下，山王組的異民保鏢很快就放棄自己的職責。本來鬼猿的戰鬥力就低下到幾乎可以不計，面對著那些不知來路的異民大漢，根本不敢抵抗。沒有任何家族庇護的本地異民們，除了極少數有天生才能的幸運兒外，其他基本都處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可憐境地。
讓手下送走了久木之後，胖子依舊是滿臉得意的奸笑，斜靠在辦公室的沙發上。CZ看著連口水都快流下來的他，心裏卻是滿肚子的疑問，胖子收攏那些逃亡者作為秘密部隊也就算了，他招攬這幫沒用的日本異民，卻到是底為了什麼。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忍耐了五天的CZ實在是壓不住心中的疑問，滿臉不爽地看著滿臉輕鬆的胖子，「給了那些廢物如此多的武器和幫助，他們就算拿了槍也照樣不是布納諾家族的對手。」
聽完了久木的懇求，胖子輕描淡寫的回答之後，就放下了電話聽筒。那個可憐的鬼猿現在就是條被嚇呆了的可憐蟲，根本不清楚這其實只是計劃的一個步驟。
一切都到了該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再進行襲擊只是無益的行為，
「我想你也知道最近我們與某些家族的不快，結果這個傢伙又偏偏是站在對方一夥的，我只能給他這種待遇了。」胖子的聲音越發的溫和，一對小眼看著渾身打顫的久木，「我想你總比他聰明不少。」
「願不願意投效到我的旗下？」
「大，大人？」
真正吃虧的是普通日本人與布納諾家族，越來越多的產業因為襲擊而被查封，布納諾家族的士氣越來越暴躁。畢竟連形態都不能解放，大街上卻隨時隨地的有人會在身後打黑槍，這種滋味實在是不好受。但他們反擊的手段越是兇猛，在陳燁的陷阱中就陷的越深，甚至所有的家族都開始排斥布納諾的存在，大禍臨頭時，每個家族都只會考慮自己在這場風暴中的利益損失。
「沒錯，也許甘農已經察覺到了。」提到了大胖子的名字，陳燁的臉色漸漸深沉下來，「那個傢伙有著讓我無法猜測的想法，說不定，我想乾的事情他也全部知道了，所以才會如此快速的駁回了其他幹部的抗議。」
「你以為我是如何受傷的？」胖子抬起了已經痊癒的右手，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熟悉的身影，「雖然我不知道是誰襲擊了我，但我知道幕後人物已經出現，而且安尼奧恐怕是凶多吉少。」
幾經權衡之下，久木不得不做出了選擇，畢竟自己反抗對方只會得到一顆子彈。如果能得到一個家族的庇護，就算有很大的損失，卻會在商業利潤上得到相應的彌補。池田組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依靠布納諾家族的支援，他們分得一部份黑船交易的運輸權，照樣賺了個盆滿缽滿。
「安尼奧有多少時間沒出現過了？」
桌上突然響起了電話聲，胖子立刻拿起了聽筒，耳機中立刻傳來了他所預料的消息。
久木的聲音略顯的有些著急，第三批的人手中突然有1個人落入了警察的手中，有些慌亂的久木懇求著胖子，是否可以由赤蛇家族派出異民殺手，來徹底封住那張會壞事的嘴。
「不敢。」
「大人，第三批的貨物好象略微出現了問題。」
看著眼前這個全身包裹著繃帶的胖子，久木按在地上的手掌不住顫慄著
陳燁的語氣越是善良，久木心中的恐懼就真是強烈，眼前這個傢伙渾身透著強烈的煞氣，說不定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沉到東京灣里。
「什麼？」
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但只有成為魔鬼，才會擁有向魔鬼挑戰的實力……
「大人，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既然家族願意吸納你們，你們也需要為家族貢獻一下力量，多了我也不要，你們每個月收入的30%就足夠了。」
「你一切都可以放心，我不會像有些家族那樣，把你們當成消耗品使用。」胖子就像是在引誘別人出售靈魂的魔鬼，話語中充斥著一種邪惡的誘惑，「我會對你們一視同仁，提供給你們武器和發展的機會。按我能提供給你們的生意機會來說，就算是交出30%的利潤，你們的利潤還是將大大的超過現在。」
「1件貨落到了那些人的手中，家族是不是可以派些人出去，讓那些貨物徹底的合法？」
對著這場衝突，家族中所有的幹部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才是幕後的黑手，相反是幸災樂禍地討論著布納諾不斷受到的打擊。只有甘農和迪克若有所思的觀注著胖子的一舉一動，時不時的將兩人召到別墅中，商討著如何不讓這場野火燒到自己身上。
「那不就對了，他們生在日本長在日本，比我們更熟悉城市中的三教九流，黑社會，走私販子，運黑貨的渠道。而且他們同時還具有日本國民的身份，如果我們想達到計劃的目標，他們就是必不可少的工具。」胖子的笑容越來越奸詐，雙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他們可以提供給我們特殊的幫助，讓我們可以不弄髒自己手的情況下就幹掉布納諾家族。」
於是鬼猿成了原罪之城中最沒發言權的草根階層，甚至連狗頭人都比他們強，但同屬異民的他們又不能得到人類政府的支持，只能生活在原罪之城的邊緣夾縫中。甚至連最下等的銀彈都搞不到手，已經弱到一塌糊塗的他們根本只能受別的強力家族擺布。
「就算是魔鬼，一樣會需要友情。」
「你想對它下手？」看著那天上的太陽，CZ頓時大吃了一驚，在這人流洶湧的大白天，胖子就想對布納諾家族的產業動手，「開什麼玩笑！！這不等於又給松田一個借口。」
將信將疑的久木獃獃地看著胖子，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這麼好心，但接下來聽到的一
「你是說安尼奧已經死了？」
胖子坐在辦公室里滿意地看著資料，在連串的襲擊中布納諾已經損失了幾十個人手，足有十多家產業被警察所查封。而民眾的反抗情緒已經高到頂點，就連警視總監都開始公開在電視上道歉，便衣的警察則是布滿了大街小巷，監視著所有繁華地段的情況。
「沒錯，畢竟經濟還不算景氣，人人都得生活啊。」
「什麼？！」聽著這個奇怪的要求，久木不由仔細盯著胖子的臉，在確定他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后，才放下了心，「大人為什麼會對我們這些弱小的種族感興趣？您手下已經有了不少強大的戰士了啊。」
「從現在開始，山王就全部聽您的號令。」
不斷失血的布納諾家族越來越虛弱，勉強依靠著援助才能掙扎著生存，胖子卻高明的掌握著襲擊的節奏與機會，讓其他家族最後援助布納諾家族的行為都變成了一場徒勞的掙扎。
「人類有時候比異民更不怕死。」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胖子端起了咖啡杯輕輕喝了一口，露出滿意的神情，「只要給出一百萬，很快就會將他們變成勇氣十足的瘋子。」
胖子此時笑的就像是個得逞的惡魔，聲音和善的就像是久木最親近的朋友，在勸說他答應一門極好的相親對像。
久木看著胖子那對擠成肉縫的小眼睛，雖然帶著微微的笑意，但那凌厲的目光卻像是欣賞著獵物的猛獸，輕鬆中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恐懼。
面對著突然發生的撞車槍戰，大街上的行人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在各式各樣的尖叫聲中，人群互相衝撞踩踏著，就像驚兔般四處飛奔。
「你真是個冷血動物……」眼前的陳燁就像是在欣賞著自己一手導演的腳本，每一個行人在槍戰中倒下，就會構成腳本中的高潮，「要不是知道你是怎麼對待兄弟的，我真是怕了你了。」
「陳燁。」耳邊突然響起了CZ的喊聲，他慢步走進了辦公室，在他身後緊跟著兩個灰色的陌生人，「有兩位『非常犯罪1系』的警員，想見你。」
CZ驚訝地看著滿臉笑容的胖子，從那笑容中卻透著一股令人恐懼的冷漠，大街上橫飛的子彈中已經倒下了一大批無辜的行人，滿身血污的他們正在大街上痛苦的掙扎爬動著。大街上每一條快要消失的生命，都是對布納諾的打擊，陳燁徹底蔑視了原罪之城的規則，將普通人直接作為了對付布納諾家族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