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彼岸洪荒
第十八章 一宇一魚！
楊南每踏出一步，身上燦爛無窮的造化神力便如一股洶湧水流，沿著橋面沖入虛無水池之中，小池中的一草一木、一樹一花、童子游魚，竟是從無到有、從假到真的一寸寸被造化神力塑造出來！
不過，奇怪的是，這幻象非假非真、如夢如幻，明明是虛物，卻給人真實無比的感覺，種種神異之處，就連楊南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白髮童子凝眸望著楊南許久，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久久之後，忽而笑道：「一隻。」
兩個世界看似重疊，其實卻是咫尺天涯！
若想見到老君，先要破這道考題！
小橋彎彎，不過九十九步！
這生機世界，萬物盎然，若楊南道行高於老君，當不至於無法保持神軀狀態、變成一個小小童子！
真非真、假非假、物非物、人非人……
這一股逍遙自在、純真至凈的氣息淡而純厚、綿長久遠，好似此時不是破碎九州，而是開天洪荒之時……
指天為師、手創道家！
不管四女如何猜測，最終還是不會幹涉楊南行止，就算如靈沖所說，封神天柱上有楊南情債，四女也不會有什麼著惱，凡人女子會忌妒，但仙家道侶不過互參互修，超然物外，私情並不著重。
一尾尾金色魚兒被童子捉得，放入隨身魚蔞之中，童子面上那純真笑容無比真實，配以寧靜天地中的祥和氣息，好似一幅唯美畫卷。
「童子無為，池水不動、魚兒無游，心生而象生、象生而道生，無極之外
白髮童子啞然失笑，神情自然的取下腰間魚蔞，裏面空空如也，竟是一隻也無，小池中那無數金色魚兒亦是消失不見，果然僅僅只有一隻！
白髮童子洒然一笑，忽然招手將一片嬌美荷花攝了過來，他盤腿坐在荷花之中，望著楊南依舊是一臉笑容可掬，似乎什麼天道主宰、三教之爭，與他毫無相干，楊南對他來說，不過是同參大道的夥伴，共得玄機的知己……
楊南抬起幽深神眸，閃過一絲意味深長之色，默然道：「本源氣息？」
「不錯不錯，一宇一魚，天數之定，如此說來，我捕魚無數，亦是空手而回。」
他向前走了幾步，似要踏入那寧靜天地之中，卻只見那童子聚精會神、全神貫注的盯著水草，似乎與楊南身處的世界根本毫無關聯！
楊南一語道破水池來歷，但那池中童子依然故我的立在水中捕魚，一尾金色魚兒被他捉在手中，純真面龐上露出歡喜愉悅神情，他將魚兒放入腰間魚蔞之中，卻好象根本沒看到楊南就站在他身旁一般！
老君天地若是假，造化調衡使其為真，老君天地若是真，楊南便可使它變成假！
楊南伸出手指，微微一碰那碧水之池，卻如碰觸空氣一般，落了個空！
這，便是神人境界、一量道行！
這寧靜天地，乃是一個老君自行開
「出題考我？」
不過，老君僅是顯露威能，似乎並無惡意，楊南沉下心來，淡淡反問道：「是魚捕人？還是人捕魚？一池之水，有魚幾隻？」
神人鬥法，只在微妙之間，道行高低，數句可明！
碧水汪汪、童子嬌憨，池面荷花盛開，清風微微吹動，幾許碧綠水草之下，一尾尾游魚逍遙自在遊盪。
楊南站在神柱上空，感受著這股清新自然、寧靜永恆的氣息，一道道清涼氣息沖刷神軀元神，他忽然間便有一種超越一切、晉至永恆之感！
神人無影，隨心所欲，楊南身未動、手未抬，轉瞬之間便已到了神柱上空，那令四女視若不見的水池、童子依然如昔，一點也不受東海怒濤影響。
關於這位道家之祖老君的傳說，世間林林總總、不可計數，但歸納起來只有三條：第一，老君生而神異，開口能言、白髮終生，第二化身千萬、難以捉摸，第三，童身如昔、亘古不變！
楊南身上造化神力如怒泉噴涌，通過彎橋源源不斷注入虛無天地之中！
聲音如清泉流淌，一派寧靜，微微清風之中，童稚聲音顯得越發自然。
小世界，大氣象！
這童子也罷、水池也罷、游魚也罷、只是露出一股淳樸自然、返璞歸真的清新寧靜氣息，只是童子乃虛、水池乃虛，唯氣息是真！
這種感覺非善惡、非正邪、非情念、非貪得，非一切
楊南伸手觸碰寧靜天地，不過還是虛無空氣，若沒蓋世神通，便只能聞其氣息、難見真人，就好比凡人仰望星辰日月，看似極近，實則相距之遠難以計數……
一池水、一天地，兩童子、數游魚。
「嗯……」
楊南走入寧靜天地，雖在這童子、世界中印下造化印記，但生機世界、勃發盎然，就算以他的恐怖神軀，亦是不可避免的隨生機變化而變化，修長俊美的神軀竟一寸寸縮小，成了一個童子模樣！
楊南嘆了口氣，依樣畫葫蘆的召來一片荷花，盤腿坐在荷花之上，淡淡道：「一量之法，微不足道，無量大道，方顯威能，我不能參得無量，何喜之有？」
「若在我造化環中，可言必勝，身入生機天地，僅保不敗而已……」
至於那法寶空間、儲物之流的小空間，更是提也休提……
四個聰明女子隨即又湊在一起，思量那救世之法，任由楊南去往封神天柱，反正如今三界之內，何人能傷太上通天教主？
立在池中的童子穿著一件肚兜，粉妝玉琢、可愛活潑之中，身上卻泛起造化神光特有的七彩光芒，這光芒便是楊南印記，任他身在何方，此時也不得不現身於此！
至於開創道家、一身化三、化身手創儒門、器宗等等傳說，自然是數不勝數。
天地一池，宇宙一魚，一量世界，莫不如是！
老君捕魚，寓意天地，
楊南心中微微冷笑，老君這獨成天地、自開一家的道行果是非同凡響，他若不現身楊南未必能找得到他，但是，這完整小世界就在他眼前，若是連這個都辦不到，還談什麼直達彼岸？
他抬起頭來，一雙璀璨如浩瀚星空、純凈若無暇寶石般的眸子盯著楊南看了一看，小臉浮起一絲憨憨笑容，道：「我來見君，亦是君要見我？」
生而能言、童子白髮！
楊南心中細細衡量老君顯露的恐怖道行，心中暗暗吃驚不已，他用造化神環俯身為橋，構通九州世界與生機世界，看似佔了上風，其實當他身入寧靜天地之中，又因無邊生機而打了一個平手！
待到楊南走到橋的那一頭、立身寧靜水池之中時，這一個真假、虛實難辨的完整小世界便成了真實世界！
你若虛，我填實，你若實，我抽虛！
楊南又問道：「一池一魚，何來游魚無數、捕之不休？」
三界之中，白髮修士數不可數，但童子白髮者，好像從古至今只有老君一人！
老君固然迷蹤處處，但楊南卻也道心獨具，如何會因此迷惑？
你印我記，我壓你身，一來一去，不相上下！
生機世界看似完整天地，其實依然不過是九州之附庸、滄海一粟，如何能與始祖天地媲美？
始祖開天闢地，能造一量小世界，如今老君亦是開天闢地，造出了一個完整小世界，不過，一量小世界與完整小世界相比，好比是大海比
擺在楊南面前的這寧靜天地，帶著一股本源至純氣息，說它是虛也是虛，說它是實也是實，虛虛實實，但憑老君心意！
楊南凝立許久，目光落在池中天真童子那一頭如雪白髮上，忽然微微一笑，目露瞭然之光，淡然道：「久聞老君大名，今日得見，果非尋常！」
不管是真是假，楊南如今擺明車馬，說它是真便是真，說它是假便是假，創造、平衡、毀滅，平衡之力，生不可發、死不可滅，獨立於生死之間，掌控一切！
芥子須彌、宇宙塵埃！
淡而無色的造化神環被楊南輕輕取下，一股沛然莫匹的宏大氣息從神環之上四散而發，不過短短瞬間，小小環兒在虛空滾了一滾，忽然變成一座彎曲拱橋，橋這一頭傲立虛空、橋那一頭直入虛無水池之中！
一池一天地，一象一乾坤！
換做元始天尊，也決不可能讓楊南硬生生要壓縮神軀，變成這般童子模樣！
不論是如入神境的氣息，還是這寧靜永恆的景象，瞬間令楊南若有所悟、若有所覺，小小一幅景象，卻令他大有看到浩瀚宇宙、無量世界般廣大無邊的情景！
以楊南今時今日之修為，天上地下，何人能在他面前藏頭露尾？
楊南負手微踏，足底落到拱橋之上，口中淡笑道：「生機天地，無滅道相爭，談何完美？不如讓我造化為你調衡一二！」
「師弟妙悟天機，獨承大運，一量世界之內對你已無奧秘，實令為兄欽佩不已。」
九州世界猶在，何來生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