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君王》血火煙雲卷

第十四章 序幕

血火煙雲卷

第十四章 序幕

「玉夜和琳第一次沒有下達完全矛盾的命令,在她們的御命下,就算是你要去面對源義信,我也不得不向你貢獻我的忠誠。」
胖子看也沒看,就直接走向了那匹原本屬於百鬼族領隊的改造馬,全身披滿華麗甲胄的它在同伴中顯得格外強壯,根本就像是一頭黑色的怪物。胖子曾經親眼看著它用馬蹄踢碎了足有半米厚的大理石柱。
籠罩天地的暴雨終於開始減小,漸漸稀疏的雨點中,只剩下淡淡的血腥氣依舊在刺激著異民的鼻腔。
伊邪廷扔掉了手中滿是缺口的長刀,從地上的雙撿起兩柄插在了腰帶上。選了一匹粗壯的改造馬,然後騎到了陳燁的身邊。
「是。」
狂嘯的改造馬踩碎了石塊鋪成的地面,在旁邊的泥土中留下深深的蹄印,試圖抵抗的它卻漸漸在胖子的緊扼下失去了活力,在狂奔數十圈后,突然跪倒在泥水中。
「我在這裏陪你?然後等源義信騰出手來好把我們全部幹掉是吧?」
調整了一下韁繩的位置,伊邪廷微微笑了笑,胖子剛剛想說話,換了一個名字的黑騎士已經用手指向了天空。抬頭望去,覆蓋天空的陰雲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般,露出了數十個裂縫。
衝著湖邊微微一點頭,胖子臉上的關切讓湖邊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像是沒有聽到星彩的憤怒聲音,冷笑的陳燁一抖韁繩,改造馬立刻訓服的邁著流星步,走向了那一隊準備齊全的朱雀隊武士中。站在一邊的黑翎突然叫住了胖子,精芒閃爍的雙眼仔細打量著胖子的面孔。
「是在聽說你為了救玉夜,直接撞進空間裂隙的時候。」
「你以為血腥宮殿是靠什麼來維持血之榮耀?在東方的精銳軍團中,現在的血腥宮殿是人數最少的,單論那100名6階以上組成的成員,以及10階左右的隊長,也只能面對一個血族軍團而已。」
異民擁有強悍的身體,甚至連9mm子彈都打不穿狼人強悍的肌肉,但異民也有恐怖的力量,面對著揮舞著銀刀的血族騎兵,就算是再強悍的異民也難逃一刀兩段的命運。在短短的戰鬥過後,陳燁最大的資本已經輸了個乾乾淨淨。
「荊棘薔薇旗,那些不明就裡的血之禁衛軍,絕對沒人敢對這面旗幟開火。在這面旗幟的保護下,你可以安穩的前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們是緋族,絕對不能容許任何歐洲的吸血鬼侮辱,這個傢伙曾經是12年前的負責人之一,主子讓我這樣利索的殺了他,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恩惠了。」
原本爬滿藤蔓的前庭迴廊,經不起改造馬如同裝甲車般的撞擊,在包裹著重甲的鐵蹄下變成一堆石塊。
「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看著馬背上的族長,加隆立刻召喚著其他朱雀隊戰士尋找自己的馬匹。正在這片紛亂中,多渚余突然滿臉大汗的跑出了大宅,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一批穿著裝備各異的獵頭者,拉著一部部披著油布的拖車,絲毫不顧忌那沉重的車輪壓壞了名貴的地毯。
「哪一位殿下?」似乎相當厭惡煙味,鬼龍不由退到了上風口,「你這個老東西。」
「玉夜……究竟是誰?」
鬼龍的問題也正是黑翎的問題,那撕裂空間的力量是如此強悍,讓這個老殺手也倒抽了一口冷氣。黑翎也沒有興趣去思考這樣的問題,反正現在那位主子已經附在了小胖子的意識深處,遲早會找到緣由。
「很好。」
原本一直保護著湖邊的日月草保鏢ZBOY,一動不動的單膝跪地,手掌按在光滑的地板上。換了一身藍色日本武士盔甲的他,腰間配著兩本紅鞘的長刀,正安靜地看著湖邊到來。
大宅內昏黃的燈光透過水晶燈折射,在湖邊的臉上投下了斑駁的陰影,她就像是飄行般走上了二樓,在走廊盡頭,一個結實的身影正在等待著女子到來。
「既然這樣,就跟著我吧。」
鬆開手臂的陳燁拍著改造馬的脖子,這匹野獸已經失去了剛剛的凶暴,儘管不住用馬蹄踏著地面,卻沒有再試圖掀下背上的胖子。
「別怪我,老朋友。」嘿嘿發笑的黑翎從懷裡摸出煙袋含在嘴裏,兩指一捏,突然爆出的火焰便在雨中點燃了煙草,「這全是主子的命令。」
周圍的血腥宮殿已經準備停當,青色的飛龍在空中彼此交差,擁有與玉夜相當姓氏的邪廷淡淡一笑,卻再也不肯多說半句。
維護勢力間平衡的規則一旦失去了效果,那公理和信義根本連個屁不如,決定世界的只剩下鐵血較量的結果。
「不!!!你既然已經答應婚約,就應該履行你的職責,留在我身邊保護我。我是妥芮朵最高貴的公主,你怎麼可以把我扔在這群卑賤的異民當中。」
作為亞洲最高評議會負責管理血之禁衛軍的源義信,擁有對整個亞洲直屬軍團發號施令的權力,說不定現在已經有整整兩個血族軍團湧入了東京,用機槍與血術屠殺著每一個看見的異民。
儘管只是亞種的雙足飛龍,但這五十條青色巨獸已經讓胖子愣在了當場,這些飛龍身長足有10米,無論哪條都可以活活撕掉一頭獸化的狼人。就算血族或是狼人的重甲騎兵,一對一的話,也只能變成四分五裂的爛肉。
「這個恐怕你得去問那些被萬物之則同化的神了。」
「你現在的表情,終於可以讓我滿意了,再也沒有迷茫。」
從地上隨手撿起了一根寬大厚實的皮帶,胖子將「斬龍」斜背在了背後,還沒等他的手抓住改造馬的韁繩,黑色巨馬已經人立而起,抬起了馬蹄直踩向了陳燁的胸口。
看著背後有著飛龍與殘月紋章的黑騎士,胖子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
血腥宮殿那赤紅身影在戰場上來回巡視,發現垂死的對手,就會用手中的銀矛結束他的痛苦。
從記憶里努力尋找著這個名字的出處,胖子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伊邪廷。正是這個名字,將自己與黑暗的過去所相聯,在他身上緊緊套上了一層無法抗拒的束縛。
在鬼龍漫長的生命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拚命搖頭的他轉頭望向了滿臉怒容的星彩,還有她腳邊康斯坦丁的屍體。
「歐洲和亞洲,吸血鬼與緋族,遲早會有一戰,我並不介意戰爭提早到來……」
「沒錯,血腥宮殿原來就是黑暗之凰座前的禁衛,而凈凰則是她身邊的親隨。在太古戰爭結束之後,這些武士雖然已經凋零,但還是有部份殘留由芙蕾所繼承。」
用青色瞳孔盯著身邊那群魚龍混雜的異民武士,星彩臉上滿是強烈的卑夷,看著這種陌生的神情,胖子不由想起了過去的月色,這是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樣子。想起在月色身上動手腳的妥芮朵,胖子心底滿是報復的念頭。
「今天的戰鬥你盡可放心,還會有意想不到的人在等著你,你只需要期待未來。」
說到這裏,邪廷的聲音突然緩和了下來,似乎帶著一絲無奈。
終日靠捕捉同類賺錢的他們,已經習慣了在生死之間遊盪,再殘酷的戰鬥,也不能讓這些無法無天的傢伙有絲毫的退縮。
「芙蕾所繼承?!她不是梵卓氏族出身,怎麼又會繼承亞洲君王的軍隊?!」
面對著湖邊那漠無表情的詢問,被稱為更夜的ZBOY,衝著女子深深的低下了頭……
「嘿嘿,你我都是不死之身,何必在乎。」美美的嘬了一口,享受著煙草的味道,黑翎才滿意的晃頭腦袋,「兩位都是。」
「血腥宮殿每一騎全部配備著飛龍,這支部隊才是大規模戰爭中令人畏懼的存在,用敵人的屍體和鮮血來書寫著屬於鳳梧宮的榮耀。」
「大人,您是想和血族開戰?!」
「嘿嘿,你小子到的確會給我惹事。」
源經信不明不白的死亡,城裡苦心經營多年的血族勢力被掃了個乾乾淨淨。在東京已經丟夠了面子的源義信看來已經是下定了決心,哪怕是挑起更大的戰亂,他也要直接動用武力將東京里的異民勢力蕩平。
四蹄狂踢著泥水,想要掙紮起來的巨馬卻又是一個踉蹌的倒在了積水中,快步趕上的胖子直接用胳膊扼住它的脖子,翻身騎上了馬鞍。不住掙扎的改造馬突然在人群中狂奔起來,引來了一片血腥騎士的注意,想要出手的他們卻在伊邪廷的示意下停住了動作。
側身讓過馬蹄,怒吼的胖子重重一拳打在了改造馬的臉上,咚的一聲悶響過後,改造馬的面甲上頓時被打飛了一塊,這匹桀驁不馴的畜生,活生生被胖子那包裹著黑炎的拳頭打翻在地。
黑翎不由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的五指,每一個手指甲都修剪的無比乾淨,就像是一對畫師才有的雙手。
在黑翎與鬼龍的身後,佇立的湖邊轉身慢慢走入了大宅內,臉上的神情漸漸陰鬱下來。提著潮濕的裙擺走上樓梯,黑衣女子踩著厚重的地毯,沉重的腳步聲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迴響。
「這下是徹底撕破臉了……」
「那個小東西究竟是什麼,如果他是被林鈴使用了魂之傳承,或者從玉夜殿下這裏接受了一些記憶的殘片,他也只能操縱風系或是火系的法術,那種誇張的雷光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陳燁抱著那柄誇張的長劍,坐在原本是一根廊柱的大理石墩上,骯髒的雙手交差在一起托著下巴。在了面前,放著一長溜的屍體,恢復人形的狼人騎士們睡在地上,蒼白的面頰上似乎還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自豪。
東京上空的雲層已經被暗雲縛魂歌染得通紅,既然源氏可以出動400名精銳騎士對付自己,可想而知,城裡已經變成了什麼樣的光景。
沒了東京這個地理位置極佳的據點,自己在狼人與拉尼娜的眼裡馬上變得一文不值,美洲和歐洲的血族不可能接受自己這樣一個來路不明,又被亞洲追殺的賤民。就算是自己拋下面子投靠另一座原罪之城,在東京被血族用鐵血手段毀滅的現實面前,黑暗議會的成員也不敢冒著給血族製造入侵的借口,而收留自己。
跑到自己身邊的多渚余不住喘著粗氣,陳燁微微點了點頭,剛剛在西瑪帶隊頂住血族騎兵后,在逃與戰中決定下來的自己,所下達的那道命令對他來說的確是有些煩重。
「迷茫?呵呵。」
但是,如果自己看著甘農走向死亡,就這樣睜睜的失去了赤蛇家族,也就代表著自己在這將近一年中依靠玉夜與拉尼娜所努力的一切心血,全部會在戰火中被燒的乾乾淨淨,連一點殘渣都不留。
「鳳梧宮?!」
「不知死活的畜生!!!」
「你願意陪我一起送死?城裡說不定有上萬的血族軍團。」
「大人,一切全部做完了。」
「怪不得我與邪廷竟然會在同一天被美洲的小毛頭抓住。」捧著盈風碎片的鬼龍,慢慢走到了黑翎身邊,顯的與他極為熟絡,「原來是你在搗鬼。」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小東西竟然讓兩個主子都轉性了?」
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黑翎雙手背在身後,就像是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幹掉康斯坦丁的兇手,對著星彩和妥芮朵的武士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面對著佔據優勢的敵人,狼人騎士沒有一個選擇逃跑,用死亡給自己奪取了最後一次的榮譽。似乎血腥宮殿也為這些狼人騎士的勇武所感動,脫下自己標有極樂凈土字樣的斗篷,蓋住了狼人騎士布滿傷痕的赤裸屍體。
憑藉著高明的詛咒系法術,睿魔爾族的13階黑法師康斯坦丁也算是歐洲的高手之一。管理整個妥芮朵家族事務的他,完全有與親王平起平坐的地位,卻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這座新生的原罪之城陰冷潮濕的地板上,實在不能說不是一種諷刺。
既然甘農敢和血族對著干,那他就一定決定好了後手,把寶押在賭局上的胖子走到了場內,場內到處是源氏武士留下的坐騎,正好還有差不多數量的改造馬活著。這些噴著白色鼻息的戰馬是最好的工具,正好提供給胖子與手下戰士,穿越那可以隔絕一切現代設備的暗雲縛魂歌結界。
儘管面色有些灰暗,加隆的血管內畢竟流淌著虎人族的戰士血液,立刻召集了屬於朱雀的所有成員,經過擴充后將近50人的戰士立刻在前庭中開始聚集。
「她還會不……」
身後響起了驚呼聲,轉頭望去的,穿著華麗裙裝的星彩正跪在康斯坦丁的屍體邊,滿臉的蒼白。她怎麼也沒想到,擁有如此高明身手的老管家竟然會死在這座卑賤的城市中,而東方血族的軍隊又破壞了既定的條約與規則,像燎原野火般殺到自己面前。
空中滑翔的巨龍已經有序的降落在了前庭中,等待著血腥宮殿騎士一個個攀上了龍鞍,才重新展翅飛向了空中。伊邪廷撫去了發上的水珠,轉頭望著目瞪口呆的胖子,那張英氣逼人的面孔上,竟然有著一絲令他無比熟悉的寒意。
向老頭低頭行禮后胖子猛然一夾馬肚,改造馬立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旋風,粗野的沖向了大門凝重的夜色中。在他身後,血腥宮殿與朱雀隊武士緊隨其後,形成了最為嚴密的陣形。
「這是我第二次佩服你。」
看慣了陰謀與殺戮的胖子突然站直身體,轉頭看著身事的加隆,在狼人衛隊全滅的現在,面對著血族的攻擊,普通家族武士已經變成了一群面無人色的懦夫,他唯一剩下的武裝也就是朱雀隊。
巨大翅膀擊碎了雲層和雨珠,一群青色的影子就像是流星般從天際墜落,在天上劃出了優美的軌跡。在尖銳的破風聲中,50條青色的飛龍拍打著翅膀,聚集在了大宅的上空。
「準備好了?更夜?」
西瑪已經被侍女送進了屋內,接受異民醫生的緊急。50名狼人騎士在亂軍中能夠活下來的不到10個,那幾個幸運兒也已經變成了缺肢少腿的殘疾,必須要在床上渡過相當長的時候,在醫生的照料下才能完成新肢體與傷口的再生。
「所有想活的人都必須聽從黑翎大人的安排,是吧,黑翎大人?」
「老頭子不才,也是伊氏家族的小小成員,相信可以保護你們的平安。」
「很好,很好。」
「我只能說,你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輕輕踢了踢馬肚,胖子騎著改造馬走到了迴廊前,看著面色蒼白的家族武士,還有星彩以及陪伴著她的四名妥芮朵戰士。
「她的旗號?!」
露出了無比興奮的神情,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奴隸船長兼獵頭者的多渚余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相反是帶著幾許期待地望著自己。在他身後,那二十多名獵頭者也是相同的神情,完全沒有其他異民的恐懼。
地面上積滿了暗紅色的水窪,改造馬的屍體堆成了黑色的小山,沾滿泥水的盔甲失去了原來的光澤,夜風中時不時響起傷馬嘶鳴。在結界和血腥宮殿的銀矛配合下,200多名源氏武士全部變成了混合在泥濘中的黑灰,而殺戮者卻只付出了十幾人重傷的代價。擁有了血腥宮殿協助的伊邪廷,直接將超過50名對手斬成了兩段,將這場戰鬥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不要緊張,躲到老宅里去和湖邊他們呆在一起,我想黑翎大人有足夠的實力保護你。」
全身覆蓋著青色的金屬龍甲,就連翅梢都被角質的翼套所保護。飛龍那巨大的影子在地面上不住的穿梭著,咧開巨顎的青龍鼻子里竟然爆出了火焰般的氣息,低沉的咆哮聲在空中不停地迴繞。
「她是梵卓的直系,卻是黑暗之凰的侍女長,自然由她來繼承。」眼前的胖子已經是被搞的滿頭霧水,邪廷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你總有一天會知道那些過去,這是玉夜對你最後一次的庇護,芙蕾將這支軍團的一半暫時借給了你,同時將她的旗號借給你。」
胖子轉頭看著台階上,湖邊已經取出了那柄精緻的長刀,正和CZ一起用焦慮的眼神望著自己。那眼神中充滿著擔憂與焦慮,憑這點實力與血族正規軍戰鬥簡直就是自殺,他們只希望胖子能夠放棄這場無望的戰鬥。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胖子卻像是花了全身的力氣,而只有在她的身邊,陳燁才能感受到強烈的安全與平穩。現在,那個嬌俏的黑色身影已經如鏡中的黑色花瓣,在恍惚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回想起那次亞洲血族所發生的一切,陳燁心底的寒意不由越來越濃,如果城裡有成編製的軍團存在,就算自己擁有一千名的狼人軍團,身邊再多幾個9階高手恐怕都無可奈何。血族精銳士兵配合上大量的結界師、法師,所結成的堅實方陣,無論是什麼樣的敵人,都不得不在那層層疊疊的結界,滿天飛舞的血箭和子彈下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