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之門卷
第十八章 親王之信
左手套上了另一面翼盾的把手，右手握緊一柄長劍的黑翎，似乎擺出了一付與胖子像戰士般決鬥的模樣。
雖然統轄一方之地，擁有對領地之內的生殺大權，作為緋族封疆大吏的親王來說，卻還是不得不遵守著「深淵火典」。按照緋族那直白的利益支配觀來說，居上位者必有其特殊之處，在享受著至高權力的同時，還必須執行最繁重的義務。
「我在黑暗中不知道掙扎過多少次了，也不會在乎這一趟。」
「呵呵，話雖然這麼說，但你就不能朝好處想想嗎？你怎麼一去羅剎國就變粗野了，懂不懂這茶葉多少錢一斤啊。」滿臉心痛的模樣，黑翎卻依舊替胖子重新滿上了茶水，枯瘦的老者眼中滿是姦猾的神色，「雖說這是塊貧地，但如果打理得當，就是一塊完全屬於你的領地。你不像其他親王，必須繼承前人的班底，還得承受議會派出的死使監督。這裏，對你來說，完全是自由的。」
如果正式晉陞親王之位后，半年之內還是現在這片亂七八糟的樣子，或者是某個家族在某個時刻羞辱了緋族威信一下，胖子估計就得洗洗乾淨回家吃老保了。
統治領地的同時，必須保護領地，在執掌生殺大權的時候，也必須能夠維持緋族的利益與威名。一旦親王對自己的領內失去控制，將血與火的威儀執行到完善之時，就將遭到彈劾。視親王的罪責大小，輕則剝奪職位，重則是死路一條。
「『破壞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創造』，沒想到你也喜歡看《死亡幻覺（Donnie Darko）》。」
「沒錯，就像是吃面都會附贈辣椒醬油一樣，你就是議會和家族之間扯皮的結果。」似乎想到了議會上那可笑的一幕，男孩發出了格格的笑聲，被玉冠束起的長發不停顫動著，「議會的長老們怎麼也不能接受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在親王候選人已經決定的時候又摻了進來，當然，這也是因為你要搶掉他們家族有可能得到的一個肥差。雖然是古族之一擁有提名的權力，林氏畢竟勢單力薄，差點讓你連親王提名榜都進不去。」
「來吧來吧，看看這次是幾個親王。」
隨著這有些悲傷凄涼的歌詞，夜蓮那張因為缺少陽光照曬而蒼白的面孔，漸漸陰沉了下來。女孩望著在電梯門上移動的電焊火花，只剩下了一絲漠無
看著那即將回到原點的電焊火花，夜蓮早已經像一張玉弓般繃緊，隨時等著射出那致命的一箭。不管電梯外站著是誰，在大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都將承受20顆銀彈的熱情迎接。
「與其跳出去挨槍子，不如等在裏面，也許保鏢在5分鐘內就會趕到了。」
「然後我猜想的結果是，議會大吼著不符合傳統，名單已經完成了不得更改，然後繼續扯皮是吧？」
「Going no where，going nowhere.」
既然緋族打算對東京下手，那攻擊的速度肯定如野火燎原，就陳燁帶出來的這幾十名保鏢，現在是不是活著還是個問題。嘲笑胖子的夜蓮儘管神情漸漸輕鬆了起來，高高的旗袍開叉中，露出了晶瑩玉腿卻依舊綳的緊緊的。
「還很不錯？簡直是要我的命嘛。」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黑翎面前，胖子像是飲酒般將茶水一股腦吞進了腹中，「龍珀那個死人妖，竟然還故意提醒我『深淵火典』，這不是存心來氣老子嘛。」
「亞洲T.O.的龍珀？」
「渴望被理解，而不想孤獨的死去嗎？」
「你來了？看來就算是公務繁忙，我教你的步伐，你並沒有淡忘啊。」微微睜開了眼帘，黑翎翻著黑白分明的銳利雙眼，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陳燁。穿著一身華服的胖子，此時臉上卻充滿了陰戾。
「死多少都無妨，有伊氏替你在議會上撐腰，只要你的領地對得起緋族的龍紋十字就可以了，你自己應該最清楚，緋族永遠不缺替罪羔羊。」
「不是應該承襲99領地嗎？」
「讓人知道是刺客的刺客，永遠是不值錢的刺客？」
「只要老子給出一個完美的結果，在這種戰亂里，議會派來的官員里，死掉幾個人也很正常吧？」
「Bright and early for their daily races」
雪茄的煙頭亮起了紅光，猛吸一口的陳燁死死盯著突然熄滅的電焊火花，就在被割開的電梯大門即將傾覆的瞬間，夜蓮閃電般的交錯了雙手！扣下了扳機！！！
吐出了個煙圈，嘆了口氣的胖子重新靠在了電梯壁上。神情悠閑的將目
「真不愧是曾經從我手裡逃生的小蟲，沒錯，我就是來丈量源氏的領地。」示意身後護衛止步，輕輕提起長衣下擺的龍珀，踩著曼妙的步伐走進了電梯里，站在了胖子的身旁，「同時，來向你兌現某人對你的承諾。」
「什麼話？」
就連擁有整整一個軍團的源氏家族都平定不下來的日本，現在卻讓只擁有千把條槍、外加滿屁股債的胖子來解決，這簡單直是讓他孤身去野獸出沒的山裡種田差不多。
「戰士，法師，御箭者，我老人家百班武器樣樣精通，你想成為什麼都行。」
劍盾交擊發出了脆響，胖子若有所悟的站直了身體，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在未來的暴風與陰謀中，他只能越來越強，否則，就只有死亡……
「當然可以，不過是不是允許我假設一下，您就是那個招人討厭的接受大員呢？」
「小王八蛋，我可是在東京幫你處理後院的火災。看來，你早就想到這個結果了，只是故意來消遣我老人家。」手撫草席直身站起，黑翎從身後的牆面暗格中取出了一付劍盾，直接扔在了胖子的面前，「現在，該教你怎麼成為一個戰士了。」
隨著一聲暴喝，兩隻粗壯的大手突然從夜蓮的香肩后探出，把手指擋在了撞錘與槍機之中。眉頭微皺的胖子就像是環抱般，從身後攏住女孩，阻止了那即將出膛的子彈。在邊緣依舊散發著輕煙的電梯外，一個嬌小的身影正站在6名紫袍人中，笑嘻嘻日看著電梯里這看似香艷的畫面。
「今天這個結果，可以說給了你最大的自由，也是最大的考驗。那位主子說是說撒手不管了，也許正在幕後，等著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
「孤獨死去是我們的自由，畢竟我們也是孤獨的生活。」
「可愛的小傢伙……龍珀閣下來到東京有何指教？」撫著面上的五道爪痕，陳燁死命活動著差點被踩爛的腳趾，心裏盤算著以後絕對不在夜蓮穿鞋的時候，做任何的嘗試了。
就像是在看著一隻被扔進狼群的綿羊，意味深長的望了夜蓮一眼之後，龍珀輕輕捲起了長袖，在紫袍護衛的簇擁中消失在了走廊拐
疑惑地看著手中這套沉甸甸的長劍和翼盾，要不是緋族永遠不可能老化，胖子差點懷疑眼前這老頭是不是早老痴獃了，教刺客之路，又怎麼會和戰士扯上關係。
「贈品？」
「停！！！」
在原罪之城勢力版圖徹底重寫，源氏家族被毀滅的今天，日本的異民根本就像是一鍋爛粥。讓他繼承日本作為親王領地，就像是羅馬把要去當高盧執政官的愷撒，突然扔到了北歐野人的中央。
「略知一二而已，很不錯的結果。」另取一杯注滿了淡綠色的茶水，黑翎像是邀請般，對著胖子伸出了右手，「坐。」
「Worn out places，worn out faces.」
「All around me are familiar faces.」
嘿嘿一笑的胖子臉上終於由陰轉晴，眉角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黑翎說得的確沒錯，在日本開拓新領地，他完全不需要繼承舊有的親王班底，同時處理議會監督的方法也更多。
源氏在東方諸族中，也只算是一個破落的老家族而已，從源儀信手中中興的家族只擁有中等實力。作為最高評議會長老的他，終日為政務糾纏，根本騰不出手來，也只是勉強佔領了京都、大阪等20%不到的土地而已。
露出了一張苦瓜臉的胖子收回紅腫的手指，拚命吹著被撞錘夾傷的地方，同時卻像是惡作劇般故意將熱氣吹向了夜蓮那小巧玲瓏的耳垂上。在那粉嫩的軟肉上，戴著一枚造型奇特別緻的黑玉耳環，就像是飄蕩的絨羽。
「我代表龍氏家族支持你，伊翱天代表伊氏家族支持你，從古到今，水火不容的伊龍兩家，竟然第一次聯手推薦一個人當親王。」
「雖然她是你的主上，但在親王之路上，你不會得到來任何的幫助，哪怕是一個硬幣。從此以後，你必須學會如何在緋族中生存，只依靠你自己一個人，不要忘了『深淵火典』的鐵則。」
「那今天真是個喜慶的日子了。」
「我的熟人，不用緊張。」
「你是贈品，附贈品啊。」用小巧粉嫩的手指，狠狠捅著胖子那肉滾滾的肚皮，龍珀發出了惡毒的笑聲。
「平日里，隨便你個小王八蛋施展什麼招式。你要記住，只有百分百成功的那一次攻擊，你才是個刺客。」
「只靠我自己嗎？」
「啊呀，
裝飾華麗的電梯里到處充滿了電焊的臭味，還有迷濛的白煙，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的夜蓮，五指輕握著兩枝「惡魔的鏈鋸」，嘴裏似乎在輕輕低詠著這支歌謠。
「也許永遠不會到了。」
樸素簡單的矮方桌上，放著一套用花梨木製成的茶具，熱氣騰騰的紫砂茶杯中，向外飄溢著茶葉的清香。在這座乾淨卻又寬大的簡室中，只有這一方桌，一具古琴而已。
「於是，他們得意了，就在這個時候，伊翱天和我突然狠狠抽了他們一記耳光。」說到這裏的龍珀小臉上充滿了紅韻，就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看到了大人狼狽不堪的模樣。
對著妖艷美麗的小孩露出了警惕的目光，夜蓮不由垂下了槍口，用「惡魔的鏈鋸」直指著他的前額。這個充滿挑釁味道的動作立刻引來了紫袍護衛們的反應，從長袍中露出了蛇形的銀劍。
「沒錯，於是你就成了這個附贈品，第100個親王。」秋水般明亮的雙瞳中閃動著狡黠的神情，龍珀收掉了一臉的笑容，鄭重其事地望著陳燁，「我只是負責替她傳達另外的話。」
聽著龍珀這輕描淡寫的話，胖子頓時皺緊了眉頭，仔細盤算著這有違常理的命令。亞洲99位親王每人都管理著血族一塊領地，新晉者只有從這幾塊領地中選擇一塊繼承，從沒聽過另外重新規劃領地的做法。更何況，光是自己手上就有一條親王的性命，再加上亞洲動亂之中所死亡的親王，無主之地到處都是，為什麼偏偏要自己重新規劃日本這塊充滿戰亂的地方。
「No expression，no expression.」
龍若琳的意思是如此直白，簡單來說，只有在經過各勢力扯皮后，日本歸你但得自己打拚……這一句話而已。將雙槍收回了槍套之中，胖子抬頭看著電梯面板上飛速跳動的數字，不由狂笑了起來……
穿著緋紅色的長衣腰中束著玉帶，可愛的讓人分不清男女的龍珀，操著一口稚嫩的童音，望著電梯里的兩人，「為什麼每次見你，你身邊的面孔都不太一樣呢？」
「沒錯，對你來說的確是這樣。」似乎很喜歡夜蓮肩膀上那隻小貓，龍珀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它漆黑小巧的身體，「三天後，對你的正式冊封就將頒下，原本屬於源氏的領地將
穿著一襲黑色寬衣的黑翎，盤腿靜靜坐在草席之上，顯得有些枯瘦的老者微闔著雙眸，似乎正在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
「啊，現在可是有可能兩個人一起死啊，似乎破壞了你的期望。」緊緊咬著煙嘴，胖子突然用兩指搭住了女孩的肩膀，直將她拖到了自己身邊，「最好站在我身邊，我可不想死的這麼有幽默效果。」
「我想，你應該知道他們對我的裁定了。」
「And their tears are filling up their glasses.」
「東京成為我的新領地？這不符合傳統。」
笑著拍打著陳燁的肩膀，黑翎眼光一轉，似乎想到了其他的東西。
「啊啦，你是指一個美女在保護野獸嗎？」女孩開玩笑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和沙啞，卻又再次邁步擋在了胖子身前，黑色的小貓卻像是發出了充滿怒氣的警告聲，「別傻了，我是你的body guard，覺得丟臉的話，不如直接從上面爬出去逃命比較重要。」
「對手一樣想得到。」
一記清脆的貓吼聲后，臉上落下五道血痕的胖子訕訕的後退了幾步，光亮的皮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銳利的圓孔。能夠輕鬆踢穿異民頭骨的鞋跟，踢穿個把普通的皮鞋自然不在話下。
「話說回來，好像的確是這樣。」
從懷裡摸出一枝雪茄點上，胖子把玩著手裡的銀色左輪，打量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從原則上來說，她作為保鏢的確應該護住自己，但從實際上來說，她的身影相對與自己來說，未免過於瘦小了。
心裏飛速計算著各種可能性，打著哈哈的胖子乾脆直接抓過老頭的茶杯，牛飲光了裏面的茶水，「現在，是不是該教我點高級貨色了？這次蕭晨曦那老王八，可是派了三個親王來干老子，要不是有夜蓮的幫忙，我可就直接挺屍了，您老還有閑心在東京喝茶。」
「三重瞳？騅虞？真是少見的寵物。就是這隻可愛的小貓，配合著你一起把黃靖變成肉醬？」無視於胖子試圖轉移話題的嘗試，龍珀在仔細欣賞了他額頭上那個美妙的傷口后，才將一對小手插在了腰上，擺出了一付咄咄逼人的模樣，「我就不能來東京嗎？」
「戰士？您老人家是不是輸錢輸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