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爭之世》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117章 兩小兒辯日

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117章 兩小兒辯日

白袍公子大驚失色,連忙追問道:「什麼什麼?他是誰?這不可能,決不可能!你騙我的對不對?」小艾一臉無辜地說:「公子,你對我情真意切,我怎麼會騙你呢?奈何天意弄人,小艾早已心有所屬,只好辜負公子的一番美意了。公子乃是道德君子,相信以後不會再做讓小艾為難的事情。」
「呃……,這個……」,孔丘聞言大窘。方才第一個小孩說話時他就頻頻點頭了,等到第二個孩子說出他的理由時,老夫子頓時就有些犯核計了。他雖是這個時代的博學之士。通古知今,所學甚雜。可是這後世人看來很淺顯的問題他卻也未必答得上來。
小艾又睨了慶忌一眼,慶忌心中忽地有些不妙的感覺,只見小艾深情款款、目蘊深情地瞟著慶忌說:「那個人……就是他呀!人家和他一來二去,日久生情,結果就喜歡了他呀……」
慶忌一聽忙岔開話題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一會兒找個地方再詳敘不遲。孔師這是要往哪裡去,聽兩個孩童談些什麼呀?」
孔丘聽了一部鬍鬚都翹了起來,好在他膚色本來就黑。雖然面紅耳赤,看起來倒不那麼明顯。旁邊那個腳夫又把眼睛翻了兩翻,不耐煩地道:「夫子,咱們找個地方先住下吧,和兩個小孩子有什麼好理論地。」
那位公子含情脈脈地對她道:「小艾,難道你不明白我對你的情意嗎?」
那少女左右看看,頓了頓足就想跑開,偏偏此時衚衕里一輛馱著柴禾的車子咕咕嚕嚕地走了過來,那車上的柴禾堆得支扭八翹的,兩邊又有行人和地攤,哪裡還有縫隙容她跑開?
孔丘笑容可掬地還禮,說道:「呵呵,丘正要問呢,公子怎麼來了此處?咦,公子怎麼這般裝束?」
慶忌只聽的目瞪口呆:「我日,什麼日久生情,我哪日啦?我什麼時候日啦?這是……這是禍水東引啊!」
這柄魯削正是慶忌在漆城時所買之物。一直隨身帶著,這人來得魯莽,偏又披了件灰色地連衣斗蓬,把頭都遮了進去,行蹤過於詭秘,慶忌擔心他是刺客,想也不想便制住了他。
小艾瞟了慶忌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當然不是,可是……人家已經有了心儀的男人,當然不能再接受你啊。」
見了孔丘,慶忌先喜后驚,喜的是他鄉遇故知,驚的是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正要避著熟人呢,這孔丘可不能見啊。慶忌心中暗驚,正想閃身躲開,那孔丘想是彎腰累了,把腰桿兒一挺,目光堪堪與他碰上。
小艾打個冷戰,趕緊和他拉開安全距離,愁眉苦臉地道:「喂喂喂,你不要過來啊,我真是怕了你了,我當然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啊。英雄,你就饒了我吧,行不行……」
小艾很天真地看著他,很誠懇地對他說:「我對天發誓,真的沒有……騙你啊,我和他呢,雖然只是偶然邂逅,但是接觸之後,一腔心思便都撲在了他的身上,現如今我對他一往情深,請公子今後不要再糾纏我了。」
少女一聽,臉上頓時露出慌張的神色,慶忌心想:「不會吧,難道紈絝子弟強搶民女的這種爛情節我都遇得到?那接下來是不是該少年英雄橫刀救美了,緊接著再來一出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的戲碼……」
他喘了半晌,才呼哧呼哧地說道:「小……小艾,我……我老遠一看就知道是你,天可憐見,總算讓我追上你了。」
少女踮起腳尖往衚衕口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白衣公子提著袍子正滿頭大汗地追來,便趕緊說了一句:「你什麼都莫要管,一會我說什麼,你只管點頭應承就是。只要唬走了他,咱們便兩清了。」
只聽另一個孩子反駁道:「那麼你說,為什麼太陽剛升起來時比較冷,到了中午卻熱烘烘的呢?當然是離得遠才感到涼,離得近才感到熱的緣故啦!這才合理,不然你能解說的通嗎?」
慶忌笑吟吟地道:「其實太陽在早晨和中午離我們是一樣遠地。那麼為什麼早上看著大。中午看著小呢?這是人的一種錯覺,早晨的太陽有樹木、房屋和遠山襯托著,所以顯得大一些。等到中午,它的背襯是廣闊無垠的天空,所以就顯得小了。而且太陽初升時天空還有些暗,太陽的輪廓更明顯,中午時天空明亮,太陽的邊緣都被虛化了,這個原因也使它在早上地時候看著格外大一些。」
少女剛剛說完,那位公子便提著袍子氣喘吁吁的追上來,慶忌上下一打量,這位公子個頭不高,白淨面皮,眉清目秀,頜下無須,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只是身子骨虛了點,張著嘴喘了半天,急得直咽唾沫,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樣子倒不象個惡名昭彰的紈絝子弟。
慶忌見孔丘毫無自矜之意,坦承不知,虛懷若谷,胸襟如此坦蕩,不禁暗生敬意,連忙還禮道:「不敢不敢,孔師客氣了。自與孔師一別,至今也有多日了,在下心中著實挂念的很,來來,咱們且尋一個安靜去處,好生敘談。」
控制住此人的行動后,慶忌刀尖緩緩上移。挑開他地斗蓬,只見青絲垂鬟。頸項如玉,這身材矮小的灰衣人竟是一個女子,慶忌驚「咦」一聲,收刀推開了她。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白袍公子臉色發青:「我從來沒見你和什麼男子交往過,怎麼突然就跑出來一個心儀之人?你一定是騙我。」
小艾說著,把一對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使勁地眨了眨,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顯得濕潤一些,慶忌在一旁看著她拙劣地表演,表情有些發噱。
慶忌大駭,想也不想一把便攥住了那人手腕,一扯一帶,那人「哎喲」一聲,被慶忌扼住手腕原地滴溜溜地打了個轉兒,隨即便被慶忌用臂彎緊緊勒在胸前。
這個被稱做小艾地姑娘四下一看無處躲藏,目光重又落在慶忌身上,她眼珠滴溜溜一轉,一把扯住了慶忌,瞪起眼睛道:「是你阻住我的去路,才害我被他捉住地,你要幫我脫身才成。」
兩個孩子見他作難,不禁拍手大笑起來:「好不知羞,還說要幫我們分辨道理,原來你這大人也不明白。」
這位孔夫子一研究起學問就渾然忘我,說完這話便又彎下腰去,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這位童子,你且說說自己的道理,卻不可惡語相向。」
小艾把纖腰一叉,兇巴巴地吼道:「是我又怎麼樣,你總跟著我做什麼?」
「哼哼,你說遠了冷近了熱。我是說不出其中的道理,但是我說遠處小近處大,難道你就有理由反駁嗎?」
那少女瞪他一眼,還未及說話,遠遠便傳來一聲呼喊:「小艾姑娘。你不要走,小艾,我已經看到你了,你不要走啊。」
實際上,太陽在早上和中午的時候與地球的距離還是有一些差異的,不過對這麼巨大的天體來說,那點差異完全可以忽略不算,而且這也不是造成兩個娃娃所述現象的主要原因,所以慶忌乾脆略去不提,否則只怕越說越夾纏不清。
他雖這樣說,孔丘怎好意思掉頭便走。慶忌看的好笑,可憐的孔聖人,真是難為了他,接連兩次出糗都被自己看在眼裡。一次是在河邊,被任冰月好一通臭罵,現如今又被兩個小孩子問得啞口無言。難怪夫子曰:「唯小人兒與女子難養也,」怕不就是他的切膚之痛吧?也不知還沒有再次見他出糗的時候。
孔丘一臉驚訝,繼而便露出欣喜神色,慶忌暗叫一聲「苦也!」面前這位是孔老夫子,殺人滅口的心思慶忌可是連想都沒有想過,無可奈何,他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露出一臉笑容道:「竟然是孔師,您……怎麼到了這兒?」
白袍公子急道:「為什麼不能接受我?難道憑我的家世還配不上你嗎?」
這少女身材嬌小,斗蓬垂在肩上,只露出頭部,看不出衣裳華美與否,只是一張臉蛋秀氣慧黠。軟媚著人,一雙眼珠十分靈動。
那人剛想掙扎。一柄鋒利地小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鋒的銳利在他頸上激起一片小顆粒,駭得他僵住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了。
那少女轉過身,揉著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惱怒道:「喂,你這人好生粗魯,人家不過是撞了你一下,怎麼就使這麼大的力,手腕都要被你拗斷啦。」
慶忌摸摸他的頭,笑道:「這還不簡單?中午時太陽光是垂直照在地面上的,而早上太陽光是斜著照在地面上,你說哪種情況下照在地面上的陽光更多?再說,已經照了一上午了,到了中午怎麼也要比早上暖和一些。」
慶忌收起刀子欠身微笑道:「抱歉,在下還以為是個行竊的鼠輩,想不到是位美麗的姑娘,失禮,失禮。」
他這樣一問,孔丘頓時省起來,忙道:「不錯,你我一會兒再行敘話不遲,且聽這兩個娃娃辯論道理,這兩個娃娃辯論的問題很有趣,丘以前也是從未想過。」
慶忌竊笑曲解著聖人語錄,一邊替他解圍,向兩個小娃娃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就算聖人也不是精通一切的全才啊。兩個小傢伙。這位孔夫子是研究治國安天下的大學問的,這種小問題還是讓我來回答你們吧。」
兩個小娃兒聽了不禁啞口無言,孔丘恍然喜道:「原來竟是這個道理,妙啊,公子一言,為孔丘解了此惑了,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世間萬道,各有學問。真是窮盡一生,也休想學的完全啊。」
那個以冷熱為依據的孩子不甘心地問道:「那麼為什麼太陽出來后,早上顯得冷,中午卻比較熱呢?」
兩個小孩爭執不下,一齊轉向孔丘。說道:「喂,這位夫子,你方才說要幫我們分辨對錯的,那麼你說我們兩個誰地話更有道理呢?」
慶忌見狀,只得避立於一旁,正好趁機想著一會兒該如何同他解說。
慶忌笑道:「姑娘,你也太不講理了吧?應該是你撞上我才對,可不是我阻住了你的去路,追你的是什麼人,你又要我如何幫你呢?」
白袍公子妒火中燒,紅著眼睛問道:「他是誰?他是誰?你不要以為幾句話便能騙過了我,你說的那個人在哪裡?」
慶忌此時已想好了說辭,想把孔丘帶到僻靜處,同他說明白。他一邊說著,一邊熱情地把住孔丘手臂,便要扯他同行,不料只一轉身,便有一個灰色的人影從衚衕外飛快地跑進來,衚衕內有擺攤的、行路的,本來就嫌擁擠,慶忌突往路中一站,那人避之不及,驚叫一聲便撞進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