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君王》天國之門卷

第四章 風暴的開始

天國之門卷

第四章 風暴的開始

「那他的力量這樣強,卻又不懂得使用,算不算是進入了君王領域?」
手裡的金筆掉在紙面上,濺出的墨水立刻在賬簿上染出了一團大大的污跡,鼻樑上架著三副眼鏡的CZ,瞪著六隻紫水晶般的瞳孔,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月色。完全可以算是反面典型的日語讀音里透著強烈的驚訝,瞪著發出陣陣響聲的屋角。
「啊!!!」
「其實普通的十三階異民高手,和君王的差距並不大,但正是這個可以隨意由對方支配的領域,才是君王最可怕的地方。比如說,一個掌握了火焰領域的君王將永遠不會被火焰所傷害,而且依其力量等級和強弱,他可以將身邊數十米、數百米,甚至是數千米距離全部變成純凈的火焰世界。在這個世界里,火焰與高溫的法則將完全由他來操縱,想在火這一萬物之則中和他較量,你就必須比他在這條規則中更強。」
「客從遠方來,舟車勞頓不辭辛苦,我先盡賓主之誼。」
「看來,有人說得沒錯。」
低頭望著精緻的瓷杯,碧綠的茶水甚至連半點波紋都沒有,陳燁微笑地看著面前這位老者,讓苦澀中帶著驚人清香的茶水,滑進了自己的喉嚨。
與狼人那種永不認輸的性格相比,身處美洲高位的白泓卻說得如此直爽,相反讓陳燁有些喜歡這個有話直說的長者。自從他進入黑暗的世界以來,除了東南亞那段不太愉快的經歷以外,與之交手的狼人大多是驍勇忠實的人。
用煙袋輕輕敲打著煙缸,黑翎望著消散在空中的青煙,就是這種恐懼,才讓他選擇了一直呆在十三階的頂峰上。
「他竟然是個君王?!這個濫賭鬼竟然是個君王?靠!!源氏撤退後,他竟然還去了『粉紅女士』,這種喝花酒的單子竟然也敢給我矇混過關!!!」
手指甫一接觸到箱體,就像是摸上了一塊寒冰,完全用秘銀製成的提箱顯得格外沉重和厚實,就像箱內所放物體那樣,代表著狼人未來那沉重壓抑的命運。從老者眼神中得到了許可,陳燁按下了提箱的搭扣,翻開的箱蓋中鋪著暗紅色的綢布,上面安放著一本奇特的書。
灰頭土臉的凱雷將陳燁帶去洗漱換衣之後,立刻用防彈車將他接送到了這間位於唐人街偏僻處的小飯店,無論陳燁事先預設了多少種會碰上的狀況,卻從沒想到最終這個令人咋舌的結果。統治著美洲六百六十八個部落和十數萬精銳的狼人戰士,身披紫邊長袍的狼人長老會最高首席長老,竟然是一位外貌普通的瘦削老華人。
強大的狼人往往都早死在不必要的莽撞中,而上位血族則是倒在背後刺來的暗算下,這已經是一條黑暗世界中皆知的規則。
「沒錯。」
更希望他是一個狼人,而不是一個血族,作為白泓在狼人中最親密信任的朋友,能夠讓迪拉茲發出如何感嘆的人,自然也值得他認真地去對待。正是因為這個理由,白泓才會進行這場超出任務範圍之外的談話。
在悠揚的江南絲竹聲中,老者提起了細瓷茶壺,用碧綠的茶水注滿了面前的杯子,然後輕輕一推。白色瓷杯立刻像是有生命般自動滑到了陳燁面前,正好停在手邊,距離卻是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你怎麼知道,我是黑翎的學生?」被人揭穿老底的胖子低下了頭,露出了一絲充滿疑問的笑容,眼前這個狼人長老白泓,竟然可以直接看出自己曾經當過黑翎的學生。
CZ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驚訝地發出了感嘆,如果一個異民能夠將周圍全部化為數千度的火焰,那簡直就是火神的存在。
略顯陳舊的地板上布滿了漆黑的污垢,讓人有些粘鞋底的感覺,陳燁厭惡地翹起了二郎腿。洗乾淨身體的胖子用紗布簡單地包紮好了斷臂和面孔,換了一身乾淨的新西裝,活像是一個爬出棺材的俄塞里斯,懶散地斜靠在了紅木椅上。
「這個傢伙竟然把身為妥芮朵公主的我扔在東京,這簡直是恥辱……」
「應該是『前』吧,被拋棄的公主殿下?!」
「狼人付出的一切,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說到這裏,陳燁望向了遠處,同樣得到包紮和治療的西瑪正坐在角落的桌邊,換上了一套整潔乾淨的藍裙,雙手環抱胸前的夜蓮正坐在她身邊,將那個裝滿了兇器的小提琴盒擺在了手邊,「一年多前,當我還是一名普通的亞洲死使時,就已經和你們美洲狼人牽扯在了一起。」
「想要對抗領域的話,就盡量不要踩進去吧。實在不行,就必須聚集全身力量來加強自己,在扭曲的規則中盡量減輕對自己的傷害,這也是普通異民唯一對抗領域的辦法。」
「CZ小子你也太後知後覺了,竟然沒看出那小胖子是個星座君王。」順著壺嘴啜了一口茶水,黑翎悠閑地從女孩眼前掃走籌碼,笑嘻嘻地納入了懷中,看著重新洗牌的諸人,「儘管我知道那傢伙的確很廢柴,但我老人家可從不說假話。」
用銀色金屬打造而成的封皮上繪著纖麗的花紋,那複雜而又縝密的線條,就像是一群展開弧線角翼的生物在空中飛舞。整本封皮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暗紅色的寶石扣緊緊扣住了書體。
「你這個小王八恙子,竟然用遠視視野偷看我老人家眼睛里的倒影,真是太陰險了!!!」
提到君王這個話題,周圍的三人頓時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就連一邊的CZ都不由抬起了頭,愣愣地看著這邊。手裡洗著牌的黑翎叼起了煙袋,然後吐出了一連串的煙圈。
「各位夫人,小姐,殿下,大人,閣下……茶水來了。」
幾名身著黑衣的剽悍男子環立於四周,瞪著一雙雙警惕的眼睛打量著窗外。足夠圍坐十多人的紅木八仙桌邊,只放著兩張椅子,一張坐著歪歪斜斜的陳燁,另一邊則坐著一名穿著黑衣的老者。
「我曾經看過一份教廷的資料,記錄著蝕之刻的一切,她就是那位被稱為黑暗之凰的君王吧?」
「殺人者終被殺是一樣的道理吧?那有沒有辦法避免呢?」
「只能盡量減輕對自己的傷害嗎?那看來還是應該在領域出現前,就殺了他。」
「胡了。」
沒有太多的個人野心,也沒有什麼極深的城府,這就是那些為了陳燁戰鬥到最後的狼人騎士,在他心底留下的印象。除了極強的自尊心與榮譽感外,相比偏愛用陰謀來解決問題的血族,胖子更喜歡這些衝動好鬥的傢伙。
望著面前這本古樸而又美麗的銀書,胖子心底里突然浮上了一絲隱約的感覺,就像是在靈魂深處的記憶碎片中,不知何時曾經見過這樣的畫面。紛亂的感覺在他心底不斷浮現,胖子瞪著一雙迷離的眼睛,朝著盒中的諾德之書伸出了微微顫抖的手指……
這是陳燁第一次從別人嘴裏聽到對龍若琳的描述,雖然他對龍若琳的身份早已經大概有了一些了解,但卻遠遠比不上從一位美洲狼人最高統治者嘴裏說出來的結論。
與已經可以造出上萬噸空中戰艦、新型軌道炮、還有各種盔甲結界裝備,同時又擁有無數財團與企業支撐的血族相比,狼人已經徹底地衰落了。雖然狼人用各種方法來死命彌補雙方的差距,但太古時代原本是勢均力敵的兩族之間,已經出現了一道所有狼人都不願意承認的鴻溝。
「那豈不就是神了?!」
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白泓第一次流露出了平凡融合之外的感情。領悟參透控制住宇宙一切軌跡的萬物之則,然後可以隨意地扭曲和改變身邊的環境,形成屬於自己的領域,畢竟,成為這樣的一位君王,對黑暗中人來說都是畢生追求的夢想。
「沒錯,她就是死亡之後、亡者的公主,同時也是因為太多的殺戮與死亡,而被人稱為黑暗之凰的龍若琳,太古時代龍氏的家主。雖然她的勢力在現代已經凋零衰弱,但依舊是一個可以讓狼人都害怕的角色啊。」
「這就是諾德之書,我們希望送到歐洲同胞手中的東西。」
再加上狼人那種耿直的天性,在陰謀和戰爭的長河中,喜歡使用下級成員充當犧牲品的血族自然更容易保存下自己的實力。正是這些明顯的差異,讓狼人的精銳成員不斷地被消耗,要不是血族的內鬥極其激烈,恐怕狼人連現在這份基業都無法保留下來。
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陳燁就像是又回到了過去那段雖然腥風血雨,卻又異常溫暖安心的日子。那時候他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稚兒,沒有任何的重擔與仇恨,可以安穩地躲在月色的庇護之下。
無論是哪種分析來看,性格耿直的狼人都在走向滅亡,依然恪守戰士榮譽與規則的他們已經無法適應和平環境下,以經濟與整體力量來決定最終勝負的新型戰爭。血族與十字軍不斷蠶食著他們的領地,在科技和經濟上都無所長的狼人只能出賣各種資源,甚至連一部分武器的供給都得依靠像陳燁這樣的黑市商人,這也正是當初迪拉茲為什麼如此看重陳燁與東京的原因。
舊日同伴手足被殺戮一空的仇恨,處於黑暗底層死命掙扎的痛苦,連他的出生與過去的記憶,甚至連家庭與雙親,都是別人刻意操縱下的虛假畫面。
「看來,雖然你已經深深踩進了這個泥潭,黑翎卻不願意將太多內容告訴你這個後輩。」
「時間不多,就讓我們長話短說。雖然無論閣下的出身經歷都有諸多不解之處,但我接下來託付的東西事關重大,甚至可以說影響到我們一族的生與死,所以,一切就拜託大君閣下了。」
「的確,狼人的勢力一直在衰弱。」
勞動人民終究還是勞動人民的命,而資產階級依舊是資產階級。於是東京的情況就變成了這個倒霉鬼負責一切爛帳,迪克、伊麗莎白、月色和黑翎,正好湊成了一桌麻將。
無論東西方的哪個家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絕不外傳的秘術,比如林氏的「緋舞」。現在卡住胖子無法更上一階,時而像一個星座君王,時而又只是一個十一階強者的原因,也正是因為他所繼承的大多是普通的血術,再加上林鈴自己參透的林氏秘術而已。
直到血腥的那夜,將剛剛屬於他的世界打了個粉碎,將他投進了殘忍而又無情的冰冷黑暗之中。儘管在玉夜的庇護下逃到了東京,讓他最終踏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大君寶座上,胖子身上也已經被捆上了沉重的枷鎖……
「哈。」
「當然算,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身帶百萬現鈔又不懂花錢的人,現在隨時會被強盜盯上。」老頭望著滿臉關心的伊麗莎白,點了點頭,這小子雖然很慘,但運氣的確是相當不壞,「他是個假君王,但他將力量化為純凈能量一次使用光時,也是個地道的君王。現在最大的危險,就是不知不覺間的掌握規則,一樣會讓他一步步走向被同化的危險中。」
雕花木樑結構的天花板上,吊著幾盞綴著紅流蘇的中式宮燈,胖子不由眯起了眼睛,肌膚享受著朦朧燈光的照耀。在這家從頭到腳無不透出華夏味道的中國飯店裡,卻只有這一桌坐著客人,還擺著一個明顯出自手工的圓形刺繡屏風,顯得格外冷清。
穿著簡單的老人身上並沒有太多的裝飾,只是在左手上戴著一個狼爪形的戒指,但這份隨和的笑容,卻讓陳燁無法應付。沒有霸氣、沒有高傲、也沒有任何不融洽的氣息,老者就像是自由的風般,可以輕鬆融入任何環境中,而不讓人感到任何的特殊之處。
「的確是一位相當麻煩的角色。」
「而衡量普通異民進入君王領域的標準,就是看他對萬物之則空間知道了多少。先是熟悉規則,再是操縱規則,然後是扭曲規則,只要走到最後一步並可以擁有自由支配的領域后,那這個異民才能真正的成為君王。」
「呵呵呵,你是說那段被篡改過的歷史嗎?我倒是想給你一個建議,永遠不要相信教廷與血族的記錄,相比狼人來說,他們的文學天分未免有些太高了。」
「機會對狼人來說已經是奢侈品了,對你來說也一樣,只要你還希望能夠自己把握未來。」
「諾德之書,我就要送去歐洲的東西……」
「沒錯,君王就是某種意義上的神,只是雖然強大,君王卻有一條始終無法擺脫的詛咒。」想起束縛在君王身上的那道詛咒,黑翎無奈地吐出了煙霧,「君王越熟悉萬物之則就越強,但是越熟悉萬物之則,就越容易最終被那道無人能夠形容理解的法則吞噬。」
曾經讓無數異民付出生命的諾德之書,正是為了它,歐洲的血眼才在大洋上四處截擊黑船,也正是為了它才造成了東方的混亂與殺戮。一切災難的根源都來自於它的出現,而破壞毀滅的種子,卻早已經在八千年前已經種下……
「我與黑翎有些舊誼,所以對他比較清楚。」似乎看破了陳燁心底的疑問,白泓重新向杯內注滿了茶水,浮起的水汽中混雜著淡淡的茶香,「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很願意來解答你心底的疑問。我們三方聯手只是各取所需,十字軍是為了乘機削弱已經過於強大的血族聯盟,東方緋族是為了一個單純的慾望,而我們,則是為了讓狼人這個部落不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那些戰士全部是由美洲派出的,狼人不惜犧牲大量的生命,正是為了讓蕭晨曦可以完成他的計劃,重新改變亞洲的勢力格局。而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也正是在為陳燁現在捲入的這場陰謀鋪墊,希望東方可以陷入暫時的混亂。
「也許迎接你的路上,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誤會。」
「就像是這青煙一樣,終究會回歸入世界之中,駕馭萬物之則的君王也最終將被法則吞噬,成為法則的一部分。曾經有過這麼一個猜想,萬物之則正是依靠吸引這些君王來作為補充,才能夠一直維持宇宙的存在。我老人家可是親眼看見一位星座君王在使用領域的時候,被同化成了火焰的一部分,連點灰都沒剩下。」
「一直就是我的丈夫啊。」
打了個哈哈的胖子立時大笑了起來,像血矛、血牆和血紋術這些技巧,是在血族社會中公然傳授的「技術」,雖然有效而又實用,也只是勉強夠用而已,如果想要更上一步的話,那剩下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各大家族自己獨有的藝術。
「啊!!!」
「當然相信,他是我的丈夫人選,相貌上我早已經放棄了,但至少力量上還沒讓我太丟臉。」姿態優雅地端起了紅茶杯,月色第一次露出了還算是滿意的神情,多渚余還沒來得及拍馬屁,桌子的另一邊已經響起了另一個相當不和諧的聲響。
「這是閣下的一半酬勞,希望我所託付的東西,能夠安然無恙地被送到歐洲同胞的手中。」放下茶杯的老者隨手從椅旁提起一個黑色的小皮箱,輕輕挑開了鎖扣,推到了陳燁的面前。十多個黑色絨布口袋整齊地排放在一起,正是狼人最喜歡使用的硬通貨,鑽石的原石,「不過,我,疾影部落的白泓,希望閣下不要辜負我族已經為這個計劃所付出的鮮血與生命。」
「你好像有點疑問?」
似乎很欣賞胖子那種有些粗魯的飲法,白泓也一口抿幹了杯中碧綠的茶水,似乎又見到了那片極其純凈的銀色……相比那些只要不死於非命,就可以近乎永生的血族,狼人那最長不超過數千年的生命,實在是太過於短暫了。
手裡握著紫砂壺的老頭髮出了陰險的笑聲,妥芮朵的公主立刻發出了慘呼,自從引進這種據說需要相當數學頭腦的神秘東方遊戲后,雖然月色的確是不那麼無聊了,但隨身帶的現鈔卻已經輸了個七七八八。
「這是一場秘而不宣的戰爭,十字軍方面只有異端審判所喜歡搞這些小動作,亞洲緋族方面,就完全是為了龍若琳而動。」
這次輪到杏眼圓瞪的伊麗莎白髮出了哀鳴,老頭依舊是毫不留情地將籌碼掃到了自己面前,然後笑嘻嘻地看著沉默不語的迪克。
「他的名字之前,什麼加上某人丈夫的抬頭了?!」
「哪泥?!」
「對頭,君王再強也只是一個人,除了極少人能夠以能量存在外,他們還是無法擺脫肉體的束縛。」乾咳兩聲從地上爬起了黑翎,換了一副四川口音,重新整理著面前的麻將,「就算掌握了萬物之則中最高的三項法則,時間、空間、還有靈魂的君王,照樣無法阻止自己被人從背後捅上一刀,打悶棍下黑手可是異民世界取勝的不二法則。」
「謝了。」
無論是對萬物之則的理解,對領域的掌握或扭曲,這些足夠發揮君王實力的知識,這些君王才獨有的能力,陳燁一樣都沒有。所以,尷尬的他空有一身君王力量,卻又只能無奈的停在了十一階的力量平台上。
「吞噬?」
「凱雷已經回報了你的一切,緋舞是東方林家專有的技術,而黑翎則是林鈴唯一的老師。以林鈴傳承者身份逃到東京的你,再加上你佩在右手上的鴟鴸弩,自然證明了黑翎對你的照顧。」
「那對抗君王領域的辦法呢?」
用手指輕輕抓著面頰上發癢的傷口,陳燁眯起了獨眼,眼前白泓的爽朗實在是讓他有些中意。自從甘農死後,胖子再也沒有和機會能夠享受如此輕鬆地聊天,交談的對象不是屬下,就是事關生死的人物。
「她從太古時代就是統治眾生的君王,四海之內皆為她的疆土,哪怕是中土之外的蠻夷都拜倒在她裙下顫抖。在蝕之刻結束之後的現代,隨著她的真正蘇醒,整個東方都得隨著龍若琳的個人意志而動了……」
感覺自己掉進一張黑暗大網中的胖子,正是依靠著這些痛苦與憤怒的支撐,才能死命地向上掙扎,希望能夠爬上同樣可以改變命運的地位與寶座上。不甘心任人擺布的他,一直埋頭于歐洲T.O.的資料庫中,抓住了几絲隱約的脈絡。
「聊天到此結束,讓我們回到正題上。」
「你們也知道,人類所謂支配萬物宇宙的真神並不存在,真正支配著這個世界的,是萬物之則的存在。」
「胡了,全風向。」
發出了爽朗的笑聲,白泓饒有興趣地審視著面前的陳燁,不由想起了迪拉茲曾經給予他的評價。擁有遠超于常人的陰戾與殘暴,是一個任何人都不得不小心防備的敵人,而構成他毅力源泉的,卻又是那種可以令狼人敬佩的忠誠與執著。
在老者那鄭重肅穆的聲音中,一隻精緻的銀色手提箱被擺在了旋轉檯面上,移到了胖子的面前。光潔的銀色箱體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在漆黑的提把上雕刻出了狼爪形的陰紋。
伊麗莎白幾乎將一張九萬拍進了胡桃木桌里,露出了極其「和善」的笑容。雖然她還記不起自己的真實身份和過去,但已經和正常人完全一樣,原本極其強勢的公主氣勢也漸漸在她身上復甦了。
手裡捏著還帶著一個口紅的六十八萬日元帳單,剛剛想咆哮的CZ突然聽見了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面色鐵青的月色將一張白板重重拍在了桌上,看著自從陳燁溜走後一直大氣不順的女孩,CZ立刻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望著唾沫星亂飛的黑翎,迪克微笑著推倒了骨牌,然後從老頭的面前颳走了所有的籌碼。呆若木雞的老頭,突然看著迪克眼中閃動著奇特的光澤,頓時抓著鬍子破口大罵了起來。
「可愛的小姐們,和諧社會啊!光是你們拍壞的桌子也夠讓他的家族破產了。」望著兩個女孩間漸漸密布的烏雲和電閃雷鳴,黑翎慢條斯理把九萬放到了自己的前,然後推倒了面前的麻將,「胡了。」
「沒錯,黑翎閣下,我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君王感覺。」似笑非笑的迪克將手中的一張九萬推進了牌堆里,立刻召來了伊麗莎白那仇恨的眼神,「的確,我認為他的力量已經極其強大,但他卻無法操縱萬物之則,而且說老實話,我也只懂得靠有沒有領域來分辨是不是君王。」
「看來你們對君王的興趣不小,那我老人家也就來小小解釋一下吧?」
「是什麼原因讓你們這樣做?甘願與十字軍,東方血族一起,花費如此心血來完成這場計劃。」斷臂處傳來了血肉再生的瘙癢,胖子輕輕用手按住了傷處,看著面前的最高長老白泓,「你們三方聯手,真是讓人相當意外的結果。」
只留下了一句「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胖子就帶著狼人美女跑路去了美洲,這個甩手掌柜自然將所有的赤字爛帳還有員工抗議,一股腦地扔給了這位「最信任的朋友」。加上合併各剩餘勢力之後,胖子又開出了無數的白條,搞得CZ在短短時間內就被埋進了賬單和賠償書所堆成的大山中。
念完了那一串長到拗口的頭銜后,滿臉陪笑的多渚余親自端著一大盤茶水點心,恭敬地放在了各人的手邊。陳燁跑路后,暗夜遊民家族就變成了這幾個人的天下,懂得見風使舵的管家,自然不敢自尋死路。
不過鴟鴸弩卻是胖子一直小心隱藏起來的最終手段,只是為了這場會面才勉強佩在了右手上,眼前的老狼人卻像是相當熟悉這把暗器,直接把他和黑翎掛上了勾。
「你很有才,孺子可教也。」拍了拍月色白嫩的手背,還來回故意撫摸的黑翎立刻被翻桌的月色抽翻在了地上,「想逃過萬物之則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放棄進入這個世界,二就是讓自己的精神力無比強大,可以在萬物之則的不斷吞噬中,拚命維持住自己的意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