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烏龍救美

這時英淘喊道：「要糟，那人追上來了。」

「公子……」

孔丘搖搖頭：「丘並不識得他，只是方才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蹊蹺，公子沒有注意他的裝束嗎？」

雖說如今天下諸侯大多不再把周天子放在眼裡，連公子的稱呼都墮落了，搞得滿街都是公子，但是在衣飾上，敢予明目張胆敗壞禮制的還不多，尤其是在最重禮制的魯國，這種規矩更加嚴格。

慶忌又是一呆：「裝束？他的裝束有甚特別？」

慶忌被小艾姑娘扯著一溜小跑，苦笑道：「喂喂喂，你要帶我到哪裡啊？」

慶忌皺眉道：「這人怎麼如此不識相？」

小艾板著俏臉，大發嬌嗔道：「嘁，如此道人長短，豈是君子所為？告訴你，本姑娘才不喜歡整天圍著女人打轉的男子！」

那位白袍公子佩瑜玉而綦組綬，那他會是什麼人？

說罷向後面望了一眼，見那白袍公子還沒追上來，急急地拐進一旁衚衕溜走了。

小艾一見他擔心自己安危，膽氣更加壯了起來，她把酥胸一挺，柳眉一挑，得意洋洋地挑釁：「射呀，射呀，你倒是射呀。」

白袍公子氣極，仰首望天，恨聲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說罷搶先揮劍迎了上來，英淘不甘示弱，他在成府扮的身份是家將。身上帶了一柄無鞘的銅劍，當下揮劍迎上，便與對方混戰在一起，金鐵之聲立時大作。一見雙方鬥毆，街上行人馬上遠遠逃開，給他們騰出了一塊地方。那腳夫摞下擔子連滾帶爬地逃走，連工錢都不要了。

慶忌可不想為了這點和他八竿子打不著地屁事鬧出人命來，如今能多低調就得有多低調，雖說是在季氏的地盤上。弄死個把人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對方分明是位有身份的公子，光憑他身邊帶著的這幾個侍衛就能看得出來，慶忌連忙喊道：「阿淘，不要傷人。」

「啊？」白袍公子扭頭一看，立即拔腿便追，高聲道：「跟著他們，小艾一定是騙我的，我才不信那是她喜歡的男人！」

北京猿人仰天打個哈哈，傲然道：「某家冉猛，我家公子的名諱卻不是你等應該知曉得了。」說完他臉色一沉，高高的前額蹙起，厲聲喝道：「給我拿下他們！」

慶忌頷首道：「是呀，有什麼問題？」

慶忌一愣，聽他話中有話，忙道：「怎麼，孔師與他相識么？」

慶忌把臉一沉，冷冷喝道：「公子，請你自重！」說著伸手象拂蒼蠅似的一撣，那公子便被拂了出去。他腳下虛浮，踉踉蹌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幸好後面及時趕到幾個背弓佩劍的武士，一把抄住了他。

慶忌一看，嘩！此人倒是一條雄糾糾氣昂昂的大漢，只是長得太有性格了，前額突起，雙目深凹，高高的顴骨，大嘴巴岔子，身材魁梧略顯駝背，基本上跟北京猿人差不多，看起來非常智障。

白袍公子本來站在一邊陰著臉不吭聲，想著對方不過是兩個平民。就算射死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時見小艾擋在前邊。卻是臉色大變，生怕哪個屬下手指一顫。一支利箭射出去，他心愛的美人兒就此香消玉殞，趕緊高聲喊道：「放下箭，放下箭，把箭放下！」

到了季氏老宅門前，慶忌站住腳步，笑道：「姑娘，我住的地方已經到了，你還要跟我進去嗎？」

孔丘搖頭道：「看來公子果真沒有注意了。方才他與公子爭執時，丘瞧見他腰間所佩的玉飾……當時也未注意，到了這裏方才想起，他的玉飾……乃瑜玉而綦組綬……」

孔丘一旁見他起了慍意，想起他在漆城時的雷霆手段，不由暗驚，連忙上前勸道：「公子，那人身份恐不一般，切勿傷害了他。」

慶忌一愣，扭頭看向遠遠追來地那位白袍公子和他手下的幾員家將，目光微微一閃，展顏笑道：「英淘，請孔師入內，一會兒我再與孔師攀談。」

那位白袍公子體質也太差了點兒，被兩個武士架著，還是跑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慶忌候在門前，眼見他走近了，忙撣一撣衣服，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慶忌聽他們對答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白袍公子向他怒目而視，趁機對小艾進讒言道：「小艾，你看方才何等兇險，他卻任你擋在前面，這樣的男子，哪裡值得你託附終身。小艾，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我吧。」

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組綬，卿大夫佩水蒼玉而緇組綬，公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需玟而組綬。」這禮制中所說的公子可不是如今周禮敗壞，只要是貴族出身，家境殷實就敢嬗越稱公子的公子，而是真正的公之子，也就是慶忌這樣的國君之子。

「放心，我不會生事。」英淘聽了拉著孔丘便走，孔丘無奈，便被英淘拉進門去。

聽說眼前這人就是他的情敵，又見他一副家僕裝束，白袍公子大怒，一個虎撲，揪住了慶忌的領口，憤怒地咆哮道：「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和本公子爭奪小艾，你知不知道我是……」

「弓手何在！」眼見對方衣著簡陋，不是誰家的奴僕便是普通的庶民，被他們迫退，北京猿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大喝一聲，身後吱呀呀一陣弓弦顫鳴，四支長弓立即對準了慶忌等人。慶忌臉色一變。這麼近的距離，箭矢一旦射出，以他的身手怕也避不開，慶忌急忙把孔丘往旁邊一推，喝道：「孔師，快躲開！」

慶忌一怔，失笑道：「這位姑娘如此喜歡無常，難道和季府有什麼過節不成？」

小艾同樣苦笑道：「你也看到了，那個無賴窮追不捨，麻煩你帶我到你家去，只要他信了我的話，今後便不會再糾纏我了，拜託，多謝。」

小艾睇了他一眼，神色轉冷，問道：「你是他們家的下人？」

北京猿人趕緊上前提醒：「公子，小艾姑娘已經跑啦！」

美女的要求總是不好拒絕的，慶忌被小艾一番軟語相求，心就軟了，只好領著她向季氏老宅跑。孔丘身高腿長，跟在他們身後，甩開大步勝似閑庭信步。

孔丘身手不及他靈活。卻不是一個臨危膽怯獨自逃生的人，他左右一看，順手從旁邊雜貨攤上抄起兩個大鍋蓋，厚厚地木板，上邊一條橫椽，倒是一對上好的盾牌，兩個鍋蓋上下一錯，他便攔在慶忌身前，慶忌大為驚訝。沒想到孔丘也是如此驍勇。

小艾一路著忙地扭頭回望，生怕那公子追上來，聽他一說抬頭一看，臉色倏地一變，失聲道：「你住在這裏？」

「好大胆子，膽敢對我家公子如此無禮？」白袍公子一站定，攙他起來的那名武士便手按劍柄，滿面怒容地向慶忌逼近一步，大聲喝問。

白袍公子陪笑道：「小艾，你受驚了，你千萬不要著惱……」

小艾說罷扯住慶忌的袖子，理直氣壯地道：「我們走，象他這樣的小人，我再也不願見到他。」英淘一把扯起慶忌採買東西的袋子，緊緊隨在後面。

英淘見此情形，把買來的東西往旁邊貨攤上一放，向前一迎，冷笑道：「你又是什麼人，膽敢對我家……對我二人如此無禮？」

那個叫小艾的少女本來正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熱鬧，一見對方亮出了弓箭，不由心中大急，急忙張開雙臂攔到慶忌他們身前，嬌斥道：「住手，我看誰敢放箭！」

英淘劍勢輕靈迅猛，那冉猛雖然力大，仍被他殺得節節敗退，一聽公子吩咐不許傷人，英淘劍一揚。迫退冉猛兩步，然後抽身後退，兩下便分了開來。

小艾姑娘眉宇間略略閃過一絲厭色，甩開他的手冷冷地道：「多謝相助，季府的門檻太高，本姑娘邁不進去，告辭了。」

慶忌笑道：「算是吧，目前來說……在下正在季府成碧夫人手下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