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奴》第四卷 京華驚雷

第030章 台灣棄留

第四卷 京華驚雷

第030章 台灣棄留

也不知主子今晚又要熬到什麼時候?看了一眼依然燈火通明的南書房,當值的兩個小太監無奈地搖了搖頭,跺了跺凍得有些麻木的雙腳,繼續蜷著脖子縮在廊檐下。他們是當值的,皇上不歇著,他們就得在外候著,這天寒地凍的身邊又沒個暖爐,就這麼呆在外面可真是要命。遭了活罪,自然連帶著就把朝廷里那幫大臣們給埋怨了一通:要不是你們事多,萬歲爺至於大半夜的還不歇著嗎!要是萬歲爺早早的歇著了,咱家能遭這個罪嗎!
現在陳庭敬出任山西巡撫已經三年,康熙平日里對其非常挂念,眼下見到老師的摺子,不由很是興奮,見字如見人,真是有久別重逢之感,急忙細看起陳庭節的奏子,就差一字一句讀了。看了幾行之後,康熙不禁微微點頭,似對老師的看法頗為贊同。
北京紫禁城,雖已是半夜時分,但熟悉萬歲爺的奴才們都知道,一般這個點皇上十有八九還沒歇著。最近朝廷里事太多,連帶著萬歲爺也不得安生,聽說早朝的時候,有大臣差點為那勞什子台灣打起來,把個金鑾殿搞得烏煙瘴氣,鬧哄哄的,實在是不成樣,也不知道這班大臣們怎麼想的,為了一個番外小島,隔三岔五的就掐架,你頂我,我頂你的,至於嘛,不就是個破島嘛,又沒啥人住,棄了就棄了唄。你們不心疼萬歲爺,咱這當奴才的可心疼著呢!
其實邱進說的是實話,戶部真沒銀子了,朝廷眼下要為南方各省撥不少銀子以恢復這些省份在三藩之亂時所受的損失,還要撥給台灣歸附軍民安家開支銀子,另外還要支付文武官員的俸祿,八旗軍民的餉銀,剩下的還要撥給那些受災的府縣,如此一來,再加上為北征大軍準備的錢糧,你說這戶部的賬上還能有銀子嗎?!
南書房在乾清宮的斜對面,是當今皇上為了方便網羅漢人中的讀書人侍奉左右,詢問國事,探究學問,以便顧問著作之選的地方。房內室寬三楹,設有御座一張及御桌一方。大清入關后,先後在內廷中設了兩個書房,前者即為皇子們受師教讀的上書房,後者便是這南書房了,同時也是那些行走學士的辦事處,與前朝的內閣籤押房倒是有幾分相似。
陳廷敬上的摺子是有關最近朝野紛論的台灣棄守問題,他的看法是棄地遷人,效順治初東南海禁,將台灣讓與荷蘭夷人,「空其地任夷人居之,而納款通貢」,他認為荷蘭本無大志,即使台灣重新為荷蘭所有,也對大清無害,相反卻能收其心,縛其志,使其不生窺視東南之心,此為永安長逸之道。
一口氣看完老師的摺子后,康熙有些累了,便閉目養神起來。實際上對於台灣是守還是棄,他是有主張的,而他的主張也正如老師摺子里所提的一樣——將台灣丟給荷蘭人。
罷了,都議論這麼長時間了,也該有個定奪了,也許老師說得才對吧。有些頭疼的搖了搖頭,康熙覺得有些倦了,抬眼看了一眼屋外,知道時辰不早了,想到明天還要早朝,便打算今兒就到這了。正欲喚來當值太監伺候,眼角卻瞥見最後一份奏摺的封皮上寫著「恭陳台灣去留疏」幾個楷體大字,不由下意識便伸手拿那摺子來看。
「太子少保、靖海將軍、靖海侯、兼管福建水師提督事務、臣施琅謹題。為恭陳台灣棄留之利害、祈睿裁事:竊照台灣地方,北連吳會,南接粵嶠,延袤數千里,山川峻峭,港道迂迴,乃江、浙、閩、粵四省之左護;隔離澎湖一大洋,水道三更余遙。查明季設水澎標于金門所,出汛至澎湖而止,水道亦有七更余遙。台灣一地,原屬化外,土番雜處,未入版圖也……」
從八月鄭氏歸降之後,朝中的大臣們就對台灣的棄留髮生了明顯的分歧,在福建,有些官員認為留恐無益,而另一些官員則堅持棄之有害。而在京師,又有官員主張對台灣實行棄地遷人,也有官員支持保台,群臣各持己見,爭執不下。上月福建總督姚啟聖曾上摺子明確提出:對台灣不僅要守,而且絕不能拖延,遲之恐變。但這道摺子卻沒有讓康熙徹底定下主意,因為他著實也猶豫此事,在他看來,台灣的確是個化外之島,島上的除了前明餘孽就是些高山番子,化外之民實在是對大清沒有什麼好處。若是在台灣設立府縣,不說官吏兵丁駐派繁瑣,就是這隔海來往也甚為不便,十足的雞肋。
陳廷敬原名陳敬,生於明崇禎十一年,山西陽城縣中道庄人。陳氏以詩書、耕讀傳家,家風淳樸,家教甚嚴,所以陳廷敬從小便受到良好教育。順治十五年,陳廷敬科舉中進士,同科進士中有兩個陳敬,順治帝為陽城人陳敬改為陳廷敬。陳廷敬以其學識、人品成為康熙皇帝的老師。康熙設計扳倒敖拜后,親自任命陳庭敬巡撫山西,一則是對自己老師的恩寵,另一則用意卻是對地方督撫的換血考慮,不過不論康熙的初發點是什麼,無疑對陳庭敬恩寵與期望都是非常高的。
太和殿因去年的地震塌坍了一角,當時康熙便下詔給工部,讓他們即刻修復。陳銑便派了工部侍郎徐倬去戶部要銀子,準備動工修復太和殿。哪知徐倬去了之後銀子沒要到,還遭到戶部尚書邱進的一番白眼,說戶部眼下是庫中無銀,工部想討皇帝的歡心就自個去找銀子,反正戶部是一毛不拔的。這可把陳銑氣壞了,什麼叫我工部想討皇帝的歡心?你戶部管著全天下的稅賦,怎麼可能沒這點修復銀子?!一氣之下就上了摺子,告邱進個抗旨不遵。
銀子,銀子,一天到晚就知道銀子,沒有銀子當真就什麼事都辦不成嗎!康熙有些不痛快的將陳銑的摺子丟到一邊,拿起另一份看時,不禁一怔,原來竟是帝師陳庭敬的摺子。
此時的南書房內並沒有外臣,只有康熙皇帝一人在此,剛過而立之年的他正將之前批過的摺子放到一邊,見案前還有三份沒批閱的奏章,便順手拿起上面的一份摺子看了起來。摺子是工部尚書陳銑上的,裏面說的事讓康熙很惱火也很無奈。