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君王》黑暗之君卷

第十七章 源氏

黑暗之君卷

第十七章 源氏

在他們的護衛下,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黑色絲袍在柔和的燈光下,閃動著晶瑩的色澤,用銀線綉成的血之十字架點綴著黑袍,連成了一片升騰著的火焰。在黑暗的遠處,似乎還有著大批的血族護衛,那露在衣外的盔甲就像是怪獸的鱗片般,閃動著妖異的光澤。
「請讓你的手下不要緊張,我只想和你繼續上次未完的交談,在這之前,先讓我來表達我真誠的善意。」
「見鬼……」
明明才戰鬥了短短的十幾秒,難道連林鈴唯一傳承給自己的力量也要被剝奪?憤怒的胖子看著遠處的狼人騎士。令他失望的是,原先還忠心耿耿的騎士們卻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並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心中滿是苦澀的陳燁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自己如負傷野獸般的掙扎,眼看在一帆風順的時候,卻要將以往的一切全部葬送了。
看著眼前那四名渾身包裹著殺氣的血族戰士,西瑪瞪大了眼睛,隸屬於妥芮朵族的精銳騎士團「碧空之歌」。這些由妥芮朵族下屬貴族精英子弟構成的軍團,這些駕馭著金色龍鷹的騎士,從古到今都是作為家族御林軍而存在。這些從來不在戰場上出現的妥芮朵族竟然會捨棄了龍鷹,究竟是什麼原因,才會讓他們來到了這座原罪之城。
「果然,這些長毛的畜生竟然也踏過了這座屬於亞洲的高貴城市。」
明明時間還未到的胖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重重栽倒在地上,得到一絲生機的對手立刻拿著半柄斷刀猛撲上來……
他用疲憊的雙眼望著那漆黑的夜空,到現在胖子都摸不清甘農真正的目的,那個大胖子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動?每次他都可以巧妙的將敵人玩弄于掌中,從歐洲T.O.得到的情報中可以看出,大胖子與歐洲與亞洲血族都有著極其微妙的關係。在每一次戰鬥之後他的力量表面上卻永遠沒有增加,但血族狼人的勢力卻在城中越來越弱。
一向視武力為唯一解決途徑的他,已經顧不上十字軍與狼人有可能作出的反應,決定直接用暗殺的手段來解決所有的問題。既然是幾隻強壯的蟲子試圖統一這座亞洲血族的傳統勢力範圍,那碾死它們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在她胸前佩著一枚用各種寶石點綴著的紋章,在兩個綠翡翠花環的包裹之下,一匹長著雙翼的白色玉石獨角獸抬起雙蹄,站在了雲朵之上。隨之而來的淡淡蘭香衝散了空中殘留著的腥血,這個曾經讓胖子為之疑惑了半天的美麗身影,在妥芮朵族(Toreador)家族的護衛簇擁中,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趕到胖子身邊的西瑪單腿跪在地上,反手抽出長刀緊緊護在他身前,用焦急的眼神在觀察著他的傷勢。倒在地上的胖子那白嫩面孔已經是一片赤紫,當她用手指搭住了他的頸動脈時,觸手竟然像是燒紅的烙鐵般滾燙。驚訝的西瑪從沒見過這種奇怪的傷情,難道胖子是中了巫族或是夢魘的詛咒?但在異民力量凋零的今天,那兩個奇特的種族早已經是人丁稀少,不是隱藏身份與人類雜居一起,就是生活在幾座擁有數千年歷史的原罪之城中,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
「有何貴幹?」
短短的兩天內,陳燁與迪克這兩員甘農手下最得力的幹將,各自帶著手下的部屬,幾乎將排名第五的鬼眼家族打了個落花流水。短短的時間內,鬼眼家族已經損失了30%戰士和大半的地盤,面對著用血族裝備武裝到牙齒的狼人騎士,他們連那可憐的人數優勢都發揮不了作用。
聽著那個熟悉的名字,胖子腦海中隱約出現了一個黑衣老者的形象,日本源氏家族的他在六百年前已經被選上了最高評議會長老的寶座,悍勇好殺的他接過了血之第二廳「護血之劍」的管理權,統率著整個亞洲的血之禁衛軍與血仆部隊。
「因為血族欠了我太多的仇恨!!!」
「沒想到在21世紀的現在,半夜裡也會碰上鬼。」
看著面前那全身罩在黑袍中的血族,陳燁雖然臉上滿是輕蔑,眼神卻透出了無比的凝重。在甘農那不斷改變城內勢力布局的情況下,看來有人終於要忍不住動手了。從五人的氣息與動作上,他已經能夠勉強分辨出是由1名擁有B級上位實力的貴族所帶領的4位下階貴族,怪不得敢這麼囂張。
還沒到時限的力量已經如野火般在他身體經脈中四處瘋狂遊走,不論他如何努力,這股狂亂的力量卻無法像往常那樣聽從胖子的意志擺布。在它的背後,似乎有著一股陌生的力量在驅使,兩者在彼此互斗間變的越來越難以控制,陳燁感覺經脈中就像是同時遊走著兩種股水火不容的力量。在力量爭鬥之中吃苦的卻是他,就像全身經受著地獄火焰的燃燒,滿身痛楚的他只能悲哀地看著那柄斷刀慢慢抹向自己的脖子。
「既然卑微的狼人試圖染指東方城市,吾等就遵從族長源義信之令,將汝等血祭。」
已經殺紅眼的胖子在松田的刻意掩飾與幫助下,用盡各種手段猛攻鬼眼家族所有相關產業,這一次戰爭與上次用歪門邪道的暗算不同,底氣十足的胖子在黑夜中明目張胆的討伐敵人。雖然他並不知道湖邊的傷與留奈的死到底應該算在誰的賬上,但傷其五指不如斷其一指的概念下,他還是抓准了鬼眼家族猛揍。
爆裂開來的赤羽球在空中化為了數百片匕首似的透明短刃,這個極難逃避的血術卻落了空,在空中留中幾重殘像的陳燁已經直衝到了貴族的面前,手中的盈風重重揮落。已經將血液中所有的力量喚醒,胖子那強大的速度和力量超越了對手所能承受的限度。
站起了身體的西瑪將胖子交到了兩名狼人騎士手中,自己手執著長刀用雙眼注視著遠方,靜靜等待著對手的出現。
當的一聲巨響,中階風精靈術「瓦爾基利之槍」與鈦合金打造的刀鋒同時碎裂,四散的小風刃夾雜著刀身碎片四處飛濺著,頓時在源氏貴族身上開了幾十個洞口。慘呼連連的他顧不得任人魚肉的胖子,全身在一片紅霧保護中逃向了遠處,已經連遭重創的他根本無力再去挑戰這個母豹般的女戰士,只有選擇逃命一路。
胖子用迷茫的雙眼打量著身前的她,那暗紅色的髮絲,在夜風中輕輕飄蕩……
「抱歉,大人。」看著發怒的西瑪,風暴突擊隊的騎士們才訕訕地走了上來,滿臉尷尬的撓著頭皮,「但是他,不,大人他是個血族。」
不遠處傳來了帶有磁性的女子聲音,一根青白色的半透明光矛刺破了黑暗的夜空,帶著奇特的震鳴聲射向了那名負傷的源氏貴族。一臉驚訝的西瑪不知何時從黑暗中奔來,雖然她也看見了陳燁那純銀色的「星耀」,但某種隱藏在心底的東西卻讓她在本能驅使下動了手。B級中位狼人的實力絕對不容任何人小看,那氣勢驚人的攻擊轉眼間便射到了眼前,面對著這枝由風系精靈所凝結而成的魔法長槍,倉促間貴族只能提起斷刀擋在了身前。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胖子漸漸的合上了雙眼,等到再次睜開時,他那充滿怨毒與仇恨的雙眼中,已經是一片純銀色的火焰。原本侍立於他身邊,摩拳擦掌的狼人騎士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們絕對不會認錯這種只各于血族上位權貴的「星耀」,他們所效忠的主人竟然會是一個強悍的血族。
「放心……沒事的……」
看著跪倒在自己腳下的源氏血族,陳燁不由加重的手臂上的力量,鈦合金的長刀抵擋不住盈風的刀鋒,貴族手中的長刀立刻在胖子的發力下斷成了兩段。紛飛的碎片割開了貴族的臉頰,余勢未消的盈風已經切開了他的胸膛。貴族的胸前頓時露出了一條巨大的傷口,遭受重創的他立刻滾倒在了地上。
空氣中那混雜著腥臭的血味腐蝕著人的肺部,地上各種顏色的體液與鮮血彙集成了黑色的水窪,映出了天空中的群星。十多輛汽車在黑夜中依舊燃燒著,就像是一連串荒野的篝火,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這條荒涼的公路。
勉強用手中的長刀架住了這記迅雷般的斬擊,胖子卻將左掌放在刀背上,狠狠的壓了下去。兩柄刀刃彼此發出了讓牙齒髮酸的摩擦聲,爆出了點點火花,承受不住胖子那股大力的貴族只能半跪在了地上。
雖然亞洲政變之事做的極其隱秘,但胖子還是從歐洲T.O.所收集的模糊情報中,基本確認了源義信在其中擔當的角色。正是他利用手中的權利,派出禁衛軍封鎖了整個城市,然後調集親信部隊一個接一個的剿滅了屬於陳奕星派系的勢力。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讓陳燁與巫天魎的逃跑受阻,間接的毀滅了朱雀隊。
「瓦爾基利之槍!!!」
她掃視著那些恨不得立刻撲上來的狼人騎士,聲音中滿是平和,在他身後的一名騎士立刻大步走了過來,將一枚血淋淋的首級扔在了胖子的面前。那張扭曲的面孔上充滿憤怒,正是剛剛那名逃向遠方的源氏血族,不知為何被妥芮朵族的騎士充作談判的信物。
「不管效忠的主人是誰,誓言就是誓言!!!」懷中胖子的體溫似乎開始漸漸下降,臉色也慢慢開始恢復,稍微放鬆點的西瑪總算是出了一口氣,「如果有哪個白痴讓騎士的榮譽受損,我絕對會折斷他的劍,剝奪他的騎士身份。」
「真應該折斷你們的劍,將你們這些傢伙發配到西伯利亞的礦洞中和那幫下賤的奴隸一起幹活!!!」心急如梵的西瑪將顧不上追擊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將胖子緊緊抱在懷中,就像是頭髮怒的母豹般看著身後的狼人騎士,「難道你們忘了所下的騎士誓言,想坐視自己的主君死在敵人的刀劍下?!」
無法逃避的陳燁只能帶著那精銳的狼人騎士,奔走與黑夜與殺戮之間,用對手的鮮血來染紅自己的全身。
「你!你是我族?!請問閣下究竟是誰?!」
只要主人具有令他們折服的威嚴與實力,狼人從來不管自己效忠的主人是什麼身份,這榮譽的傳統也正是構成狼人社會的基礎。更何況迪拉茲不可能不知道胖子的種族身份,依舊將他們指派出來,肯定胖子關係到了狼人的未來。想到這裏的騎士們低下了頭,為了自己一時的短視後悔不已,羞愧的跪在胖子面前。
「大人!!!」
身邊堆滿了異民的屍骸,陳燁雙手拄著盈鳳,微微地喘息著。
在那黏稠的黑暗中,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四名眼中閃動著血焰的重甲男子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那寶藍色的盔甲做成了飛龍的外形,猩紅的天鵝絨斗篷上用金線綉著血之十字。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黑暗,胖子將視線換成了紅外視線,五團恍惚的熾熱身影就像是鬼魅般從黑暗中接近。看來那些掌握大權的傢伙們真是沒有耐心,輕輕一揮盈風的刀身,甩去了沾在上面的血珠。陳燁輕輕扭動著腦袋,那粗壯的脖子立刻發出了清脆的骨節爆響。
輕輕跨出了那如同屏障般的黑暗,五個身影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離胖子約莫20米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在一次巧妙的計劃之中,西瑪帶領著20人佯攻敵人的一個存放武器的據點,胖子卻帶著另外三十名騎士將迅速趕來的上百名援軍在公路上堵了個正著。短兵相接之後,7成的敵人變成了僵硬的屍體,連續殺戮之後有些疲倦的他只能靠著盈風抓緊這短暫的休息機會。
「源義信?」
看著胖子那就連普通親王都不能擁有的星耀銀焰,帶隊的貴族頓時傻了,從情報中已經得知對手只是一個從不朽之地逃亡而出的16代後輩,卻沒想到陳燁竟然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與高貴的血統。面對這樣一個存在,他也不敢貿然出手,試圖先弄清楚這已經混亂的情況。
「是,隊長。」
看著這些質樸的狼人騎士,胖子卻也沒有什麼記恨的念頭,體內那股相衝力量已經漸漸的平息,那火焰焚身的痛楚也多少減輕了下來。西瑪那關切的神情讓他極為受用,不管她是因為忠誠也好,還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也好,光她這種關心與真誠,似乎又讓他嘗到了被月色庇護的安全感。
冷冷地望著腳下那滿身是血,已經變成待宰羔羊的對手,陳燁臉上終於露出復讎的笑容,高高舉起了盈風。突然間,那血液中蘊含的太古血脈開始順著全身血脈抬噬,用焚毀一切的力量燒灼他的全身。
「碧空之歌?!」
空中開始微微飄動著細雨,正在休息中的胖子突然抬起了頭,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從遠處傳入了他的耳中。身邊的狼人騎士抬起了槍口,那公路遠處的路燈突然一盞盞熄滅了,黑暗重新包裹著一切。
身影的兜帽之中,一對火眼閃動著血焰,緊緊盯著胖子身邊那群彪悍的狼人騎士。最近原罪之城的格局已經變得越來越令亞洲血族失望,就連源氏家族的長老源經信都莫名其妙的死在城裡,被直接指派解決這趟紛爭的源義信更是火冒三丈。
但胖子卻絲毫不介意踏上這條充滿血腥與醜惡的道路,就像他經常給別人做二選一的題目那樣,他自己也墜入了永遠無法解脫的循環之中。擴張或是落敗,復讎或是死亡,現在他的生活已經不屬於他自己,無數人的生命與未來已經與他捆綁在了一起。
為了復讎而瘋狂擴張勢力,為了擴張勢力而又刻意挑起爭鬥,結果是又新增了新的仇恨……
「你究竟是誰?!」死使咬牙抵抗著胖子的巨力,貴族的表情不住的扭曲著,「為什麼要選擇自己的同族成為敵人!!」
白色的燈光撒在了他們那光滑柔順的黑色絲袍上,銀線綉成的血之十字折射著淡淡的白芒,展示著他們的血族身份。看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血族,狼人騎士們不由發出了粗重的鼻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座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原罪之城中與這些血戰萬年的死敵見面。
突然間,憑藉著刺客的經驗與本能,胖子捕捉到了遠處一絲微弱的利刃破風聲,全身無力的他雙眉不由微微一顫。現在的陳燁可謂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與其讓西瑪他們正面對抗源氏有可能繼續派來的殺手,不如現在就撤退逃回那防守森嚴的大宅。利刃破風聲后隨之而來的是重物落地聲,就連西瑪也抬起了頭,用充滿警惕的目光看著遠處。
既然遵從迪拉茲的命令而脫離了深淵之子騎士團,如果這些狼人再被胖子所驅逐,背負著坐視主君死亡這種奇恥大辱的他們,根本沒有臉面返回各自的部落,更不用說再指望被哪支狼人軍團所招募。想到這裏的狼人騎士們終於回過神來,雖然對血族的仇視與敵對在狼人的血脈中從太古流傳至今,但他們不像血族那樣,還是遵守著純粹的武士與騎士觀念。
「既然這樣,到了黃泉,也別忘了向閻王解釋是為什麼才死的。」
「提姆,羅諾夫,你們負責帶大人撤退。」
這座時間不久的原罪之城就像是整個黑暗世界的一個投影,各種勢力在其中爭鬥不休,那些只想生存下去的異民,卻不得不在各種勢力的陰謀中彼此廝殺屠戮。這就是黑暗世界的本質,每個人都是一顆渺小的沙粒,無奈的堆積出了整個世界的金字塔式結構。既然城裡已經變成了這付田地,隱藏在幕後的勢力遲早會展露出真實的面孔。
面對著這陡然之間發生的變故,胖子勉強想要掙紮起身,但身體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控制般無法動彈。
退去了身上的黑色罩袍,五人身上穿著血紅的寬袖短衣,同色的長褲之下是閃亮的甲靴。這些血族刺客腰間佩著一長一短兩柄銀刀,戴著護手的右掌動作整齊的同時放在了長刀柄上,轉眼間,雪亮的長刀已經在空中露出了鋒利的刀芒。
一枝赤紅的血矛卻代替了胖子的回答,貴族連忙閃開了這枝帶著破天氣勢的5級血術,但胖子那躍至空中的身影卻撒下了一片紅色的細線。無數血紋線如蛛絲般從天空中飄落,輕輕纏住了其他來不及逃跑的傢伙,頓時那鋒利的細索將他們的身體切成了碎塊。莫名其妙就損失4個家族成員的源氏貴族發出了怒吼,右手抽出長刀,左手籠罩上了一層血霧,然後朝著快要落地的胖子施展出了赤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