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暗之淵卷
第十三章 災難的源頭
不過如果這些傢伙是迪拉茲手下最好的密探……對狼人在秘密工作方面的能力恐怕是不能再抱有任何的指望，畢竟像迪拉茲那樣的狼人根本就是鳳毛麟角。從太古時代起，狼人就是異民中最不懂變化的死腦筋，看來這次合作，必須由十字軍和東方緋族來多花一點精神了。
「我還是應該現在就殺了你……」
「還有，你那些親戚就算是和我們合作了，也只會叫我們雜種蝙蝠，而不是那句讓人發笑的『同志』。」
這兩種完全相反的氣質在他身上卻沒有絲毫的矛盾之處，相反給年輕男子更加增添了迷人的氣息。媽的，怎麼同樣都是水、蛋白質、脂肪這些材料做出來的產品，怎麼會長的這麼不一樣。看著面前這個可以迷倒任何少女的年輕男子，胖子抵觸似的露出了敵視表情，旋即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微笑而咧開的嘴唇里卻露出了猙獰的尖牙，胖子搭在胸口的雙手，有意無意地摸索著佩在脅下的S&WM500。透過車窗上黑色的遮擋膜，遠處黑暗中幾個隱約蠕動的影子已經映在了他的眼底上。
空中突然響起了一個沉悶的電子聲音，一名穿著相同青色盔甲的身影走出「冬夜的魔人」所形成的包圍圈，慢步停在了龍珀的面前。
「簡直是作繭自縛……」
對著胖子那張冷漠的醜臉，男孩臉上堆滿了無聊的神情，翻身躺在座椅上伸了個懶腰。隨著這個嬌俏可愛的動作，男孩落下的緋紅寬袖中露出了一截粉嫩的藕臂，還有扣在手腕上的那隻黑色盤龍玉鐲。
7.7mm加特林機關炮、四聯裝120mm鐵拳發射架、或者是就地取材直接將RPK機槍焊在盔甲上。這些因地制宜出來的臨時裝備，經常會把穿著動力盔甲的狼人士兵變成會走路的碉堡。甚至有專門近身戰的士兵將火箭助推器焊在了手臂上，對著血族貴族玩上一把火箭飛拳的特效。
「我想我們的身份已經核實無誤了，那麼儘快解決我們之間的生意吧，同志。」
「也許。」
「夏炎部落的密探就這點水準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搞到密鑰晶盤，還有接頭資料的，但你們的伎倆未免也太過於低劣了。」
用兇惡的眼神告誡著護衛不可妄動，龍珀心裏也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帶龍家護衛容易引起家族的關注，所以他只能帶這些從T.O.中精選出來的親信，無論多麼精銳的士兵在極近距離中與狼人精銳騎士遭遇，總是會有一種由潛意識而引發的恐慌。
刻意加重了諾德之書的語氣，男子一臉不信任地望著面前的龍珀，抓著小提箱的右手肌肉卻慢慢繃緊了。
隨手抓住身邊一個錦墊撕成了兩
「這對我們三方來說，都是一件至關重大的合作，我想並不是你們一家會擔心地睡不著覺。哦，忘了，現在已經不是太古時代了，你們冬夜部落狼人擁有的賭本實在太小，根本玩不起這麼大的注。」
在他背後插著一枝閃亮的銀矛，經過特殊加工的長矛中間是略粗出少許的套筒，只需要使用者輕輕甩動機關，兩頭那布滿精密花紋的銀色矛尖立刻就回縮回套筒之內。灼熱的鮮血順著矛身上的血槽朝外源源泊出，在地上集成了一攤黏稠的水窪。
念完了這一串長到嚇人的綽號，龍珀用惡作劇般的眼神看著身後的陳燁，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之外，胖子的額角上已經布是細小的汗珠……
「嘿，你說話時的捲舌音真是漂亮，同志。」
冬夜部落？聽到這個熟悉名字的胖子立刻抬頭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狼人，原來他以為只是亞洲部份家族與十字軍之間有著什麼樣的密謀，現在竟然連狼人三大部落中的冬夜也被卷了進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我認為，有些痕迹隨著時間的推移，相反會越來越深。」
「我想你應該已經拿到資料了，那就沒什麼可談的了。」
地上的積水中突然倒映出了一個青色的巨影，幾個魁梧的身影從兩邊樓房上高高躍下，結實的鐵靴在地面上擦出了一溜火星。六名身高將近1米9出頭的金屬騎士排成了一個圓圈，包圍住了這群開始措手不及的血族，紫黑色的頭盔護目濾鏡上閃過了一絲令人發寒的光芒。
「漫長的人生總是會改變很多東西，哪怕再深的烙印，都無法抗拒時間的侵蝕。」
解除了警戒的動作，陳燁立刻理解到龍珀話后所隱藏的意思，恐怕很快就會有些讓黑暗中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即將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果然，龍珀戲謔的話語還沒結束，遠處已經傳來了銳器刺穿鈍物的悶響。
手指輕托住嬌嫩的下巴，仰靠在車座上的龍珀瞪著一對水汪汪的眼睛，直視著面前的胖子。Benz寬大的車身里只坐著他們兩人，嬌小的龍珀幾乎是橫躺在鬆軟的真皮座椅上，將自己埋進那堆綴著流蘇的靠墊里。
這些該死的長毛畜生竟然選了這麼一個登場方式，直接衝擊著護衛的心理極限。就算身邊這群護衛都擁有貴族身份，也擁有8階的力量，沒有實戰經驗就被分配到T.O.來的這些新貴，還是不能
龍珀輕輕抬起的右掌化為一道虛影，一掌拍碎了狼人的腦袋，粉碎的骨渣和血肉頓時像雨點般在地上撒出一道赤紅的痕迹。對龍珀來說根本不需要留任何活口，夏炎與冬夜之間的糾紛拖得越久越好，只要不影響到這次計劃的執行，其他事情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層面了。
「切。」
龍珀那隻粉雕玉琢般的小手如同一道鋼箍，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右腕突然間爆出了鬃毛和銳爪，剛剛想要狼化來反抗的男子突然面色一暗，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就在他身體異變的時候，不知何處而來的微弱暗勁，恰到好處的頂在了他劇烈膨脹的心臟上。
一提握把甩出了箱內的COFFER-MP衝鋒槍，4名護衛死死盯著逃入黑暗中的狼人身影，等待著龍珀的命令。在這位男孩似的長老身邊充當護衛就是這樣，你永遠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放生、想趕盡殺絕、還是想玩什麼新鮮的花樣，最好的選擇只能是老老實實等候。
一口回絕了龍珀另有他意的問題，胖子根本不想繼續這段沒有任何營養的談話，直接掐掉了話題。對他來說，那天夜裡的濃烈血腥味就像是附骨之疽般瀰漫在他心底，永遠陪伴著他在冰冷的黑暗中獨自度過。同坐一車的兩人卻像是兩隻最兇猛狡詐的野獸，彼此間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抬起了由厚實手甲所包裹的右手，身影動作緩慢的摘掉了附著在頭盔腦後位置的金屬管子。隨著每一根管子的摘下，都會噴出一道用於盔甲內循環系統的白氣，然後在微電子閥門的控制下自動關閉這根維持生命系統的管線。
「殿下？！」
終於明白了一切問題癥結所在的狼人，卻已經沒有機會去檢討自己的過錯，甚至連一句大義凜然的話語都沒有機會留下。
「資料拿到了，但血族的習慣就是背叛與陰謀，所以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弄清楚。」
臉上濺滿了男子噴出的鮮血，龍珀右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露出了陰森的笑容。夏炎部落一定是已經聞出了陰謀的味道，迪拉茲才會派出密探混進這次緋族與冬夜部落之間的談判。
短短的時間過後，一個詭異的身影慢慢走出了沉悶的黑暗，充滿驚訝的面孔上掛著血絲，胖子立刻認出他正是剛剛逃入黑暗中的一名狼人。狼人用疲軟無力的四肢持續著機械的動作，就這樣慢慢走到了燈光之下，片刻的僵硬過後，重重的撲倒在了地上。
咕噥一聲的少年認命似的躺在了車座上，突然瞟見胖子肥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妙的抽動，龍珀將開始閃動黑芒的小手藏到了錦墊里。難道是陳燁已經忍耐不住心底的恨
摘下了頭盔里露出了一頭耀眼明亮的金髮，就像是金色的火焰般驅散了周圍的黑暗，這名年輕男子用碧藍的眸子望著龍珀與胖子，臉上雖然帶著久經訓練之後才會有的優雅氣質，極其英俊的面孔之後卻露出了野性與狂放的氣息。
摺疊矛？！
更令人無法忍受的是，他的未來竟然也被捆在這胖子的身上，他必須指引著這個隨時會被點著的火藥桶，在陰謀與詭計并行的亞洲緋族權壇中生活。只要胖子在復讎衝動驅使下做錯任何一點小事，恐怕都會連帶著龍珀一起完蛋。
為了彌補狼人與血族之間的裝備差距，狼人已經算是竭盡了全力，血族陸戰隊所使用的盔甲只有35公斤，而這套裝備卻將近120公斤。依靠著人類成熟科技所發展出的這套外置動力盔甲，是可以對抗血族精銳特種部隊的唯一手段，相對的是，這套笨重的裝備，也只有像狼人這樣的士兵才能使用。
一名留著濃密鬃毛般長發的男子站到了昏黃的路燈下，高高揚起右手中的一塊透明晶體，正是異民間使用的記憶晶盤。披著黑皮風衣的護衛中立刻走出一人，從懷裡摸出了死亡筆記，開始檢驗晶盤中所儲存的數據。
「我還是不信任你們，就算是……」
「如何，你應該認識這張臉吧，也應該清楚他與你們頭的關係，還有和歐洲T.O.的關係，他完全可以保證諾德之書順利送到中東。」
嘲笑著對方中文里夾雜著濃烈的俄國腔調，龍珀從身邊摸過了一個精緻的小提箱，交到了男子手裡。在這簡單的動作內，胖子卻發現了一點異樣，在男孩收回手的時候，小指若有若無的掠過了對方脈門。
「殿下，數據校驗完畢，這些『同志』已經乾淨了。」
「俄國佬的習慣，就是毫不留情。」
整個狼人部隊中，只有「冬夜的魔人」騎士團才喜歡在正規的冷兵器之外，還攜帶這麼一枝可扔可刺的摺疊矛。認出了這枝熟悉的武器，胖子沒來由的就感覺一陣心虛，總感覺有些頭大的事情即將要發生在自己身上。
現在，這輛汽車正穩穩停在東京都外圍的一條滿是積水的陰暗小巷中，似乎在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龍珀立刻踏前一步，這個動作多少給神經繃緊的護衛們，多了少許緩衝的餘地。歷史上有很多次先例，並不融洽的合作瞬間毀在了一個錯誤的表達方式上。
極其方便生產又都是成熟可靠的技術，哪怕是各項屬性都要比血族的弱上一截，又極其的傻大笨粗，對狼人來說已經夠用了。而且憑藉著狼人天生的強悍身體，經常會在戰場
「不需要我們插手。」
但只要他心中剛剛湧起殺意，一股強烈的恐懼感就會像是數萬枝鋼針，不斷折磨著他神經的深處。在龍珀心底總是盤踞著一個黑髮銀眼的身影，這種無法抗拒也無法遺忘的夢魘，不停告誡著他一定要死命克制住這種會引火燒身的慾望。
「所有的過程計劃都在這裏了？諾德之書是極為重要的聖物，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差池，我們承擔不起任何一點的破綻和失誤。」
看著液晶屏上跳出的數據全部通過了密鑰的審核，護衛從耳機內得到了明確的命令之後，才用優雅的動作拉開賓士車門。一臉輕鬆的龍珀坐在車內，雙手籠在寬大的袖中，聞著車外寒冷中略帶几絲腐敗味的空氣。
「不要激動，同志。」
面前狼人的臉色頓時像是被煮過的大蝦，龍珀轉頭看了胖子一眼，用小手示意對方躬下身子。男子有些不甘心的彎下了腰，突然看清了陳燁的面孔，眉頭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
年輕男子那對像海水般純凈的瞳孔，似乎勾起了胖子心底的某些陰影，還沒來得及去思考究竟哪裡見過相似的東西，站在身邊的龍珀卻一下子把他打進了十八層地獄。
說到一半狼人才驚愕的渾身一顫，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龍珀小小一句「清楚他與你們頭的關係」，就直接剝掉了他所有的偽裝。向同伴打出一個尖銳的呼哨，剛想飛身躍出的男子，卻發現自己就像是被牢牢拴在了原地。
「這些客人有些特殊，我知道你和他們所代表的勢力走的很近，但我不希望你自以為是的做出一些奇怪舉動。」
不知是敵是友的情況立刻引起了胖子的警覺，同樣擁有強韌身體的異民並不在乎斷上一兩隻手腳，在如此近距離發生的戰鬥，往往取決於是不是能夠最先砸爛對方的要害。
用滿是精緻刺繡的衣擺擦掉了手上的血污，龍珀從車內走出，站在了清冷混濁的月光之下。滿是黑雲的天空里只剩下幾道細小的縫隙，就像是紗紙般過濾出了朦朧的光線。胖子警戒的站在他身後，冷眼望著這發生的一切。
雖然還不清楚龍珀究竟想轉達什麼事情，又或是用什麼辦法來解決自己在經濟上的困擾，胖子卻對自己的生命安全絲毫沒有任何擔憂，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坐在龍珀的車內。龍珀所表示出的那種恐懼絕對不是偽裝，現在這種近距離的相處對陳燁來說，相反是一個仔細觀察敵人的極佳良機……
與狼人近距離肉搏是直接通往天國的階梯，這是一句每個血族新兵第一天接受訓練，就會從教官嘴裏聽到的訓令。血族部隊一直是專精於陣形與配合，儘可能在遠距
鞋底踩過積水的微弱聲音隨著夜風傳了過來，守在汽車兩側的血族護衛察覺到了異狀，輕輕提起手中那個精緻的鋁箱。在銀色的箱體內藏著一把小型化的MP5 COFFER-MP衝鋒槍，只需要按動提把上的按鈕，瞬間就可以在幾秒內噴洒出數十發滾燙的特製彈頭，儘管子彈使用的特殊火藥會大大折損槍膛的壽命，卻可以保證穿透大多數異民強勁異常的肌肉。
「是你的客人？！」
不到半秒之後，龍珀卻是悻悻然放棄了這種念頭，陳燁那種隱蔽的動作並不是衝著自己而來，而是衝著車外。
儘管龍珀的動作比最艷麗的少女還要嫵媚誘人，在胖子眼裡卻只是一條披著美麗鱗片的毒蛇。在完成了那簡短而又充滿敵意的對話后，他立刻獨身跟隨著這位東方最陰險，也是擁有最年輕外貌的長老，坐上了這輛駛向東京灣的汽車。
隨著水聲越來越清晰，漆黑的小巷深處隱約出現了幾對野獸似的瞳孔，在微弱的燈光折射中散發出了瑩綠的光芒。
「不是嗎？」
五個穿著皮製外衣的大漢快步衝出黑暗，輕輕抬起了空空的雙手，表明自己並沒有絲毫的惡意。龍珀帶來的護衛下意識的提起了手中的提箱，根本不用任何證據，他們就可以從這些歐洲外貌的大漢身上聞上一股熟悉的臭氣。
擺出威脅姿勢的胖子卻絕對永遠不會先動手，他清楚知道如果現在就和這個不知底細的少年開戰，恐怕是他先會被處理掉。陳燁已經把賭注放在了直覺上面，龍珀如果沒有任何理由的來攻擊自己，應該是他的麻煩會更大一些。
由「冬夜的魔人」所使用的這套盔甲，是狼人中少有的特殊裝備，整套盔甲的密閉性可以保證在任何戰場環境中，讓狼人精英騎士不受干擾的戰鬥與殺戮。多色光譜成像、定位、偵察以及通訊為一體的集成式輔助電子系統，並不如血族所使用的更輕巧先進，卻勝在堅固可靠，同樣可以大幅度提升騎士們的戰力。
「我明白。」
煙草，酒精，還有保養武器使用的潤滑油，這種狼人一線部隊身上經常會有的味道，在極度潔癖的血族聞起來是如此的刺鼻。這就是戰士和貴族的差別，雖然雙方過去曾經是將大地分而據之的種族，卻幾乎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有何指教？冬夜部落高貴的繼承人，冬夜族長的嫡長子，繼承家系姓氏的海恩·凱奧斯·奧古斯都，英勇善戰的光騎士，冬夜最美麗的百合『伊麗莎白』公主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